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因為這一場鬧劇, 於是在下午的文化課前,兩個DK都被暴怒的夜蛾正道要求在教室外罰站。
就算有咒骸的監管,這種罰站的懲罰對於兩名一級咒術師而言也不過是撓癢癢。
看著兩個讓人頭痛的家夥不知悔改的模樣, 夜蛾正道額外布置了一項懲罰舉措——每人在上課前, 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做一次自我檢討。
“誰先來?”夜蛾正道看向門口兩個高大的“柱子”, 示意他們趕緊速戰速決。
夏油傑率先走進了教室, 隨後一張口就是濃濃的搜索引擎的味道:“夜蛾老師,您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一路引領高專學子向陽而生;您是黑夜中的一支蠟燭, 無私地燃燒自己照亮高專學子;您是辛勤的園丁, 細心培養高專這些嫩綠的幼苗……”
夏油傑沒有看小抄的跡象,昂首挺胸, 一本正經、抑揚頓挫地吐露著對於夜蛾正道的歌頌, 好像字字句句都發自真心。
夜蛾正道臉由青變紫,由紫變黑, 最終在聽到“幼苗”兩個字時繃斷了腦中的弦,化作渾身上下冒著黑氣的背後靈站在夏油傑身後:
“15歲的幼苗?”
夏油傑頓了頓, 隨後充分開動他聰明的小腦瓜:“悉心培養高專這些祖國的花朵,老師,您寬廣的胸襟、無私的奉獻……”
“這不是你的朗誦表演,我還要上課, 簡短點。”夜蛾正道受不了這樣的長篇大論,直接要求夏油傑直接切入中心。
夏油傑似乎就在等著這句話, 該低頭的時候果斷低頭:“我因向夜蛾老師做惡作劇表示歉意。”
這次道歉, 下次他還敢。
不指望這家夥能一下子就改的夜蛾正道見表麵功夫做到位, 也就揮了揮手, 讓夏油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隨後進來的五條悟依樣畫葫蘆地說道:“夜蛾老師, 我不該誇您可愛,在此我致以誠摯的道歉。”
五條悟難得直爽的道歉讓夜蛾正道的臉色由陰轉晴。
這是有優秀的女學生帶著,所以發生了驚人的轉變?
隨後他就聽到五條悟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我應該誇您慈祥的。”
伴著一聲轟隆的巨響,五條悟的腦袋被“慈祥”的優秀人民老師摁進了教室的黑板。
把某個一米九的家夥提回了座位,看了眼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嚼著口香糖的家入硝子,夜蛾正道最終把目光鎖定了奴良陸一:“奴良同學,不要受其他同學的壞影響。”
經曆了一係列問題兒童,
現如今,他看向奴良陸一的目光格外柔和。
這個普通人出身的咒術師,是這個班僅存的好學生了。
其他的那幾個,憑借他的一己之力,大概是救不了了。
他成為高專老師的價值,大概隻能在這孩子身上實現了。
得到了奴良陸一肯定的回複後,夜蛾正道長期為問題兒童操心的灰暗眼神終於亮起了幾分光芒。
“夜蛾老師!”就在這時,萬年不聽課的五條家大少爺舉起了手,“老師的眼神看向一一的眼神好奇怪,請停止這種職權性.騷.擾!”
夜蛾正道的粉筆頭正中五條悟的發頂,卻被他的無下限術式給彈開了:“要不閉上嘴,要不出去。”
不要打擾他享受教師價值實現的過程。
因為奴良陸一的到來,所以教室的座位有重新排過。
從三個座位同一排變成了兩個女生的座位在前,兩個男生的座位在後。
奴良陸一翻開手中的教材,才發現夜蛾正道講的數學課已經是高中最最基礎的內容。
就簡單講幾個例題,也沒有拓展題。
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一舉一動都寫著“應付”。
五條悟就坐在奴良陸一的身後,本來應該如同往常一樣躺下睡覺或者拿出一本漫畫雜誌當教材書看的,但是聽著奴良陸一書寫的唰唰唰聲,以及書頁的翻動聲,他就忍不住撕下一張紙,揉了個紙團,潦草畫了數筆後,“啪嗒”一聲扔到了奴良陸一的課桌上。
奴良陸一趁著夜蛾正道背對著他們在黑板上書寫,疑惑地展開,就看到了紙條上畫著一個穿著小裙子的Q版小人,為防止她不認得,還在旁邊特意用箭頭標注了“夜蛾正道閃亮登場!”
