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傷口

要不是為了幫忙傳達降穀零的話你早就跑掉了。

實際上你想在傳完話就想跑。

於是你倒豆子般說完“降穀零今天要值日所以今天會晚點來”後就準備開跑。

但是諸伏景光握住了你的手。

你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看見他原本白淨的臉蛋慢慢染上紅色,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沒有發出聲音,於是露出了小小的,沮喪的表情。

那個表情一下子戳中了你。

諸伏景光的眼睛像是熄滅了的星星,你下意識安慰他:“沒關係,零跟我說過你的情況,你是想跟我說什麽嗎?”

諸伏景光指了指你的膝蓋。

你下意識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見原本白皙的膝蓋破了皮,滲漏出絲絲血色。原本沒看到的時候你隻是隱隱的疼痛,等看到後,視覺的衝擊似乎加劇了疼痛,你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麵色扭曲了起來。

“嗚——”

你的包裏塞著創口貼,你手忙腳亂把背包拿下來想把它掏出來,結果剛把書包摘下就看到諸伏景光也打開了身邊放著的背包,從裏麵掏出了手帕。

然後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水壺,小心地把水倒在手帕上,用濕了的手帕清洗你的傷口。

在諸伏景光行動的過程中,你就像被無形的力量定住一般,隻能愣愣地看著他的動作。

黑發小男孩的動作又輕又柔,還時不時看向你的表情,滿臉擔憂的樣子像是害怕把你弄痛了。

嗚嗚嗚,這是什麽可愛的小天使。

被熊孩子們和直男包圍的你好久沒體會到這樣的溫暖了,你在心裏痛哭流涕。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男孩!

你已經完全被俘獲了。

因為太沉寂在這種輕飄飄的感動中,你錯過了讓他住手的時機,膝蓋上多了一個打得很漂亮的蝴蝶結。

看著腿上用手帕打好的蝴蝶結,你默默吞下了想說的話。

創口貼就明天再用叭,不能浪費了這麽漂亮的蝴蝶結。

你心安理得地說服了自己,同時沉痛地在開始在內心反思。

這麽可愛的小天使,之前你怎麽會嫉妒他呢?

你要是降穀零,你也會選諸伏景光。

想到之前自己的想法,你的良心頓時一陣刺痛,鴕鳥般地抱膝,將臉貼在裙擺上,閉上眼睛,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諸伏景光疑惑地戳了戳你的手臂,詢問你怎麽了。

你的耳尖通紅,語氣細若蚊呐:“現在暫時不要理我,讓我自閉一會兒。”

你要狠狠鞭笞你的良心。

等你平複完自己的內心後,抬頭看向諸伏景光,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包裏掏出了筆和本子,在上麵寫了一行字:【你是奈緒嗎?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姓氏。】

你的視線在他幼圓的字體上停了一會兒,一下子被可愛到了。

你心情很好地答複:“是哦,我叫月見奈緒,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可以叫你hiro嗎?”

YES!不著痕跡地拉進距離,不愧是你!你心裏的小人比了個“V”字。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很靦腆地笑了一下,然後將本子翻到新的一頁,刷刷在上麵寫了什麽,再轉過來給你看:【zero他經常會提到你,很高興認識你,奈緒=w=】

他居然會畫這麽可愛的表情符耶!

你又被可愛到了。

然後才開始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哎,降穀零居然提過你嗎?

你有點意外。

看他每天一下課就風風火火往外跑的樣子,你還以為他早就把你忘到腦後了呢。

畢竟男孩子和男孩子更有共同話題嘛,你能理解,隻是有點受傷。

結果現在諸伏景光告訴你,降穀零其實也想著你。

這是兩個小天使啊!你在心裏感慨。

然後良心更痛了。

看著再次做鴕鳥狀的你,諸伏景光有點不安,不知道哪句話惹你不開心了。

你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語氣幽幽地安撫他:“沒事的hiro,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

諸伏景光更迷惑了:“?”

於是等降穀零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河岸邊的兩隻蘑菇。

他一個滑鏟從草坪上滑坡下來,動作帥氣地將書包丟在草坪上,好奇地撐著膝蓋看你們:“奈緒,hiro,你們在聊什麽呢?”

老遠就聽到降穀零在喊人,你默默看了眼他背後的滑坡,然後看著一臉習以為常的降穀零,默默握緊了拳頭。

運動神經好,就是棒。

羨慕。

降穀零無辜地歪頭:“怎麽了?”

“……沒事。”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你膝蓋上的手帕,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一下子湊了過來,差點把你擠到草坪上:“奈緒!你怎麽受傷了!”

神色緊張地仿佛受傷的是自己一樣。

“你不是打架很厲害嗎?”他滿臉都寫著“誰還能傷到你?”。

你糾正他:“我沒有打過架。”

這是誹謗。

你上學以來兩次出手都是因為降穀零。

“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再說了,你以為這都是為了誰啊?

