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編號037號宿主
李影再次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放大的細細密密的絡腮胡。
“又嚇暈了……精神不會有什麽問題吧？我們這是要給他做人工呼吸嗎？”陳奕璿問道。
宋覺咳嗽了一下，有些尷尬，又有些害羞：“可以，我試試，你們兩個就算了，這方麵大叔比較有經驗……”
李影：！！！！
“喂喂喂等等——我醒了，我真的醒了！不需要人工呼吸！”
高中生少年急忙大聲喊道，伸手立馬將麵前湊近的粗糙肌膚推開。
他神色有些緊張和驚恐，目光直勾勾轉到了江引風的身上。
視線中的黑發青年擁有著一張極為惑人的臉。
地上水盆裏打翻的水珠調皮地滾落在了他的腳邊，卻始終都沒有湊近他……保持著相當紳士的距離。
隻因為他站在這裏是那麽的格格不入，仿佛破亂的房子裏長出了一株豔麗到荼蘼的曼珠沙華。
李影的臉先是莫名一紅，緊接著顫顫悠悠把視線從他的臉往下移，看著他的深色大衣，又看向了他的手指。
在他記憶裏，那還沒完全變成人形的青色手指，就像是恐怖片裏會施展巫術的邪惡之徒……讓他的肌膚都起了一陣泛涼的雞皮疙瘩。
而現在上麵綁上了厚厚的紗布——也不知道是被誰綁的，姿勢非常怪異，纏繞的像個厚厚的粽子。
“啊，那個是我綁的，好看吧，很配引風哦，別看我這樣，我大學的時候還旁聽過衛生學院的護理課哈哈哈。”陳奕璿笑眯眯的說道。
江引風陷入沉默。
他可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看的……而且，憑借他的實力碰到鏡鬼分.身這種小玩意是不可能受什麽嚴重的傷害的。
他自己嘴上也是找了借口說打碎了鏡子，但手指光滑，根本沒什麽傷口。
陳奕璿偏不信，非要好好包紮一通，美其名說是裏麵受了鬼的內傷……也要好好防護……
“我……能看一下你的手嗎？”
李影輕聲問道。
他慢慢走近，知道自己這個請求有些突兀，但是心裏的恐慌，卻始終都沒有放下。
他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和脖子，被那個不明生物死死勒住摁在水盆裏的時候，他的呼吸變得十分的困難……但是恐懼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
——他一定要確認，現在在他身邊是安全的，真空的，沒有鬼的。
他死死地盯著江引風的手，黑發青年挑了挑眉，在宋覺和陳奕璿都茫然的目光下，將紗布泰然揭開。
那是一雙肌膚十分細膩的手，雖然透著些不正常的白，像是許久都沒有曬到陽光一般……但也不像記憶裏的，露出了青灰色的獠牙。
幾乎是下意識的，李影鬆了一口氣，冷汗涔涔。
“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麽……但應該是你看錯了，人在極度恐慌的情況下，是有可能會產生幻覺的。”
江引風冷靜安慰著。
“嗯嗯，而且聽引風說那個怪物會模仿人的臉，說不定你看到的是那個鬼，他想copy引風的臉，畢竟引風長得很好看啊。”陳奕璿說道。
“你放心，我們真的不是壞人，跑那麽大遠過來就是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想來救你。”宋覺說道。
這個理由倒是的確能說服李影……尤其是現在他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他們說什麽，他幾乎都信了。
可憐的高中生這下才終於能夠冷靜的，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嗯。”
………………
………………
“我的確是15天前上了這個靈能論壇，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就發現有這麽一個網站……生活裏也恰巧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恐怖的事情……一種奇怪的驅動力，讓我想要發帖子在這個論壇裏麵尋求幫助，無論是誰，能救救我都好……至於什麽其他的求助渠道，我當時鬼使神差什麽都沒有想到。”
“那這段時間都沒有什麽人發現裏邊那個鬼掉了包，把你好好關在鏡子裏嗎？”