奴良陸一捂住了眼,強忍著自己不要發出笑聲。
她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隨後,他的手機接到了一條消息通知。
“悟,好好上課(可愛笑臉)。”
“不要!”五條悟嚴正拒絕。
因為生得術式,本就擅長數學、物理等科目的五條悟不覺得自己有聽的必要。
更何況,整個咒術高專都不把這種文化課放在心上。家入硝子就算睜著眼睛,那也是在睡覺。
他身邊的傑分明就是在玩手機,肯定在刷網上的好看小姐姐!
他想要一一陪他玩也正常的!
隨後,等了一會,五條悟沒有等到回複,忍不住戳了戳奴良陸一的肩膀。
戳一下沒有反應後,五條悟更是在奴良陸一的肩膀上使勁戳戳戳。
還附帶著“嗶——嗶——”的自帶音效。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在手機鍵盤“噠噠噠”:
“一一,好無聊。”
“一一,戳戳戳。”
“一一,理理我。”
奴良陸一的肩膀被戳得有些疼,不由有了一種正在學習的自己被家裏的一條貓貓使勁扒拉著的錯覺。
不過不同的是,一條貓貓鬧騰是因為不識字聽不懂話,身後那隻大貓鬧騰是假裝不識字聽不懂話。
再次拿出放在包裏的手機,她回複道:“我在學習,不要打擾,等晚上給你做蛋撻。”
後麵的大貓發出一陣哼唧哼唧的嘟噥聲後,終於還是收起了爪子。
用小魚幹把貓咪哄好後,奴良陸一的目光集中在了眼前的習題上。
她來高專的同時,還得準備升學考,隻能暫時把五條悟擱置在一邊。
等夜蛾正道看過來的時候,奴良陸一已經寫了數頁的計算草稿。
為防止自己被一群問題兒童氣死,夜蛾正道本來是不怎麽會走下講台的,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今天,咒術高專終於來了一位認真聽課的好孩子!
夜蛾正道十分欣慰。
這一刻,
腰板直了,
講課聲響亮了,
臉上的笑容多了。
布置完一道例題後,夜蛾正道甚至走下了講台。
帶著明顯上揚的嘴角,夜蛾正道走到奴良陸一的身邊。
很好,奴良同學的字很漂亮。
很好,奴良同學寫得很快,一看就是胸有成竹。
很好,奴良同學寫了半頁草稿紙。
很好……等等,這一題沒必要寫那麽多解答過程。
夜蛾正道認真打量了下,這才奴良陸一寫的題根本不是他黑板上的題。
奴良陸一注意到夜蛾正道的打量,仰起臉,用手中的黑筆把角落的三行小字圈了出來。
公式加答案,簡單幹淨明了。
“夜蛾老師,這是高一的基礎知識,我已經會了。請問我可以自學高三的備考內容麽?”奴良陸一合上手中的書,露出了考試教輔的封麵,雙手合十,淺金色的眼睛一睜一閉,言辭懇切地向老師申請。
“好的。”夜蛾正道察覺到了奴良陸一的知識水平並不需要自己這位老師。
他自然不能阻擋優秀學生去自學更高深的知識。
隻是,他剛剛感受到的教師價值又化為了泡影。
雖然落寞,但是他能怎麽辦,還不是得把自己的學生笑著原諒……
奴良陸一本以為自己能把這一張試卷刷完,但沒想到突然間夜蛾正道接到了一通電話。
“現在有一個任務交給你們,■■古宅出現了一級咒靈,五條和夏油帶著奴良去了解一下任務流程,硝子去救治一下傷員。”
“嘁。”五條悟和夏油傑齊齊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想動。
“好了,快點完成任務回來吧。”奴良陸一站起身,背起放在一旁的刀袋,朝著癱在椅子上的五條悟伸出了手。
一次任務,不僅能賺錢,更能了解咒術界的運作規律。
“區區一級……”五條悟嘟囔了一句,但他還是抓住了奴良陸一的手。
“下山就可以買甜品原材料了。”奴良陸一把一大隻貓團從座位上拽了起來,一邊推著他下樓,一邊順毛安撫,“悟,你現在可以報菜單了。”
!!!五條悟看向身後側淺笑晏晏的女孩子,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一邊牽著她的手蹦下樓,一邊興高采烈地報甜點名。
五條悟覺得自己在為即將到來的甜品高興,但同時,他把掌心中溫溫熱熱的小手團團好,完全圈在手裏。
“悟?”上車的時候,奴良陸一一挑眉,示意一旁的小弟弟可以把手鬆開了,“用不著像個連體嬰兒吧。”
想著待會一一也要和自己坐一起,五條悟就鬆開了手,鑽入了後車座,朝著奴良陸一招了招手。
然後下一秒,奴良陸一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朝著駕駛座曾有一麵之緣的山田先生點頭致意:“山田先生,又是您。”
輔助監督山田先生瞬間察覺到背後殺意重重的目光,隻覺得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這時候,還是奴良陸一緩解了尷尬的氣氛,她拿出了筆記:“山田先生,請問您能將任務情況說一下麽?”
