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楊麗一看顧翊方和幾個小時前的她如出一轍那模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倒黴孩子怕是把她忘在流理台上的牛奶給喝了。
那怎麽能喝啊！哎呦真是！
她忙回去取了止瀉藥，守在公衛門口等顧翊方出來遞給他。
顧翊方吃下藥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楊姨，我喝了這麽多年牛奶，頭一次拉肚子，是我喝牛奶的姿勢不對嗎？”
楊麗哪敢說實話：“可能是你喝太多了……”
“可是我隻喝了這一杯啊。”
“……”楊麗，“那可能真的是你喝牛奶的姿勢不對吧。”
顧翊方：“啊！可惡！”
……
樓下的動靜沒有傳到樓上去，程知意一夜好眠。
程知意一晚上睡得香甜，第二天起床精神煥發。
她穿著從家裏帶來的運動服，及背長發紮成高馬尾，簡單洗了一把臉就出門去了。
運動服是網上花幾十塊錢買的便宜貨，質量還不錯，穿了一年多還好好的。這是她第一件運動服，之前都是穿著別人不要的破衣服跑步的，說來，在她不懂事時，乃至懂事後上小學和初中，她的大多數衣服都是好心人捐贈的。
程知意出門的時候，天才剛翻起魚肚白，晨跑回來後，太陽已經升在半空中了。
白色毛巾搭在後頸處，程知意抓了一把擦汗。
別墅內的大門沒開，她是在別墅內跑步的，別墅大歸大，大部分空地都被植被占據了，供她跑步的地方沒多少，跑起來一點也不過癮。
不過她進門後，看到楊麗那張頂著黑眼圈的臉，頭頂的霧霾瞬間雲開霧散，粲然一笑：“早啊，楊阿姨。”
一晚上沒睡覺的楊麗聽她這句“楊阿姨”，雙腿一軟，差點沒摔個跟頭。
她速速低頭：“小姐早上好。”
“我剛跑完步，一身汗，麻煩你幫我放下水了。水溫六十度，我隻泡十分鍾。”
明明是鄉下接過來的小叫花子，怎麽比古時候千恩萬寵的公主還龜毛。
楊麗本來就沒有把程知意當成正經八百的千金小姐，受她要挾才聽她的話。顧家有顧家的規矩，輪不到程知意來吆五喝六的。
她一板一眼：“太太還有五分鍾就起床了，等太太洗漱完要吃早飯。”
程知意懵懂：“所以要我去煮飯？”
楊麗的微笑麵具差點從臉上脫落：“當、當然不用。”
像顧家這樣的人家，有專門的廚師掌勺的，就算程知意剛認回來，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也不會讓她來做飯。
但是！
“太太吃飯的時候，必須所有人到齊，這時候你怎麽能洗澡呢？”
程知意往她跟前一湊，楊麗噔噔後退兩步，謹慎地盯著她。
“楊姨你聞聞我。”程知意笑得像不諳世事的少女，“我剛跑步回來，一身汗臭味。”
楊麗又退後兩步，一臉狐疑的看她。
明明昨晚還針尖對麥芒，今早就嬉皮笑臉的叫她楊姨。
“要是把太太臭到了，她也吃不下飯不是？”程知意笑眯眯的說，“現在可以去給我放水嗎？我嘴巴沒你那麽嚴耶。”
“......”又來了。
她是吃準了她，所以拿這一招威脅她，屢試不爽。
算了，放水就放水吧，反正太太生氣了，挨罵的也不是她。
程知意步伐緩緩跟在楊麗身後，像是忽然來了興趣的問她：“我爸、我媽，還有我弟弟，都叫什麽？你能給我說說嗎？你也知道，我剛認回來，對他們一點了解都沒有。”
程知意知道她生父的名字，做生意的有錢富豪，在網上都能搜到姓名。她想知道更具體一些，好方便吃瓜。
楊麗不知道她背地裏的小九九，表情扭曲了下。程知意能透過她的表情猜出她的腹誹。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剛認回來的，看你完全不生分，爸媽叫起來多順口。
“先生姓顧名國輝，太太姓岑名玉靜，小少爺名叫顧翊方，在T大讀大一。程小姐好像也是T大的？”
“嗯。”不僅是T大的，程知意還是T大有名那類，“能說的再詳細點嗎？年齡身高喜好之類的。畢竟我討好他們，也要有個著力點。”
“小姐你可以自己去問先生和太太，如果先生太太知道你要送他們禮物，他們會很開心的。”
“那顧翊方呢？”
“小少爺喜歡打遊戲。”
“我知道了。”程知意說，“你出去吧。”
浴盆裏的水才放了一半。
沒在楊麗口中問出有利的消息，程知意又開始她瞎蒙的手藝。
小C：......它有句達咩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程知意蒙得理直氣壯。高考都沒禁止考生蒙答案，由此說明，蒙不犯法。
