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久田奈緒和班主任夏油傑請假要去旅遊時，五條悟也在一旁。
“請假兩天一夜？要去外麵和男生一起過夜？”五條悟露出肉麻的表情，“小奈緒長大了呀～”
夏油傑歎了一口氣：“唔……要保護好自己，有些事情在結婚前千萬不能越界。”
有些事情……夏油老師你到底在想什麽？
他的話遭到五條悟的無情嘲笑：“哈哈哈，傑你這是什麽古板發言，你是男媽媽嗎！”
夏油傑沒有理會五條悟的垃圾話，他繼續對學生勸導：“你現在年紀還小，要知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所以不要輕信年輕男人的花言巧語，玩得開心。”
夏油老師，雖然你已經27歲了，但也算是青春大好的年輕男人，不要一句話把自己也罵進去啊。
久田奈緒汗顏，但總算是順利拿到假條簽字。
“呐，小奈緒，注意別亂搞哦！”五條悟眼睛纏著繃帶，看不清神情，“反正對方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受到欺負感覺不開心的話，就把他幹掉吧！”
久田奈緒聽出話語裏的關心，她笑道：“哈哈，當然，我不會讓自己委屈的。”
離開的時候，還聽見夏油傑吐槽五條悟會不會帶孩子，幹掉對方是什麽三觀不正的教育。
*
作為一名高專咒術師社畜，久田奈緒提前請假也隻能請當天出遊的假期。
所以在出行前一天收到任務通知時，她毫不意外，並且欣然領下任務。
此次任務並不像上一次盛岡位置偏僻，橫跨幾個縣。這次任務地點位於東京郊區，時間安排比較充裕。
伊地知先生一邊開車一邊向年輕的咒術師陳述任務詳情。
“乙骨同學，久田同學，窗的人員監測到東京郊區的濕地公園出現咒力波動，初步預估為一級咒靈，形態疑似為仙人掌，能力不明。”
因為這次是一級咒靈，練習劍道的乙骨憂太被召回，繼續安排他和久田奈緒一起搭檔。
按照五條悟的原話：“你們兩個一個弱雞二級，一個虛假特級，綜合一下剛好去對付一級咒靈，perfect！”
久田·弱雞二級·奈緒：……
乙骨·虛假特級·憂太：……
行吧，最強六眼看誰都是辣雞。
“由於目前正值暑假，濕地公園遊客較多，撤離清點人員後，一位母親聲稱她的五歲女兒亞實失蹤了。”伊地知先生示意他們資料翻頁，“如圖，這是她今日著裝打扮。”
“你們的任務是解救人質、祓除咒靈。”伊地知頓了頓，“如果已經不幸遇難，就把屍體帶給她的家人。”
生離死別是咒術界繞不開的話題。
照片上金發小女孩穿著藍色背帶裙，紮了兩個小羊角辮，用亮晶晶的花朵發卡固定，咧開嘴露出一雙小虎牙。
氣氛凝固了一會兒，乙骨憂太堅定地說：“我會把人帶回來的。”
久田奈緒頷首，心底默默補充：無論生死。
由於窗的人員已經檢測到咒力波動，並且確認植物園內誕生了一隻一級咒靈。方圓三公裏居民被緊急撤離，黃色的警戒線圍繞著整座濕地公園。
“他們是誰？怎麽能直接過去？”
“怎麽派來的是孩子？”
“看起來太年輕了，靠不靠譜啊？”
目暮十三一邊安撫著情緒接近崩潰的婦女，稍不注意，就有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孩子跨過警戒線往深處走。
“喂！等等——”
他未盡的話被長官攔截住，上司對他微不可聞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那是專業人士，別叫了，現在隻能交給他們了。”
