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餓了吧唧的人望眼欲穿，沒等到香噴噴的飯菜，等來了草壁先生拎過來的醫療箱。
近朝顏後知後覺地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痕跡，很客氣地抬頭準備接，“謝謝，我自己來就行。”
草壁哲矢麵露難色，嘴邊叼著的草葉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微微點動，“這個恐怕沒辦法讓夫人您完成。”
說著，他從醫療箱裏取出了一枚鑲嵌著金黃色寶石的戒指，和一個同樣色係、刻著花紋的匣子。
近朝顏：哦豁。
她沒想到自己還能享受這種高科技，登時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看著草壁戴上戒指，開匣取出一支頂端燃燒著亮金色晴火焰的小叉子，貼上自己手腕傷處之後，肌膚上的淒慘痕跡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
眼睜睜看著傷處恢複剔透白皙，她“哇”了一聲，發自內心地誇獎：“好厲害啊。”
草壁哲矢被誇得有些局促，想到連續看過雲雀恭彌兩場戰鬥的夫人竟然在誇自己這於戰場上作用甚微的晴屬性，連連應道，“您過譽了，那麽，希望您以後都不必有再有見到它的機會。”
近朝顏聽他這別樣的平安祝福，忍不住笑得彎起眼睛。
恰在這時，在旁邊倚靠廊柱而立的男人忽然道，“你的戒指，從哪裏得到的？”
“撿的。”
女人抬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以指為梳，隨手順了順，坐在台階上仰頭去看他，應得十分自然。
此時左右手草壁已無聲退下，兩人一坐一站，中間隔著經過長廊的風。近朝顏與那雙線條漂亮的灰藍色眼眸對視片刻，又自然而然地補充，“就從我被綁架的倉庫裏。”
從綁匪身上撿的，沒毛病。
雲雀恭彌想到方才底下提交的東京郊外調查報告，上麵顯示那處廢棄倉庫實際是密魯菲奧雷設在東京的秘密基地，現場留下不少密魯菲奧雷軍/工/廠造物標誌，奇怪的是附近沒有找到任何秘密武器。
還有那幾位綁匪集體陷入植物人狀態，雖仍有生命體征、卻無法對外界任何刺激做出反應的警廳最新情報，他眼中現出幾分笑意。
“哦？”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運氣不錯，價值五億日元的B級霧屬性戒指竟然讓你撿到了。”
近朝顏清了清嗓子，正想開口，沒想到這次被人不緊不慢地搶白，“事情是不是又要從你一生行善積德開始說起？”
“……”
女人明顯被噎了一下，沒想到他已經學會了搶答。
就在雲雀恭彌準備好聽她這次的新編謊言時，沉默良久的近朝顏重新拿出那枚戒指，放在地上，用食指抵著它，一點一點將這枚霧屬性戒指戳向另一人的方向。
不多時，靛藍色戒指孤零零地停在他們之間楚河漢界中央。
像是無聲的、小心翼翼的賄賂。
男人垂下眼簾看了眼戒指，就在近朝顏以為他要趁勝追擊、徹底將自己的蹩腳謊言擊破時，竟久久沒等到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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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鍾後。
寬闊的和式庭院內，廳堂麵對著樹蔭環繞的庭院，近朝顏側坐在一張小幾後，看著桌上擺著的煎餃、麻婆豆腐、蕃茄味幹炒蝦仁、搭配一份淋了醬汁的天津丼，神情逐漸迷惑。
——而她麵對這種非中非日餐食的迷惑，在揭開湯蓋、發現裏麵赫然是一份湯泡小籠包之後達到了巔峰！
這是什麽黑暗料理！
正對門的方向，已經換上暗紋和風浴衣的男人坐在一方書寫“唯我獨尊”的牌匾下，神情自然地享用他的日式料理，抽空覷了眼斜對麵那女人的神情，灰藍色鳳眸裏捎著幾分若有所思。
他還記得草壁之前交上來的調查報告，近家這位身體虛弱的明珠在學校時各科成績一直很優異，在家政、插畫、茶藝上的造詣更是頻頻得到老師的誇獎。
但想到上次近朝顏做出的那盤生動演繹《呐喊》名畫的壽司，以及心髒病奇跡痊愈後莫名偏愛的華夏菜係……
他在心中給對方又添一個疑點，等到女人放下筷子，便朝門外出聲：“哲。”
草壁哲矢將他先前吩咐的、臨時從公司研發部調用過來的戒指，並一部嶄新的手機，放在托盤上，進來輕輕放到近朝顏身邊。
女人緩了緩被湯泡小籠包味道衝擊到恍惚的神智，拿起新手機驗證身份後，指尖刷過屏幕，赫然見到那個流氓商城又牛皮糖般跟了過來。
嶄新的“錢多多商城”app上劃過一道光，同她無聲打招呼。
近朝顏想到被刷掉的那些金額，喉頭一哽，麵無表情放下手機，轉而去看盤子裏各色的戒指——
“這些是……？”
“除了雲和霧，剩下的你可以挑一個。”坐在主位的男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近朝顏想到他剛才收下的那枚霧屬性指環，瞬間明悟，“你是在跟我交換嗎？”明明她都已經做好了將那個當作營救謝禮白送的。
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的目光依次掃過這些閃耀的寶石戒指，左右看了半天，紫羅蘭色眼睛興致勃勃地看向黑發男人，“它們，哪個比較貴啊？”