一邊聽著山田先生的敘述,奴良陸一一邊記筆記。
先是警方發現有人員失蹤或者死亡,
隨後由咒術界的專門機構人員“窗”進行觀測確認,將任務上報給咒術界,
最後分派任務。
“所以為什麽是由我們接取任務呢?”奴良陸一用筆尖輕輕點擊這一條看似順暢的管理線。
“因為我和悟是一級咒術師。”夏油傑笑著為奴良陸一解答。
奴良陸一通過後視鏡注視著身後三個未成年咒術師:“所以呢?一級咒術師不止你們吧。”
“既然是要求你們做任務,那你們應該享有自主選擇權和信息獲知權,但是你們在坐上這輛車之前,你們獲知的信息並不多,也沒有人告訴你們應有的權力。就算打工,也是有勞動合同的。”
而現在的狀況,活像是軍事化強行要求服從一般。
奴良陸一側過頭,眼神變得疑惑:“你們還是學生,而且是年輕的一級咒術師,應該是咒術界精心培養的精英,但是現在咒術界高層,好像並不是那麽想的。”
聯想到之前他們出現特級咒胎麵前,奴良陸一更是皺緊了眉。
她有合理的理由懷疑:這所雕梁畫棟的咒術高專不是培養人才,而是在鍛造武器。
夏油傑笑著安撫表情有些沉重的奴良陸一:“雖然悟看著不著調,但好歹也是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的家主。”
“發爛發臭的老橘子。”五條悟對於奴良陸一的話很讚同,不過和夏油傑一樣,正是最年少輕狂時期的少年壓根看不上那些老橘子的心思,抬起下巴,高傲而張揚,“不過我們是最強啦!”
就連家入硝子也不曾懷疑這一點。
本來流著冷汗的山田先生的表情都不由輕快了一些。
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迎接著車窗外的暖暖春風,奴良陸一放下心,臉上再次浮現笑意,點了點頭。
好歹也是五條家家主,一個五條家再加上他的實力,想必咒術界的變革也是件順理成章、正在進行中的事情,並不需要她這個非咒術師操心。
“加油!加油!五條君!”她一左一右先後舉起手,揮舞雙臂,做一個合格的五條悟拉拉隊,為未來的咒術界領袖鼓勁。
即使隔著墨鏡,五條悟都能看到她眼中燦然悅動的喜悅與歡欣,一點點春日的光彩灑落在她的臉頰、唇角,以及她眼中的璀璨未來。
那塊從小就想要一直緊緊抓住的未來的重要板塊,閃耀著一如既往的光芒,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五條悟怔了怔,隨即笑得樂不可支,連墨鏡都笑得有些歪。
隨後,他不顧車內的狹窄,也揮起了自己的手臂:“加油!加油!最強的我自己!”
“都高專了,像個大傻子似的。”家入硝子托著下巴看向窗外,卻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們學校幼兒園濃度確實高了一點。”夏油傑笑著內涵某個膨脹起來的三歲兒童,最後在輔助監督習以為常的目光中,與五條悟在後車座鬧騰起來。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互相瞪眼,扔骰子比大小的第二十八局,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觀測到一級咒靈的村莊門口。
因為交通不方便,輔助監督隻能把車停在了村莊的門口。
剩下的一段小路就需要四名咒術師徒步走過去了。
輔助監督山田很放心地把任務交給了五條悟等人,轉而去與警方對接,並沒有深入。
而趕到的縣警已經在危險地帶附近拉好了警戒線,因此一行咒術師很快找到了觀測到咒靈的古宅。
“雖然一一你想要低調,並不打算參與咒術師的評級。”五條悟伸出兩根手指,用抬金絲邊框的矯情勁抬了抬自己的盲人墨鏡,明明比奴良陸一小了兩歲,卻刻意壓低聲音,擺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成熟樣子,“但是五條老師還是要教你一些基本的咒術師常識。”
奴良陸一不覺得自己需要破壞五條悟的好興致,更何況,在做咒術師方麵,五條悟確實是她的前輩。
於是,心情頗好的她笑著蹦到了五條悟身前,向新鮮出爐的老師敬禮:“好的!五條老師!”
