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來了!用最嬌軟的語氣,說最狠的話!

話音落地,世界都寂靜了。

薑怠剛剛治愈的腸胃沒忍住,“嗝”地又崩一回。

極度心虛之下,盛繡月嗓門反而大起來:“繡月繡月,繡月也是你叫的嗎?”

“不然應該叫什麽?”荷一眨著求知欲爆棚的眼睛,“盛繡月?”

盛繡月好懸沒氣死,“我不跟你說了,讓開,我要回房。”

“你不是開趴體嗎?”荷一天真地說,“我們才剛剛坐下,都還沒祝薑怠骨裂康複。”

“祝什麽祝,我累了,要休息!”盛繡月隻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用手推了荷一一把。

誰知手還沒碰到荷一,艾米先按住了盛繡月的肩膀,頓時一股疼痛傳來,盛繡月跌回椅子裏。

荷一衝艾米甜甜一笑:“繡月你們語言不通,還不知道吧,沃爾地區好窮的,為了幹活,艾米的手很粗糙,力氣也大,弄疼了你別見怪啊。”

同樣是嬌軟Omega,他很理解盛繡月的感受。

說完這句,他又切換沃爾語,和艾米交流起來。

一會之後,艾米微笑點頭,手裏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了。

盛繡月骨碌碌轉著眼珠打量兩人,心裏直發慌:“你、你們在說什麽?姓荷的我警告你,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就在背後罵我,我……啊啊啊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向荷一,艾米盡責地將她拽住。

隻是輕輕一下,嬌弱的盛繡月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薑怠見狀,立刻跳起,誰知蘇彷早有準備,攔了他一下。

好死不死,正好拍在他骨裂的地方。

“哇啊啊啊啊啊啊——!!媽——!!”薑怠叫得比盛繡月還慘。

草泥馬,現在這些Omega都變異了嗎,隻是輕飄飄一下,他好不容易愈合的骨頭又又又特麽裂了!

荷一似乎被兩人的尖叫嚇壞了,小鹿似的眼睛茫然了好一會,最終無助地扯出一抹微笑:(o?ω?o)

盛繡月:“……”草泥馬,你嘲諷誰!

盛繡月倒抽著冷氣:“你到底想幹什麽!”

荷一奇怪:“是你想幹什麽吧。趴體還沒開始,這個藥也還沒滴進加濕器,繡月,我是不是說過吃飯的時候喜歡人多一點呀?”

呀你個老母雞!

盛繡月疼得說不出話來。

荷一扭頭對艾米嘰哩咕嚕吩咐幾句,忽然又轉過頭來,搖晃著小藥瓶說:“繡月,這個要滴進誰的加濕器裏……呀?”

盛繡月拚命搖頭,好怕他說的那幾句是要艾米把藥滴進她的加濕器裏。這玩意兒雖說是慢性藥,但她又沒試過,誰知道會不會當場窒息。

慌亂之下,她手胡亂一指:“她,她!沒錯,就是她,吳元姍!”

薑柏息明確說過,重辦追悼會之前,不能對荷一做什麽,現在事情敗露,她不想鬧大,連保鏢都不敢喊。

好在有吳元姍這個炮灰。

她一巴掌打在吳元姍臉上,“明知道怠怠有未婚妻,你還想爬進豪門,安的什麽心別以為我不知道,打的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

吳元姍捂著臉半天說不出話,怔愣間,被盛繡月左右開弓,連扇了好幾下。

盛繡月猛地將藥瓶塞給艾米,連比帶劃地大聲喊道:“你去,放到她房間,二樓左邊走廊盡頭的雜物間,快去快去!”

艾米茫然地眨眼睛,顯然沒聽懂。

她叫了半天,隻得又把藥瓶奪回來,朝荷一手裏塞。

荷一嚇得向後一縮,藥瓶哐當一下,碎在地上。

一股桂花清香彌漫開來。

盛繡月慘叫一聲,率先撲向薑怠,捂住了他的鼻子。

四下裏一片寂靜,盛繡月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荷一用氣聲問:“繡月,剛才我就想問你,為什麽這麽害怕桂花精油呀?”

盛繡月:“……”

盛繡月:“???”

薑怠反應最快,猛地跳起來:“什麽桂花精油?這不是慢性毒藥嗎?”

“什麽慢性毒藥?”

“C16H12N。”盛繡月下意識說。

“噗!”連沒見過世麵的小可憐蘇彷都笑起來。

薑怠大叫:“媽,這特麽不就是桂花精油的分子式嗎!你從哪弄來的?”

“就……一起打牌的王太太賣給我的。”盛繡月不知該慶幸還是難過,縮了縮脖子,“花了我幾十萬呢,她說她侄媳婦就是聞多了這個變成癡呆的!”

薑怠好懸沒氣死:“王斌他媽?她就一個侄女,才五歲,哪來的侄媳婦呀!爸爸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無知主婦,又蠢又壞!”

盛繡月:“QAQ”

這場鬧劇最終以盛繡月頭痛欲裂、薑怠二度骨裂結束。

薑柏息接到電話,難得趕回家。

一進臥室,就見嬌妻病秧秧地靠在床邊,一疊聲地喊疼。

盛繡月:“姓荷的真的撞壞了腦子嗎?我怎麽覺得比以前聰明多了呢?老公,你說,是不是醫院的檢查有問題呀?”

