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雖然沒有血肉,但與人的生命成長息息相關。

古人以及笄作為女子成年,以結發作為夫妻結合的儀式,可見對於女人,三千青絲有多重要。

而在玄學中,頭發能起的作用更甚。

發絲與頭部相連,即使是離開了身體,也蘊藏著主人的氣息。

曆來用頭發作為載體來施咒的,比比皆是。

一些心術不正的邪道可以通過頭發來詛咒別人,也可以施咒令頭發的主人愛上任意一人,十分邪門。

當然,真正的有道之人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無論何時,隻要發現有人用邪術作亂,這些人還會主動出擊,守護人間太平。

真正可怕的是人心,而不是術法。在心正之人手中它是救命之法,而在心術不正之人手中則是害人性命的邪術。

比如之前顧婉破陣時,也是利用了頭發。

她用頭發纏著紙人,寫上生辰八字,這樣奪運陣法會誤以為紙人是顧家三口,根本察覺不到有人破陣,幕後者也就來不及隔空鬥法,阻止顧婉破陣了。

剛剛拿下頭套時,顧婉的發絲被扯下去幾根,看著楊夢舒偷偷藏起自己的頭發,如獲至寶的樣子,顧婉淡淡一笑,任她去了。

天師可不是白叫的。前世她能在短短二十年,以孱弱的身體被尊稱為一代天師,這些伎倆還糊弄不了她。

更何況她受師門教誨,不能用術法主動傷害普通人,但若是有人害她,她還手就是天經地義的了。

雖然現在是最虛弱的時期,但是昨晚畫的護身符她貼身戴著,保護己身還是沒有問題的。

拿到頭發後,楊夢舒明顯冷淡了下來,不願再艸知心小姐姐人設了。

顧婉也很識趣,假裝沒有發現楊夢舒態度大變,隨口編了個理由,離開了這裏。

她倒要看看,拿了她的頭發,楊夢舒究竟打算怎麽害她。

顧婉輕輕撫了撫指上的指環印記,眼神睥睨。

在支開助理之後,楊夢舒緊鎖住大門,將牆角放著的箱子打開,迫不及待抱著陶瓷娃娃坐到了沙發上。

“寶寶,寶寶,快出來!”楊夢舒神色溫柔,急切地對著陶瓷娃娃呼喚。

楊夢舒並不能看到陶瓷娃娃裏飛出來的靈體,但她感覺到自己的裙角被輕輕扯了扯,她知道,是寶寶出來了。

“昨天媽媽給你買的新的香,你吃著感覺怎麽樣?”此刻地楊夢舒臉上滿是愛意,仿佛手裏捧著的陶瓷娃娃真的是個嬰兒一般。

陶瓷娃娃自然沒辦法回答她的話,她也不在意,拿出手機翻到顧婉的照片,歎了一口氣,訴苦道:“寶寶,這個人欺負媽媽,阻止媽媽紅。如果媽媽不紅,賺不到錢,就沒辦法跟爸爸在一起,這樣寶寶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在楊夢舒看來,真的是顧婉在欺負她。

她覺得,既然顧婉背靠豪門,為什麽不能自己投資去演女一,而是來跟她搶風頭?

等電視劇播出了,顧婉肯定會搶走屬於她的部分喜愛,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她一個人的。她不去搶別人的就不錯了,怎能忍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

早在以前男友拋棄她,與豪門貴女結婚時,她就暗自發誓:以後絕不會讓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搶走!

雖然陶瓷娃娃沒有回應,但她知道,顧婉一定得意不了多久了。

之前每一次對著娃娃訴苦後,給她帶來煩惱的那個人一定會馬上倒黴,從無例外!

更何況自己手裏除了照片,還有顧婉的頭發,無論她跑到哪裏,寶寶都可以找到她。

這種方法非常隱蔽,任誰都想不到那些意外是她所為。

自她從龍婆大師那裏抱回這尊瓷娃娃後,她在娛樂圈的路走的是一帆風順,一切不如意的,馬上就能得到解決,而她需要付出的,不過隻是供奉這尊陶瓷娃娃罷了。

……

今天安排了夜戲,收工時已是夜幕時分。

顧婉料想到會有人向她出手,她自己倒是有法子對付,但是怕連累了別人,於是婉拒了大部隊的散步邀請,決定一個人回酒店。

月亮恍若銀盤,高高掛在夜空中,周圍的雲朵也染上了月色。

月色明亮,周圍並無星辰襯托,仍將大地照得一片銀白。

如果說白天影視城的仿古建築是雄偉古樸,晚上來看,真有幾分陰沉壓抑。

顧婉踩在其中一條小道上,借著月色緩緩向前行走。

這是宮殿旁邊的一條小道,宮牆將兩側的風擋得嚴嚴實實,走在其中,竟有幾分憋悶之感。

原本隻需要十分鍾可以走完的路程,顧婉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二十幾分鍾了,她也不急,仍然慢慢吞吞地欣賞著月色。

