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咱能不作了麽
◎林宥被他一噎,有些無奈,祖宗哎,您這不是抬杠麽!◎
三日後,林宥依言給黛玉上課。就在林宥的書房,臨時支了個小黃花梨的桌子給她,黛玉走著過來,講半個時辰就休息一刻鍾,丹朱雪雁侍候在旁。
每日隻講一上午,用了午膳黛玉就回去。也不是日日都講,每五日就會讓黛玉休息一兩日,並不拘泥。
十幾日下來,黛玉驚訝的發現,兵法計謀也不是枯燥冷酷的,在林宥講起來,反而有意思的很。
“今日講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有未雨綢繆。”
“剛才給你講的是它們的釋義,現在講講它們的現實應用。”
“我且問你,狗咬你,你怎麽做?”
黛玉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因為她覺得實在不雅,猶豫了下,回道:“讓人打狗。”
“嗯,中規中矩的答案。再想想。”
黛玉略一思索:“狗會咬人,遇到則不應該靠近。”
“避之?有點意思了,繼續。”
“狗若是有了咬人的舉動,即便沒有咬到人,也要先下手為強,將它打發了,免得來日不甚吃虧。”
“很好,還有嗎?”
黛玉搖了搖頭。
“你說的已經很不錯了,我隻補充一個,狗咬人,咱們不能咬回去對吧?同理可證,有些後宅陰私手段,你可以知道,但不必去做。”
黛玉點頭,林宥知道她不能立刻全懂,也不急,又道:
“給你留個題目回去破解一下,若是遇到的是狼呢?又該如何?”
黛玉記下,自己收拾了紙筆,準備回去用膳,她並不是日日在這裏用膳的,三五日用一次,林宥教她棋藝時也會陪她用個晚膳。
這也是因為無父母在上,他們兄妹難免親近些,旁人家裏,也沒有日日一同用膳的。
黛玉離開後,林宥沒有立刻用膳,而是看著手裏的帖子笑的意味不明。
“這個賈二爺,居然知道先送帖子再登門了。”
努力掙新玉墜的李青河趕緊道:“禮節誰不知道,不過是肯不肯做罷了。”
“你這話竟也有點道理。讓人回他,明日可見。”
“是!”
“薑蒙的船是明日到麽?”
“是,這幾日已經派了人日日在碼頭等著了。”
“嗯,聲勢不要太大,最好傍晚再搬,直接送去城郊的莊子裏,然後聯係一些大的商戶。”
李青河躊躇了下,“侯爺,其實找皇商出手最合適,比如說那個薛大傻子…”
“薛大傻子?”
“是,那個,我不是一直留意著這個神奇的薛大爺麽,京城裏那幫世家公子,私下裏都喊他薛大傻子,也就是他家底深厚,不然早就睡大街去了。”
李青河又頓了下,才道:“侯爺,聽說,薛大爺的妹妹頗有能力,所以薛家才能穩住,哦當然,他家舅舅王大人位居高位,這也是薛家不倒的緣故之一。”
“你如何知道薛大姑娘的事?”
聽著林宥有些不悅了,李青河趕緊解釋:
“我跟太白樓的掌櫃買的消息,聽說是薛大爺自己喝酒說的,誇自己的妹妹那叫一個天上有地下無,才情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林宥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們真是親兄妹?他是不是覺得他妹妹的身份大概嫁不到什麽官宦人家了?所以破罐子破摔?”
李青河也是一臉嫌棄,便是他,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也知道哪怕是庶出妹妹的私事,也是不能外傳的。
“到底是榮國公府的姻親,這生意不做也罷,換別的商戶去談也是一樣的。”
“是。”
“價格也不用太高,你們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讓薑蒙出麵就行,他臉生,也比你們強些。”
林宥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薑蒙回來後讓他來見我,這小子是有什麽想不開的,要去做海貿。”
李青河應了,心裏卻在歎息,但凡有的選,誰願意從商,往後三代都不得科考了。
“今兒晚上,你不必在我院裏當值了,帶著人撤遠點,我有客。”
林宥說完就起身去用膳了,李青河心裏嘀咕,陳公子果然忍不住要來翻牆了?
夜裏,涼意甚濃,林宥坐在廳裏看書,不過亥時剛到,門外忽然出現一個人影。
卻並不進來。
林宥頭也不抬:“怎麽,給你留門不好麽?非得翻窗?”
人影這才進來,臉色不愉的坐到了主座。
林宥本就隨意坐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此刻放下書,似笑非笑的看著來人。
“可是需要我給你問安?郡王爺?”
主座上冷著臉的分明是北靜郡王水溶。
“行啊,你把從小到大欠我的禮都補齊吧!”
“那這得行到什麽時候去?”
“長夜漫漫,無妨。”
“那還是攢著吧。”林宥擺擺手,“沒準將來我混個親王當當,就換你給我行禮了。”
水溶往旁邊挪了挪。
“幾個意思?”
“我怕傻子傳染。”
“那你還送上門來?”
水溶不說話了,又挪了回來。
林宥張了張口,竟也不知該說什麽。
沉默了半響,水溶輕輕拍了拍桌子:“水呢?茶呢?我渴了!”
