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掉馬
金燦燦的日光透窗撒入,將坐於浴桶中上半身**的蕭博延籠罩住,他背對著她,一片雄勁挺括的後背,糾結的膀臂,令人隻看上一眼便覺麵紅心跳,渾身血脈噴張。
“啊——”甄妍嚇得低叫一聲,雙手忙捂著眼睛掉頭就跑,慌不擇路的撞翻了屋中的椅子,發出“刺啦”一聲尖銳響聲。
甄妍再顧不得捂眼睛,忙去扶檀木椅,待跑到門口,她忽然覺得不對忙停下腳步,混亂的思緒到了此時方才有了一絲清明。
她在屋中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是睡著的人也應該被驚醒了,而蕭博延怎麽會沒一絲反應?
思及此,甄妍強行壓著怦怦亂跳的小心肝,屏住呼吸轉身,遲疑著朝屏風後低喚一聲:“六叔?”
屋中空空****,一縷秋風透窗而來,拂亂桌案上被鎮紙壓著的宣紙,紙張翻滾嘩嘩作響。
甄妍無措的吞咽了下唾液,輕抬蓮步悄悄的轉過屏風。
卻見蕭博延人雖坐在浴桶中,可他臉龐蒼白的無一絲血色,他雙目緊閉,眉峰緊皺著,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際滾落,視線往下,白淨結實的胸膛肌理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人似是暈厥過去了。
甄妍再顧不得其他,快步上前又喊了他一聲。
蕭博延皺著的眉峰動了動,人依舊沒任何反應。
甄妍心感不妙,忙要去院中喊人過來,剛走兩步,身後忽然傳來水漫出浴桶的巨響聲。
甄妍轉頭,便見蕭博延擱在浴桶邊沿支著腦袋的手肘,不知何時落在了浴桶中,他身子沒了手肘那股力道支撐,露在水麵外的半片胸膛和臉一下子沉入了水裏,隻在外麵露出個頭頂。
甄妍駭了駭,忙跑過去把雙手伸入浴桶中,拉著他兩隻胳膊,想要把他從浴桶中拽出來,可男子的身量體重和女子的根本沒辦法比,甄妍隻覺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也隻是把蕭博延的身子拽出水麵一點點,露個嘴巴在外麵。
可暫時不會再被嗆到水了。
甄妍吐出一口氣,正要撒手,纖細的手腕忽然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攥著。
甄妍一呆,抬頭。
隻見不知何時蕭博延睜開了雙眼,他眸子猩紅,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可又仿佛透過她在看著什麽,嘴唇蠕動數下,“你真的不認得我嗎?我不信!”
甄妍嚇得一大跳,她無措的忙要掙開蕭博延的鉗製,卻怎麽都掙紮不開,磕磕巴巴的喚:“誤會,這是個誤會,六叔您聽我解釋——”。
她話音未落,蕭博延臉上脆弱之色驟然消失,他似有點暴躁,攥著她手腕的雙手往下一拽。
甄妍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等再睜眼的時候,整個人已跌入浴桶中,伴隨著“嘩啦”幾聲浴桶裏的水往外溢的巨響聲,蕭博延掐著她的腰,將她摟坐在他雙腿上。
男人的吐息近在咫尺,籠了她一身,甄妍頓時駭的魂飛魄散,雙手推拒著蕭博延。
蕭博延臉上不耐更甚,把她胡亂掙紮的雙手反剪在自己身後,傾身過來,發狠的咬上她的唇。
甄妍躲避不及,隻一刹那,便覺血腥味在兩人唇邊蔓延開來。她吃痛微啟檀口驚呼一聲,身子朝後仰倒,口鼻浸了水,一串晶瑩剔透的泡泡從她嘴裏溢出,男人尾隨而至,輕巧的鑽入她口中嬉戲。
她手腳都被禁錮著渾身動彈不得,胸腔裏的空氣被壓著漸漸消失殆盡,意識也開始變得迷離,掙動的手腳沒有一絲力氣,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直到胸口傳來一陣刺痛,甄妍不知何時自己的頭臉浮出了水麵,消散的意識漸漸回轉,她看清眼前情狀又是一駭,趁著男人唇落在別處時,抬頭狠狠撞向他額頭。
..............
門外。
剛才溫茂放甄妍進屋見病著的蕭博延,是存了點私心的。
昨日她家爺誤以為甄妍被賊人抓走,發瘋似的找人,他原想著就憑借爺對甄妍這份愛護,甄妍得知後也會對他家爺另眼相待,可結果呢?
甄妍不但不知他家爺為她做的一切,還為了撮合他家爺和甄媛的好事,偷偷溜回府給蕭嘉祥做衣服,對他家爺是一點心思都無。
他家爺麵對這樣懵懂不知自己心意的甄妍,有苦說不出,可謂是傷透了心。就連他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故而,溫茂剛才見甄妍獨自一人來找他家爺時,遂一狠心,一不做,二不休,替他家爺做了決定。
可溫茂把人放進屋後,卻不敢走遠。
他家爺上次受的重傷還沒痊愈,昨日又淋了雨得了風寒,大夫交代需要泡藥浴半個時辰才能緩解病症,這會兒算算時辰,甄妍進屋怎麽說也有一盞茶功夫了,爺心裏再不願捅破和甄妍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他家爺又赤-**,怎麽都得對甄妍有個交代,無論結果如何,這甄妍人也該出來了!
