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的你和我
放不下的你和我
趙以敬用力把我扯回,眸子裏有些吃痛:“什麽不合適?你說清楚。”
他的眼神灼的我的心很痛,幾乎要把我化進去,感情上我似乎永遠抗拒不了他的氣息,但是理智告訴我,我和他的情感實在蒼白,除了一份放不下的欲望,缺少所有現實的基礎。我回看著他滿臉是淚:“適合你的女孩兒有很多-”再也說不下去。
看我言辭含糊的樣子,趙以敬眼中的熱情漸漸褪去,微顫著問我:“你不願意?”
我無力地看著他,隻覺得像有兩方弓弦在撕扯一樣,一邊是噴薄而出的感情,一邊是中規中矩的理智,我幾乎要被扯的崩潰。過了很久,我掙紮著搖了搖頭。
他頹然把我的手鬆開,瞬間有種被抽空的落寞,衝我揮揮手:“那你走吧,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我轉過身,心疼的厲害,走到門口,我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向下轉了幾次,卻始終沒有力氣打開。這一走,是不是就真的再也回不了頭?我猶豫而糾結,怎麽也邁不出步子。
半晌,趙以敬走到我身後,用力把我放在門上的手扯了下來,眼中泛起一絲難得的柔和:“你能放的下?”
我忍不住含淚回問著他:“你呢?”
“我不能。”他頓了頓,聲音沉篤。
我聽到自己心裏“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麽坍塌的感覺,關不住的繾綣漫了上來。放不下是一種什麽心情,我深甘其味,隻是我沒想到對麵這個陰冷狠絕的男人,也會有放不下的心情。這一點點放不下,把我心中剛才殘存的理智打的亂七八糟。我有些慌亂:“我,我再想想。”
他把我的手攥到他的手心裏,沉聲道:“好,不要太久。”我的全身都輕飄飄的。
時間也不早了,他開車送我回家,路上我和他沒聊幾句,我卻感受到一種很久未有的輕鬆,原來心裏繃著對一個人的怨,也很累。此刻我才感覺到,一直以來在他身上係著的怨憤,牽掛,思念,究竟有多麽沉重。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帶暖暖從夏醫生那裏出來,恰好肖彬約著打球,我便帶著暖暖過去,肖彬和孟凡苓打球的時候,我在一邊教女兒拍球,小丫頭還玩的挺樂嗬,追著乒乓球跑來跑去。我打的時候,孟凡苓在一邊哄暖暖,暖暖和凡苓還算親近。肖彬也不是第一次見暖暖,但暖暖對肖彬不感冒,肖彬怎麽和她搭話也不理,肖彬笑著道:“小丫頭這公主性格像她媽。”
我在一旁正走神,聽到他這話有些不好意思:“見過我這丫鬟似的公主?”
肖彬笑看著我道:“還不是公主?我看有人的綠植都養肥了,主人還在這吊著呢。”一句話說的我的臉又青紅泛紫的。
看著凡苓在一邊逗暖暖,我也不和肖彬見外,有些惆悵的說著:“隔在我和他中間的東西,太多了。”
肖彬看著我若有所思著:“你在他心裏還是不同的。”
“有嗎?”我的心又揪起來,卻眼巴巴的希望肖彬可以再多說點。
肖彬笑了笑說著:“我以前和你說過,他決定放手,就不會再回頭,但對你不是這樣,看的出來,他放不下,否則也不會把你的辦公室留著,打掃衛生的都不讓進去,說是他的資料室,就沒見他往裏放過東西。這回采購4A的絲,雖然我不知道他做什麽用,但得實惠的還是你們吧?如果不是你,我想他不會買喜雅的絲。隻是我看他有時候也看不清自己。”
我的心忽然跳的很快,慌亂的掩飾著:“他之前那麽絕情,不信任我還找一堆事,如今我都走了,他又做這樣給誰看啊。虛情假意。”
“哈哈,”肖彬笑了出來,“看,你也在乎的,還裝。”看我窘的頭都要低下去了,才止住笑說著,“不要和他計較信任這個事,商場上本就爾虞我詐,他的年紀又經曆過很多事,所以他不會完全信任誰。但是看他這樣子,就算你背叛了他也不在乎嘛。如果一個男人明知道是毒還敢吃下去,我挺佩服,反正我是做不到。”肖彬說著眉眼又舒展起來。
我的心一震,嘟囔著解著尷尬:“有你樂不出來的時候。你到底幫誰啊?”
