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日裏不見來人,怎麽今日一個個地來蹭飯吃呢?這菜荀馥雅就做了這麽一點,他都不夠吃,憑什麽給不相幹的人吃了去?

於是,他神色不善地盯著正要動筷的孫媚兒,冷冷地警告:“你吃飯可以,這些菜都是嫂子給我做的,你不許吃。”

“……”

孫媚兒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伸出的筷子尷尬地停留在空中。

這情景,在場之人都替她感到尷尬。

楚荊這下知道了,當謝昀的兄弟待遇還是不錯的!

“哼,誰稀罕!”

孫媚兒一把將筷子扔掉,眸裏淚光盈盈,很是委屈。J??

荀馥雅雖不言語,但心底裏挺佩服孫媚兒的。謝昀這廝待她如此冷酷無情,她竟然沒有轉身離開,這是有多愛這人啊。

飯後,眾人坐到一塊品茶。???

孫媚兒又重拾自信,笑容可掬地湊到謝昀身旁,向他提出到延邊的市集上遊玩。

天啟與周遭的異族隔三差五便開戰,有許多地割讓給了異族,而異族在屠城搶掠過後,便丟棄不管了,這些地方自然而然地便成為了延邊,發展期獨立的經濟。

到這些地方,他們可以買到許多異族的貨物,天啟許多的商賈都喜歡前往低價受夠,帶回來高價賣出,以牟取暴利。身為商賈之家的謝家自然會成為其常客,開的店鋪也不會少。

謝昀如今是謝家的當家,若是帶孫媚兒一塊去巡店,那不是向眾人昭示她是未來的當家的夫人。謝昀帶她去才怪。

孫媚兒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在場的三位隻是靜靜地喝茶,看著她鬧騰,並不理會。

孫媚兒不得誌,撲到謝昀胸膛上委屈地哭泣,豈知發現了他藏於胸膛的香囊。

不等謝昀反應過來,她一把將破損的香囊扯出來,怒然大嚷:“香囊?是哪個賤婢、哪個狐媚子送你香囊?本小姐的未婚夫都敢勾引,我看她們是活膩了。”

香囊是她的,荀馥雅自然認得。

她不知香囊為何到謝昀的手上,瞧見香囊被孫媚兒狠狠地踩在地上,她頓時沉了眉眼,重重放下茶盞:“謝昀!”

茶盞撞擊發出當啷之聲,謝昀這才收回視線,趕緊一把將孫媚兒推倒,撿起地上的香囊擦拭。

隻是,不等他將香囊擦幹淨,荀馥雅已奪回來:“我送給楚公子的平安符,為何在你這?”

麵對荀馥雅的質問,謝昀理直氣壯地表示:“兄長都沒收到你的平安符,憑什麽他可以有。”

荀馥雅生怕她與楚荊的關係遭人誤會,趕緊解釋:“他一不出遠門,二不從軍,我送他平安符作甚。楚公子做的是保家衛國之事,又是你的好兄弟,我身為你的嫂子,送他平安符,有何不妥?”

然而,謝昀不依不饒地質問:“我也常出遠門,又不見你送我平安符。牧之一來,你便為了他打了我兩回,還特意做他喜歡的菜……”

“你這是懷疑我不守婦道,勾引楚公子?”

荀馥雅冷然打斷他的話,心如止水。

謝昀眼神幽暗地盯著她:“你不是嗎?”

陰暗的表情,質疑的眼神,瞬間讓荀馥雅置身於冰窖之中,凍得渾身發冷。

上一世,這人總是懷疑她勾三搭四,一旦瞧見她與其他男子有所接觸,便大發雷霆,百般折辱她,那些被牽連的男子通通遭受其害,其中最讓她心痛憤恨的,便是她的白月光大師兄容玨被逼死。

想到大師兄容玨的死,她便惱恨不已,上前狠狠甩了謝昀一巴掌。

“謝昀,你混蛋!”

盈著淚水的眼眸倔強地怒瞪著他,而後帶著悲涼的失望,她傷心得難以抑製,轉身跑開。

她還以為這人與前世不同,如今看來,是她錯得離譜了,這人骨子裏頭跟前世都一樣!

謝昀怔然看著傷心的倩影,心裏萬般失落。

勾三搭四不是她辛月的常態,他不該懷疑嗎?

楚荊走過來,搭著謝昀的肩,笑了笑,一個勾拳砸過去,一言不發地離開。

謝昀吐了一口牙血,頭腦似乎清醒了些許,趕緊往荀馥雅離開的方向追去,完全忽視孫媚兒的存在。

冬日寒意料峭,萬物歸於沉寂,行走的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並沒有閑情逸致去觀賞路上的風景。

荀馥雅哈著寒氣,白霧繚繞在臉側,方才激動的心情似乎隨著冷風,冷卻了些許。

剛進院子,等候多時的管家裘叔便迎上來:“辛姑娘,大少爺有請。”

荀馥雅頓了頓,前幾日見謝衍氣息奄奄的,連話都說不利索,因而她這幾日沒去打擾他,如今他特意命人來請,莫不是是要她到床前聆聽臨終遺言?