降穀零變成了圈圈眼:“奈緒又在說文縐縐的話了。”

你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讀點書,等你長大就懂了。”

降穀零哼了聲:“奈緒講話跟小大人一樣,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子。”

你還是那句話:“我心理年齡比你們大。”

降穀零哼了一聲,話題一下子被你帶歪了,他不服氣道:“你生日什麽時候的?”

你一下子明白了降穀零的意思:“七月十八號。”

零零震驚:“哎?!還不是已經過去了嗎?你怎麽沒告訴我!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你望天:“因為我自己也忘記了。”

那天還是你爸爸媽媽送你禮物的時候你才發現的。

“你怎麽這麽笨,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降穀零搖頭歎息,換來了你一個腰間的掐掐,當下一個激靈竄到旁邊去了。

他揉著腰間的軟肉,控訴道:“好暴力!”

你雙手環胸:“誰讓你說我笨。”

“連自己的生日都能忘,可不就是笨蛋嘛。”降穀零嘴上說著,見你開始活動手腕還是慫了,“我知道了!我錯了!是我笨蛋行了吧!”

你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

幼稚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你嘴裏“成熟”的影子。

降穀零這才安心地蹭過來,小大人樣地拍了拍你的肩膀:“你放心,以後有我幫你記得,明年你就心懷期待地迎接驚喜吧。”

“知道啦,那你呢?你還沒說你的生日呢。”

降穀零表情一僵。

降穀零表情飄忽。

你懂了。

你得意地笑了:“說吧,zero弟弟~”

“誰是你弟弟啊。”降穀零嘀咕了一句,不甘心地看了你一眼,小聲道,“十一月四號……”

你故意把手放到耳邊,湊過去道:“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降穀零氣憤地扭頭,朝諸伏景光道:“hiro!你看看她!”

“吵不過就找外援,嘖嘖嘖。”

諸伏景光無奈地看著你們,拉著你們的手疊在一起:【不要吵架了。】

你和降穀零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等笑過後,你們又不約而同開口:“hiro,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白紙上寫著:【五月二號。】

降穀零一下子癱倒在草坪上,滾來滾去:“可惡!這樣我不就是最小的了!”

“zero弟弟~名至實歸!哇,不過這樣hiro就是我們中最大的耶。”

“哼,我們換個比!比身高!”

“zero,你是不是輸不起?”

降穀零:“。”

降穀零捶地:“可惡!”

你們順其自然地混在一起,因為你的腿受傷了,今天晚上的活動就宣布取消了。

降穀零:“捉蟲遊戲我們也玩膩啦,玩點其他的吧。”

你提議:“那去吃冰棍怎麽樣,天好熱。”

你身上一直在流汗,衣服都要濕透了。

降穀零一骨碌爬了起來:“好啊!今天我請客!就當慶祝我們第一次聚會了!”

“好!那我要挑根最貴的!”

“哎?!”

“開玩笑~”

離開的時候本來降穀零想背你,但是被你製止了。

“我隻是腿上破了點皮,又不是瘸了,這麽點小傷還不至於走不動路啦。”你試探著走了幾步,回頭說道。

而且你也擔心降穀零這個小身板,不要撐不住你帶你一起摔倒,弄個二次傷害就不好了。

降穀零不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他不放心地看了眼你的膝蓋:“好吧,要是痛的話要跟我說哦。”

“嗯嗯。”

最後你們一人買了一根冰棍,跑到公園坐秋千去了。

你和諸伏景光一人占了一個秋千,降穀零將書包墊在屁股底下,可憐兮兮地坐在你們中間舔冰棍。

你啪地打死一隻在你腿上吸血的蚊子,感慨道:“為啥你們願意天天往外跑啊,天那麽熱,還有蚊子。”

降穀零咬了一口冰棍,被冰得呲牙咧嘴,他含糊不清道:“你不懂,這是男人的浪漫!”

你吐槽:“被咬滿身包的浪漫嗎?”

你還記得昨天上學的時候,降穀零鼻子上頂了好大一個蚊子包,其他地方也有星星點點的紅色,上課的時候一直在抓撓。

降穀零支支吾吾,梗著脖子道:“那是男人的勳章。”

你聳聳肩:“好吧,boy。”

“是man!”

幼稚的拌嘴過後,你注意到諸伏景光沒有穿校服,好奇道:“hiro是哪個學校的?”

解釋的是降穀零:“hiro現在沒有上學啦,他剛從長野搬來,轉學手續還沒辦好。”

你哦了一聲:“那幹脆轉到我們學校吧,要是能一個班就更好了。”

這樣你們就可以一起玩啦。

不過你也隻是隨口一說,畢竟你們一個年級六個班,百分之十六的概率還是小了點。

但是第二天,諸伏景光真的轉到你們班了。

你:“!!!”

你終於脫非轉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