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柔安

阿公病了

四月天氣,乍暖還寒,將軍府上。新修剪的柳枝發了葉,淡淡深深的一片綠,倒垂在清澈池邊。

兩個褐衣婆子邊拿著掃把邊嘀咕。

“她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嬌小姐呢?左不過是收養來了的,這會子老太公身子骨不好,總不能賴在府裏一輩子吧?”

“誰說不是呢。瞧她長的那小細腰,姑娘家的,走路也沒個正形兒的。”婆子說著話就來了勁兒,掃把底下的枯葉子嘩啦啦響。嚼舌根這種事沒幾個老婆子不喜歡,聲音也一聲高過一聲。

柳安閣門閣中穿淡綠色的小丫鬟氣鼓鼓,“啪嗒”一聲關上奩窗:“幹活也堵不住她們的嘴!”

柔安放下手中的繡花針,目光凝在即將繡好的絡子上頭。視線凝了片刻才開口:“阿公今日怎麽樣?”

丫鬟自小跟著柔安長大,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才說:“晌午前還好好的。晌午後麵…”

柔安揉了揉眼睛。因為盯著繡針時間久,眼眶澀的很。她起身,往外看去,冬雪未消,空氣中充斥著凜冽的寒冷,樹梢長出的新葉似乎受不住寒,片片隨風掉落。

她挑開垂簾,順手接過小雙抵來的披風,毛茸茸的粉邊兒遮著眼睛,一股寒氣撲麵而來,不由得緊了緊雙襟,身上的這件披風是前年做的,料子顯得舊了。小雙緊緊跟在柔安身後,低聲嘀咕:“今年府裏選料子,大奶奶又未傳消息過來,姑娘身上這件,還是前年的吧?”

柔安懷裏捧著帕子沒有作聲。

小雙一向心直口快:“大奶奶也太瞧不起人了。小姐雖說是外來…可也在府裏養了幾年,這不是看著老太公年紀大了…”

小雙的話沒有說完,柔安難得停下腳步,嗬斥她:“勿言!”

“你也知道我是外來,並非家生。大奶奶不來消息,是情理之中。她給我是情分,不給我,我也怨不得她身上去。“柔安歎息片刻,目光微微融化,思及傷心處,眼底淺淺有了層淚光:“阿公的病尚未痊愈,冬天挨了凍,春天又來的太晚,他身上都是以前戰時的老傷。你千萬不能再說這話,叫別人聽了去,不好。”

小雙自知說錯了話,謹慎的點頭,主仆二人步履匆匆,穿過回廊,到了朗廷。

朗廷閣外,一片寂靜森然。烏金西墜,廊前點了燭火,朦朧的墨色中暈染著團團暖色。廷前的老仆周氏從屋內出來,柔安已經有幾日沒見他,開口道:“周伯。”

周氏年逾六十,眼睛已然花了,提著燈籠打量許久,才認出來柔安的臉,道:“姑娘怎的來了?”

“阿公身子如何?”

周氏歎息:“人老了,像是久不點油的燈,總有不利落的時候。已經叫太醫來看過了,沒什麽大事。”

老太公南征北戰多年,開國時立下汗馬功勞。大夏開國皇帝親贈稱號,曆任兩朝帝王,卻一心為國,戎馬一生,年前還在兵營團練。可畢竟年紀已高,吹了冷風,一個不小心從馬上跌落,拖拖拉拉了整個年關,現在還沒好利索。

柔安乞求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周氏四下張望,將門推開一條縫,低聲道:“進去吧。姑娘與太公,也有半月餘未見了。”

十六年前,老將軍征戰西伐。回來路上,經過一處野地,聽見孩童啼哭聲音。老將軍跳馬而下,隻見暮色四合,一堆雜草掩映著一團繈褓,繈褓中的孩童聲音低微,已是沒了力氣。

將軍心善,帶回來了孩子,賜名柔安。一晃眼便是十六個年頭,當年啼哭的孩童,已然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柔安感激道謝,步履匆匆,到了內室。老將軍剛剛喝了藥,見到她,便笑了:“柔安?”

柔安匍在床榻前,眼底蓄滿了淚:“阿公。你怎麽這樣瘦了?身子可好點了?”

十六年,老將軍已然將柔安當做了自己的親孫女。他愛憐的看著柔安,道:“無礙。風寒而已。”

柔安擔憂不止:“可已經治了半月有餘,怎得還不見好?”

老將軍咳嗽幾聲:“若這世上總是藥到病除,那麽多醫者有什麽用?”

