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老師好像有點傻
池楚其人，隨遇而安，不拘小節。他在山裏麵修行的八百年，穿著不會髒的仙衣，而且辟穀，他的洞府向來是隨緣打理，一般來說，隻要有一張床就夠了。哪怕是成了家，他最擅長的也就是在伴侶大掃除的時候幫他點一首音樂鼓勵鼓勵。
而現在也一樣，這屋子空****的，但是有床有桌子有凳子，池楚就不覺得還缺什麽了，他把塵封已久的寶劍拿出來，坐在**擦拭。
對於劍修來說，劍是他們的老婆，而池楚的性向在情劫對象是男的的時候，就定下來了，從此老婆就被打入冷宮兩年。
現在嘛……
池楚看著手中寶劍，臉上出現一抹憐惜與溫柔。
這把劍兩年了還是如此幹淨漂亮，劍身輕薄通透。
“汲霜。”少年溫柔地喚道。
汲霜劍劍身輕輕顫動，似乎是在回應他。
“好久不見了，你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池楚淡淡地道。
汲霜劍有些興奮地浮起來，向他表明自己想大展身手的決心。
“哦。先變成人吧。”
汲霜劍是一把難得有劍靈的寶劍，是池楚偶然在秘境中獲得的寶貝，跟著他出生入死已有七八百年了。
汲霜劍劍靈是個長相精致清冷的劍靈，這或許和他為什麽選擇池楚有關。
劍靈一身白色古裝，瞳孔是冰藍色的，霜雪氣息撲麵而來。
池楚頗有些懷念地看著他。
“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好。”
……
十分鍾後，看著在桌子旁埋頭苦抄書的劍靈，池楚滿意地點點頭。
“池楚，這都是什麽垃圾玩意，你還不如讓我睡覺！”汲霜暴躁地開口，清冷的氣質毀於一旦。
“對啊，這種垃圾玩意，難道你舍得我受苦？”
“舍得！”汲霜把筆一扔，皺著眉抱著胸，擺爛。
“快抄吧，這兩年我可沒少可以喂靈力。”養劍一世，用於一時，池楚非常心安理得地躺在雲朵一般柔軟的**。
“你真是不幹人事，這地方又是哪？”
“如你所見，天堂。”
“你怎麽跑天堂去了，怪不得……”汲霜看著他手環上投影的內容，表情一言難盡，“怪不得這東西這麽惡心。”
“沒辦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你以後不會要跟佛教修士一樣吃齋念經吧！”
“你的心裏天堂究竟是什麽地方？”池楚看著他，明明沒有什麽表情，但眼中似乎帶著某種嘲笑。
對西方一無所知的汲霜：“……”好好好，他沒見過世麵行了吧，最後還不是要他抄書。
“讓你讀書是為了你好。”池楚的聲音幽幽響起。
“啪！”汲霜再一次丟了筆，“煩死了！”
池楚閉了嘴，知道再說下去，自己的免費勞動力就要不幹了。
他現在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丹田的情況，很顯然，他的靈力沒有蛻變成仙力，這次的雷劫隻是讓他洗筋伐髓後擁有了修煉魔法的資質，而且體內已經儲存了一些魔力，所以二者相合，他應該擁有了不輸於成仙後的力量。
那他豈不是……靈力的修行不能再精進，隻有修煉魔法一條路？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他體內的魔力似乎正在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增長。
為何會如此？
就在這時，他的手環亮了一下，上麵給他的消息是讓他明天到學院第一層101班報道。
池楚不知道天堂的導師製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的導師不是隻有他一個學生嗎？就這還要去報道？
不過應其他道友的要求，明天就可以給他們傳播一點天堂的學習畫麵了。
第二天……
池楚隨意地出了門，這個手環上居然是有地圖的，為了防止他走丟也是煞費苦心。
他來到教室時，裏麵已經坐著零星幾個學生了。
看見他進來，講台上站著的一個四翼天使道：“最後一個同學也來了，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池楚：“？？”
他看向這些學生，仔細數了數，居然隻有七個。
“快坐下吧，你今天來得最晚，下次要早一點。”老師這麽說。
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六點，下次要早一點的意思是早上五點嗎？
池楚坐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明確地表示了自己對學習的態度。
