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禮物

沈晏衡見之立馬就頓住了腳,他立在原地望向薑姒,妄圖從她的眼裏看出她皺眉的緣由。

薑姒眉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思緒,然後平靜的問沈晏衡:“郎君練完武回來了?”

“夫人,你想說什麽?”沈晏衡是覺得薑姒肯定有話要說,隻是不願說出來。

薑姒把手邊的書拿起,說:“沒什麽。”

說完她準備掀開被子起身來,沈晏衡就已經來到了跟前,將她手裏的書拿了過來,阻止了她要下床的動作。

“我讓你不要拘謹。”沈晏衡把書放到了桌上,然後轉身繼續說:“你如果憋著不說,難過的隻是你自己。”

薑姒就抬起頭,和低頭看她的沈晏衡雙目對視,她那漂亮的眸此刻泛著清光,沈晏衡呼吸都沉了一分。

“郎君,你剛剛才練完武。”薑姒啟唇道。

沈晏衡點了點頭,還沒明白薑姒的其中意思。

“是,然後呢?”他問。

“你明天還要去宮裏的晚宴。”薑姒又說,她的聲音甜膩又清冷,字字清晰。

“是,所以呢?”沈晏衡似乎真的不懂。

薑姒淺淺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逐字逐句認真的說:“你應該沐浴了再睡覺。”

沈晏衡頓了一下,轉而就輕笑出個聲,他彎下腰與薑姒平視,然後說:“何妨不直說?我當真是娶了一個嬌氣的夫人。”

他開玩笑的語氣尚是明顯,薑姒別過了頭,留給了沈晏衡一個後腦勺。

沈晏衡起了戲謔心思,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床邊,大咧咧的張開了雙腿,然後對薑姒說:“但是我累了呀,我真的一點也不想洗。”

薑姒看向他,沒從他的臉上看出開玩笑的表情,頓了好一會兒,她潤著眼圈說:“那妾身去客房睡,你自己隨意。”

她不可能做到和一個汗津津的男人躺在一張**!

薑姒的語氣堅定又認真,沈晏衡看著她微微紅潤的眼尾,也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動搖,他心頭一顫連忙柔聲哄道:“夫人不要生氣,我是開開玩笑騙你的,你不要做真。”

薑姒任由沈晏衡抬起手在她的頭上揉了一下,然後看著沈晏衡起身走了出去,她這才放下心裏。

經過這麽一鬧騰,薑姒又沒了睡意,她又起身來去把桌上的那本書拿了起來,結果攤開書就看到了橫在裏麵的一支簪子。

她將簪子拿了起來,發現是一支白玉梅花簪,白玉打造,朱砂染紅了花蕊,花蕊上嵌著一顆珊瑚珠。

看起來也不是尋常的發簪,很是值錢的模樣。

是沈晏衡放在裏麵的。

薑姒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將簪子輕放到了桌上,自己又重新回到了**。

沒多久,房門又被推開了,溫暖的濕氣撲麵而來,皂角的香味撲麵而來,薑姒聞聲瞥了一眼門口。

沈晏衡這會兒已經換了衣服,也是一套白色的衾衣,發冠被取了下來,長發被一支價值不菲的木簪隨意的挽起,不顯得一絲女氣,反而有一種不知名的慵懶之意,額前的碎發還在滴水。

他看見薑姒又在看書,就知道她已經看到了書裏的東西,結果他眼角瞥去,就看到了桌上的那支簪子。

沈晏衡大步上前拿起了簪子,然後挨在床邊,薑姒的身邊坐了下來,溫和的對她說:“這是給你買的。”

薑姒目光沒從書上離開,她淡淡的問道:“郎君為什麽送妾身簪子?”

沈晏衡細想了一下,然後說:“也不是吧,我從宮裏回來的時候,隻是想著給你買一樣東西,結果看了許久,一眼就相中了這支簪子,覺得很適合你,就買回來給你了。”

薑姒這才看向沈晏衡,她看著沈晏衡認真的模樣,心裏微微有些感觸,然後歎了一口氣。

“這簪子很好看,但卻是贗品。”薑姒毫不遮掩的說出了真相。

這下輪到沈晏衡震驚,他眼裏滿是不敢相信,然後立馬解釋:“可是這是……”

“老板他非常推薦,他說他不賣假貨。”沈晏衡語氣有些可憐。

薑姒從沈晏衡的手裏把簪子拿了過來,然後對他說:“我少時在一本書中看過,真正做簪子上色,是不會拿朱砂染色的,一來壞了美感,二來並沒有什麽價值,再看這雕刻的紋路,也隻是表麵精細,其實做工很拙略,遠看還行,近看就這樣吧。”

沈晏衡盯著薑姒認真跟他分析的眉眼,覺得對方在這個時候散發著清幽的月光一樣。

“夫人放心,我改日一定為你求來真品!”沈晏衡準備將手裏的簪子拋掉。

薑姒又喊住了他。

“郎君。”

沈晏衡看向薑姒,問:“怎麽了?”

“你花了多少錢從他手裏買的?”薑姒問。

“就……幾百兩吧。”他想了想,隨意的說出了口,畢竟這幾百兩對他來說確實是不痛不癢的。

薑姒明顯有些震驚,他聽著沈晏衡輕飄飄的說出了幾百兩,為此她開始認真思考,沈晏衡究竟有多少家產?

