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護短
看著台上的小男孩，你對著降穀零說悄悄話：“你說我的嘴是不是開過光？”
降穀零：“哈？”
你沒有解釋，而是雙手緊握，抵在額前，嘴裏念念有詞：“放學我就去買彩票，我要中一百億！”
降穀零：“小孩子不能買彩票！”
你:“嘁。”
因為諸伏景光不能說話，老師代為介紹：“諸伏同學是從長野搬過來的，因為身體原因暫時不能開口說話，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有人問道：“為什麽不能說話啊，是生病了嗎？”
老師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要和新同學好好相處，知道了嗎？”
台下的同學們拉長音調道：“知——道——了——”
一下課，同學們就把諸伏景光的座位圍了個水泄不通，嘰嘰喳喳道：“你為什麽不能說話啊，是生病了嗎？什麽時候能好啊？”
“諸伏君，你為什麽會來東京啊，是爸爸媽媽工作變動了嗎？”
“你有什麽愛好嗎？長野有什麽好玩的啊？”
“老師說你生病了，是嗓子不舒服嗎？吃糖會不會好一點？”
“我說啊。”沉寂了一個學期的小霸王靠在椅背上，裝模作樣地用椅子的一條腿支撐體重，做出帥氣的樣子。他一臉不屑道，“長野不就是個鄉下地方嗎，你們對一個鄉下人幹嘛這麽感興趣。”
他把聲音放大，“他這麽久都不說話，說不定是個啞……”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泯滅在一聲刺耳的“吱嘎”中。
“恰巧”路過講台，又“恰巧”把講台推開十厘米的你，朝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大家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抱歉，手滑了。”
全班安靜了一瞬。
小霸王臉都白了，但他強撐著嚷嚷道：“月見奈緒！不要以為你上次贏了我我就會怕你！這次我沒惹你，你要是敢動手我就去告訴老師！”
“哦？”你將手撐在講台上，笑吟吟地看他，“你在害怕什麽？為什麽你覺得我是在針對你呢？”
小霸王一時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你攤了攤手:“我隻是覺得你對我的朋友有點意見的樣子，正好他不方便說話，不如你先和我聊聊怎麽樣？”
小霸王咽了下口水，顫顫巍巍道：“你跟轉學生是朋友？”
“嗯哼？”你輕飄飄道，“是哦。”
你露出一個在小霸王看來堪稱魔鬼的微笑:“所以不要欺負同學，知道嗎？”
如此親密的稱呼明晃晃地昭顯你們關係的不一般，小霸王一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他捂住胃的地方，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教室：“我肚子好痛！廁所，我要去廁所！”
笨蛋，捂錯地方了。
你沒有理會落荒而逃的笨蛋，而是看向諸伏景光。
黑發的小男孩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被一堆小朋友包圍著，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對你小小地笑了一下。
他緩慢地張嘴，做出某個口型。
你認了兩遍才認出是謝謝的意思。
於是你也無聲回複:“不用謝。”
在你和諸伏景光無聲交流的時候，降穀零的嘴巴變成了“O”型，一下子跑到你身邊，眼睛變得閃閃發亮。
他試著推了一下講台，講台紋絲不動。
他又用力試了一次，臉都憋紅了，講台才移動了一點點，不得不氣喘籲籲地停下。
“好厲害啊，奈緒你是怎麽做到的？”
你在他的注視下，手抵住講台的某個點，手腳一同發力，把講台移回了原處。
“這是物理。”
“物理？”
“等你學理科的時候就明白啦。”
降穀零看著你眨巴了一下眼睛，背後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握拳道：“雖然奈緒知道的很多，但是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你笑了一下:“嗯，加油。”
下午有體育課，在慢跑兩圈過後是體測時間，今天測試的是跳遠，除了體測的同學外，大家都乖乖坐在草坪上觀看，隻有在叫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才會過去。
差不多也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體育課男生和女生是分開的，在體測的時候，坐在你身邊的女孩子悄悄圍了過來，小聲說道:“奈緒，你好厲害哦！”
“就是就是，之前維護諸伏同學的樣子帥呆了！動作超帥氣！”
“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一臉懵逼被女孩子圍繞的你還沒反應過來，你疑惑地看了一眼說出這話的女孩子:“當然可以，為什麽不行？”
被你注視的女孩子露出一個害羞的表情:“因為月見同學平時都不跟其他同學講話，感覺不太好接近。”
你覺得自己好無辜，雖然討厭熊孩子，但是對乖巧的孩子你還是很有耐心的，尤其是女孩子。
你平時有表現得那麽不好相處嗎？
回憶了一下，平時你不是在忙自己的事就是和降穀零呆在一起，確實很少和其他人交流。
……好吧。
你沒注意到的是，原本做完體測的降穀零想來找你，但是被團團包圍的女孩子擋住了。