四翼天使道：“我叫艾布納，是你們思想與美德的老師，這門課沒過的天使，現在就隻有你們幾個了，以後可能會有新的天使加入，課程通過並不難，隻需要日常表現通關，並且在考試中獲得滿分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們作為千萬人當中脫穎而出的那幾個，應該可以輕易做到滿分吧。”
聽著他的話。池楚實在沒忍住扯起了嘴角，每次聽到一些離譜的言論他都會想笑。看似正正經經的一個人，身上其實有幾百斤反骨。以前和他師尊論劍的時候就能把他老人家氣個半死，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
脫穎而出成為天使？不，他腦子沒壞，是你們強行征召。成為天使就能滿分？那人幹嘛修煉，直接學術登頂，研發科技不是更好？
“你們不要以為成功飛升了就能夠安逸了，我們這裏是秩序的國度，這門課沒有學好的天使多半是懶惰作祟，作為懲罰，他們已經不再是個天使了。”艾布納嚴肅地警告。
聽到這話，這七個天使都倒吸一口涼氣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池楚：“……”他蹙眉，眼中陡然放出光亮，還有這種好事？隻要這門課不及格他就能回到人間？
“現在我來講述這門課的規矩。這門課在周一、周三、周五有，而且隻在早上。所有學生必須在早上五點半來到教室上課，上課前向我問好，儀態也要端正，有問題先舉手，不可擅自插嘴。下課不能直接跑出去，所有學生不能有處分記錄。”
聽起來這規矩還挺正常的，居然和人間學校差不多。
“每天交一篇懺悔反思，每篇不少於2000字。”
看來他還是高興太早了。池楚心想，這就是第一天堂嗎?
周圍的天使都在認真做筆記，隻有他一個人在發呆。艾布納看向池楚，問：“你叫什麽？”
“池楚。”少年回答。
他臉上帶著笑，因為被叫起來眼睛都在發光，而且看外表，似乎很乖的模樣。
艾布納皺了皺眉，心想，大概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我剛剛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沒有。”池楚很快回答。
“沒有為什麽不記？”
“沒紙和筆。”他攤了攤手，理所當然地回答。
艾布納看著他：“現在坐到第一排，講台上有紙和筆。”
上學第一天榮獲第一排待遇。這個情況讓他有些滿意。
池楚慢悠悠地站起來，來到了第一排，拿起紙筆，在艾布納的目光下，他用幾百年前的繁體字寫下了幾行字。
“你這是什麽字？”
“東方文字。”池楚回答。他現在有些煩躁，當了八百年卷王，現在讓他上課跟老師唱反調，不交作業也是一種為難。
必須克服，慢慢克服。
他在紙上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牢騷，比如天堂的外觀過於白，讓他懷疑油漆行業的發展前景，以及這老師的紅棕色頭發，毛糙而且卷得不規則，哪怕是換個理發師被抓上來，都能拯救一下這老師的形象。
另外這些規則是認真的嗎？盲猜文學不好的理科生不能飛升，否則直接要被動不動上幾千的大作文逼瘋……
幾百字後他得出結論，天堂沒有多元化教育，人才稀缺，不符合長期發展需求，建議多讓一些人才憑借知識飛升，這樣也不至於淪落到為了湊數把他這個沒有絲毫魔力的修真者帶上來。
……
“你寫了什麽，寫了一張紙？”艾布納問。
池楚看著紙，一不小心就超過字數了。
他站起來，隨意地把剛剛那老師講的話簡潔地複述一遍。
東方的繁體字比起西方的字，更能體現風骨和結構的美感，雖然不是用毛筆寫成，但是鋼筆也漂亮，一下子吸引了艾布納的目光。
“給我看看。”
池楚交了出去，無論這老師看得懂還是看不懂，於他而言，都不算一種損失。看得懂就當提供建議 ，為他離開天堂攢人品了，看不懂就……應該不至於看不出字數上的差異吧。
“不錯，雖然不如這裏的精簡，但是非常有藝術感，看得出你是一個勤奮刻苦的好孩子。”艾布納誇讚道。
池楚：“……”
勤奮、刻苦、好孩子？
突然得到誇獎的池楚表情更加僵硬了。他的確有在認真挑刺。
論學好一門外語的重要性，它能夠使你不被當猴耍。
“這其實並不算什麽。”池楚表情微微凝滯，語氣遲疑。
”不錯，尚還算謙虛。”
池楚：“……”
這一節課他什麽都沒做就得到了這麽多誇獎，這個老師多半是有點眼瞎。
另外還有一點，他似乎發現了這節課考滿分很容易的原因，這個老師……似乎對學生有很強大的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