她很認真,仰起的臉上透著真摯的期待,乖乖巧巧的,好像一隻找到了老師的幼小雛鳥,睜著可愛的豆豆眼,等待著他的指教。
常態化開一句玩笑的五條悟在這樣熾熱的目光下,不由想起了自己玩過的不少師生galgame。
伴著墨鏡後眼睛的飄忽,他不知為何耳朵有些熱。
揮散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五條悟鎮定自若地攬住了奴良陸一的肩膀:“奴良同學!跟著老師吧,五條老師可是超靠譜噠!”
奴良陸一也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家入硝子去救治傷員,其餘三人去祓除詛咒。
推開一扇滿是灰塵的木門,五條悟的六眼鎖定了一級咒靈的方位。
“dangdangdang,奴良同學,到了boss的麵前,請問你現在應該怎麽做呢?”
“找尋boss蹤跡。”奴良陸一很快回答。
五條悟在胸口比叉:“回答錯誤。”
奴良陸一明白了:“確認boss等級及術式,與外界輔助監督確認!”
“嗶嗶嗶!”五條悟繼續手臂交叉,“回答錯誤!”
見奴良陸一皺著眉思考了半天也沒有答案,夏油傑笑著召喚出了自己的咒靈,側過臉,溫潤如玉的他告訴了奴良陸一屬於強者的法則:“奴良同學,不用聽他的,直接找出來,祓除就好。”
說完,二三十隻模樣各異的咒靈在統一指令下,浩浩****地朝著古宅的深處鑽去。
“嘖,傑,不要亂教我的學生。”五條悟的聲音放緩了下來,因正是如此,他的語句好像都帶上了深思熟慮的曖昧繾綣,
“有我在,當然是隻需要向最強的五條老師求助就好。”
不知何時,他已經摘下了墨鏡。
天空不斷延展的湛藍映照著天地,如雪覆蓋的白發隨著風恣意飛揚,汪藍的咒力在手中凝聚:
“術式順轉——蒼!”
夏油傑完全來不及阻止這得瑟的家夥耍帥,就眼睜睜看著這棟屋子的前方被轟成了渣。
“哦對,一一。”優秀的五條老師躍到前方,拍了拍手示意奴良陸一看過來,認真地再次提示授課重點,“下次帶著麻煩的傑的話,還是要給咒靈留一口氣,留給吃咒靈的傑。”
無視了咒靈痛苦的嘶吼,五條悟蹲下身,輕巧地隨意拔出了僅剩一口氣的一級咒靈頭顱。
咒靈體內的紫色**停在了五條悟麵前,伴著五條悟的一個響指,就全部灑落在了地麵,連五條悟的一抹衣角都不配碰到。
提著還剩最後一口氣的咒靈頭顱,五條悟衝著奴良陸一比了個剪刀手:“步驟就是這樣,聰慧的一一同學,有沒有學會呢?”
“明白了,五條老師!”有被五條悟美麗的無敵姿態以及無敵的美麗容顏震懾到的顏控奴良陸一有些恍惚,自然覺得五條悟說什麽都對。
“我果然超靠譜,有做老師的天賦呢!”得到了奴良陸一的肯定,五條悟更是自信地找夏油傑搭話,“你說我如果留校做老師,夜蛾老師是不是得感動哭?!”
夏油傑把咒靈球放入自己燈籠褲的口袋:夜蛾老師感不感動他不知道,氣哭大概是一定的。
五條悟還在高高興興的盤算:“依照我人見人愛的魅力,每年的年度優秀教師豈不是都得歸我?”
兩人剛推開門,迎麵而來就是一頭汗水的輔助監督山田。
“五條君、夏油君。”
“帳呢?!”
瞬間,勾肩搭背的高專dk們臉上瞬間失去了智慧。
與此同時,身後的奴良陸一背著刀走了過來,聽到輔助監督的問話,微微歪了歪頭。
清澈見底的金眸疑惑且好奇地看向還熱乎著的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帳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