“不是你說的嗎,找了兩家醫院,其中一家還是我們自己的。”薑柏息邊換衣服,邊滿不在乎地說。

“可醫生不是說他失憶了嗎,我怎麽瞧著,不像失憶的樣子?”盛繡月支楞起來,“他居然會說七種語言,還知道精油分子式,42度的水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失憶的樣子?他以前根本就不懂這些吧!”

“也可能是突然撞開了靈竅,這種案例以前有不少。”薑柏息坐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燙,可能是屋裏太幹了,我去開加濕器。”

提到加濕器,盛繡月的火氣又上來了,在被窩裏蹬著兩腿說:“不管不管,反正你負責收拾他!他非要後天開追悼會,還指定到場人數不得低於5000!這事我辦不了,你看著辦吧!”

“他真這麽說?”薑柏息眉頭皺起來。

“我拒絕過了,可他不聽!說過去受到荷家關照的何止5000人,就算是出差的,也要一個個抓回來,每個人還得給他備份厚禮,價值不得低於十萬!”

“他倒是想得美。”薑柏息冷哼。

“可不是。”盛繡月撇嘴,“這幾天你是沒在家,我跟怠怠可是遭大罪了,怠怠的手二次骨裂,醫生說了,沒個半年養不好!醫藥費我給你擱那了,加上這幾天家裏的花銷,林林總總小兩千萬吧。”

薑柏息掃了一眼,賬單裏竟然包括花園改建費用,“花園好端端的,改建什麽?”

盛繡月:“還不是那姓荷的,嫌咱家沒有泳池,要把你的寶貝招財樹挪走!”

“……豈有此理!”

“不止招財樹,還有門口的風水球、你找大師開光的佛像、一些壁畫……凡是不符合他審美的,統統都要換!哦,對了,他還想改造你的書房,老公,他不會是發現了你從荷家挪走的那些賬款吧?……”

話音沒落,哐當一聲,薑柏息猛地把台燈砸到地上。

盛繡月驚叫一聲,頓時大氣不敢出。

薑柏息的麵容在光影裏變得森然起來。

“他要後天開追悼會,他要厚禮,好,就按他說的辦。”

“老公!”盛繡月試圖阻止。

薑柏息擺擺手,“一個傻瓜,還能翻天不成。去給薑怠訂做幾套禮服,到時直接宣布婚期,所有賓客都是見證!”

說到婚禮,盛繡月就上心了,馬上聯係最好的喪葬公司,包下了最大的體育館做為會場。

**美酒點綴其間,既突出了主題,也不失美感。

除了荷一要求的5000人,她還邀請了記者和自媒體,在會場兩側架起巨型屏幕,實時播放現場情況。

雖說薑柏息打算宣布婚期,但鑒於上次的教訓,他並不想對外公開這場追悼會,請來的記者幾乎都來自有影響力的大報社,沒有他的授意,不會亂寫通稿。

這麽做也是為了防止荷一腦子抽風,再次做出令他下不來台的事。

而邀請的這5000人都是各行業的大人物,於薑家的生意大有益處。

薑柏息叉著腰站在場地中間,對妻子的安排非常滿意。

荷家人的遺體早就下葬了,追悼會不過是個形式,所謂人走茶涼,前來的賓客也沒幾個表現出了悲傷的樣子,反而都有些不耐煩。

追悼會還沒開始,眾人舉著酒杯,在會場裏走來走去地攀談。

“薑董,真是辛苦你了,我記得追悼會不是早就舉辦過了嗎?大老遠的把大夥兒叫回來,有意思嗎?”已經參加過一次的某集團董事拍拍薑柏息的肩膀。

薑柏息無奈地笑笑:“沒辦法,荷少爺覺得上次辦得不好,非要重辦。”

“你這個未來公公當的呀,太操心了!”某董事替他不值,“這要是我兒媳婦,直接退婚,看他還敢不敢折騰!聽說沒少拆你家吧?唉,誰能想到這是以前那個毫不起眼的小可憐呢。”

薑柏息幹笑兩聲,沒接話。

某董事撇嘴:“你呀,就是太好說話了。我瞧著荷董在世時,也沒多看重他,取個名字都叫荷一,這是什麽意思?一個姓荷的!一聽就是隨便取的。我看他就是以為家人死絕了,他就能充老大,獨擋一麵了,哼,還是太年紀,天真!”

他湊近一點,壓低聲音,“遺囑還沒落實吧?荷程慧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非把他皮扒下來不可。”

“是啊。”薑柏息意味深長地說。

某董事拍拍他,“還是你這個未來公公靠譜,有你在,荷家那些東西跑不了。”

兩人哈哈大笑幾聲。

某董事環顧四周,“那小子呢?儀式都快開始了,怎麽還不來?”

薑柏息想起早上荷一折騰手工禮服的樣子,嗆了聲:“還在梳妝打扮吧,Omega就是麻煩。”

“話不能這麽說,我看你太太就不麻煩。還是姓荷的能作,我兒媳婦要是敢這樣,當場腿打斷!”

兩人說了些有的沒有,又開始聊起生意經。

儀式快開始了,秘書過來,小聲告訴薑柏息,荷一沒按要求在休息室等候。

薑柏息眼皮一跳,總覺得又有不好的事發生。

隨著司儀上台,會場安靜下來。

“下麵,有請荷一先生做為幸存者家屬上台致詞。”

賓客懶洋洋地鼓掌。

荷一一身緋紅,同樣懶洋洋地登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