“嗯……因為現在剛放暑假不久，也沒有到返校的時候，所以老師同學也都沒有起疑……我的腳前不久也有點扭傷了，基本不怎麽出門。而我的爸爸媽媽……媽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我的爸爸一直都在外地打工，一年最多會回來一兩次……”
宋覺在問，實習生陳奕璿和江引風都時不時記下了相關的信息。
“那除了你父母，這裏就沒有其他親人了嗎？”大叔問道。
李影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其他親人基本上和我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交集……除了我外婆。”
“但是我外婆現在有些老年癡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我基本一個月也會找她兩三次說說話，她有時會把我認成我爸爸，有時會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小偷，來偷他們孤寡老人東西的……”
宋覺一下子神情憐憫。
可憐的娃。好倒黴的體質。
難怪這個屋子破破爛爛的……
這麽慘的家境，他都不好意思開口收錢了。
更何況根據小江說的，這個怪物隻是隨便一嚇（？）就被嚇跑了，他們根本就沒怎麽出力，也最多是誤打誤撞救出了悲慘少年，隻能說是這孩子運氣好。
稍微聊了聊，宋覺看這少年麵色慘白，雖然貼著那個通氣鼻貼，但是鬼氣的數值比起普通人好像漲了漲，又有些憂心他會不會身上出了什麽異變。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說道，“聽老社長說，打那個特殊熱線好像是有用的。”
“特殊熱線？”陳奕璿問道。
“據說會有靈異特管局的人出麵……”他摸著下巴道，“不過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而且以前咱們也從來沒碰到過什麽鬼呀……偶爾也就碰到一點靈體，一共也沒辦成幾件委托。”
陳奕璿：“聽起來不太靠譜哎。”
宋覺打了個哈哈：“打打看吧，反正也不會浪費多少電話費。”
而後他們也都把目光默默地移向了江引風。
江引風：“…………”
所以到最後不靠譜的事情還是要由他做？
不過電話費的話……
其實還是有社團的經費報銷的。
嗯，這麽一看自己好像也沒虧。
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默默根據副社長的指示撥打了電話，電話嘟地一下進行了跳轉。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電話那頭的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說話詢問的姿態非常有條理……
然後，過了十幾分鍾，這有些破舊的小木門竟然真的被咚咚咚的敲響了。
江引風：？
隻見門外站著一批穿著黑色製服，帶著軍綠色特殊護目鏡的男人，全身上下都全副武裝，尤其是雙手拿著的兩種設備，像是槍，但周身的線條呈現銀色的弧線，透著簡潔明了的暴.力美學，看起來就不是什麽一般的武器。
宋覺看到這目瞪口呆：“原來是真的。”
而且竟然隻花了十幾分鍾就趕來了？
這一行人為首的男人麵無表情的上前一步，開口道，“我是袁冰涼，第七小隊副隊長。聽說這裏有人有內線，報案有高級別鬼怪出沒？”
宋覺：“…………內線？那難道不是市民熱心特殊求助電話嗎？”
袁冰涼：？
兩人麵麵相覷了幾秒，最後袁冰涼似乎認定這個帶著毛線帽的大叔有幾分不靠譜的影子……立馬扭過頭，淡定忽視了對方，向其他人詢問剛剛發生的事情經過。
而在李影的描述過程中，袁冰涼的麵色也看上去越來越嚴肅。
他揮了揮手，底下小隊的成員便非常迅速上前一步，拿出了一堆看上去無比牛逼轟轟、構架精妙複雜的儀器，在木地板上相應的方位進行擺弄著，比起他們社團用的那個探測儀靠譜多了。
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研究員走上前仔細看了看，又結合李影這幾天的慘痛經曆，神情認真地分析了一下。
他稍微捏了捏鼻梁上的眼鏡，緊接著，眼鏡上的鏡片突然呈現出了螺旋式不斷轉動的數據……
仿佛是連接到了更中心的數據庫。