沈晏衡溫笑著拍了拍薑姒的手,安撫說:“你不要怕,這點錢不至於讓我破產,我的錢足夠養你一輩子的。”

薑姒抿了抿唇,她伸出手去把那支簪子拿了過來,然後說:“你不用去求真品了,這支也挺好看的。”

“這怎麽行……”沈晏衡還想拿回來。

薑姒就把簪子放到了床榻裏麵去,然後冷不丁的問沈晏衡:“你送我東西,是送心意,還是送貴重呢?”

“是心意,但是東西也不能是假的吧?”沈晏衡有些懊惱自己沒有看清楚就買了下來。

薑姒搖了搖頭,滿不在乎的說:“常人辨不出真偽,你不用擔心。”

她語氣有些倦懶,顯然是有些困了,沈晏衡眼見她很執著,無奈隻能聽從她,“那好吧,以後我再為你看看其他的。”

“郎君不要亂花錢。”薑姒提醒。

沈晏衡得意的說:“我給我夫人花,那不叫亂花錢。”

薑姒不想和他爭論,便把書放在了枕邊,然後對沈晏衡說:“郎君,妾身倦了。”

沈晏衡就把她的書拿了起來,然後放到了桌上,轉身幫薑姒蓋了蓋被子,“冷嗎?”

“不冷。”薑姒感受著沈晏衡為她蓋被子的動作。

沈晏衡就熄了床前的兩盞燈,然後放下了床幔,沈晏衡高大的身影和燭光背馳,薑姒看著他慢慢靠近,急忙閉上了眼,而沈晏衡就挨著薑姒睡了下去。

兩人就這麽平躺著,中間留出了一條縫隙。

沈晏衡翻了一個身,看著薑姒安靜的樣子,他說:“夫人,睡過來一些。”

薑姒聞言睜開了眼,她側首看著沈晏衡給她留出的位置,那是留給她的溫暖的懷抱。

她藏在被子下的手緊了又緊,還是順了沈晏衡的意,睡過去了一些,她整個人的身子都有一些僵硬,瞧著二人之間還有些距離,沈晏衡幹脆伸手將她撈進了懷裏。

薑姒整個人都僵住了。

沈晏衡感受到她僵住的身子,沒忍住笑了笑,他故意說:“方才我說要不洗澡,夫人急得都要哭了,如今我洗完了澡才上的床,幹幹淨淨的摟著夫人,夫人怎麽還這般不自在?”

薑姒知道沈晏衡是故意這麽說的,她小聲的說:“我沒有急的要哭了。”

“那是氣的?為夫有罪,才新婚第二天,就差點把夫人氣哭了。”沈晏衡自問自答的說。

薑姒毫不猶豫的說:“我是嫌棄的。”

“啊,夫人說話好傷人心呐。”沈晏衡語氣怪怪的,給人一種沒臉沒皮的錯覺。

薑姒無言以對,她用手肘輕輕的碰了身後的人一下,說:“妾身倦了!”

沈晏衡感受到懷裏的人已經沒了先才的不自在,便連連說好放過了薑姒。

薑姒的背抵在火熱的胸膛,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些,手心也在冒汗,她閉著眼在心裏默默的調整了一下,不知不覺就這麽睡了過去。

沈晏衡聞著懷裏的幽香,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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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

天色尚早,薑姒醒來的時候身旁又沒了人,屋外練武的聲音在早晨顯得尤為突兀。

她清清脆脆的對外麵喊了一聲:“白芷。”

小丫鬟早就在門口候著了,她聞聲敲響了房門,“夫人,您睡醒了?需要洗漱更衣了嗎?”

薑姒嗯了一聲。

白芷推門走了進來,她懷裏端著一盆水,進來後就將水盆放在了桌上,然後上前來將床前的床幔掛了起來。

“夫人,您吩咐的古琴,奴婢已經裝好放在了馬車裏。”白芷一邊掛一邊說。

薑姒的手在溫水盆裏淌了淌,然後說:“家主說是世家們相聚,你也跟著進宮吧。”

白芷應下,上前去拿過帕子給薑姒擦洗了起來。

“我總覺得今日的晚宴並不會好過,你需要時刻提防住其他人身邊的丫鬟。”等白芷給薑姒梳妝發的時候,她突然皺著眉頭說。

白芷一頓,她輕聲問:“夫人,您為什麽會這麽想?”

“猜的,你隻管照做就是。”薑姒冷冷道。

白芷便不再多問,仔細給薑姒整理妝容了。

因為要去宮裏的宴會,白芷特意給薑姒梳了一種不易亂掉的發型,高高盤起的發髻為她平添了一些成熟的魅力。

最後掛上了一對金色的耳墜。

等換好了衣服,屋外的動靜也沒有了,聽著已經練好了。

薑姒身上這套衣服有一種莫名的疏遠感,清清幽幽,和她這個人再是相配不過了。

白芷看得眼都直了不少,她以前也見過那些富家小姐穿這種的衣服,卻都沒有薑姒將她襯得好看。

她臉上笑意盈盈,越來越覺得薑姒和沈晏衡絕配。

作者有話說:

碎碎念:

沈晏衡:可惡,花重金給老婆買的東西竟然是贗品!“大冤種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