她懷著複雜的心情,有些不情願地再次踏入謝衍的庭院。

事實上,她想多了。

謝衍並沒有病危,身子已好轉了許多,蒼白如紙的麵容上多了幾分人氣,即便被病魔折騰得瘦骨伶仃,但俊顏依舊吸引,有種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的男性魅力。

他如今正端坐在棋盤前,低垂著眼眉,聚精會神地鑽研棋譜。

看到這場景,荀馥雅心裏了然,原來是找她來對弈的。

原本,她可以看在這人命不久矣的份上,故意讓他贏一回,好讓他高高興興地上黃泉之路。

可不巧,今日這人的胞弟惹她不痛快,她無法手下留情。

因為謝昀,她對姓謝的沒多少好感,故意擺下殘局,打算讓謝衍自個兒慢慢研究,自己回屋睡覺去。

可當她轉身離開時,一個不留神,被人從身後打暈了。

當她再度醒來,覺得渾身上下酸痛不已,仿佛□□內部被硬生生打散後又重新粘合起來似的,而兩隻腳腳踝更是疼的令她生不如死。

她睜開眼眸,發現周圍一片漆黑,空氣安靜得透著死氣,除了自身耳鳴的聲音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這是何處?

她欲想撐起身子,豈知脖子忽然被猛地向後一勒,直接躺倒回去。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東西,似乎是個金屬頸圈。

是何人給她戴上這東西?

對方想要做什麽?

等等,難道謝衍的離魂症又犯了?

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自心尖蔓延,荀馥雅發現這個想法讓她的身子變得一片冰涼,她深知不敢仔細猜測。

慌亂間,她聽見了黑暗中極淺的呼吸聲。

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開始細微地顫抖起來,後背的寒意深深。

她輕輕挪動身子,脖頸上細微的金屬碰撞聲撕扯著她的神經,讓環境變得更加壓抑。

忽然,燭光燃起,晃晃燭光瞬間照亮了整個黑暗空間。

她眯了會眼,等適應了光亮,睜眼看去,隻見亮光處,謝衍四平八穩地端坐在椅子上,身穿暗黑龍紋長袍,領口微微敞開,整個人禁欲又陰鬱。

“謝衍,你這是要做什麽?”

她強作鎮定,試探著問,心裏已猜測到謝衍的離魂症又犯了。

謝衍不作回應,微微昂著下巴,眼神睥睨地看著荀馥雅,目光如騰蛇般攀附在她的身上,地窖的燭光微弱無力,在空氣幾乎不流動的空間內閃爍搖擺,照得謝衍的臉有些詭異可怕。

“疼嗎?”

良久,他才幽幽地問了一句。

荀馥雅這才感覺腳裸疼痛不已,似乎被人硬生生地掰斷一般,疼痛得發脹發熱。

她蹙緊眉頭,不悅地質問:“你對我的腳做了什麽?”

謝衍從椅子上走過來,腳踩在地上發出的輕響,使得氣氛更壓抑。

他冰冷的大手覆在荀馥雅的腳踝處輕輕摩挲:“疼麽?我的辛月。”

荀馥雅渾身打了個激靈,謝衍的觸摸宛如被蟒蛇纏繞般,讓她渾身起了寒意。

她摸不清謝衍意圖何在,隻得低聲回應:“疼。”

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激起脖頸上鎖鏈的震動,從而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讓她很難受。

“疼就對了。”謝衍自她耳後輕笑,語氣陰惻惻的,“記住你今天的疼是誰給予你的。隻有這樣,你才會長記性。”

他用手指勾著荀馥雅脖頸上的鏈子,強迫她昂起頭仰視自己。

鏈子嘩啦啦地響著,荀馥雅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帶來的窒息感擠壓著肺部,表情痛苦得近乎扭曲。

然而,謝衍沒有鬆手,反而勾著嘴唇,玩味一笑:“如今你就是一條被套上項圈的狗,你覺得你該如何稱呼我呢?嗯?”

有病!

荀馥雅的腦子一片眩暈,心想著謝衍每次犯病都如此變態而充滿危險,她該如何是好?

謝家的人對謝衍的離魂症絕口不提,是不屑於與她說,還是壓根不知曉?

得不到回應的謝衍很是惱怒,狠狠地抓著荀馥雅的頭發,咬牙切齒:“要叫主人,快叫啊。”

“嗤,你去找一條狗叫一叫,看它是否回應你。”

羞恥感幾乎讓荀馥雅憤怒不已,她嚐試著挺直腰杆,倔強地抵抗。

她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一覽無餘,加上眸底透著的霧氣沾染在羽扇一般的睫毛上,竟有種淩虐的美感。

她如同畜生一般被謝衍抓著鏈子抬起頭,任由謝衍反複端詳。謝衍沒有錯過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他的眸底盡是千年寒冰,寒氣逼人,卻泄露不出真實的情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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