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薑垠傷得很重,本就渾身是血虛弱不堪,脖子還被毒素劇烈的噬魂蠱咬中,若非唐木溪及時封住她的經脈穴位,此刻怕是已經魂歸西天了。
唐木溪抱著薑垠急急忙忙地往聚靈峰去,雖然山腳有薑垠自己的住宅,但她卻沒將人放到那裏,而是直接帶到山腰的小築裏。
小築靠近聚靈陣的中心,靈氣濃鬱,方便唐木溪壓製毒素。而且這周圍有不少藥園,別人的她不敢擅自采摘,但師尊執教長老卻不同。
唐木溪暫且壓製住薑垠身上的毒素之後,連忙去師尊的藥園尋草藥。
天仙子、百露草、紫煙果、落英花,總之但凡能跟解毒沾上邊的靈植,無論品級,唐木溪都一並拿走。最後離開,藥園裏已經空了近乎五分之一。
唐木溪看著光禿禿的土壤,有些心虛,雙手合壁拜了拜,然後消除自己來過的一切痕跡,偽裝成盜賊作亂的模樣,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的速度已經盡力加快,但這樣一來一去,依然浪費了數個時辰。等到返回小築時,天上金光燦燦,薄雲淺淡,已經是日暮西山的黃昏時分。
“師姐,我回來了!”唐木溪推開門,火急火燎地跑到床邊,見到薑垠還未蘇醒,心裏的興奮便消了大半。又檢查毒素和傷口,發現沒有加重的趨勢,才徹底放下心來,施了個法術將屋子裏的紗燈點亮。
床榻不大,有薑垠躺在上麵,便沒地方坐人了。唐木溪隻好從桌邊搬了個木椅放到床頭,然後細細琢磨該如何解毒。
噬魂蠱不難解,曾經她被薑垠抓到魔域的時候,也被對方用這毒折磨過。魔蟲生長的地方有一魔植名叫鬼臉花,惡臭難聞,但花朵中心的細小種子卻是噬魂蠱的解藥。
可惜鬼臉花隻生長再魔域,種子脫落三日之內沒有入土便會腐爛,因此在靈修界絕不可能出現此物。
唐木溪頭疼不已,視線無意間落在薑垠脆弱纖細的脖頸上,一時焦躁難安。
黑色的紋絡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時不時輕輕顫抖,濃鬱的毒素深入肉/體,襯得血液都隱隱變色。唐木溪心下一狠,也不再管有的沒得,從靈植中找到幾株解毒功效最好的,連根帶莖整個放進砂鍋中,大火煎藥。
她不知道沒有解藥該如何解毒,但此時毒素被她鎖住擴散不得,隻要將毒血吸出,再用靈植壓製,想來也能緩解一二。
“對不起了師姐,你可千萬別怪我……”唐木溪一邊用刀在薑垠的脖子邊緣劃出一道細痕,一邊將她的衣服扒開,待整個脖子肩膀都**出來的時候,便停下動作,視線飄忽不定,想看又不敢明目張膽看地抱住她。
或是被封鎖經脈的緣故,薑垠身上有些冷,清清涼涼,像是被冰水泡過的瓜果,抱起來十分舒適。
她的皮膚纖細瑩白,修滑脆弱,散發出陣陣冷香,好似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格外動人。此刻衣衫不整,褻衣半開,盈盈春光若隱若現。
唐木溪感到一股燥熱翻湧,再眨眼時,一滴鮮紅的血液便跌落在薑垠的白皙的脖頸上。血珠炸開,分劃成細小的珠液慢慢滾落。
她心裏一緊,連忙捂住鼻子。
不是吧,竟然流鼻血了……
這麽丟人嗎。
唐木溪為自己的不中用懊惱,連忙拿出手絹想堵住鼻子,口中默念:大家都是女孩,沒什麽大不了。
接著又想去擦拭薑垠脖子上的血跡,可再低頭時,卻看到了令人恍惚的一幕。
血珠滾落時恰巧經過細小的刀口,本應該懸空落下,卻不想遇到開裂的血肉後直接沒入其中,同時刀口四周的墨色毒紋如同遇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迅速被吞噬。
不到一息的時間,刀口四周已經光潔如初,見不到絲毫毒素,就連崩開的傷口都隱隱有愈合的趨勢。
唐木溪一愣,揉了揉眼,仔細觀察,待確定方才的事絕非錯覺之後,遲疑地拿出匕首,輕輕劃開指腹,將血液一滴又一滴地滴在開口上。
不出她所料,她的血液仿佛擁有極強的治愈和解毒功效。僅僅幾滴沒入其中,墨色的毒紋就飛速消散。就連劃開的刀口,此時也完全愈合,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整個脖子肩膀纖細潔白,讓人看不出半點異樣。
唐木溪怔怔後退,看著自己同樣愈合的手指,震驚地瞪大眼睛。
她不明白。
她已經輪回不知多少世,大大小小???的傷受了無數次,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
就拿上輩子被一劍穿心來說,血流如注,也仍然不見半點治愈的功效。如今卻僅僅幾滴血液,就將噬魂蠱的劇毒完全解除,這聽起來實在太過荒謬。
原因不曾知曉,但毫無疑問和那股束縛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有關。
唐木溪失神地看了眼**安然躺著的薑垠,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吸收她的血液後,就連身上的傷痕都因此減輕了不少。她打了個哆嗦,幫她蓋上被子後就奪門而出,一整晚都沒敢再進去。
*
第二日早晨,沒等唐木溪解開閉塞的經脈和氣息,薑垠就自己睜開眼睛。
她其實很早就已經恢複意識,隻是被封鎖氣息,一直躺到快天明才衝破封鎖,徹底醒來。
入眼是陌生的屋子和房簷,床榻柔軟舒適,被子細滑,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材料。薑垠回想起昨日暈倒之前的景象,心中了然,這裏應當是唐木溪的房間,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讓她住進來。
