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晨,厄休拉早早就爬起來梳妝了,而鏡子裏的她,果然有了兩個明顯黑眼圈。
她有點鬱悶的放下粉餅,放棄了塗厚粉來掩飾那塊發青的眼窩。拉過空間手袋掏出一大鐵罐鑲著棉花糖的曲奇,泄憤式地猛吃了幾塊。
因為一直在苦思冥想,到底小福爾摩斯從老巫醫的故事裏麵發現了什麽,讓她熬過了困勁,失眠了一晚上。厄休拉小聲歎了口氣,拍掉了睡裙上的餅幹屑,認命的去換了衣服。
她選了一件深藍色的長外套,下搭了一條淺藍色細條紋圖樣的棉布連衣裙。然後從空間袋裏麵掏了半天,總算找出了那頂同色鳶尾花裝飾的草帽用來蓋住自己那頂閃閃發光月桂銀冠。
厄休拉憑女巫的直覺發誓,關於一路上每當她整理被吹亂頭發時,艾瑞克福爾摩斯的目光總會聚焦在她的發冠上,好像對方真可以看到一樣這件事肯定不是錯覺。再加上對方那個神奇的嗅覺居然可以辨認出海妖(對此厄休拉其實保留意見,因為她那個妖精頭冠沒有任何反應,要知道在家裏的時候,一隻小矮妖路過都會讓它閃個不停。而這次完全沒反應。)讓她以為的科學推理遊戲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
因此在對著梳妝鏡調整完發型後,她猶豫了一下,把襯裙收了回去,換成了一條定製的薄靴褲。從包裏抽出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木倉綁在了褲腿上。魔法雖然好,但是物理防禦更簡單粗暴。鑒於現在這件本來是吃瓜的事件牽扯的人越來越多,她有些不安。
在換上全套裝扮後,厄休拉對著鏡子裏麵那個被藍色襯托的更加白皙柔弱,極具偽裝性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
厄休拉走進餐廳,抬頭看了下指針剛到8點的掛鍾。
她本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客人。結果艾瑞克·福爾摩斯早已風度翩翩地坐在了非常顯眼的位置,一邊翻看著當地的報紙,一邊喝著咖啡。
“早上好,厄休拉。”年輕的福爾摩斯見她走進來,十分親熱的打招呼。“我想你昨晚肯定睡了個好覺。”
厄休拉毫不掩飾的大大翻了個白眼,坐在了他對麵。“已經是“明天”了,請福爾摩斯先生告訴我這個一晚沒睡上可憐人,到底你從一樣的故事裏麵聽出來了什麽。哦,還有請把手帕還我。”她昨天半夜才想起來自己的手帕還在對方口袋裏。
“稍安勿躁,我的朋友。”艾瑞克·福爾摩斯伸出一隻手,用食指在她麵前輕晃了一下,然後提高聲音,大聲對著她身後喊道。“早上好,歐泊先生。沒想到您也起這麽早。”
厄休拉見此立刻不說話了,她轉身與小福爾摩斯一起看向來人。
那位年輕的民俗學者愛德華歐泊看到這一幕也一副倍感意外的表情。顯然,他沒料到這對未婚夫婦居然會這麽早起來,他訕訕地笑起來:“啊,這是因為我今天早上看雲彩,覺得下午可能有雨。所以打算早點去現場工作。”
“我正打算留個紙條向你們道歉呢。”他又補充到。“不過沒想到兩位也這麽早,剛好我也不必失約了。哈哈”
“那再好不過了。”小福爾摩斯端起咖啡虛敬了他一下。“請坐,歐泊先生。”
看來你的美人計沒起作用。艾瑞克瞥了厄休拉一眼暗示道,不出意外,得到的是她在桌布掩飾下的一腳輕踢。
這都怪誰?本來我可以以單身淑女的身份輕而易舉和他出去閑逛套話。厄休拉瞪回去。
不過,在愛德華·歐泊坐好抬起頭那一瞬間,兩個人立馬正襟危坐,收斂了目光,完全看不出來剛才的有過一次激烈的眉眼官司。
“兩位已經點餐了嗎?”歐泊先生詢問道。
“沒有。”艾瑞克·福爾摩斯迅速答道。
“那我……”愛德華·歐泊拿起菜單,打算推薦幾道特色菜給他們,卻被小福爾摩斯按住了話頭。
“先不要著急點餐,歐泊先生。”他以一種完全不帶笑意的嚴肅的口吻說道。“我想您應該不是特意避開我們,要提前離開吧?”
