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見神探
蘇爾一步一個台階邊下邊思考,該去哪找點吃的。剛走到一樓樓道拐角處就聞到熟悉的氣味,然後被一個熊抱襲擊,外套直接蒙住了頭。
壓著笑意假裝被嚇到了把籃子抱在懷裏。驚慌失措且造作地問,“你是誰!放開我,別打我嗚嗚嗚,啊……我好像呼吸不過來了……”
說完身體晃了晃,好像沒了力氣要暈倒一樣。
外麵的人急急忙地掀開外套,“蘇爾!你怎麽樣了!?”
“我……我不太好,感覺快……不能呼吸了。我好難受……我想在臨死前吃一隻炸雞,如果能有一杯冰鎮可樂就更好了。”
“ 這冰冷的人世隻有炸雞可樂能給我帶來一絲溫暖,這樣我才不會死不瞑目。”邊說邊虛弱地捂著胸口。
安米爾隻是最開始被嚇到了,等反應過來這拙劣的演技,直接氣的捏住她的豬鼻子,“演,臭蘇爾,你接著演。”
“哎哎哎,放開放開,我最親愛的安米爾。我知道錯了嘛~”蘇爾討好地笑著撒嬌,一邊伸著脖子被揪著鼻子一邊艱難地把抱在懷裏的提籃放下去。
等安米爾終於心軟放開後再反手張開雙臂一整個抱住她,然後伸手將之前藏在口袋裏的薔薇花拿出來放到安米爾麵前,眼睛裏都溢滿得意的笑,“看!花花!”
安米爾驚喜的拿過已經沒那麽嬌豔的薔薇,沒有女孩子收到花是不開心的,哪怕隻有一朵。
看著她臉上狡黠的笑意,得意洋洋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恃寵而驕而又狡猾的小狐狸。明明根本看不見,可是那片清澈澄淨的紫色從未被陰霾遮蓋,比她偶然在瑪西夫人那裏見到的紫寶石還要美麗。
“笨蛋蘇爾,這次原諒你了。”說著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瓜子,比陽光還要燦爛的金色發絲也隨之如流水般晃動,終於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拉起蘇爾的手,正準備幫她提起編籃,蘇爾感覺到她的動作,握住她的手,微笑著自己提起,“我自己來吧。”
心情正好的小姑娘沒有放在心上,自己的好朋友雖然看不見但總是喜歡自己的事自己做。輕輕哼著歌領著蘇爾走到一個隱蔽的雜物間,開心的像朵熱烈盛放的太陽花。
反鎖好雜物間的門,安米爾就開始掏她藏在舊木桌抽屜裏的的包包。
“當當當!”一個溫熱的玻璃瓶被塞到蘇爾的手裏,“今天幫瑪西夫人打掃完小禮堂,她給了我兩瓶牛奶!開心嗎?你不是總擔心自己長不高嘛,我聽別人說喝牛奶對身體好……”
安米爾一邊說著又拿出一包小餅幹,打開包好的小手絹,剛準備拿一塊小兔子形狀的餅幹塞到蘇爾的嘴裏。
蘇爾卻抿了下嘴,嘴角的笑意更是直接消失,冰涼的指尖摩挲著手裏溫熱的玻璃瓶,猝不及防開口,“瑪西夫人很喜歡你,但討厭我,她隻會給你一瓶。”
安米爾沮喪地低著頭燦爛的金發都要失去光澤了,收回拿著小餅幹的手就一言不發,“不愧是蘇爾,就知道騙不過你。”
蘇爾突然張大嘴,“啊——我想吃一口餅幹,餓了。”
正在晴轉陰的小太陽瞬間恢複了笑臉,開開心心地把餅幹塞進蘇爾嘴裏。
眼巴巴地問:“怎麽樣好吃嗎,我跟瑪西夫人一起做餅幹時她說我可以帶一份走,特意這份少加糖,我知道你不喜歡吃太甜的!”
吃著甜度剛好的餅幹,又喝了一口香濃醇厚的牛奶,安撫了饑腸轆轆的肚子,將牛奶遞到安米爾的麵前,“分著喝。”
安米爾眨了眨眼睛,知道如果不分著喝蘇爾也不會再喝了。
“好嘛~”。然後拉起蘇爾的手走到有陽光的窗戶那,用旁邊的抹布把窗台上的灰擦幹淨。
“我們坐這上麵曬下太陽,你的手好冰啊。”
於是兩個人肩並著肩你一口我一口牛奶,吃著小餅幹,眯著眼睛親親蜜蜜地曬著太陽,喝完那瓶牛奶,小餅幹也吃完了。
蘇爾估計著時間該走了,拍掉手上的餅幹屑,跳下窗台。
安米爾拉住她的袖子,拿起放在桌上的外套,一邊把外套給她套上,一邊絮絮叨叨。
“你看我知道院長讓你出去買東西我給你帶來了外套和帽子還有一個口罩,我是不是很貼心!不過我真的不懂院長為什麽要讓你出去啊?真的很奇怪。”
蘇爾一把捂住她叭叭不停的嘴,湊到她耳邊很小聲但卻語氣嚴肅地說,“不要問任何跟院長有關的事,你答應過我的,安米爾。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安米爾被捂住嘴隻能乖巧地點點頭,她就勢將頭蹭到蘇爾的肩膀上。
一黑一金依偎在一起,看起來像兩隻小動物報團取暖,然後安米爾也學著蘇爾小聲說。
“我知道,我隻是很擔心你,上一個總是幫院長出去買東西的蘭迪這次回來就生病了,瑪西夫人說他病得很嚴重,我很害怕……”
“沒關係,我不會有事的。”摸了摸金色毛茸茸的小腦袋,突然想起,“你怎麽沒去排練?”