她混亂地想著,突然門被推開,唐木溪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走近,見她醒來,不知為何先是心虛一下,然後才換上平常的笑臉。
“師姐,你醒了。”唐木溪在床邊的木椅上坐下,然後將難聞的藥湯遞給薑垠,“這是解毒的藥,昨天我已經給你喂下兩次,喝完這碗,你體內的毒應當就好的差不多了。”說謊的話張口就來。
唐木溪昨天在門外吹了一夜的涼風,現在已經冷靜了不少。她決定將血液的異樣隱瞞下來,把解毒的功勞全部推到這些奇奇怪怪的藥材身上。
雖然她知道現在的薑垠還是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跟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相去甚遠,但一想到無數次輪回的淒慘下場,唐木溪便不敢冒險。
之前沒得選,但是這輩子她想做個好人。
她有些忘記這輩子的自己欺辱過師姐多少次,但沒關係,從現在開始好好對她,努力改過自新,順便抱緊大腿,總不至於還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想到這裏,唐木溪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牙齒都露出來了,看起來有點傻傻的,還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與諂媚。
然而效果卻並不好,薑垠見她笑得如此燦爛,師姐二字又叫得如此親密,不由蹙眉後撤。
因為還躺在**,所以看起來竟有種良家婦女誤入歧途的感覺。隻不過臉上的表情並非驚慌,而是單純的嫌棄。
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受傷。
唐木溪笑容一僵,十分努力才沒忍住破功,吸了口氣,有些牽強地將藥湯又往前遞了遞說:“師姐,我之前狗眼看人低,被豬油蒙了心,對你……對你可能不太好。但現在我幡然醒悟了!真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最最最可愛懂事的小師妹,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之前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好不好?”
唐木溪說完,回憶了一下段玉容求自己的可憐模樣,立馬學了個七八成。淚眼蒙蒙,楚楚動人,隻恨不得讓人將她抱在懷裏,答應她所有的請求。
然而冷血的薑垠卻是個例外,別說重生了,就算是沒重生之前,她見到唐木溪這個樣子都不會有半點心軟,更不用說現在的她已經經過魔氣的熏陶,曾經還是萬人之上的魔君,根本不懂得什麽叫做憐香惜玉。
對於唐木溪的突然轉變,她有些意外,但更多卻是饒有興趣的懷疑。
為什麽偏偏自己重生這天對方就突然改過自新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實在有些耐人尋味。薑垠現在十分懷疑,麵前這個“師妹”極大概率跟自己一樣,偶然間重生了。
不然按照她那囂張跋扈的模樣,絕對不可能對還是廢物的自己和顏悅色。若真如此她倒有些意外,唐木溪竟然會選擇這樣委婉的方法。她還以為她巴不得立馬殺了她,以絕後患呢。
有點意思。
“師妹哪裏話,任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我這麽一個天賦低下的廢物卻霸占師姐的名頭,你心有芥蒂也是正常。昨日你救我一命,我感謝還來不及,哪還敢提要求?”薑垠一邊跟著演戲,一邊起身接藥,心裏琢磨著套一下唐木溪的話。
昨日那個魔蟲被唐木溪一擊斃命,雖然可惜,但若是能找到魔蟲的屍體,將毒素提取出來,也是大補之物,往後改造靈根也還用得上。
她剛喝完苦澀的湯藥,打算好好追問一下噬魂蠱的下落,卻發現唐木溪的臉上突然多了一抹可疑的紅,並且頻頻往她的頸下掃去。
薑垠覺得古怪,順著她視線看去,卻是一僵。
躺在**的時候,有被子蓋著,不覺有異。此時靠坐起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上的衣衫盡數散開,被血染紅的褻衣鬆鬆垮垮,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柔軟的青澀弧度,像是剛剛包裹的花骨朵,嬌嫩誘人。
昨日自己暈倒,這衣服總不可能是噬魂蠱吃飽了撐地解開的,那麽罪魁禍首便顯而易見了。
薑垠臉上的表情徹底維持不住,圓潤的指尖微微用力,手中的瓷碗應聲而碎。
“師、師姐……你你你聽我解釋!”然而話音剛落,屋裏便響起了極為響亮的巴掌聲和慘叫。
作者有話說:
本文設定:沒有仙界,因此仙子,仙寶,仙氣等都是美好事物的表達方式。大乘滿級,若還能進一步,便是飛升外界。
修行境界: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渡劫、大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