一陣夜風吹來,絲絲涼意入骨,她的身後竟響起了“啪,啪,啪”節奏規律的聲響,伴隨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四周回**,聽起來像是小朋友蹦蹦跳跳正在拍球玩耍。

“姐姐,陪我玩吧!咯咯咯……”一個稚嫩可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些回音,在宮牆間來回飄**,時遠時近,悅耳的童音聽起來竟有幾分可怖。

顧婉皺了皺眉,凝神感應了一下,也不理會,仍然自顧自地朝前邁步。

俗話說:人身上有三把火,頭上一把,另兩把在雙肩上。當你走夜路的時候,若有人叫你,千萬不要猛然回頭,不然肩頭火把熄滅之後,陽火變弱極易招惹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這些顧婉當然清楚,這也是她自己給別人的機會,本來想看看楊夢舒打算用什麽方法害她,卻沒想到居然是靠一個小孩子?

她有陰陽眼,眼明心亮,本不會被鬼打牆這樣的伎倆所惑,但她特意做出自己受影響的樣子來,無非也是想掂量掂量楊夢舒的斤兩。

聽到小孩子的笑聲時,顧婉本以為來的是小鬼,但仔細感應了一下,並沒有感受到小鬼衝天的煞氣,她這才舒了一口氣。

真正用邪術養出來的小鬼可以說是恐怖的化身,鬼怪中逆天的存在。以她現在的境界,即使是靈力正常,和小鬼對上,也隻是徒然送死而已。

那麽應該就是嬰靈了。

嬰靈是指沒能成功生下來的孩子,可以說是現代社會最容易得到的怨鬼了,尤其是在現代社會,墮胎的遠比古時候多。

靈體想要投胎成人十分不易,不知等待了多久才等到這一次機會,錯過了這次機會,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投胎成人呢?

所以胎兒成形之後,除非是萬不得已,不然千萬別斷絕他活下來的希望;如若著實無奈,請一定要在胎兒成形之前,在還未有靈體投胎的時候,盡快的解決。

嬰靈失去了投胎的機會,怨氣衝天,是邪道最喜歡用的怨鬼之一。

而禦鬼方法根據流派的不同就多種多樣了,也不知道楊夢舒是用的哪個流派來驅使嬰靈。

忽然之間烏雲蔽月,整片天地霎時一片漆黑。一股寒風襲來,顧婉漫不經心地偏頭躲開,心裏還在思考著楊夢舒驅使嬰靈的方法。

嬰兒的哭聲如同野貓叫,滲得人心裏發毛,聲音越來越近,撲到了她的身後。

顧婉突然感覺到脖子邊有人輕輕吹了一口氣,陰冷刺骨,整個人都不由的打了個冷戰,縮了縮脖子,那股寒意順著脊背往下,陰冷深入骨髓,令人感覺血液都快凝固了。

她仍不回頭,隻是曲起手指在耳畔輕輕一彈,一聲尖叫響起,嬰靈落入草叢,消失無蹤。

“顧婉,顧婉!”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倉皇焦急,由遠及近,顧婉仔細辨認,正要應答,突然感覺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用力一扯,將自己緊緊擁在了懷裏。

炙熱的陽氣透體而入,讓顧婉感覺一陣溫暖,這股陽氣很是熟悉,她推開一瞧,果然是蔣其琛。

今天是月圓之夜,太陰之氣大盛,她本來就體質陰寒,受到的影響最大,還在最虛弱的時刻碰上了邪祟,即使沒有受到傷害,在陰氣盛極的環境下,也感覺身體不舒適。

現在遇到了蔣其琛,他的陽氣如旭日般炙熱滾燙,一下就把那刺骨的陰冷驅除的幹幹淨淨。顧婉甚至感覺到連消退的靈力也在慢慢脫離陰氣的影響,蠢蠢欲動。

“你沒事吧?”上下打量了幾遍,確認了眼前的少女安然無恙,蔣其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關心地問。

顧婉搖了搖頭,她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受傷是不可能,頂多陪它多耗一會兒罷了。

“你怎麽來了?”顧婉好奇地問。

月亮從烏雲後探出頭來,光華重新灑遍大地。兩人乘著夜色向酒店走去。她今天和蔣其琛並無約定,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到這兒來找她。

“我下班了就在影視城門口等你了,”蔣其琛回憶了一下,皺眉道,“七點多的時候劇組收工,我在門口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看見你出來。”

蔣其琛頓了頓,說道:“後來我進來找你差不多一個小時,剛剛才在清宮旁看到你。”

蔣其琛沒說的是,他一路飛跑,將片場到影視城門口的幾條路找了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最後才在這條小路上發現顧婉。

這條路從古建築中間穿過,宮牆遮光,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平日裏很少有人從這裏過,所以他最後才找到這條宮牆小道。

蔣其琛生怕自己和顧婉錯過,還特意叫了宋至誠守在影視城門口,誰先見到就電話聯係。兩個小時過去了,一直沒找到顧婉,他心急如焚。

“你遇到什麽了?”蔣其琛很敏銳,他緊蹙眉頭,擔憂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