今天是他第一天直麵咒靈，那凶殘可怕的怪物，世界觀破碎一地後好不容易拚湊起來的目暮十三難以置信：“他們都隻是孩子？”
“就像你們警方稱呼的平成年福爾摩斯，那家夥也隻是一個高中生。”上司道，“別小看他們了，他們在國家的保密程度可比你我高多了。”
久田奈緒出任務多年，早就習慣這些質疑聲，她頭也不回地往深處走。新出茅廬的乙骨憂太還有些不好意思，邊走邊四處張望。
久田奈緒：“你在看什麽？”
“找人，找詛咒。”乙骨憂太有些擔心，“奈緒同學可以嗎？我聽說一級和二級之間還是有挺大差別的。”
他的原意是關心同期的安危，希望能保護好搭檔。
“哈？你在瞧不起誰？”久田奈緒挑眉，“知道你是特級，不用擔心，我不會拖後腿的。”
乙骨憂太：“……”
他並不是嫌棄搭檔弱，隻是在關心，但好像被誤會了。
他們往深處走，一路上林木茂盛，樹越來越密，遮天蔽日，天空飛鳥都飛不進來的潮濕、昏暗地帶，風吹得枝葉嘩嘩作響，似乎朦朧在層層黑霧裏。
在這種地方，久田奈緒從來都是飛上空中不落地的，但由於進來後處處都吐露著不對勁，反而沒有頭緒。
久田奈緒問：“你有讓裏香感受嗎？”
乙骨憂太：“五條老師讓我實踐一下劍道進修如何——”
他的話卡住一半，他撿起地上花朵的發夾，沾染泥土後不再亮晶晶，髒兮兮的，他一字一字陳述：“最好不要拜托裏香。”
小女孩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乙骨憂太抿起嘴，閉上眼睛，認真調動咒力，感知覆蓋上一整座濕地公園。
他們聽到了細細的啜泣聲。
——在那裏
兩人同時朝一個方向狂奔，見掩藏不住，一級咒靈顯現出身形，獨眼，渾身綠油油，形似仙人掌，頭上的位置有幾朵紅色小花，尖刺布滿周身。
久田奈緒飛速道：“人質可能還活著，我去營救人質，咒靈交給你了。”
大地在晃動，四周大樹不斷倒下，飛沙走石，她飛上樹梢，有風助力，速度隻快不慢。
最中心的一棵樹茂密的枝葉顫動起來，她沒有錯過，朝那方向衝過去，空氣高速流動形成一堵防護牆縈繞全身。
另一邊，乙骨憂太抽出太刀，刺向一級咒靈，一刀劈下去，咒靈沒有死亡，而是化成兩半，同時在瘋狂尖叫。他身為特級，麵對一個一級咒靈像砍瓜似的。
抓著太刀再度攻擊，化成六個部位，尖叫不斷。像是會增生一般，每一次攻擊都會增多，實力不減，乙骨憂太不敢再盲目使用太刀砍。
仿佛他麵對著六個一級咒靈——這不合理，絕對有沒察覺的缺點。
久田奈緒在樹冠中發現那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她仿佛被嚇傻了，神情呆滯，雙手癱軟如一塊泥巴，變成非人的綠色，還有一朵紅色小花。
中毒了。
久田奈緒確認麵前的是活生生的人，她一把抱起孩子，嘴中勸慰：“別怕，姐姐帶你出去。”
風力聚集在久田奈緒身側，她的頭發和衣襟都舞動起來。
叮——
乙骨憂太長呼一口氣，一心控製住裏香，同時用自己強大澎湃的咒力附在太刀上，砍到咒靈後詛咒會凐滅。
身為一級咒靈它攻擊力弱得不值一提，大概這隻咒靈的特殊點在於會不斷增生？
不對勁。
久田奈緒懷裏抱著孩子在空中朝帳的邊緣方向飛，她忽然感到毛骨悚然，腦海中危機警報器在狂鳴，第六感促使她迅速運轉起周身咒力。
噗——
血花四濺。
那孩子手上的紅花閃出亮光，一級咒靈瞬息間從乙骨憂太麵前消失，出現在孩子旁，小孩子爛泥般的手變成尖錐，毫不留情將抱著她的久田奈緒捅了個對穿。
是寄生還是控製？
或者兩者都有。
遠處的乙骨憂太大聲叫喊她的名字，向這個方向衝刺。
那隻咒靈能通過寄生的紅花瞬移。
它想跑。
不能讓它離開。