林宥趕緊給他倒了一杯冷茶,果然見他喝了又嫌棄的皺眉冷哼。
“將就著吧,捏不準你什麽時辰來,我也不好給你一直溫著。”
林宥聲音低低的,顯得比平日裏溫潤了些,水溶聽了,臉色好了那麽一點,卻還是不怎麽高興。
這麽幹耗著也不是事,林宥想著,到底自己是主人,總要熱絡點,於是往前坐在了水溶右手邊。
“還未恭喜你襲爵,你如今可是這一輩唯一的異姓郡王了。”
“恭喜?恭喜我父王沒了?”
林宥被他一噎,有些無奈,祖宗哎,您這不是抬杠麽!
“還未謝你給我送的那些消息,不然憑我手下那幫家夥的本事,哪裏能打探到那麽多隱秘。”
“不用謝,收銀子的時候我可沒手軟。”
“應該的,應該的。”林宥口氣很好,哄孩子般還掛著笑。
水溶卻臉色更難看了。
“我走了。”
“這就走?你一個人來的?要不要我…”
水溶又猛的坐了回去,盯著林宥,惡狠狠的:“如今你倒是體貼周到了?”
“人總是要成長的麽。”林宥仍舊耐心低聲。
“你是在諷刺我這麽多年不長進?”
林宥心裏長長的歎了口氣,任誰都要誇一句風姿俊朗溫潤如玉的北靜王,一見他就成了尖酸刻薄的炸毛貓,恨不得撓他幾下才舒服。
“要不你撓我幾下得了。”
“嗬,到底是戰場搏命回來的人了,不說撓你幾下,就是拿刀砍你兩下,你也不當回事吧。”
“那不行,那是真疼!”林宥趕緊澄清,開玩笑,這祖宗沒準真能給他兩刀。
水溶又不???說話了,氣氛再次冷場。林宥深吸一口氣,再次低聲好氣的問他:
“太妃可安好?這些年還親自下廚給你做湯麽?”
水溶斜了他一眼:“你一會是不是還要問問我養的那些貓狗鳥雀是否安好?”
林宥耐心告急,他挺直後背,最後掙紮一下:“我打算在府裏修個演武場,到時你來,咱倆打一架得了。”
“憑什麽總要我來找你?”
“不是…您這怎麽總抓不對重點啊?我如今不是戴孝麽!再說了,是你不讓外人知道咱們認識的。”
“大小也是個王爺了,咱能不作了麽?而且你沒覺得你作的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別的紈絝上房揭瓦,溜街打人,再不濟一擲千金也行,您倒好,隻喜歡吵架抬杠?還不是正經的吵!您這就不是吵架,您就是個刺蝟,一針針往人身上心裏紮刺。”
“圖什麽啊?您紮了旁人,自己也禿毛了,多醜啊!損人不利己麽這不是!”
“你說我醜?”
林宥捂臉,徹底沒轍了:“你大爺的,我說了這麽多,你就聽到個醜!”
看著林宥萎靡了,水溶反而樂了。
“打小你就無法無天不可一世,我看你那跟孔雀開屏似的樣子就煩,現在沒招了吧?”
“那您這幾年看不到我,應該舒坦的很,何必又跑來自尋煩惱?”林宥捂著臉聲音低沉。
“哦…你這是不想見我的意思?”水溶眼瞅著又要炸了。
“我不過是學你的說話方式而已,讓你知道有多傷人。”
林宥放下手,認真的看著水溶:
“太上皇眼見著…聖上不到而立之年,大權即將盡在手中,那時他會怎麽整治朝堂我們誰也不知道,但四王八公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水溶,你得保全你自己。凡事三思而後行,不可任性妄為了。”
水溶移開視線,聲音緩和了許多:“我父王怎麽養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臨終也有交代,我把軍權都上交了,如今就是遊手好閑的混日子,也不結交官員,跟後宮貴人也沒有牽扯,算是表明態度了。”
“聖上若還是想整治,那也是他為刀俎我為魚肉,削爵我也得受著。”
林宥有些不忍,又勸慰道:“你到底年少,老王爺在時府裏門風也好,聖上雖忌憚膈應從前四王八公的威風,但應當不會太動你,我仔細琢磨了,他可能會留你當個擺設,顯得不那麽苛薄寡恩,但前提是,你得乖,也不能太乖,小辮子還是要有的。”
水溶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在寧國公府一個小輩的葬禮上親自出麵路祭?還召見榮國公府的那個賈寶玉,你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聖上,你同他們一條心?”
這下輪到水溶被噎了。
他不自在的哼了聲:“那也比不得你一回來就換爹,還換成了榮國公府的姻親。”
林宥奇怪的看著他,又思索了下,憑著他對水溶自小奇葩思維的理解,他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你是為了我才給榮國公府長臉的?”
作者有話說:
昨天存稿時,係統抽了,後麵的後麵的後麵的一章直接覆蓋了第一章。
幸好發現了又調整了。
感謝昨天看了莫名其妙的第一章還收藏了的親們!
還是說隻有我這裏後台顯示是錯的?
但最重要的是祝大家:中秋快樂!!教師節快樂!!
特別想給大家加更,然而我今天吃了兩頓好吃的,撐的一動不敢動…
存稿留著下周給你們驚喜!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