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個問題

“你,怎麽看?”

“啊?什麽?”

張雲岑回過神來,有些漫不經心的回道。

“你!”

小瑩不禁咬牙切齒,剛準備教訓一下這個臭小子,卻又想起屏風外麵還有客人在等著,便隻得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耐心地給張雲岑介紹著忘川閣主的職責。

“你是忘川閣的閣主,所有客人來這的所求之願都要經過你的首肯才得以延續。你可以選擇幫助她,也可以選擇拒絕。”

張雲岑鄭重地點了點頭,略作思索後回道:“慕姑娘不是說,忘川閣有求必應嗎,那為什麽我可以選擇拒絕?”

小瑩聽完有些錯愕,將眼睛挪向一旁,深吸了一口長氣。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貨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尼瑪的臭小子的腦回路怎麽跟正常人一點都不一樣?

誒呀呀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不行不行!我得忍住,得忍住,外麵還有客人。

呼...呼......

小瑩再次強行平複下已接近臨界點的心情,然後看著張雲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懂什麽叫傳說嗎?”

“額,誇張手法?”

“對!”

張雲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場麵變得有些沉默起來。

一分鍾...兩分鍾...

就在小瑩忍不住要提醒時間的時候,張雲岑仰起俊俏的臉龐,盯著小瑩輕聲問道:“那,代價是什麽?”

小瑩沉默了一秒,接著回道:“人死之後還能有什麽值得用來交換的,無非就是靈魂。”

話音落下,張雲岑的一雙劍眉糾纏的愈發緊蹙。

呼。

張雲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糾結的眉頭舒展開來。

“小瑩姐,我可以問她幾個問題嗎?”

小瑩愣了一下,隻是說了句:“但是她有拒絕的權利。”

“好!”

張雲岑側身而過,走出屏風。

而還留在原地的小瑩仍有些沒回過味來,就剛剛談話的一會兒功夫,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如同一隻小雛鷹突然成長為一隻雄鷹般。

小瑩想到這裏,突然閃出屏風,看著那位新任的忘川閣主。

挺拔的身影,堅定的步伐。

好像,主人。

好想,主人。

小瑩心情突然變得有些低落。

她知道,眼前的忘川閣主並不是自己的主人,他隻是一個被挑選而來的幸運兒,一個剛成年的小屁孩。

而自己的主人,已經永遠不會回來了。

小瑩眼簾低垂,眼角處似是劃過一滴淚水。

“讓您久等了,慕姐姐。”

張雲岑拉開椅子,笑著對正在發呆的慕卿瑤打了個招呼。

慕卿瑤的視線從手中的綠茶離開,轉而看著笑容滿麵的張雲岑。

張雲岑也不拖泥帶水,當即問道:“慕姐姐,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慕卿瑤徹底回過神來,她盯著眼前這位男子,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使他從剛才的膽小怯懦變得如此自信。

“慕姐姐?”

慕卿瑤收回目光,低頭抿了一口杯中茶,這才回道:“可以。”

“好的慕姐姐,問題不多,就三個,而且您也有拒絕回答的權利。”

張雲岑說的飛快,話罷,又抓起麵前的綠茶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慕卿瑤才抬起頭,看著麵前已經羞紅了臉的俊美男子,突然有些想笑。

真是個可愛的小弟弟呢。

“咳咳咳!”

張雲岑調整了一下嗓子,然後問道:“第一個問題,慕姐姐,他,是誰?”

“他叫袁震,是我的未婚夫。”

“好的,第二個問題,你真的愛他嗎?請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慕姐姐。”

慕卿瑤放下手中的茶杯,與張雲岑四目相對,然後堅定地回道:“愛!”

“最後一個問題,他愛你嗎?”

“嗯?”

慕卿瑤兩條秀眉有些微皺,臉上露出疑問的神色。

“慕姐姐是不是覺得最後一個問題我要問你為什麽要殺他?”

“嗯。”

慕卿瑤微微頷首。

張雲岑看著慕卿瑤滿是疑惑的大眼睛,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慕姐姐,首先,這個問題我問了您,您也大概率不會回答我。其次,您要殺他,與我何幹?

說到底,我們之間隻是一種交易關係。我們滿足您的願望,您隻要付出等值的代價就行。

所以說,慕姐姐,告訴我,他,愛你嗎?”

慕卿瑤被張雲岑的一番解釋說得有些出神,交易嗎?好久沒有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了,還活著的時候,隻要是我想要的東西,總有人會爭前恐後地獻給我。

而如今...嗬,我已經死了。

死在了他的手中!

“嗬!”

慕卿瑤突然嗤笑一聲,盯著張雲岑的雙眼瘋狂道:“你問他愛我嗎?我告訴你,我不知道,或許是愛過,或許是沒愛過,但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就是皇朝的女帝,千古一帝!”

慕卿瑤頓了頓,接著露出回憶的神色,語氣變得有些溫柔起來:“我曾經親口問他,願意做我的相公嗎。他說,願意。

接著我又問他,願意輔佐我稱帝嗎,願意成為我身後的那個男人嗎?”

張雲岑看著慕卿瑤雙眼的瘋狂之色漸漸退去,這才敢接話道:“他怎麽說?”

慕卿瑤的桃花眸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隨即莞爾一笑,說道:“他啊,沒有立即給我答案。他說,等他平定完這次戰亂,就給我答案。”

“你信了?”

慕卿瑤略微歪著腦袋,將其枕放在右手手心裏,一雙桃花眸含情脈脈,笑意不減繼續道:“怎麽會不信呢?他可是捧著我的臉,盯著我的眼,親口對我說的呢!”

話音落下,就再無了動靜。

良久,張雲岑見慕卿瑤已經徹底陷入了回憶,就悄無聲息的離去。

隻留下一個,已經死了的“蠢”女子。

蠢嗎?

張雲岑也不知道,至少就她現在所說的話,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