“d級鬼怪，名稱為鏡鬼，初步判定疑似擁有次等鬼域，展開距離不到20平米，可通過恐嚇等一係列的方式，使人產生負麵情緒將人拖入鏡中世界之後，進行麵容剝離複製……”
說著，格子襯衫小寸頭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在那邊笑：“ 碰到d級別的鬼怪你們竟然活下來了……小朋友們，你們運氣可真好。”
江引風聞言沒有吭聲。
的確……按照常理來說，普通人碰到d級別以上的鬼怪，是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的，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像是巨人和螞蟻，幾乎已經不是一個維度的東西了。
除非能夠得到超越凡人的力量。
如果不是江引風，李影存活下來的幾率不到十分之一。
而接下來，其他幾個研究員給可憐兮兮的高中生做了一個非常詳細的數據檢查，在看到疑似通氣鼻貼的創可貼的時候驚了一下……
格子襯衫小寸頭：“這是什麽？”
宋覺：“凝魂膏……？”
沒有人覺得這是一個靠譜的名字。
……這到底是什麽哄騙小孩的道具啊？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後其中一個格子襯衫很是淡定地把那小圓片撕掉了。
而後，袁冰涼一臉嚴肅地對李影說到，“初步判定，觀察期為三個月，我們會先帶你到治療院做詳細檢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我們都會派相應的小隊成員在你的附近進行監管和保護，確保你的個人安危和避免一係列不可控的領域風險。”
“當然，你放心，我們也不會泄露你的隱私，我們可以確保的一件事就是會以一種較為透明的方式進行保護，你也許都甚至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不會產生不適。”
李影聞言，暈暈乎乎點了點頭。
還隻是高中生的少年比較單純，他心裏倒是很感動。
一個未知的恐懼世界的大門在他的生活之中撕開了一角，未來會變成什麽扭曲混亂的樣子讓他根本沒底……
但是現實之中還有人承諾能夠保護他，以一個陌生的國家機器的形象，保護一個幾乎沒有怎麽受過父母關照的孩子……這已經足夠讓他動容。
而後，袁冰涼等人轉頭，看著江引風等人。
他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放到了黑發青年的身上。
江引風的容貌和其他人的確是有些格格不入，過於好看到甚至帶了一種奇異的邪性感。
但這並不是什麽優點。
在越是光怪陸離的黑暗世界混久了……越知道引人注目，不是好事。
袁冰涼皺了皺眉，心裏莫名有些不忍，終究是提醒了一下，“我聽說你和那個鬼怪有了正麵接觸，並且還嚐試打碎了鏡子，把它驅趕了——”
“明明隻是個普通人，不要這樣逞能。”
“風險太大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也不是每一次都會像現在一樣擁有這樣好的運氣。”
袁冰涼的聲音更冷了一些，“也許平行時空中，你的身體早就已經被困在了鏡中世界，滿臉血肉模糊。”
黑發青年聞言，沉默了一下。
平行時空嗎……？
實際上就算是深淵副本的鏡鬼，最後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但江引風仍然牢牢地披著自己的普通人の人設，禮貌點頭，微笑。
“謝謝，我記住了。”
………………
………………
破舊的房屋內，原主人李影已經被靈異特管局的其他人員帶去做了更為詳細的身體檢查。
門關後，小隊的成員看到他們的老大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如果真的一個電話招呼過來，都沒有核實真相，那就堪稱離奇了。
實際上靈異特管局很早就派人蹲守在這裏。
他們觀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但是，比起 D級別的鏡鬼……更值得關注的是——
“ 李影沒有問題？他真的不是非常吸引怪物的那種體質？”
“初步檢測的數值沒有問題……應該不是。”