柔安心裏擔心,剛要張口,隻聽門外一陣喧囂,隱隱約約聽見了大奶奶的聲音。她心中一緊,眼瞧見了抹祥雲紫金線袍衣角,立即跪下施禮。

大房奶奶王香雲年三十一二,育有一子一女。她母家是京城王氏,嫁進將軍府,強強聯合,如今成了將軍府裏的管事兒人。

王香雲走進內間,隨手將外披脫下遞給下人,打眼一瞧,看見了柔安。當即沉下臉:“我說今個兒這麽安靜呢,原來是早有貴客來了。”

柔安施禮,回道:“大奶奶您說笑了。阿公身體抱恙,晚輩理應來照看。”

王香雲並未點頭,徑直到床榻邊:“父親,您身子如何了?”

周氏奉茶進來,打著圓場:“奶奶,您來前,老爺剛吃了藥。太醫吩咐,要多休息,臥床靜養。”

王香雲拿茶杯蓋子撇去茶杯裏的浮沫,眼睛在柔安身上打著圈兒,又道:“父親的精神頭倒是好些了。我估摸著也快好了。”

柔安靜默不語,下巴尖俏,秀氣柔美的一張臉,低垂著的發絲落在雪白的耳朵後。十六歲的姑娘,如同初春抽枝的柳芽柔嫩有致。想起丈夫落在這丫頭身上的眼神,王香雲的指甲尖掐進肉裏頭,道:“父親,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這姑娘已經十六了,上門提親的人也不算少。前不久來了一戶,我眼瞧著還成。是京城西街養馬的那家,大兒子,年紀正合適。今兒柔丫頭也在這,咱們商量著來。”

柔安知道,大奶奶嘴裏的“商量”,絕對不是“商量”,頂多算是知會一聲。拋去王香雲嘴裏的“家世合適”,柔安並不想在這個關頭談婚論嫁。阿公還病著,她無暇顧忌其它。

王香雲又道:“這上京都知道,柔丫頭不是家生的。她一個外來的姑娘…”

王香雲語氣一頓,心思昭然若揭,似乎在道,你一個外家來的,配上馬夫家的孩子,已然算是抬舉了。

老將軍咳嗽幾聲,不虞道:“香雲,柔丫頭還小,可以再等兩年,不急。”

他已然古稀之年,這家族裏,誰有什麽心思,一眼便可知曉。他喘著氣,靠著半桌,緩了片刻:“江城的功名可下來了?考了多少?”

打蛇打七寸,王香雲自命不凡,可她膝下一子卻不爭氣,常年混跡煙花柳巷,科舉連年不中。一提到江城,王香雲隻覺得生氣。

王香雲不說話了。隻行了個禮,又深深盯了柔安一眼:“父親。您好好養著。柔丫頭,你抽空到我的雲閣裏來一趟。”

柔安點頭:“是。”

見王香雲離開,老將軍關切道:“柔安,你長大了。和阿公說,心裏可有什麽心怡的男子?你說出來,不要怕,阿公給你做主。”

柔安眼睛通紅,看著久在病榻的阿公心裏微疼,她無奈搖頭:“柔安從未有男女歡情之心,隻想陪在阿公身旁。”

“傻孩子。”老將軍笑道:“柔丫頭長大了,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阿公怎舍得將你嫁給馬夫?你且等著,阿公必定為你細細籌謀。今天說了半天話,我也累了。你先回去罷。”

柔安還想多留片刻,又喂了老將軍吃了些湯藥才不舍離去。

屋外的天全黑下來,濃稠成了化不來的墨水。

柳安閣裏,小雙打來熱水,將浴桶倒滿。柔安褪下衣衫,浸在熱水中。屋裏熱氣騰騰,她閉著眼,被水汽濡濕的睫毛投下一層淡淡的影子。

她何嚐不知道大奶奶的心思。她年紀尚小,不知那濃濃的敵意是從何而來,卻也察覺到異樣,或是從老爺身旁經過時,那遲遲不挪開的粘膩眼神,亦或者是少爺從外麵喝了酒,故意走側堂的路,非得經過她的窗前。如今阿公抱病,她的路,隻會愈發艱難。

柔安隻能誠心乞求菩薩慈悲,保佑阿公的身體痊愈。

朗廷閣,老將軍取來紙筆,書信一封,叫人寄出府。老奴周氏不解:“將軍,此封書信,您寄給誰?”

“我已經有了好人選。他是正人君子,不會起壞心。將柔安寄養到他府上,錯不了。”

周氏心下了然,卻道:“可是,畢竟男女有別,柔姑娘又生的美…”

老將軍歎息片刻:“沒有其他法子了。這府裏,你也能瞧見,除了我那不爭氣的大兒,屢屢刁難柔丫頭的大兒媳也是個難纏的主。二兒子是個不成氣候的,三兒又不常在府上。我若真有一天撒手人寰,怎能連個護著柔丫頭的人都沒有!”

一封家書連夜到了信王府上。夜裏,又落了薄雪,信王府高大森嚴,主閣內,兩扇屏風燭火隱動,高大男子坐於塌前,將書信取出,照燈細讀。

屋外,落雪無聲,今年的春日來的格外緩慢。

作者有話說:

我又回來了!

男大女八歲/收養梗/男主先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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