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屬勺在瓷杯中攪動,卷起的咖色漩渦倒映著中穀先生因瘦弱而微微下凹的麵頰和高顴骨。他坐在井上千束對麵,在和井上聊了一堆無聊的家常後又誇讚了她近期在警視廳的不俗表現,就好像他此番邀約真的隻是為了讚賞井上的才能。
失去了外力推動,杯中的咖啡漸漸停止了旋轉,但平靜的表麵下隱藏著洶湧的浪濤。
中穀盯著停止轉動的漩渦,狀似不經意道:“說起來,井上有男朋友嗎。搜查一課的話,工作一定會忙吧,要是太投入的話可能一不小心就錯過最佳年齡了呢。”
“沒有男朋友,但是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雖然還沒正式在一起,不過應該快了吧。”井上千束抿唇露出個含羞的笑容,她抬手把頭發捋至耳後,溫順羞澀的模樣像一隻聯誼會上等待男性挑選相中的綿羊。
“看樣子是兩情相悅嘛,挺好的。是搜查一課的前輩嗎?”
“不是哦,是爆/炸/物處理班的小組長。”
“這樣啊……”中穀用拇指摸索著杯把,拖長了尾音似乎實在思索:“爆/炸/物處理班……挺好的。”
“不過井上這麽優秀,還長得可愛,一定也很受其他課異性歡迎吧。爆/炸/物處理班那小子是怎麽脫穎而出的,居然都沒有別的男人來競爭下嗎?”
“還、還好啦。”
語調微微下壓,井上低下頭,視線左右亂瞟,把初入社會的女子害羞時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
“入職那天就在被追求了,對方毫不客氣地直接趕走了其他追求者。再加上工作比較忙,我都沒怎麽有機會和其他課的男性接觸。”
中穀靠回沙發靠背上,從喉嚨處擠出幾聲意味深長的笑。
年輕的女孩子就是簡單好拿捏,三言兩語就被騙得把烏丸集團當做唯一的恩人和救星,現在甚至被個男人哄得不敢和別的男人走太近。
但這正合了他的意。
中穀咽下咖啡杯中最後一口濃咖啡,笑得慈和:“不和其他人接觸也挺好的,畢竟有了男朋友就該和其他異性保持距離。井上要是真的很喜歡現在的男朋友,就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然可能會錯失真愛哦。”
“還不是男朋友啦。”
“哈哈哈哈這不是遲早的事嗎,”把杯子放回桌上,中穀十指交叉,一副長輩般親切的模樣哈哈哈大笑著:“井上這麽有魅力,會被喜歡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不過井上一定要注意和其他異性保持一個度,不能因為心軟不好意思拒絕而被鑽了空子。男人最了解男人,如果有異性跨課室特意來找你說話,肯定是帶著那種心思的。我有個侄女就是因為不好意思拒絕別人,被有心人借著話題的接近,最後和男朋友鬧得分手了。”
“誒?”井上千束適時地捂住嘴,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居然分手了,怎麽這樣。”
“現在有得是不知廉恥的男人,借著日常生活或者工作的由頭接近目標,也不管對方還是不是有男朋友。”中穀搖著頭,重重歎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很是痛心疾首:“男人的占有欲可是很可怕的,要是因為誤會而分手多可惜啊。所以井上你一定要記得和異性保持距離,我還等著吃千束你的喜糖呢。”
“嗯,中穀先生提醒的是。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井上千束垂眸,做出一副陷入熱戀的少女模樣,就連眉眼都染上了溫柔甜蜜的粉色。她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喉嚨滾動做出吞咽的樣子,卻隻是濕潤了嘴唇,沒有喝下一滴杯子裏的茶水。
最近一個月井上千束和鬆田、萩原他們走得很近,這在搜查一課和爆物處兩個課室間根本已經是完全公開的事實了。烏丸集團不會用這個人盡皆知的事來測試井上千束的忠臣度以及她是否說謊。中穀先生特意挑起這個話題,絕對是為了鋪墊後麵那番勸導的言辭。
隱藏在日常對話中被反複提及的“其他課室”;在聽到她說出自己的男朋友是“爆/炸/物處理班”時略微好轉的放鬆狀態;暗示她不要和別的男人多接觸,要提防靠近搭訕的其他課男性……
她已經對這次中穀先生特意召見的久違談話有了初步的猜測——烏丸集團安插進警視廳的其他釘子有了異心。而且這顆釘子是名男性,職位部門在搜查一課和爆/炸/物處理班以外的其他課室。
烏丸集團擔心她已經和對方有了接觸,所以布下了這場談話。在得知她和男友以外的其他課室都沒有接觸後,打著“為她著想”的旗號,擺出一副長輩的嘴臉旁敲側擊地提醒她要小心遠離其他異性。
但烏丸集團一定不會這麽快就放心她的,後續肯定還會有其他試探和調查。
唯一的好消息是烏丸集團還沒能完全滲透警視廳,起碼對她的動態無法掌握,不然他們大可免去這次對她的初淺試探。
反向得到想要的情報,井上千束放下杯子,朝中穀甜甜笑道:“說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感謝中穀先生你這麽關心我的生活,你真的像是我的長輩一樣呢。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然而她卻在站起身的一刻身子一軟,向前栽了下去。
井上千束軟著身子栽倒下去的樣子像極一隻被風吹落的蝶,眼看膝蓋已經磕在矮茶幾上,坐在她對麵的中穀先生這才站起身扶住了她。
中穀先生明顯被嚇了一大跳,一時間失了長久以來的冷靜狀態,頭一遭在略顯錯愕的語氣中失了態:“你、你這是……?”