“當然不是,您誤解了,我剛剛說了,我隻是……”歐泊先生急切的辯解道。
“是的,我想也是,您是沒有打算提前走,隻是從海邊剛剛回來而已。畢竟您的皮鞋上還沾著沙子。不過在您打算編造新的理由的時候解釋為什麽半夜出門之前,請先聽聽這我一點點的提示。”年輕的福爾摩斯前傾身體,看向對方眼睛。“昨天傍晚,我聽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關於一個從水棲馬手下逃走的漁民。”
愛德華·歐泊的臉瞬間白了。
“正中靶心!”
夏洛克·福爾摩斯懶洋洋地收回投擲飛鏢的手,繼續窩回寬大的扶手椅裏麵發呆,沒有案子的他,像一隻活力滿滿的貓失去了摯愛的毛線球,變得無精打采起來。
華生醫生無奈地拔下插在壁爐掛毯上的飛鏢。
“願上帝保佑哈德森太太的神經。”他望著牆上多出新創傷想道,然後轉過頭對半闔眼睛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說道:“老夥計,這次可是離上個案子的結束隻隔了一天。”
“你是指那件連犯罪都算不上的小事?”福爾摩斯沒有動彈。“嘖,這無聊的春天的始初,連罪犯都陷入了這美好季節的迷惑之中了嗎?”
醫生看著自己的朋友消極的樣子,打定主意要找尋些東西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免的讓他閑久了為了找尋刺激,又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傷害自己的身體。
“要是他的侄子這時候來就好了,這該死的火車故障。”華生醫生想道,突然他靈光一閃。
他清了清嗓子,對福爾摩斯說道:“我的朋友,你昨天在說他們停留的地點,提到了有人魚的傳說是不是。可不可以給我講講那個村莊的故事。”
“哦,你是說那個杜撰的假書?”福爾摩斯微睜開眼睛,對醫生說道。
“假書?你是說你昨天給我看的那本看起來很有年頭的舊書?”華生這下是真感到驚奇了。
福爾摩斯看到自己的舍友如此好奇的模樣,也給足麵子上打起精神坐了起來。他推開茶幾上一堆的文件,從下麵拉出那本書來,遞給華生。
“沒錯,一種拙劣的造假。用了文物界書籍作舊的方式,在收藏家眼裏無效下來,但是對沉迷神秘事物,會去買護符的外行人那裏卻很有效。我是在一個賣水晶護身符的小販那裏淘到這本書的。據他所說,是一個男人委托他賣的,大概給了他十本。不過後來他發現他的同行們也拿到了同樣的書。”福爾摩斯點燃了自己的煙鬥,吸了一口,繼續說。“一模一樣的發黴書頁。而源頭本人沒有任何要求,還給了他們一大筆推銷錢。”
“是啊,確實很稀奇。”華生醫生聽得津津有味。“不過你並沒有對此產生好奇,所以我親愛的朋友,你已經有推斷了嗎?”
“確實是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不過還需要一些線索佐證。”夏洛克福爾摩斯這下徹底坐直了身體,搓了搓手道。
華生醫生瞄到了他這個動作,知道已經激起對方興趣了,便乘勝追擊地鼓動道:“可以說出來給我聽聽嗎,福爾摩斯?我真的很好奇!”