肖彬把手裏的水喝了一口:“幫誰都一樣。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愛一個人,不應該給她條泥濘的路走。有空我給他灌輸灌輸。”說著拿拍子輕輕拍著我肩膀,“快打球吧,我第一回給人當男閨蜜,真不適應。”說著跑到台子前躍躍欲試。
聽了他的一席話,我心裏好像被陽光照進來一般縷縷暖意,心情大好,揮著拍子把他殺了個片甲不留。
周一去了公司,再看到老鄧一副了然的神情,我尷尬的很。老鄧倒沒說什麽,隻是囑咐我好好跟單子,把握好自己,別的不用想太多。
我對老鄧說著:“咱們的絲別再補倉了,免得囤著賣不掉。”老鄧反問我:“趙以敬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他想了想說著:“我知道了。”
絲之恒的單子後續老鄧沒有跟,我與沈牧聯係著把合同簽了,收了預付款。去的時候,特意提前問了問肖彬趙以敬在不在,瞅著他不在的時候去。想到見他雖然很期待,但還是沒有想好怎麽回複他。趙以敬有時會給我發短信,雖然內容是“在做什麽”“忙嗎”之類,但我收到也會一激靈,匆匆回句“在忙”便不再細說。
絲之恒一噸生絲的采購,在喜雅被傳成了笑話。老羅每次見到老鄧都要嬉笑一陣:“你的老東家真夠行的。哄孩子玩呢。”我和老鄧無言以對。但絲路的采購倒是沒有變化,追加了兩筆單子,老羅興奮的直嚷嚷幾年的生意都被絲路給了。
看著絲路的采購並沒有受影響,反而大張旗鼓的進行,接著又有幾個公司詢盤,老羅嚷嚷著一定要繼續補倉,這麽好的態勢不囤絲,等廠子漲價就傻眼了。
老鄧被老羅整天叨叨,終於也坐不住了,對我說著:“不會真的生絲要漲價,大家都在囤絲了吧?”又給熟悉的人打了幾個電話,也沒問出個究竟。老鄧一咬牙:“清揚,安排安排,出趟差,親自去看看到底有什麽事。”
喜雅出售的生絲產自浙江的一個絲綢小鎮,一個不算大的繅絲廠,一直合作還算穩定,老鄧本來已經很少去工廠去看了,這次也是著了急。我沒有辦法,暖暖周末要去治療,隻好和老鄧約在了周三周四兩天,起碼隻有一個晚上見不到女兒,稍稍好些。
周三一早隨老鄧坐著飛機到了杭州,又轉乘大巴到了小鎮,老鄧怕打草驚蛇,借口來這裏考察考察別的繅絲廠。把當地合作的繅絲廠嚇了一跳,以為我們要換廠子合作。熱情接待了我們,安排好住宿,上午帶著參觀了車間,老鄧旁敲側擊著:“今年產量還平穩吧。”
“還是老樣子。”接待的人沒有波瀾。
老鄧還是不放心,中午借口出去溜達,帶著我去養蠶基地又走訪了一圈,得到的回應也仍然是沒什麽變化,夏蠶預計和往年差不多,秋蠶看到時的情況,要是雨水多,也許會減產。老鄧稍稍放心些,隻是為了他這個放心,我可受大了罪,陪著他大中午毒日頭裏東奔西跑,等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踩點完畢,我已經頭暈腦脹的不行。
“我好好請你吃一頓,慰勞慰勞你。”老鄧心情不錯。
我搖著手:“不用了,我想回去躺一會兒。”和他說著話,已經頭暈惡心想吐。
老鄧看我這樣子忙把我送回了招待所:“好好休息,可別中暑了,我就罪過大了。晚飯我讓服務員給你送進去。”
小鎮的條件並不很好,繅絲廠安排的招待所很逼仄,小小的房間裝了一個老舊的空調,我打開空調使勁呼呼吹著,身上沒有那麽燙了,卻更惡心,吐了個天翻地覆。
六點多,一個皮膚白白的服務員幫我送進來一盒粉蒸排骨和抄青筍,我剛吃了一口又吐了。隻好窩在床上。想讓老鄧幫忙帶點藥,給他打了個電話問在哪兒,電話那邊吵的厲害,他已經跑到鄰鎮看另一個繅絲廠了。
“身體好點沒?”老鄧還算有良心,問著我。
“好一些。”我不好開口,應付著掛了電話。
人在生病中往往脆弱而蒼涼,躺在床上翻著手機,看著趙以敬以前發的短信:“在做什麽”“忙嗎”以前看著沒什麽感覺,覺得不過是尋常問候,可此時才發現,正是這些尋常問候,是最直接的關心。
我忍不住給他發了一條:“忙嗎?”
他的短信很快的過來:“不忙,晚上一起吃飯?”
他的快速讓我心裏一動,不禁唇際揚起給他回著:“我在浙江*鎮,你過來嗎?”
過了會他回道:“過去隻剩宵夜了。”
他過來本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我回著:“和你開玩笑的。”身體實在難受不想再敲字,又給他補了條:“我睡了。”
電話那邊沒了動靜。我窩在床上,漸漸好些,不想吐了,過了會竟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趙以敬沉沉的聲音:“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