井上千束扶著中穀先生的胳膊,被他攙扶著借力重新站穩了身子。她麵露苦笑和一絲尷尬:“抱歉抱歉,這幾天太忙了都沒能好好吃飯,剛剛起身的動作太猛,突然就眼前一黑了。”
她嘴角掛著歉意的笑,心底卻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她一直以為烏丸集團頂天了就是進行經濟犯罪和□□罪,從未刻意去注意中穀先生的手指。但上次在烏丸集團偶然遇見的兩個黑衣男人讓她多留了個心眼,並以此延伸出以往從來沒想過的可怕猜測。
她剛剛借著摔倒的動作握住了中穀先生的手掌。中穀先生的右手有三處地方有明顯的老繭,最明顯的是食指第一指節指腹處,而後是無名指和小指的第三指節——這是狙擊手才會出現的老繭。接住她的反應有些慢半拍,再結合中穀先生偶爾會有揉膝蓋的動作,他應該是受傷才從退居二線搖身一變成為烏丸集團負責資助貧苦孩子的負責人,身體機能也已經因為缺乏鍛煉和遠離廝殺環境而變得遲緩。
這番簡單的試探已經做實了井上千束的猜想——烏丸集團栽培了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勢力,來幫助烏丸集團鏟除它的競爭對手和攔路石。
她壓下心底的驚訝和恐懼,朝著中穀先生欠身就打算離開,卻在轉身時被中穀拉住了手腕。她裝作極其放鬆的樣子,但早在被扣住手腕的一瞬間已經繃緊了渾身肌肉。心跳開始加速,世界在這一瞬間變得安靜,隻剩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咚咚咚響。
不能動搖,一萬露出破綻,一定會被中穀先生和他身後的烏丸集團將她整個撕碎,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穩住所有情緒,千束笑得乖巧:“中穀先生還有事嗎?”
中穀握住井上的手指微涼,如同循環係統受損無法把熱量傳送到四肢一般。冰涼的手掌捏住井上千束的手腕,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舌順著她的胳膊蜿蜒而上。
中穀先生已經收住所有笑意,他低著頭,一雙眼順著架在鼻子上的金屬鏡框頂部看向井上千束。漆黑的眼珠子向上翻著,露出大片眼白。
井上千束在他的注視下也收斂起笑容。她縮起肩膀,蹙緊眉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中穀先生,請問……是我做錯了什麽嗎,你這樣有點嚇人。”
回應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中穀像一條緊盯獵物的毒蛇,眼神不算凶狠,卻陰冷得叫人不寒而栗。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井上千束,甚至沒有眨一下眼睛,試圖從井上千束的回應中找出些蛛絲馬跡。
但井上千束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他抓住馬腳。
已經變得愈發冷靜的女人在動身前往烏丸集團前,還被爆處組的兩個王牌笑著加油打氣。現在的她雖然還會恐懼,但已經不會再有深刻的無力感了。迷漫在道路上的迷霧已經被吹散,她不會再迷失方向。
被中穀用幽冷的目光盯著不放,井上千束隻是抿緊了嘴唇做出一副不安的樣子,一會看地,一會看人。她眨巴著眼睛,委屈道:“中穀先生……”
他們希望她天真,她就天真給他們看。用白糖釀成粘稠的糖漿做陷阱,一點點黏住眼前這個龐然巨物,她一定要讓烏丸集團轟然倒塌。
沉默是兩人無聲的對峙,空氣也跟著變得緊張。中穀卻適時地鬆開了井上千束的手,麵上重新掛起商人特有的公式笑容。比翻書還快的變臉速度大概是每一個成功的商人都必備的技能,眼下中穀這副毫無芥蒂的模樣,就好像剛才陰冷吐著信子的毒蛇隻是井上千束的錯覺。
中穀眼睛眯成一條線,笑著張開開裂的嘴唇,醞釀好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聲銳利的尖叫給硬生生打斷。
無限膨脹的欲望催生出黑暗,就算是市值千億的烏丸集團也難掩其中腐爛的肮髒。
井上千束順著尖叫聲匆匆趕到時,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已經扣著喉嚨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一同跟來的中穀先生在看到眼前一幕時,霎時黑了臉。他可不想讓警視廳的那般警察進入烏丸集團進行調查,雖然明麵上調查不出什麽對集團不利的東西,但多個心眼總歸是好的。
他瞥向正蹲在地上用手機拍照取證的井上千束,默默沉下心思。
不好的想法開始醞釀,但他還沒來得及形成完整的構思,井上千束便先站起身拉著他去到了房間角落,並低聲建議不要報警,這件事交給她來解決。
“如果鬧大的話,會影響烏丸集團的聲譽,”井上千束滿臉誠懇:“所以就交給我來解決吧。我會在兩個小時之內結案的,然後通知警視廳的前輩來把人押走,爭取把影響最小化。”
“可是……”驚訝從中穀眼底一閃而過,他皺著眉頭一副擔憂的神情:“這樣不太好吧,不符合流程。會對井上你造成影響的吧,不會被上司批評責罵嗎?”