“那這種等級的怪物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居民樓裏？明明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怨氣……邪了門了……”
“這世道恐怕要越來越不太平了。”
而後，那個小寸頭接過了其他人打印出來的一些文件，仔細看了看資料，笑著說到。
“查了一下，這些人的身份也沒有問題。像小孩子辦家家酒一樣，辦了一個偵探社……以前也沒有相應的報案記錄，估計也是辦著玩的。好像還真是圍觀的熱心市民群眾，看到靈能論壇上發布的帖子就好奇來了。”
“不過能看到這個帖子……說明本身的靈性敏感度也不太一樣，未來的確更有可能會覺醒。”
靈能論壇。
一枚看似普通的硬幣，會有正麵，也有反麵。
靈能論壇就是這樣做了包裝的巧克力。外頭是一層糖衣，裏頭卻是直麵靈魂的血腥和恐怖。
表麵上像是驚悚愛好者無病呻吟製造的小說論壇體，實際上……
這個論壇很有可能是活的。
偶爾有一些冒出來的奇奇怪怪的帖子……誰知道是活人發的，還是死人發的呢？
袁冰涼：“話別說的太早，他們現在也隻不過都是一些普通人，除了那個戴毛線帽的中年男人，隱隱約約覺醒了部分靈視。”
說到這裏，他眯了眯眼睛。
“尤其是那個容貌很出色的青年……體質太殘弱了，靈魂能量很稀薄，是很容易被鬼纏上的體質。”
小寸頭聽了，低頭又看了一眼數值。
剛剛江引風他們還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被人錄下了相關的靈魂能量。
靈魂能量是能力者區別於普通人的一個重要的分界線，有望成為能力者的人，都能高於30點，而數值越高也越能夠體現出這個人未來所擁有的潛力。
袁冰涼自己的數字是502，作為第七小隊的副隊長，勉勉強強夠上了 B級別的能力者的階梯，這幾乎也是依靠於特管局的科研後備力量。
而到他這個程度，不要說再上一級，就算是提高5點都難如登梯。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的記錄。
都不太高。
那個穿著奇怪的大叔是 45。
看上去活潑如猴的青年人是 33。
李影的數據不上不下，剛剛好卡在30。
而另外一個……
他又翻了翻，看到那張紙後，麵色怪異了一下。
是——7。
這個數字不正常到了幾乎嘲諷的地步。
隻要是正常人，身體素質良好，從小到大沒有生過什麽大的災病，健健康康長到了20歲，都有10點以上的數值。
除非對方非常的體弱。
隨時都有可能猝死……一點點小病，也許都會躺在病**久臥不起。
他回想一下那個名為江引風的青年，想到他過於優越的外貌、蒼白的臉色和細瘦的身軀，似乎也能夠理解了。
人類的基因一直都仿佛一場殘酷的隨機代碼試煉，有些人出生的時候也許在外貌上或者智商上加了很多的天賦點，但是這種人往往慧極必傷，身體都很虛弱，碰上一場來勢洶洶的大病後……很難救活，就仿佛在春天就枯萎的嫩芽。
“就像是實驗部的初代部長一樣……”袁冰涼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隊長，接下來的指示是？”
“先封鎖一下現場，再仔細清理一下看看有沒有殘餘的黑霧。”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還有剛剛出去的那幾個人，可以稍微派人去關注一下。剛碰到過靈異事物受到驚嚇的話身體的體質會虛弱一段時間，運氣不太好的話，也許會在短時間內被其他東西吸引。”
布置完這一切後，眾人行動迅速地開始完成各自的任務，然而那名研究員沒有發現……
最早掃江引風手臂的那一台測試機上，仿佛出現了某一種電子幹擾。
屏幕詭異跳動了一下。
那最原始的“7”的記錄數字突然後麵加了密密麻麻的加了好多個0，快突破 “S級以上警告！！！” 的紅色臨界點時……才又突然回到了“7”。
……………………
……………………
雖然這一次委托又是沒有拿到什麽錢，但好在大家也都沒出什麽事，也成功解救了一個可憐高中少年，也算是一次成功的經曆，在做過更詳細的檢查之後安然各回各家。
大叔宋覺還狠狠誇讚了一下江引風的勇氣可嘉，不過也再三強調讓他早睡早起，私下裏還偷偷跟他說過……回去就把陳奕璿包的這個繃帶給拆了吧。
否則本來沒什麽病的，捂也要捂出濕疹來了。
那孩子就是太擔心小江了，這就是舔狗關心則亂的一種表現吧。
他自然是點頭同意。
江引風乘坐著大巴轉了幾站路，朝著一個很偏僻的小巷走去。