程知意蒙到水放滿，蒙到泡完澡，還沒蒙對。
“你是不是故意不讓我對？”
小C很無辜：【都說了靠蒙不行的。運氣這東西用完了可就沒有了。】
行吧。
程知意穿好衣服下樓。
楊麗在樓梯口等了也有十分鍾了，見她下來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太太在餐廳等你用餐。”
程知意詫異的挑了下眉，她以為對方不會管她呢。畢竟她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整棟別墅內就隻有楊麗一個人。
步調不變，程知意踱步到餐廳。
岑玉靜坐在主桌，顧翊方坐在她的左手邊，兩人都沒動筷。
顧翊方怎麽都沒想到，傳說中的、真正有血緣關係的、他的親姐姐，竟然是程知意。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顧翊方看著穿著簡單的程知意，夢回大一開學時的初見。程知意作為大二的學姐來迎接新生，她當時也是這麽副簡單的打扮，襯衫牛仔高馬尾，低調到不能低調的打扮，可是就是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她。
她沐浴在陽光下，仿若會發光。連頭發絲都能撥動心弦。
岑玉靜是個大美人，顧國輝年輕的時候英俊帥氣，姑娘們看了一眼都會臉紅許久。程知意長相遺傳了岑玉靜和顧國輝五官上所有的優點，讓人一眼驚豔。
兩人乍一看有七分相，隻是岑玉靜氣質溫婉，相比較之下程知意要清冷許多。
本來想指責她的顧翊方一接觸到程知意的目光，耳朵不受控製的紅起來。該死，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程知意就是長著一張頂級小白花的臉啊！就算是在美女如雲的T大，也是很多人的初戀啊！
可惡！為什麽他的親姐是程知意啊！為什麽程知意這麽會長，像他這麽憐香惜玉的人，都不好意思罵她了啊！
不對！想想挽挽姐，挽挽姐才是他唯一的姐！
顧翊方夾著嗓子清了兩下喉嚨，抬手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怎麽剛回家就讓人等。”
程知意睇他一眼，這才注意到，顧翊方的臉色沒比楊麗好多少。
楊麗房間備著各種藥，但是很少有立即見效的藥，吃完藥後顧翊方還是跑了幾趟衛生間，後來好不容易肚子沒那麽不舒服了，天都快亮了。
做兒子的了解媽媽，他媽媽的飯桌文化異常的高，到飯點了不管幹什麽都要下來吃飯，不能讓家人等，食不言寢不語都是最基礎的。
顧翊方一晚上沒睡覺，就等著應付完岑玉靜後回房間補眠，誰知道還要等程知意一塊吃飯。他剛剛沒耐住困意在餐桌上打起了瞌睡，被岑玉靜訓斥了一頓，現在是一肚子氣，還沒吃飯就飽了。
岑玉靜抬眸看向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提前看過她的照片，隻是程知意的照片很少，而且沒有一張是高清的。全部都是她代表學生發言時候學校老師拍下來的照片，或者是校園論壇表白牆等地方別人偷拍用來表白撈人的。
在照片上看不出來什麽，如今麵對麵看著，才發現血緣這種東西是真的很神奇，她隻看她一眼，就能感知到對方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
她身上還穿著鄉下帶回來的衣服。
“坐吧。”岑玉靜說，“你臥室的衣帽間內準備好衣服了，怎麽沒穿？是不喜歡嗎？喜歡什麽樣的可以跟楊姨說，她會替你安排。”
“沒有。”
程知意坐在岑玉靜的右手邊，和顧翊方錯開了位置，沒有和他麵對麵。
她說：“試過了，有點小。”
“抱歉。”岑玉靜說，“我不知道你的尺寸，照著挽挽的尺寸買的。你確實比挽挽高些，我會讓人重新安排。”
“好。”
岑玉靜看程知意的眼神愈發滿意。
本以為從小生活在鄉下，性格養野不好管教，沒想到還算溫順乖巧。不過也是，畢竟是她的女兒，合該知書達理些。
程知意好說話，不是因為她念著母女情，聽岑玉靜的話。
她目測了下顧翊方的身高體重，試了三次後成功輸對，收獲了顧翊方的瓜。
這是她收獲的第三個瓜。
和前兩個瓜的差別出乎意料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