這一刻，久田奈緒出乎意料地冷靜，她沒有將孩子一把子丟開，忍著痛，發動術式，旋風席卷著整片濕地公園，無數把尖銳的風刃封住一級咒靈的退路。
活著的小孩要救，一級詛咒要殺。
她才不做選擇題。
血液汩汩地冒出，將她大半個身子染得通紅，久田奈緒背挺得筆直，把自己作為其中一道防線，四周空氣擠壓、膨脹，將咒靈彈開，攜帶著咒力的風鑽進它的體內，一陣攪動。
乙骨憂太隨即趕到，澎湃的咒力直接化作武器，將咒靈釘死在原地，利落地斬斷。
啊，不愧是特級，總算能做到秒殺了。
不過，好冷啊……
身體放鬆後，翻江倒海的痛處襲來，鮮紅的血水從洞穿的傷口一股腦湧了出來，顫栗的身體蜿蜒成一道一道血痕，滴落在地上。
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都怪我……”
乙骨憂太自責地坐在醫療室前，真希、胖達、狗卷棘聽到消息後也趕回來，或站或坐，俱守在醫療室門口。
咒術高專死傷率高得嚇人，入學高專就做好隨時可能會受傷甚至失去生命，但是不代表能冷靜接受同伴重傷。
空氣似乎凝固了，除了乙骨憂太誰也沒開口說話。
一個多小時，手術室燈滅。
家入硝子走了出來：“沒事了，她在最後時刻有用咒力護住心脈，擋住致命傷，隻是失血過多，問題不大。”
家入硝子因反轉術式被譽為高專珍寶，無論多重的傷她都能救回來，隻要還剩一口氣，便能肉白骨活死人。
“不放心就看她一眼，然後請離開，我要休息了。”
四個學生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緩和下來：“辛苦硝子小姐了。”
久田奈緒還在昏迷，眾人看望一眼後匆匆離去，他們還有自己的任務、訓練要完成。
乙骨憂太倒是想留下來等人醒，被不耐煩的家入硝子轟了出去。
…
輕快的手機鈴聲響起，備注是精市和一個大大的粉色愛心emoji。
來者是誰顯而易見。
家入硝子看一眼病床躺著的人，嘴唇發青，臉色白得和紙片一樣，黑眼圈重重。
少女閉著眼睛，乖巧安靜，恍惚間家入硝子回憶起第一次見她的樣子，多次實驗血管爆起，渾身都是紅的，隻有臉色慘白。
唉，她就做一回惡婆婆吧。
電話連接許久，終於撥通了，幸村精市：“奈緒醬？”
對麵傳來一道陌生的成熟女聲：“我是家入硝子，她不在，你想說什麽？”
幸村精市記得久田奈緒提過一嘴，說這是她最憧憬的前輩：“硝子小姐你好！我聽奈緒提起過，我是她的男朋友幸村精市。我找奈緒是為了明天的出行，想最後確認一下碰麵時間……”
“……她去不了，”過於溫文爾雅的男聲，家入硝子沉默了一會兒直接打斷，“聽好了，接下來的話我隻問一次——如果你們注定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還想和她在一起嗎？”
什麽叫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硝子小姐是覺得他與奈緒不匹配嗎？
感情類送命題嗎？
滿心疑惑，但幸村精市還是皺著眉頭，堅定地問答：“如果不是一個世界，我也會為了奈緒，找到通往那裏的路，去到她的世界。”
什麽啊？這個臭小子什麽都不知道就敢輕易許諾。
有些話說出來，對於咒術師而言就是束縛。
“記住你的答案，多多關照你的女朋友吧！”家入硝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至於明天的行程，等她醒了就讓她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