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完一局遊戲，顧翊方看了眼腕表，九點多了牛奶還沒送來，他開麥對隊伍裏的兄弟們說：“等我一下，我看看我的牛奶怎麽還沒送上來。”
五排的兄弟們每一個都是他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人，不是他的同學就是他的發小，都知道他晚上有喝牛奶的習慣。
知道歸知道，該笑還是笑。
“不是我說顧翊方，一天都離不了奶啊？”
“我們顧少爺那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喝點奶怎麽了？”
“你們這群膚淺的人類，那可是從歐洲牧場加急運過來的牛奶，營養別提多豐富了，我們顧少爺就是靠喝這個，才長成一米八的個子的。”
顧翊方催完楊麗回來，就聽他們在調侃他。
他煩躁的罵他們：“滾滾滾。你們懂母愛嗎！”
“母愛是不懂，但是我們知道你馬上就有兩個姐愛！”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他家真假千金這檔子事身邊人都知道，把這事作為談資，每個認識他的人都要抓他一把，問他：“怎麽回事啊？”
顧翊方不勝其擾，最近都不愛出門了。
百年難求的暑假，結果隻能待在家中，顧翊方怨氣別提多大了，所以才會想出往程知意的飯菜裏下瀉藥的餿主意，反正也就是多跑幾趟廁所的事，還讓他出了氣。
“別什麽姐不姐的，到底是不是還不知道呢。”
“嗯？”兄弟問他，“DNA不是都已經驗了嘛？”
確實驗了。要不是驗過也不會接回來。不過爸爸說養恩比生恩大，如果程知意不適應這裏的環境，會把她送回去的。
顧翊方希望把程知意送回去。他隻認顧衣挽這一個姐。
什麽血緣不血緣的，在他這裏都不重要，他隻知道陪伴他長大的人是顧衣挽，不是什麽什麽……好吧，他不知道被接回來的那個叫什麽名字，他不關注這件事，煩。
房門被敲響，楊麗在門外說：“小少爺，牛奶來了。”
……
程知意正在跟爺爺奶奶講電話報平安，電話是她買的，智能手機他們用不好，買的老年機，還是教了好久學會的。
電話還沒講完，有人來敲門。這時候能來敲門的，多半是楊麗無疑。
“爺爺奶奶，我還有點事，就先掛了。”
爺爺奶奶自然依著她。
手機丟在**，程知意起身去開門。
楊麗發腮的臉上蒼白如紙，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
程知意倚在門框，單邊挑眉：“這是匯報成果來了嗎？”
門外的人沒說話，點開視頻放在她麵前。
視頻開場到結束，錄下了楊麗給顧翊方牛奶中下瀉藥的全過程，視頻的最後，是顧翊方拉開房門，接過牛奶。
“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不要把我老公的位置告訴給別人。”
程知意看視頻就跟看別人吃飯喝水一樣平常，楊麗外泄的恨意她也仿佛感受不到，微微頷首。
“我當然不會出爾反爾，這點你盡管放心。”
楊麗暗暗鬆了口氣。
程知意往往看不慣和她不對付的人太過順心，大喘氣的補充一句：“不過我這個人道德感很低的，你可要小心點啊，不要惹我不高興。畢竟我說過的，我嘴巴沒你那麽嚴呢。”
“你怎麽可以這樣！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了！”
“到底做沒做，誰知道呢？視頻是可以剪輯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難道她剪輯視頻的事被發現了？楊麗緊張的後背汗如雨下，勉力從喉嚨處擠出來一句：“我知道了。”後匆匆離開。
直至楊麗倉皇而逃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程知意才慢悠悠地將房門關上。
“三言兩語嚇得屁滾尿流，哪來的膽量充作惡人。”
小C沉默著看她這一套操作，忽然覺得她在原書中能黑化也不是沒有道理。
程知意重新躺回**，這麽柔軟舒服的床她還是第一次睡。
“把吃瓜係統調出來。”
【好。】
吃瓜係統彈出到程知意麵前。
程知意是它唯一的宿主，吃瓜係統就算在成千上萬個人的場所裏彈出，也隻有程知意一個人能看見。
倒蠻像小說中的全息技術的。
程知意隨手研究了下吃瓜係統，她早就對吃瓜係統好奇，直到現在才騰出手來研究。
吃瓜係統的首界麵有點像度娘，但是功能沒有度娘那麽齊全，搜索的東西除了瓜料其它都沒有。右下角有一個人物圖標，類似於各大app上“我的”的功能區。
“我的”功能區程知意沒去過，但是上麵已經自動綁定了她的信息，寫著——吃瓜係統第12478位宿主程知意。
程知意眨眨眼睛，點進名字後麵的詳細資料那一欄。
浮現在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行楷，詳細資料不愧為詳細資料，從她出生那刻起到現在每一件事都記錄了下來，很多記錄程知意看到還要回想一下，她真的有做過這樣的事嗎？
怕程知意不高興，小C解釋：【這件事還蠻正常的……每一位宿主都是這樣。】
退出詳細資料，程知意點進人際關係中。
人際關係中，以她為中心，仍舊是密密麻麻無數的黑線，凡是跟她有過接觸的，不管男女老少，在這上麵都擁有姓名。
程知意隨機點到一個人名上，點開後空白一片。
小C說：【你的資料係統會自動解鎖，其他人的需要你自己解鎖。】
程知意想到什麽，點進楊麗和史家鑫的資料內。
他們的資料已經被解鎖過了，不過解鎖的那些都是程知意已知的，沒有新增。
相對的，爺爺奶奶的資料裏很全，是她人際關係圖中，資料最全的兩人。
最下麵是收集的瓜料匯總，瓜料分為親情瓜、友情瓜、愛情瓜、人性瓜、社會瓜、名人瓜，以及......真瓜。
“這個真瓜是什麽意思？”
小C義正詞嚴：【這需要宿主你自己去挖掘了。別問小C，小C不知道。】
程知意撇撇嘴，表情仿佛在說“五位數的宿主，你不知道才有鬼”。
小C叉腰：【知道也不能說！】
幫著宿主作弊，不止是宿主，它的下場也會很慘的！！
程知意自認眼神尖，但右下角那行字，要不是她嚴謹，看了第二遍，就錯過了。
“您的壽命剩餘：4天。”
小C：【準確的說，其實是九十三個小時。】
程知意：“......”
