第20章

奈緒一眼不眨地盯著側臥在**、僅能看到背部的工藤新一。

青年猜出她的心思,哈哈一笑:“別擔心,他沒事,隻是被我迷暈了。喏,要是沒這個人質在手,我怎麽好和你父母談生意?不過,你要是敢亂來,我可就不敢保證了。對了,能住在這種豪宅裏,像你這樣的大小姐應該有手機吧?打電話叫你父母過來。”

他把木倉口往下一壓:“你就站在那裏別動,別想耍花招。你猜猜看,是警察來的快,還是我開木倉的速度快一些?”

聽聞工藤新一無事,奈緒瞬間結冰的心稍稍溶解了一些。

工藤新一的性命捏在青年手上,奈緒不敢當麵反抗,從口袋裏取出手機,當著青年的麵撥打工藤優作的電話。

她不敢打電話給工藤有希子,怕她受不住刺激。

“爸爸,你快點回家,我和小新有急事找你,電話裏不方便說……嗯,十萬火急,要馬上回來哦,別在路上耽擱了。”奈緒掛斷電話。

希望工藤先生懂得她的意思,千萬不要叫來警察……

青年看起來像是見慣了血,她不敢貿然引來警察引發他的殺心。

“還有你媽媽。快給她打電話。”青年催促道。

“媽媽這幾天回外婆家,不在這裏。”奈緒撒謊。

青年似乎看出了奈緒的小心思,“哼”了一聲:“算了,你父親做的了主就行。兒女俱在我手裏,他敢不聽我的?”

“你放過小新,我給你當人質,我很聽話的。”奈緒嚐試讓青年交換人質。

青年冷笑:“大小姐,你當我傻?”

談判破裂。

奈緒右手悄悄伸向口袋,握住每日準備著卻從未用到過的幾顆彈珠。

隻要那把手木倉一離開工藤新一的腦袋,她就趁機彈出彈珠,一顆打碎手木倉,兩顆打穿他膝蓋,讓他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這兩年來,她特意練過彈射彈珠,目前已達到指哪打哪、例無虛發的境界。

她嚐試過,給彈珠施加以不超過其承受範圍的力道時,它的威力堪比子彈,可以射穿樹木。

給青年的兩條腿開個洞,簡直輕而易舉。

如果那種境遇下青年仍可以行動,她不介意親自動手再廢掉他的兩條胳膊。

但她現在不敢動手。

擊碎手木倉簡單,可手木倉離工藤新一的腦袋那麽近,萬一炸開的手木倉碎片傷到他怎麽辦?

另外還存在一種可能,彈珠打到手木倉那一瞬間的震動感讓青年下意識扣下扳機……

她不敢涉險。

青年暫且沒有動手的理由,等工藤優作到場,事情或許會有轉機,她需要耐心等待。

“你手上拿著什麽東西?”青年眼尖,看清了奈緒的小動作,命令道:“把東西拿出來。我聽說過,像你們這種大戶人家的孩子,身上難保不會有什麽防身武器……咦,彈珠?不對,一定有問題。”

青年盯著奈緒手掌上的東西看了許久,快把眼珠子瞪出眼眶,才不得不承認奈緒手掌上那幾顆玩意兒隻是很常見的玻璃彈珠。

他輕嗤了一聲:“這是你的武器?哈哈,行吧,我不收繳你的……噗……武器,我允許你拿著它們。”

奈緒默默地又把玻璃珠握在手心裏。

沒有機會……

即便對麵是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青年依然沒有掉以輕心,他持木倉的手一直很穩,手木倉一直沒有離開過工藤新一的腦袋。

這個青年到底是誰?為什麽身上受了傷?他為什麽要闖進工藤宅?他口中的“生意”指的又是什麽?

奈緒腦袋裏已經亂成一團漿糊。

推理本來就是她的弱項,這會兒她更加分析不出什麽。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盯緊木倉口,蓄勢待發。

這個青年太危險了,她改變了主意。

當手木倉離開工藤新一的腦袋時,她要先射穿青年持木倉的手,連同手木倉一起。

“奈緒,工藤優作回來了。”在外麵盯梢的雪鷹飛回來報信。

奈緒精神一震。

她要的機會,或許很快就會到來。

走廊上很快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奈緒,小新,你們在哪?外麵的血跡是怎麽回事?你們誰受傷了?”

“你站到門內來。別靠近,往邊上走兩步。”青年指揮道。

奈緒聽話地往前跨一步,再往左邊挪了兩步,讓出臥室大門。

工藤優作很快走進臥室:“奈緒,小新……”

看清臥室裏的複雜狀況後,工藤優作止住腳步,停了口。

他早有預料,能讓奈緒搞不定找他支援、拐彎抹角提醒他不能報警,情況估計很糟糕。但是,親眼所見後,他發現情況比他想象中更糟糕。

抵著工藤新一腦袋的手木倉……難怪放倒了眾多嫌疑犯、在警視廳裏赫赫有名的“X”沒能奈何得了他。

被抓住了軟肋呀。

工藤優作目視青年:“你找我?有什麽事?隻要你肯放了兩個孩子,一切都好說。”

“爽快!我就直說了,這棟別墅歸我了。之前的地盤沒了,剛好看到這棟別墅,我很中意。”青年拋出自己的要求,“你之後和我去法務局辦理過戶手續,我的弟兄們會好好招待你的一雙兒女。我們雙方都是自願的,知道嗎?”