“……”
這次沉默的輪到雲雀。
他將剛拿起的茶杯放下，微微眯了眯眼睛，問出的話語難得帶了點疑惑，“你沒想過使用它們？”
比起對新型戰鬥方式一無所知的普通民眾，近朝顏也算是近距離見過戒指和匣子使用方式的人，他沒想到在麵對這些屬性戒指時，她問出的竟然是哪個比較貴的問題。
“誒？”近朝顏愣了一下，也有些不太確定地接：“我可以嗎？”
雲雀恭彌沒說話，也許是不想回答這種蠢問題。
在他閉上眼睛不想再看蠢貨的神情裏，近朝顏依次把盤子裏的戒指戴上指尖，裏麵是除了雲和霧之外剩下的五種屬性。
才剛戴好，懷裏又被拋來兩枚。
她頓了一下，默默戴上之後，看著自己左手四枚、右手三枚共七色的寶石，感受到自己一雙手十幾個億的重量，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富裕過。
那麽問題來了——
這玩意要怎麽點燃啊？
這時，退到門外的草壁在長廊外小聲地給她透露答案：“覺悟，夫人，點燃戒指需要覺悟！”
“嗯……”
近朝顏慢慢憋紅了臉，也沒見這些寶石給麵子地躥起一絲火花。
“嗬。”雲雀恭彌發出了對此類傳統教學的嘲諷聲。
直到近朝顏想抄答案的期待眼神放到了他身上。
“……”男人揚了下眉頭，與她對視，過了幾秒，忽地開口，“如果你能在一分鍾內點燃它們，除了可以挑走一枚你的屬性戒指，我再給你打一個億。”
“！”
近朝顏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本能地討價還價：“再加點？”
雲雀恭彌打量著她手上的戒指，片刻後，饒有興致地一頷首，是前所未有的好說話，“十億。”
“！！！”
戒指想不想點燃，近朝顏不知道，但是她覺得她快要被這狗男人此刻散發的該死魅力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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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剩十五秒了……”
門外的草壁神情複雜地倒計時。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想過結婚是一件這麽燒錢的事情。
但與近朝顏緊張、刺激，連高考出分時都沒這麽窒息的心情相比，佩戴在她手上的戒指們穩如老狗，一動不動，像是假貨。
聽見倒計時已經進入十秒，她覺得這張十億的支票像是鍋裏煮熟的鴨子、馬上就要張開翅膀飛了，情不自禁悲痛道，“再等等，我覺得我真的可以……”
草壁確實等了。
但許諾給錢的資本家沒等，掐著點涼涼地歎道，“看來你和這十億無緣，真可惜。”
“……”
近朝顏的靈魂仿佛也隨著這逝去的十億飄走，比起剛才的意氣風發鬥誌昂揚、接近時限的絕望掙紮，此刻她格外平靜，像是賭狗經曆完了一場大起大落。
草壁哲矢覷著她的背影，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心髒病複發。不過顯然有人並沒對近朝顏剛才一分鍾的心髒折磨感同身受，慢悠悠地說道，“看來激勵覺悟法不行。”
倒茶的水聲在安靜的廳堂裏悠揚。
不多時，雲雀恭彌那極具磁性的嗓音又響起，“對了，東京襲擊的事故調查報告顯示有民居損毀，其中一棟樓恰好有你名下的住宅。”
近朝顏：“？！”
她猛地抬頭，神情如遭雷擊。
試著代入了一下她的心情，感覺自己心跳也跟著過山車的草壁哲矢有點不忍心地提醒了一聲：“恭先生……”
燃不燃戒指的不重要，但也沒必要到叫救護車的程度啊！
“多少……”近朝顏聲音都哽住了，悲痛值突破極點，單方麵宣布跟這次發動恐襲的份子不共戴天：“我損失了多少套房子啊？”
她眼巴巴地去看草壁。
草壁哲矢試著比劃了個數字。
房間裏響起了抽涼氣的聲音。
這時，全場唯一冷靜的聲音若有所思地得出結論：“看來，憤怒也不行。”
“……？”
近朝顏機械地轉頭去看他，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還戴在自己手上、沒有任何動靜的戒指們，看著看著，眼角就跟著濕潤了起來。
想到自己不光沒賺到十個億，還倒損失了三套房——
壓抑的啜泣聲在屋裏響起。
已經喝完茶，起身離開、準備出門的雲雀恭彌腳步一頓，站在他跟前的草壁抬手掩麵，怕自己沒忍住露出譴責老板的眼神。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把夫人都惹哭了！
草壁迅速收拾好心情，試圖用眼神暗示老板做點什麽，但雲雀恭彌神情微妙地變了變，卻沒出聲。
眼看屋裏那位的傷心止不住，草壁哲矢隻能硬著頭皮試著接了句，“夫人……您的房屋買了保險，意外事件一般可以理賠的，還有房屋集體修繕基金。”
“真、真的嗎？”近朝顏含著淚光看過去，問話時的聲線都止不住顫抖。
“理賠保險隻有非人為意外因素才能起作用。”雲雀恭彌漫不經心地糾正了他的說法。
正在盡力挽救他鰥夫命運的左右手：“……”
果然。
屋裏的近朝顏繃不住了，哭得更大聲了。
作者有話要說：雲雀對老婆的教學1.0:試試覺悟和憤怒，哦不行啊。
雲雀對綱吉的教學2.0:那試試瀕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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