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嗚嗚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麽重的傷……”
坐在自己院落屋簷下,近朝顏對著電話哭得很傷心,尤其是想到自己那三套意外損失還不能被賠付的房產,她更是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電話那邊的千奈一直在特別溫柔耐心地安慰她,但聽她哭了快半小時,心疼得一邊購買去並盛的車票,一邊勸她喝點水,如果再哭下去眼睛可能明天都消不了腫了。
近朝顏被後半句勸住了,握著手機走到浴室,果然看見自己不僅脫妝了,皮膚細嫩的眼睛周圍都泛紅,像枝頭紅透的果子。
她勉強忍了忍,將眼淚憋住,但哭太久的後遺症開始發作,她有點控製不住地打嗝。
走出浴室、正準備給自己找點水喝的人聽見房門被禮貌敲響的聲音。
“打擾了,夫人,這裏有一件事想要傳達給您。”
是草壁哲矢的聲音。
近朝顏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此刻丟人的模樣,隔著門問他什麽事,結果草壁說是有人看中了東京此次被襲擊的房屋地皮,想借著這次機會從買家手中按市價買下,然後重建。
房間門瞬間被拉開一條縫,裏麵的人雖未露麵,但含著鼻音的聲音真切傳出,“真、真的嗎?”
草壁哲矢連忙應,“是的,夫人,那邊已經派人將合同擬好了送過來,我幫您審核過,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可以現在簽字。”
他把文件從門開了縫隙裏遞了進去。
近朝顏看了看這遝一式兩份的合同,感覺紙張還有些微熱,翻了翻內容,傷心一掃而空,找草壁借了一支筆,開始簽名,不忘了隔著門問:
“這是哪、哪個傻子要買我的房子啊?”
中間還因為要忍住打嗝,說的斷斷續續的。
門外的草壁:“……”
但近朝顏將他的沉默理解成了買家不便透露信息,很快把文件遞出來,不忘補充一句,“那你可以幫我弄到買家的聯係方式嗎?下次還有這種倒黴……好事,我還找他。”
“……”草壁聽麻了,幹巴巴地應,“我盡量?”
近朝顏心情多雲轉晴,瞥見自己手上還戴著的寶石戒指,在草壁哲矢離開前將他叫住,把這七種屬性的戒指一一摘下:“這些剛才忘記還給他了,勞煩你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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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枚寶石戒指並著幾份文件一同呈在雲雀恭彌書房的辦公小桌上。
男人瞥過一枚不少的戒指,狹長的鳳眸裏閃過幾分思緒,沒問近朝顏怎麽一枚不留,而是幹脆抽出文件,翻到最末的簽名頁,在買家的那欄幹脆簽名,末了忽然出聲問:
“她還在哭?”
草壁哲矢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先前過去時隔著門還能聽見的哭訴聲,表情變得一言難盡,雖然沒有明確應下,但雲雀恭彌已經讀懂了他的神色。
抬手拿起桌角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男人發出一聲略帶喟歎的“哇哦”。
“……”
草壁哲矢覺得自家老板這聲感慨,聽起來特別像是網上那種聽見女朋友高燒到四十度,回複“牛逼”的直男。
有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這夫婦倆,一個把對方當冤大頭宰、一個把人惹哭卻沒想過哄,某種意義上也是絕配。
而婚戀反麵教科書的另一位主角,此刻掃清心中陰霾,正在和千奈分享剛才發生的好事,直到確定她心情變好,萬能管家才猶豫著出聲:
“夫人,其實有件事我不得不告知您……”
“等會兒,你這個語氣怎麽聽起來不像是好消息?”近朝顏先一步捂住胸口,走到了窗邊,深呼吸了一口氣,正在做心理準備時,看見從院落外飛進來的嫩黃小鳥。
鳥兒停在窗口,用喙梳理自己有些雜亂的羽毛,不忘開心地叫她,“朝顏~朝顏~”
“雲豆!”
之前溫泉旅行時,因為要參加家宴,近朝顏就將它拜托給千奈提前帶回東京雲雀的住處,而有和美子逛街邀請的她為了找合適的衣服,家宴結束的晚上回得是自己的公寓。
約莫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明明隻有這麽短的時間沒見,她卻極為想念這隻可愛小雞,“你是自己找到這的嗎?你也太厲害了吧!”
作為在這棟宅院裏能迷路的人,近朝顏是真心佩服竟然能認路從東京飛到這裏的小鳥,指尖很輕地替它梳理羽毛,一人一鳥挨挨蹭蹭了好久,她才想起來自己電話還沒掛:
“對了,千奈,我做好準備了,有什麽壞消息你趁現在說吧,我能挺住。”
萬能管家舒了一口氣,“就是和雲豆有關的事情,它昨天就出去了,晚上也沒有回來,起初我還以為它隻是出去玩,但一直沒有回來,我早上就開始擔心它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
“總之,它能平安去到夫人身邊,真是太好了。”
差點也跟著虛驚一場的近朝顏“嗯嗯”兩聲,湊過去親了親毛絨小雞,也跟著感慨,“還好嗚嗚嗚,我還以為我又要虧錢了,雲豆你是什麽帶來好運的幸運小雞啊,媽媽愛你!”