“不會的。烏丸集團對我而言就像家一樣,我絕不能讓它掛上糟糕的名聲!中穀先生你不必擔心,我會妥善處理好這一切的!”
井上千束在說出這番慷慨激昂的台詞時眼神堅定,似乎真的把烏丸集團當做了自己的家。她眼睛閃閃發亮的樣子在中穀看來格外可笑,一塵不染的白紙即將被塗抹上其他色彩。獵物一步步被引誘著跳進陷阱。油鍋已經烹熱,可笑的是無知的白兔還啃著鮮嫩的菜葉,對身後高高舉起的利刃鋒刀一無所知。
但……
安康魚會搖晃著擬餌,把自己偽裝成美味的食物等待獵物上鉤,自己再在最後一刻化身真正的捕食者把對方吃入腹中。慷慨激昂的台詞隻是為了扮演著一個單純好拿捏還對烏丸集團心懷感恩的傻白甜,向中穀先生展示著她的忠心耿耿。
她未必就是他的獵物。
不再去管中穀先生意味深長的眼神,井上千束向周圍的科研人員要了副新手套就開始對屍體進行檢查。
其實她剛趕到現場時就已經看到了全身漆黑的剪影人,也看到了對方悄悄把一個隻有手指大小的玻璃瓶塞進衣兜裏的動作。這種程度的案件,兩個小時完全足夠了。
不算高明的犯罪手法,留下的罪證多到可以讓警方直接把凶手按在地上摩擦。麵對井上千束一一擺出的罪證,僅比井上千束年長幾歲的男人整個人抖成了梭子,他撲通一聲滑坐在地上,瞳孔也因為超負荷的恐懼而開始渙散。
凶手垂頭喪氣像一隻喪門之犬,卻在被井上千束用繩子綁住雙手時卻突然劇烈掙紮了起來。他整個人像一頭草原上受驚的野牛,噌得一下就從地上竄了起來,甚至蠻橫地把千束撞得後退了幾步。烏丸集團的安保人員倒是反應迅速,直接把男人重新按著跪倒在地,甚至狠狠地往他身上猛踹了幾腳。
“這不是我的錯!!”
他瞪大了眼睛,眼球內布滿了紅血絲,裂開嘴咬緊了牙關,怒吼的樣子宛如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都怪他們!是他們逼我的!!”
中穀看著眼前發了瘋的男人,皺緊了眉頭。暴雨開始在心底醞釀,眼下短暫的隱忍都隻是雷鳴前的積壓過境的烏雲。
“警官你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如果你……”
“啪!”
井上千束高高揚起手在男人臉上落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斷了他失控的發言。井上麵露凶光,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夠了!區區一個殺人犯,無非是想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開脫的借口!我不想聽你的胡言亂語!乖乖跟我回警視廳認罪!”
所以拜托了,不要再說了。起碼不要在這裏說。
被表象所迷惑,男人因為失去最後的希望於是陷入了壓抑迷茫。他緩緩垂下頭,如同將死之人般瞌上了眼,滿身絕望。周圍陷入詭異的沉默,先前還圍成一圈相互耳語的研究人員互看幾眼,像是得到什麽信號般低下頭匆匆散開,空氣宛如凝固般窒息。
中穀背著手步步上前,踩在瓷磚上的腳步在被按倒在地的男人聽來卻像是響尾蛇顫動的尾部,發出致命的聲音。每一步靠近,都讓他顫著身子試圖向後挪動。
“抱歉抱歉,在樓下前台登記時花了點時間。井上你說的犯人在哪?”