他卡裏沒什麽太多的錢，總是精準地把數字把控在6000以內——而這點錢自然是買不起房子的，省去一些必要的生活開銷，能租的房子也就隻有蘇市偏郊外的地方。
他其實有一萬種搞錢的方式，但是，某一種怪異的警惕心理，讓他在這個世界一直奉行一種低調的生活方式……
準確的說就是，不能從事太賺錢、或者曝光度太大的工作。
低調低調。
至於這個調查社的工作，也是經常吃的餛飩攤碰見的宋阿姨看他總是宅在家什麽事都不做，這才把他介紹給自己的侄子的。
一個月剛好6000的工資。
嗯……雖然剛剛李影住的位置看上去很破，但是和江引風比起來……他們真的算是五十步笑百步。
而且李影雖然是個留守少年，這房子的房產證可在他那，再怎麽老破小也是他的私有財產。
不過……
“要是能算上深淵副本裏的房子就好了。”江引風歎了一口氣。
洗完一個香噴噴的澡，黑發青年躺在**出聲感慨道。
他在那裏可是有兩個豪華的【安全屋】。
沒有辦法用金錢的價值來衡量。
如果可以交換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獻出一切住進去。
江引風拿了瓶飲料，打開電視，隨著雪花屏幕哢吱哢吱洗刷了一下，便跳出了一則最新的新聞。
隻見電視畫麵上是一道天梯長橋，坐落在很高的山巒上，四周是密木的樹叢，稍微遮擋一點視線。這是蘇市其中一個比較著名的風景區，被稱為溪澈山穀。而這種類型的自然景區現在進行了更深度的娛樂開發，自然也會和索道、纜車、透明長橋之類的掛鉤。
這裏自然也不例外。
屏幕上的應該是一個“空中飛人項目”，把人掛在黑背心裏麵，上麵勾著繩索，被工作人員輕輕一推就可以從懸崖的一端嗖地飛向另一端。
一般來說這種項目都是經過非常嚴格的安全檢驗的……但這一次，出了意外。
江引風微微眯起了眼睛。
漂亮的主持人小姐姐嚴肅控訴，“坐落在蘇市的溪澈山穀出現一起驚悚事故，一名小孩在體驗遊戲項目時於空中滑輪脫落……所幸被安全網兜住，沒有人員傷亡……事故發生的具體原因還在調查，目前溪澈山穀已被關停整治。”
電視台的畫麵切換了一下，隻見屏幕中間是一個穿著軍綠色背心的小孩子，正一臉緊張恐懼地掛在空中，雙腳沒有什麽著力點，淒慘的被快要斷裂的繩子拽成了長條。
“救命……救命！媽媽救救我！”
小孩哭得雙眼通紅，他的身影看上去十分單薄，在背後藍天白雲的朵朵映襯之下，仿佛是一隻脆弱單薄的雛鳥，隨時都會被人折斷脊背從懸崖上推下。
……真的是被推下去的。
這不是一起意外。
江引風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在那個滑輪後麵，彌漫起了一種特殊的黑霧，猩紅的眼睛，扭曲斑駁潰爛的肌膚上是零星的黑色羽毛，巨大的尖嘴直直把滑輪卡住，發出咯吱咯吱的古怪笑聲，呈現出一種透明的虛影。
——那是喪屍鳥。
——深淵 b級副本末日流浪中的其中一個小怪物。
其他人是看不見的。
而做完這一切後，這隻鳥又消失的幹幹淨淨……無處可尋。
江引風若有所思，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無意識的左手用力。
手指的戒指莫名滑動了一下，變成青綠色的色澤，手中的飲料連著鐵皮被擠壓，迅速被黑霧汙染，擠出來的水從橙色的果汁變成了灰色的**，流了一手……
“好髒。”他麵無表情地說道。
把手上的戒指重新用力卡好，將飲料扔到了垃圾袋裏包好，江引風把電視關掉，下床拉開窗簾，看著窗外有些昏暗的天空。
“回到了現實世界……也越來越不太平了嗎？”
疑似喪屍鳥的幻影出現……還有今天碰到的鏡鬼的分.身……
這一切預示著什麽。
那個世界的東西……難道也要開始慢慢的滲入現實了嗎？
他低下頭，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遠處街道小吃街裏的人流。
那裏不像江引風所住的小巷，燈火通明，黑夜時比白天還熱鬧的多。
但此刻他莫名其妙的覺得，這些人流就像是螞蟻一樣渺小無知，從天潑墨爆發一場洪水就能把他們卷走，無力哀嚎……
自己也不例外。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邊突然響起了一陣聲音。
那是一個有點像小孩子的機械聲。
【叮—— 叮——】
【嗚嗚嗚嗚好久不見，編號037號宿主！我可想死你啦！】
江引風：…………
什麽情況。
我可一點都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