被阻擋在外的降穀零:“Q口Q”
一開始大家在討論學校旁邊哪家的零食好吃，然後分享買飾品的小店，爭執是兔子的發卡好看還是月亮的發卡好看，都是些可愛又瑣碎的話題。
然後話題又跳到美少女戰士上，大家在投票最喜歡裏麵哪個角色。
票數最多的是天王遙、水野亞美和愛野美奈子，你沒怎麽看過這部動漫，隨意說了一個：“月野兔吧。”
主角你還是認識的。
這個時候話題還是和諧的，直到大家開始討論誰是班裏最帥的男孩子。
有個女孩子問道：“月見同學，你為什麽會和降穀零做朋友啊？”
大家都安靜了一下，用好奇的目光看你。
降穀零在剛剛話題中沒有出現，倒是諸伏景光得了一個第三名的排位。
女孩子小聲說:“你不覺得降穀君很奇怪嗎？皮膚也好，發色也好，都跟大家不一樣。”
有幾人小聲地附和:“是啊是啊，他看起來好奇怪哦。”
“還是新轉學過來的諸伏同學看起來比較帥。”
你：“……”
小小年紀就學會辣菜了嗎？
你奇怪道：“可是美少女戰士裏的角色頭發也是五顏六色的啊。”
女孩子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是誰弱弱說了一句；“可是，那不是動畫嗎？”
“而且裏麵也沒有黑色皮膚啊。”
“聽說他之前在幼稚園的時候還經常和別人打架。”
你皺了皺眉，視線掃過她們:“你們都是這麽想的嗎？”
人都有排外心理，被你視線掃到小朋友都有意無意別開的視線。
你叫了其中一個女孩的名字：“你的臉上有雀斑，但是其他人沒有，你會覺得你有雀斑很奇怪嗎？”
那個女孩子一下子漲紅了臉：“你，你為什麽突然攻擊我，那不一樣！”
這樣就算攻擊了嗎？
你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你歎了口氣：“我沒有說雀斑不好的意思，我覺得雀斑很可愛哦，那是你和其他人獨立開來的標誌。就像提到夏日會想起西瓜、煙火大會一樣，說到雀斑就會想起你。”
你沒有等她回應，轉頭對第一個說出要和你交朋友的女孩子認真道：“抱歉，我不能和你做朋友了。”
“降穀零性格很好，我也不覺得他的外貌奇怪，我不會和詆毀我朋友的人一起玩。”
這個時候正好老師叫到你的名字，你態度冷淡道：“抱歉，可以讓一下嗎？”
直到你走遠了很久，身後都沒有其他聲音。
估計之後你也會被排擠吧，你不甚在意地想。
排在你前麵的水穀雫的聲音響起:“你不該那麽說的。”
水穀雫拿著手上的英語單詞卡片翻了一頁，視線也沒有抬：“大家對不合群的人都很抵觸，你說了那種話，以後也會被排擠的。”
水穀雫在班裏也是個怪人，一向我行我素，眼裏隻有學習，就算是這種時候也不忘學習。
明明一年級還沒開始教英語。
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水穀雫誤會了你的意思，警惕地看向你，開口拒絕道:“我沒有跟你交朋友的意思，隻是覺得她們說的不對。”
你覺得她說的話很有意思：“你覺得她們說的不對？”
“畢竟降穀君又沒做錯什麽，而且成績很好。”水穀雫又翻過了一頁卡片，表情突然陰鬱起來，“上次算術考試的時候，你們國語分數都比我高。”
你：“……”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抱歉。
你忍不住笑出了聲：“水穀同學，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不過我還挺喜歡你的，謝謝。”
你沒有等到水穀雫的回複，因為輪到她跳遠了。
然後她跳出了全班最低分。
……水穀同學的體育有點差啊。
你忍了很久才沒有笑出來，並在水穀雫惱怒地看向你的時候偷偷別開視線。
水穀同學，感覺是個有意思的人呢。
等水穀雫跳完後，下麵就輪到了你。等你測完跳遠想找人的時候，視線掃了半天都沒找到降穀零他們，還是諸伏景光舉手向你示意，你才發現他們躲到了樹蔭底下。
等走近後，你才發現降穀零蔫蔫的，看上去一臉自閉。
你奇怪地用眼神跟諸伏景光示意：他怎麽了？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於是你打算直接問他：“zero？怎麽了？”
見你過來，降穀零拉著你的衣袖，小聲道:“你變得好受歡迎哦。”
你這才意識到降穀零看到了剛剛的畫麵。
你有些哭笑不得，擼了一把他的頭發：“沒有的事。”
甚至以後還可能被排擠呢。你在心裏吐槽。
“真的？”降穀零看著你一臉懷疑，“我剛剛看到好多女生圍著你。”
你捧著降穀零的臉，注視他的眼睛：“可我不是來找你們了嗎？”
金毛小狗好像高興了一點。
“也就是說，奈緒不會偷偷丟下我和hiro跑掉咯？”
你吐槽：“為什麽我要丟掉你們兩個偷偷跑掉啊。”
降穀零用手指繞著草坪上的小草，又沮喪起來：“因為，肯定是女孩子之間更有話題吧。”
“我覺得跟你們呆在一起更開心哦？”
說完這句話後，你想到了什麽，用目光凝視他，幽幽道：“你也知道同性間更有話題啊。”
降穀零愣了一下，表情有點呆：“哎？”
你提醒他：“之前不是你丟下我跑去和hiro玩捉蟲玩得很開心嗎？”
拋棄別人的到底是誰啊。
“所以說……”降穀零回味了你的話，眼睛亮了起來，“奈緒之前也吃醋了嗎？”
你表情一僵：糟糕，說漏嘴了。
你偷偷把位置移到諸伏景光旁邊，目光移動到一旁站在枝丫上梳理羽毛的小鳥上：“沒有。”
成熟的大人是不會吃小孩子的醋的。
“明明就有。”
“是你的錯覺。”
“有。”
“沒有。”
“就有。”
“……”
最後變成莫名其妙圍著中間的諸伏景光轉了起來。
被當成障礙物的諸伏景光大大歎了一口氣：突然一個發力，將兩個人都抱住了。
本子上寫著：【不要吵架！！！】
加了三個感歎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