“沒問題。”工藤優作立刻答應下來,“房屋隻是身外之物,孩子重要。你能把木倉口挪開嗎?我怕你不小心傷到小新。你看,我們手無寸鐵,離你又遠,不可能傷到你。”

“也行,你那麽大方,我總得拿出一點誠意。”青年說著,慢慢地把手木倉從工藤新一腦袋上移開。

青年臉上稍縱即逝的微笑讓工藤優作產生了一種即視感。

在那一瞬間,他眼尾餘光瞥到奈緒弓起中指,大拇指和中指中間扣住一顆玻璃彈珠。

他的大腦瞬間向他發出預警。

電光石火間,工藤優作腦海裏一個又一個零碎的線索串聯到一起,他臉色驟變,失聲驚叫:“奈緒住手!她是有希子!”

奈緒一驚,硬生生微調了彈指的方向。

彈珠從距離青年右手不足十公分處飛過,射進他身後的牆壁。

突然爆發的一聲怪響沒能吸引青年的注意力。

他看向工藤優作,撅起嘴:“你怎麽發現是我的?”

工藤優作嚇出一身冷汗。

他看到發出聲音的那處牆壁多了一個圓孔,外頭的光線直接透過圓孔投進臥室。

一顆易碎(加重詞)的玻璃彈珠,居然把牆壁射穿了……

若他沒及時發現青年真麵目,提醒了奈緒,這顆彈珠的目標原本是哪裏?

工藤優作後怕不已。

工藤有希子見工藤優作不說話,洋洋得意:“你之前沒發現是我,所以這次是我贏了!”

奈緒驚恐萬狀:“……有希子姐姐?”

工藤有希子點了點頭,笑道:“對,是我。雖然好幾年沒演過戲,但看樣子我的演技沒有退步呢。”

她解下脖頸上的皮質choker,恢複了本音:“阿笠博士真是太厲害了,這才幾年,就把變聲器改良到這個地步……奈緒你看,這個變聲器比起你最早給我看的手表變聲器更加隱蔽,功能也強大不少,不用拿到嘴邊就能使用。”

奈緒看著用炫耀口氣介紹手中變聲器的工藤有希子,眼睛發直:“你的臉……”

“對了,還有這個。”工藤有希子在頸部摸索兩下,扯住某樣東西往上一拉,撕下一張連著假發的仿人-皮-麵-具。她迫不及待地走向浴室,“噫,身上這些豬血好惡心,我得趕快洗掉。阿娜塔太聰明了,用人造血漿沒辦法蒙混過去……我去衝個澡,等下再聊。”

奈緒瞠目結舌。

同樣呆若木雞的雪鷹聽到這話一個激靈:“啊,我就說氣味有些奇怪,那些血不是人血!”

“你醒悟得太晚了!”奈緒無言。

這都什麽破事呀!她差一點、差一點點就把工藤有希子的右手廢了——

結果居然隻是工藤有希子的一個小小惡作劇?

奈緒背上汗涔涔的。

很清楚她力氣大小的雪鷹的小心髒快跳出了喉嚨。

隱約猜到她力氣奇大但初次見到她使出怪力的工藤優作覺得全身驟然失力。

兩人一妖都被嚇壞了。

“對了,小新呢?剛才動靜那麽大,他怎麽還沒醒過來?”奈緒想起還躺在**的工藤新一,匆忙趕過去查看他的情況。

工藤有希子邊洗澡邊哼歌,內心充滿了成就感。

這是有史以來她第一次變裝瞞過了工藤優作!總算扳回一城!

為了不被工藤優作發現端倪,她費了許多心思。

她事先帶工藤新一看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偵探劇,讓他困到吵不醒的地步,還讓他喝了安神茶促進他的睡眠;準備好新鮮未凝固的豬血,從圍牆邊上一直滴進屋子,又抹在身上作偽裝;為了搭配皮質choker購置了一整套朋克風服裝,讓其不顯得突兀;打造出一整套人設及其身份背景資料;購買了一把仿真手木倉;特意一直坐在**沒起身,模糊工藤優作對她身高的認知……

雖然耗時耗力,之後還要清洗被豬血沾汙的各處地方,但工藤有希子覺得特別值得。

奈緒的突然出現不在她預料中,但就結果而言,她的加入助了工藤有希子一臂之力。工藤有希子很感謝她,但也頗為愧疚,讓她經曆了一場虛驚。

“之後得向她道歉。”工藤有希子喃喃道。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躲過了怎樣的劫難。

等工藤有希子洗完澡後,發現奈緒已經不見蹤影,而工藤優作正在往臥室靠窗的牆壁上釘一副畫。

“奈緒呢?”工藤有希子問道。

“她回家去了,說是有急事。”

“你在幹什麽?”

“你不覺得這幅畫掛在這麵牆壁上很合適嗎?”工藤優作停下手中的活計,深深地凝視工藤有希子,“有希子,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樣玩了,很危險。”

工藤有希子聽得一頭霧水。

很危險?哪裏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