“不,不是現在。我還需要一些資料來證明我的想法。”福爾摩斯搖了搖頭,然後站了起來。“本來我想等艾瑞克到了聽聽他的經曆,然後再作判斷,不過既然提起來了,那我也可以作為一個打發時間的益智小遊戲。”
然後華生就見他的朋友拿起架子上的帽子,做出一副要出門的架勢,他趕忙問道“你要去哪?福爾摩斯。”
“大英圖書館。我要借幾本圖冊來配合這個遊戲,晚上見了,醫生。”說完就急匆匆地下了樓。
“這樣也好,至少我們可憐的牆暫時保住了。”華生醫生站在二樓起居室的窗戶前看著福爾摩斯招呼了一輛出租馬車一躍而上,又有點鬱悶。“但是,為什麽就不先把他的猜測說出來呢。”
那邊,同為華生的叔叔遭遇了和侄女同樣的謎題揭露說一半就溜的鬧心待遇。這邊,那位也叫福爾摩斯的年輕偵探卻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反應。
厄休拉一臉懵逼地看著歐泊先生突然痛哭流涕起來。她扭頭看向一句話把一個大男人惹哭了的艾瑞克福爾摩斯。啥情況,一個大男人說哭就哭了。
被看的福爾摩斯卻沒有任何動容,反而繼續嚴厲的對哭泣的歐泊先生譴責道:“作為一個保護與研究文物的學者,你應該知道你在做什麽。”
“對不起,我也一直在掙紮。但是……”
“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厄休拉突然插嘴。
“額嗯,不是,咳咳咳。”歐泊先生被她這一打岔,一下子被口水嗆住了,抽泣也因此被打斷。
艾瑞克·福爾摩斯看著對方拿著餐巾手忙腳亂地捂住嘴巴,不讚同地看向厄休拉。
厄休拉吐了吐舌頭,手指比了個叉在嘴邊,表示自己不說話了。
歐泊先生總算整理好自己,他看了看坐在他對麵的兩位,重新開始說話:“他們拿走了我父親生前的研究資料。如果我揭發他們,他們為了銷毀證據肯定會毀掉它。所以我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我又在良心譴責,明明知道他們已經將一部分寶藏處理了。我卻因為個人原因,不敢揭露。”
“寶藏的地點很隱秘,你隻模糊知道位置,但是也進不去嗎?”小福爾摩斯馬上明白過來。
“是的,我父親的資料上隻有大概的位置和一些關於寶藏的傳說資料,但是卻沒有進入密室方法。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找到寶藏的。但是根據我每天觀察,他們也沒有徹底進入。因為運出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件。”
“確認是海盜王胡克的寶藏嗎?”小福爾摩斯問。
“可以確認,他們賣出去的一個銀飾上帶著鐵鉤的圖案。這個是胡克的標誌。”
等一下,厄休拉再次懵了,雖然她是女巫但是為什麽還有胡克船長的事情。當然既然都穿福爾摩斯了,不能對綜名著世界要求太多,不過對方不是永無島居民是按理永生的嗎?怎麽可能繞了一個大彎,把寶藏放到世俗。
前麵說被從水棲馬手下逃跑的男人的故事她倒是知道,昨天在那個老巫醫那邊聽的。一個漁民在月夜碰到上岸的水棲馬,被**騎上了它,結果被帶到了海中央,但是他因為特別勇猛在對方想溺死他之前先打傷了對方,他被拋下海後被路過的一艘船救了,被留下當了船員,幾十年後才回來,講了這個故事。
“等一下,所以那個故事裏麵的船是胡克船長的船。那個漁民帶回來了寶藏”厄休拉想道。“但是感覺哪裏不對,胡克船長就算成真了,那也是異次元的存在啊。有種界限被打破的感覺。”
仿佛感受到了厄休拉的內心糾結,艾瑞克·福爾摩斯突然開口道:“水棲馬這種超自然生物暫且不提,海盜王胡克確實在幾百年前聞名一時,然後又突然銷聲匿跡。不少私人收藏家保存著帶著他標誌的金幣。據說是對方上岸補給時留下的。他算是那個時期最神秘的海盜,雖然也有人質疑過其存在的真實性,但是毫無疑問這裏確確實實有一個有著他標誌的寶藏。”
說完,他歪頭看向厄休拉眼神寫著“現在明白了嗎?”
不,我不明白。厄休拉扶額,你跳過了一大段推理啊!你叔叔都不會這樣!關於你一下子就鎖定了寶藏是胡克船長這件事太詭異了,已經超過推理本身了!
要知道就算從各種她沒發現的線索可以推斷對方是去當海盜去了,可是,在根本沒有見過寶藏上有什麽標誌的情況下,你是怎麽知道的啊!
厄休拉摸上了發冠,開始以一種新的角度,打量起這位年輕的福爾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