小C：【宿主別害怕，隻要你繼續吃瓜，壽命是可以無限增長的。】
“那我豈不是成了老不死？”
小C：【......額，也可以這麽說，但是宿主改變自己的結局之後，小C就會消失，嚴格上來講，還是會死的。】
“哦。”程知意說，“一個瓜增長一天壽命，我現在二十歲，要想活到八十歲，隻需要再吃——21900個瓜。”
全球一共有八十億人口，兩萬多個瓜那不是輕輕鬆？
小C：【宿主，你不要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吃瓜隻能增長你的壽命，不代表可以改變結局。】
程知意：“我的結局不就是死嗎？”
小C：【是不得house！】
小C板正口音：【比如說什麽植物人啊，癱瘓啊，缺胳膊少腿啊......】
程知意打斷它：“所以我要怎麽做。”
小C說：【凡是瓜，就有好有壞，壞的嘛，就需要你去插一手，變壞為好。你二十一歲芳齡早逝，如今可以改變命運，人定勝天，總要付出點努力嘛。】
“叩叩。”
房門再次被敲響，門外人沒等程知意起床開門，就說：“喂，裏麵的。我看到你房間燈開著，應該還沒睡吧？楊姨煮了兩杯牛奶，看在你還算半個顧家人的份上，我大發慈悲分你一杯喝。”
程知意翻了個白眼，沒去開門。
吃了閉門羹的顧翊方也沒在意，畢竟這時候程知意怕是還在衛生間裏出不來。
“你聽到了嗎？牛奶我給你放到門口了。”
還是沒人回答，顧翊方悶笑。
這個念頭是他突發奇想想到的。
程知意吃了含有瀉藥的飯菜，這時候肯定住在衛生間出不來，他隻是想看看他這位傳言從鄉下接回來的親姐姐的囧態，雖然吃了個閉門羹，但是更讓他確信程知意已經中招了，如果沒中招，以她土包子身份，怎麽敢不出來迎接他？
不過，自己的牛奶給了她，那他喝什麽？
已經放到門口的牛奶不能拿回來喝了，畢竟他往那裏麵也加了料，雖然不是瀉藥，隻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膩子粉，他也不可能繼續喝。
讓楊姨給他再煮一份吧。
楊麗的房間在西南角，樓梯下來就是廚房，顧翊方走下樓梯，先看到的是開著一盞壁燈的廚房。
廚房的流理台上放著一杯牛奶。
楊麗今晚給他送了兩次牛奶，第一次送牛奶時，他都快喝下去了，楊麗聲稱糖放多了，生生從他口中奪了回去。五分鍾後又送來第二杯。
第一杯放到現在，隻剩溫熱，顧翊方抿了口。
哪有很甜，和他平時喝的牛奶一個味道啊。
他又喝了一口，還是一個味道啊。
楊姨怎麽騙人呢？
難道是年紀大了，不適合做這些工作了？要不要跟媽媽說一下，給楊姨換個輕鬆一點的工作？
......
楊麗驚魂未定的回到房間內，心裏的兩個小人打了半天假，她還是擔憂老公的安全，躲在衛生間內打電話給他，空號。
是的，這已經是她老公逃亡後換過的第四個空號了。
安全起見，他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換一個新的手機號，楊麗和女兒誰都聯係不到他，隻能等著他聯係她們。
三天前他們還通過一分鍾的電話，也就是說他這兩天才新換的藏身之處。
楊麗的心踏實了不少，冷靜下來後，驀然想起自己下過瀉藥的牛奶還在廚房忘記倒了，她甚至外套都趕不及穿好，隻著一身無袖短褲睡衣就跑了出去。
流理台上的牛奶不見了。
楊麗在想自己是不是隨手將牛奶放在哪裏忘記拿回來了？她記得是在流理台上的，怎麽會沒有了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著，二樓某個房間傳來很重的關門聲，顧翊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下樓來，眼淚糊了一臉。
被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少爺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楊麗登時嚇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顧翊方想死的心都有：“楊姨，你、你有沒有......”
一句話沒說完，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顧翊方雙手捂住雙腚，背後如有狼攆，躥進了一樓的公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