掛了電話,近朝顏捧著雲豆在屋裏轉了一圈,開始對它噓寒問暖,想給它弄點吃的喝的,卻後知後覺這裏並沒有自己之前在東京購買的那些豪華配置。
她決定立刻給最愛的崽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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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
在狗商城定製了一個“雲雀宅地圖導航”服務的近朝顏終於成功在迷宮裏找到方向,給雲豆找到點食物和水,等回到屋裏,她就開始就近找寵物店,給崽下單豪華別墅、豪華水盆食盆與玩具等等。
然後她就嚐到了購物太著急的苦果。
——送來的能固定在樹上的木屋別墅居然需要自己手工去裝?
日光在庭院裏逐漸傾斜,在晚霞染遍天際時,院落裏還殘餘著被炙熱灼烤過的熱意。
淺色長發的女生將頭發隨意挽起,昂貴的白裙衣袖挽起,裙擺出現折痕,而她全不在意,隻是坐在廊下對著圖紙表情痛苦地想,這塊木頭究竟是怎麽多出來的?
多出一塊木頭就算了,為什麽螺絲還出了一包啊?
旁邊用喙推著球在木地板上滾動的雲豆停下來,歪著腦袋想了想,揚起翅膀飛到旁邊的果盤上,將一顆小杏推到近朝顏的手邊。
“朝顏~吃~”
“好的我的寶!”
近朝顏瞬間丟下讓自己痛苦的手工活,洗了手快樂地吃起了杏,等到天幕都變得深藍,才重新起來和這個木房子繼續戰鬥。
她把房子拆了一遍,對著圖紙放慢自己裝木屋的步驟。
晚上七點。
女人麵無表情地看著返工第無數次,被拆出來的木板越來越多的“豪華危樓”,跟旁邊的雲豆一起陷入沉默。
“算了——”
她笑著看身邊的小鳥,“其實住的高也很危險,雲豆,要不這房子你就挑一棵喜歡的樹,咱們放在樹下還能剩下飛的力氣,你覺得呢?”
“朝顏~朝顏~”無憂無慮的雲豆對她的所有建議都特別捧場。
月明星稀,夜空萬裏。
雲雀恭彌傍晚出了一趟門,再回來時碰見草壁要出門,看見他的第一時間,草壁習慣地開始匯報情況,說近朝顏的貼身管家過來了,他正準備幫對方訂外麵入住的酒店。
“就她的生活自理水平,”男人聽得意興闌珊,抬手打了個哈欠,“一時半刻沒人看著就要製造麻煩。”
草壁哲矢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千奈可以就近在夫人旁邊住下?”
“雲雀~雲雀~”這時,院落裏傳來幾聲興高采烈的呼喚。
穿著西裝的男人放下手,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細碎劉海下的鳳眸裏泛起柔和的光,走向庭院裏。
最終他停在一棵腰身粗壯、枝葉被修剪得格外有氣勢的羅漢鬆下,見到雲豆從一幢歪歪扭扭的木屋裏出來,脖子上掛了一圈與岌岌可危的別墅對比起來格外絢爛的珍珠項鏈。
他半蹲下來,朝著雲豆探出右手,等小鳥帶著珍珠項鏈跳上他的指尖,左右偏著腦袋給他展示自己的新項鏈後,他眼眸裏笑意更盛,說道:“項鏈不錯,但這棟醜房子是誰的大作?”
“朝顏~”
雲豆有問必答,不知道自己出賣了女主人的手藝。
果然,聽見答案的男人似乎被愉悅到了,心情更好了些,月色落在他身上,給他的西裝鍍上一層清冷的銀,但他的側顏卻在這冷色映襯下,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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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朝顏又感受到了幸福的小鳥叫醒服務。
但她洗漱、換好衣服之後,準備跟雲豆打聲招呼再出門學車,在庭院轉了一圈卻沒找到它的蹤跡。
最後,拿著防曬在擦的女人還是靠商城導航找到的雲豆蹤跡,她站在廊下,隔了些距離盯著那棵景觀羅汗鬆上安放妥當的房子,眯了眯眼睛,“雲豆你快過來。”
她這危樓怎麽能放到樹上去呢!
“夫人,早安。”
行色匆匆的草壁路過跟她打了聲招呼,被近朝顏叫住,“草壁先生,這附近有梯子嗎?”
“請問您是需要……?”雖然雲雀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但草壁聽見近朝顏的問題,還是停下準備幫她的忙。
“雲豆那房子沒建好,掛在上麵太危險了,我準備把它取下來。”
近朝顏說到這裏,忽然見到雲雀這個左右手露出笑容,“夫人請放心,那個小屋已經修繕完畢,現在十分安全。”
“哦,謝謝你呀。”她鬆了一口氣,下意識朝這屋簷下最勤快的人道謝。
但草壁哲矢卻連連擺手,“並非在下的功勞,是恭先生做的。”
近朝顏:“……?”
她擦防曬的動作慢慢停了,眯著眼睛看了看樹上的房子,想到對方昨晚見過自己努力幾小時搭建的危樓,她沉默了一會兒,勝負欲上來了,很不甘心地找茬:
“他都沒看圖紙,確定做對了嗎?”
“那你可以上去檢驗——”
這時,院落外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近朝顏轉頭去看,見到不知何時折返回來的男人,對方一身西裝、長身而立,倚在門廊陰影裏,灰藍色雙眸裏的光卻比晨曦更亮。
“以我們的關係,你上去摸一下也不犯法。”
雲雀恭彌要笑不笑地丟下這句,不忘對草壁說道,“哲,給她搬梯子。”
作者有話要說:男人,你真的好記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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