“呃……我馬上去!”安米爾將手裏的東西都給蘇爾戴好,就急匆匆地跑出雜物室。
感覺安米爾已經跑遠了,蘇爾隻能摁下擔憂的情緒提起編籃關上雜物間的門準備出門。
在街道邊,難得的陽光被灰色的建築群遮擋,蘇爾手持一根木質盲杖行走在陰影之下。
黑色的衣裙外套著一件不怎麽合身的牛仔外套,戴了一頂舊帽子,低著頭帽簷壓的遮住灰蒙蒙的盲眼。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光與影共生。
倫敦,毫無疑問她美麗,富裕,輝煌,但她那華美搖曳的裙擺之下的影子裏也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就像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一般,底下躺著汙濁的淤泥。
那棟紅色的孤兒院也是如此,披著光鮮亮麗的皮,演著怪誕恐怖的話劇。
敲著沒什麽用的盲杖,她的能力經過長時間的使用,逐漸擴大了範圍。也“看”到遠遠跟著她孤兒院的兩個人。
事實上,就目前所知的這一任院長包括幾個管理員把孩子當商品一樣圈養用來交易,相貌好的留下來放在明麵等待某些人的“收養”。
收養人都是暗地指定的,如果有普通人上門,院長會提出極其苛刻的條件來讓他們打退堂鼓。
次一點的商品會通過別的低級販子轉賣給任何人或者關在地下室裏進行人體實驗,隻有一些幸運的批次會被當做擋箭牌正常長大送出孤兒院,用來掩人耳目。
她們用森嚴的規則禁錮了稚嫩的軀體,企圖用這種牢籠磨滅原本應該明媚成長的靈魂。
瑪西夫人她們給孩子們編織了一個華美的夢——終有一天會有人帶他們離開孤兒院,領養他們,給他們來自父母的愛。
甚至媒體也被資本的力量把持,將那棟房子描述成孤兒的天堂。
每一個離開的孩子將在那天穿上最好看的衣服,看上去像被精心包裝的娃娃。即使最搗蛋脾氣不好的孩子在那天也會在孤兒院門口乖巧地揚起可愛的笑臉對其他人揮手再見。
然後轉身,開開心心地踏入地獄。
都是謊言。
終於踏出那個孤兒院,這隻是第一步,蘇爾的內心並不如她的表麵平靜。緊緊攥緊手裏提籃的把手,這個籃子裏可能就有院長和那些人販子的犯罪證據,隻是還不夠。
長期被圈禁對外麵的世界並不熟悉,更何況有人跟蹤,很顯然,她們非常謹慎,這次隻是試探這個瞎孩子是否聽話。
她已經等了太久了,那些因為她視而不見沒有作為死去的靈魂終日折磨她的內心,讓她絲毫不敢忘記最初的想法,也不敢輕舉妄動。
越走越偏僻,行人漸少,也沒有什麽車輛。
到目的地時蘇爾感覺這具身體十分疲憊了,呼吸變得沉重。
她的身體還是太差,即使平時偷偷地鍛煉,但底子在那,再加上孤兒院根本沒有提供足夠營養的食物,沒辦法讓身體狀態更好。
按照上一次的路線來到一個都是斑駁鐵鏽的小鐵門麵前,喘著粗氣緩了一下,先取下口罩,敲了敲門。
蘇爾手裏的提籃突然響起手機鈴聲,裏麵有人伏在門上在聽。大概過了1分鍾,鈴聲也響了1分鍾,然後停止,門嘎吱一聲開了。
蘇爾將提籃送進門內,裏麵一個體格健壯的白人接過去,還掃了一眼她幹淨白皙的臉,關門那下好像說了句,“這麽好的貨……”
蘇爾麵不改色仿佛沒有聽到。
等了一會,門又開了,這次直接從門縫裏粗魯地丟下提籃就把門關上。
此時蘇爾已經開始覺得有點頭暈了,帽子口罩重新戴好,她想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會,很顯然這裏不是什麽好選擇。
走出那片街道後她鬆了一口氣,這是也是一片破舊荒蕪的街區,根本沒什麽人。跟蹤者似乎已經離開,並不擔心她這個瞎子會趁機逃跑。
行走已經靠盲杖拄著身體,感覺全身冒冷汗,四肢發麻,呼吸困難,越來越無力。
恍惚中好像聽到有人在爭吵,兩個名字像閃電一樣劈開蘇爾快失去意識的腦海,“夏洛克·福爾摩斯”,“約翰·華生”。她清楚的記得那是她看過的一本偵探小說中的兩個人物。
不對,時間不對,那本書寫的是19世紀末,現在都21世紀了,巧合嗎?蘇爾艱難的思考,但是抵不過神經開始休眠,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