同小組的前輩到來得恰到好處,他大大咧咧地撓著後腦勺,笑容爽朗,打斷了中穀步步逼近的腳步。
穿著警服出現的男人在井上千束看來宛如救世主出現,她近乎是連拖帶拽地和前輩一起把犯人押上了車,恨不得帶著人立刻從烏丸集團消失。但井上千束卻又不得不壓抑住內心的急切,她湊到中穀先生身側小聲耳語著請他放心的話,寒暄幾句才帶著人
夕陽下金碧輝煌的大廈不斷在後視鏡中縮小遠去,逃離了大樓,井上千束這才剛放鬆身體。她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後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濕。宛如劫後餘生,她綿長地歎了一口氣。
清了清嗓子,井上看向身側被手銬銬住的男人:“你剛才在實驗室那邊想說的話是什麽?烏丸集團正在做什麽違法的事嗎?”
男人沒有吭聲,甚至沒有抬頭看井上一眼。先前還在烏丸集團表明忠臣的人轉眼就開始找他套話,不被信任也是理所當然的。
井上千束自然也意料到了這一點,她揉著眉心,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一定也是有把柄被烏丸集團握在了手上,才不得不為他們工作。其實我也是哦,有不得了的東西被握在中穀先生手上,所以才不得不表明自己的忠誠。”
聽井上這麽說,男人終於舍得分神看她一眼,渾濁的眼睛沒了光亮,是跌入無盡深淵之人在飽嚐痛苦後才有的灰暗。男人木著張臉,薄唇微顫,還沒來得及表態,前座負責開車的搜查一課同小組前輩反倒先嚷嚷了起來:“什麽?井上你被烏丸集團威脅了!?”
“真是的!前輩你開車好好看路啦!到警視廳以後會解釋給你和目暮警官聽的!”
“哦哦,好。”
將視野重新投向被拷住的男人,井上千束也不想多虛與委蛇,她臉上寫滿嚴肅認真,語氣誠懇無比:“你殺了人,這已經是既定事實了。不管我是不是烏丸集團/派來的人,你說或不說都不會影響司法對你的審判。但如果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也許警視廳就可以扳倒烏丸集團,你也可以成為秘密協助人博得一線生機。”
“不製止的話,一定還會有下一個像你這樣的受害者吧。先生,你真的不希望讓烏丸集團受到應有的懲罰嗎?”
大概心懷正義的警官在板起臉來時都有不怒自威的氣場,井上千束雖然有著柔和的五官線條,但也難掩她正義凜然地熾熱之心。況且她說的一番話字字在理,實在是叫男人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他略顯疲態的閉上了眼,深呼吸一番鎮定住了心情,才終於決定開口。
掩蓋黑暗的帷幕被緩緩拉開,隱藏在巨大資本下的食人巨獸終於初露容貌,鋒利的獠牙剔筋瓦骨。
被銬住的凶手舔了舔幹裂的嘴皮,這才啞著聲音開始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緩緩道來。
他說自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由母親一手撫養長大。但是母親在兩年前被查出癌症晚期,需要大量藥物吊著那口氣才能從死神手裏搶回一些壽命。可怕的疾病意味著更昂貴的治療費用,他的母親幾乎是用成捆的美元在續命。
烏丸集團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們主動提出願意資助他母親的治療費,代價是讓他進入他們公司,協助開發一種叫“銀色子彈”的藥物。
“但是這個銀色子彈是害人的東西!我真的已經到極限了,無法再昧著良心研發這樣的東西!”
徹夜噩夢,輾轉難眠。每每閉上眼,入目的皆是索命的冤魂厲鬼。
“銀色子彈?”
“對,銀色子彈。這種藥之前好像是別人在研究,後來不知道怎麽著就中斷了。烏丸集團最近重新召集了一批科研人員打算重啟這個研究項目。”
“功效呢?”
“功效的話……”
對方一一陳述的內容太過驚世駭俗,不管是井上千束還是駕駛座的前輩全都豎直了耳朵,震驚得無法從喉嚨處擠出半個音節。瞪大的瞳孔微微顫動,烏丸集團涉及的內幕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過於專注觀察隱匿於黑暗中巨獸卻忘了留意道路左右兩側路況。
亮起綠燈的十字路口處,右側路口處本該被紅燈攔停的一輛越野車像失控的瘋牛看到了不斷揮舞抖動的紅布,無視信號指示燈地向他們乘坐的車子疾馳而來。
疾馳的車速將井上千束他們乘坐的車子撞得飛起,待車身在空中翻轉幾圈後倒仰著砸落在地麵時,三人的意識早已陷入黑暗。車輪在空中停止了轉動,散落一地的玻璃是車內已經破碎並正逐漸消散的生命力,機油混著鮮血流了一地。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1-27 00:31:08~2022-02-01 15:04: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0407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