可都這個點了,甄妍怎麽還沒出屋?
溫茂心中有點忐忑,正要走過去偷聽牆角。緊閉的房門忽然被從裏麵拉開,滿臉羞色的甄妍披頭散發,衣衫淩亂的快步走出屋子,見院中空無一人,捂著臉頭也不回的跑了。
溫茂震驚的張了張嘴。
他家爺這麽猛的,連解釋都沒有直接把人給辦了?
想到這,溫茂心中忐忑一瞬消散,忙快步入內。
蕭博延吃完早飯後按照大夫的囑托泡藥浴,意識昏昏沉沉間,竟又做起了那日在山洞中和甄妍水乳-交纏的夢。
可今日做的夢卻和以往不同,夢中的他和甄妍置身於浴桶中,女子曼妙的曲線隔著氤氳水霧若隱若現,他把持不住,情動的吻她,一向溫順的甄妍今日卻滿臉驚恐,一直抗拒他的親吻,甚至在緊要關頭不惜咬破了他的嘴唇,尖銳的痛感從唇上襲來,真實的仿若在現實中發生的一般,他才從夢中驚醒過來。
蕭博延隻感頭疼欲裂,他頭也沒抬,雙手摁了摁發脹太陽穴緩解頭疼,邊啞聲問:“什麽事這麽匆匆忙忙的?”
溫茂嘿嘿一笑,“沒,沒什麽,爺若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溫茂語氣極其得意,蕭博延睜開眼,抬頭。
這時,溫茂不知看到了什麽,腳步一頓,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支金簪,正是昨日他給甄妍挑選的那隻,昨日他從聽軒閣出來後,明明交代溫茂把這支金簪給甄妍送過去,這會兒這隻金簪怎麽會在這?
“哎呀,這支金簪怎麽落在這了?”溫茂驚訝了聲,把金簪遞給蕭博延,笑的如沐春風:“爺您若身子好點了,可得趕緊過去好好哄哄甄小姐。”
溫茂又是嘿嘿一笑,“您是男人,這事您懂的。”
蕭博延忽然想到了剛才自己做的那個近乎逼真的春夢,忙抬眼看周遭。
浴桶周圍的地上盡是水漬,混著衣架上掛著的幹淨衣衫,一室的狼藉,可見剛才的戰況有多激烈。
蕭博延眉目一沉,再開口時嗓音裏染滿厲色:“剛才誰來過?!”
甄妍一路避開下人慌不擇路的跑回聽軒閣,司秋正在院子裏洗衣服,見甄妍發髻鬆散,渾身濕透,一身的狼狽,忙放下手中活計,一臉急色的跟著入屋:“小姐您怎麽渾身都濕透了?是蕭婉姍為難您了?”
秋日的日光雖毒辣,可風卻是寒涼的,甄妍渾身濕透被秋風這麽一吹,一張小臉早沒了血色,她哆哆嗦嗦的打開衣櫃拿出一套幹淨的衣裳,正要換上。
院外忽然傳來溫茂驚恐的高叫聲:“爺爺爺,您別走那麽快,聽奴才解釋!”
甄妍一顆心倏然提到嗓子眼,她忙把司秋推出門外:“不管誰來了都說我不在。”
司秋不明所以,房門卻“啪”的一聲在她麵上摔上,裏麵傳來反鎖房門的鐵質插銷震動聲。
與此同時,蕭博延疾步從外麵入內,他麵色鐵青,眉宇緊皺,腳下生風的朝房門口走,“妍妍人呢?”
司秋被他氣勢所驚,雙膝一軟差點跌跪在地上,她忙提了口氣,磕磕巴巴的道:“我,我家小姐,小姐她剛才出府了,說是昨日六爺您買的布料有一匹顏色不太好看,不適合給三公子做衣服,就拿著布料去換,換了。”
蕭博延猛地駐足,臉上神色沒她想看到的明顯好轉,反而愈加黑沉,整個人仿若絞著什麽怒意似的一身的煞氣。
甄媛本就心亂如麻,聽到司秋和蕭博延的說話聲,忙輕手躡腳的走到門邊,剛要把臉貼上去,房門忽然被人大力拍打,力道之大,仿若要將整個房門拍碎:“妍妍!”
是蕭博延的聲音!
甄妍一張小臉霎時變得慘白,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聽“咚”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甄妍躲避不及,身子一踉,隻來得及驚呼一聲,便朝後重重跌去。
千鈞之際,蕭博延眼疾手快的握著她手腕朝後一扯,甄妍下跌的身子頓時朝前撲摔進他懷中。
兩人身子撞在一起,甄妍渾身倏然僵住,立馬從蕭博延懷裏彈跳出來,她心砰砰亂跳。亂成一團。
蕭博延雙手負後,嗓音暗啞不複往日溫潤,如鉛雲壓頂之勢沉沉壓下:“為什麽躲我?!”
甄妍聽到質問聲心頭更慌亂了,眼神左右躲閃,磕磕巴巴的語不成調:“我,我,我——”眼角餘光忽然瞥到蕭博延腰間掛的玉佩,聲音乍然而至。
她驟然睜大眼睛,待看清那塊玉佩和她當日在山洞失-身於那名陌生男子身上佩戴的玉佩一模一樣時,不可置信的怔怔抬頭,心頭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