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車裏的暖氣開的很足,靳屹眠給周媽打電話:“浴缸裏放好洗澡水,再煮一鍋薑湯,濃一點,我們馬上回去。”
看著靳屹眠掛斷電話,林藥攏著身上的外套,打著牙顫問:“有什麽想問我的?”
林藥想,這次被他抓了個現行,恐怕是瞞不住了,然而靳屹眠卻抓了一下他的手問:“冷嗎?”
林藥看了靳屹眠一眼,似乎沒聽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靳屹眠沒再問,他把暖氣開到最大。
林藥不確定靳屹眠看到了多少,但最起碼他把林帆按在水裏的畫麵他是肯定看到了的。
靳屹眠一邊開車一遍問他:“第一次動手?”
林藥點了點頭:“嗯。”
剛才靳屹眠看見了全過程,他親眼看著林藥是怎麽把林帆摜進噴水池裏的,動作很嫻熟,但力道不足,要不是林帆毫無防備,他不會那麽輕而易舉就把他按住,他猜林藥是第一次動手,不然林帆不會湊的那麽近。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這麽能耐,以前怎麽不動手?”
林藥縮了縮身子:“以前寄人籬下沒人給我撐腰,我不敢。”
比起他之前撒的那些謊,這個理由多少靳屹眠還能接受。
打架嗎,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打過架,林藥不過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他動一次手才會讓人這麽大驚小怪。
靳屹眠不介意他打架,隻是打架把自己弄成這樣,得好好教育一下:“既然有人給你撐腰,就要學會告狀,讓給你撐腰的人來動手。”
林藥本來沒打算動手,最起碼他不會在遲家人都在的時候動手,要不是林帆那個二貨把話點到了靳屹眠的頭上,他想他應該忍得住。
想到靳屹眠踹林帆那一腳,林藥抽了抽鼻子說:“你那一腳挺帥的。”
靳屹眠禮尚往來:“你那一摔也挺帥的。”
林藥閉了閉眼睛,果然全都看見了。
既然看見了,林藥索性破罐子破摔:“有生之年你能看到這樣的奇景,晚上是不是該做個海鮮燴飯慶祝一下?”
靳屹眠:“你的意思是,你偷偷摸摸的一個人回門,說都不跟我說一聲,讓我平白落人把柄,給人背後數落,我還要給你獎勵?”
林藥蜷起腿腳踩在坐墊上,像個小狗似的試圖蜷起來給自己取暖:“沒有獎勵,安慰行不行?”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行。”
行是行,但林藥卻沒堅持到吃上燴飯。
到了家周媽已經把熱水放好了,林藥喝了一大碗薑湯然後去泡熱水澡,可那副孱弱的身子到底還是沒抗住噴水池裏的寒氣,泡澡泡到一半人就在浴缸裏不清醒了,敲門聲聽著朦朦朧朧的,林藥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聲,靳屹眠就闖了進來。
林藥頭暈,但羞恥心還在,他下意識的去遮重要部位:“你這個人,大白天的耍流氓嗎?”
靳屹眠聽著他沉重的呼吸聲,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
他伸手進水裏去撈人:“帶你去醫院。”
林藥推他:“你出去,我自己來。”
靳屹眠沒依他,他站都站不起來,怎麽自己來?
靳屹眠說:“你有的東西我都有,擋什麽擋?”
林藥想想也是,他還能貪他這點玩意兒?
林藥是被靳屹眠裹著浴巾從浴室裏抱出來的,去醫院的路上林藥人已經燒迷糊了,嘴裏卻還嘮嘮叨叨個不停:“我的燴飯今天是吃不成了,改成明天行嗎,後天也行,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靳屹眠就沒見過燒到四十度還能這麽多話的人。
到了醫院,林藥直接被送去了急診室。
靳昌柏和馮采蘋從周媽那聽說林藥進了醫院,匆匆趕了過來,知道林藥高燒現在還沒退,靳昌柏問靳屹眠怎麽回事,靳屹眠沒把事情說的太清楚,隻說林藥去了林家掉進了噴水池。
老爺子一聽,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沒用:“人擱你手裏才幾天就進了兩次醫院了,等他醒了讓他跟我回大宅去,用不著你管了。”
馮采蘋嗤噠老頭:“什麽話,人家小兩口剛結婚,什麽就不讓他管了?你一把年紀了還能管多久,不讓老三管,你等著以後讓別人管?”
老爺子一噎......讓別人管,那肯定是不行的。
林藥醒過來的時候是半夜,病房裏除了門口的一盞燈其他的都關了。
靳屹眠支著一雙長腿靠在沙發上,手撐著頭,不知道睡沒睡著,林藥口渴,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火燒火燎的發不出聲音。
手從被子裏拿出來,在被子上有節奏的敲打出長短不一的聲音,安靜的病房裏,拍打聲顯得格外清晰。
過了一會,沙發上的人開了口:“你還有什麽不會的?”
林藥停止了敲打的動作。
靳屹眠起身倒了杯水,扶著他坐起來:“摩斯密碼跟誰學的?”
林藥嗓子啞的厲害:“自學。”
靳屹眠才不信他。
林藥這次還真沒撒謊,他確實是剛休學那陣自己閑著沒事上網學的,學這東西也沒什麽用,後來去了末世也沒人會摩斯密碼。
靳屹眠放下水杯,幫林藥把被子蓋好:“睡吧。”
林藥看了一眼那不大的雙人沙發,把自己往一邊挪了挪,拍了拍床。
獨立病房的床比普通病房的大,足夠兩個人睡。
靳屹眠看懂了他的意思,說了句“不用”就要回去,林藥抓住他的手,想說“沙發太小睡著不舒服,你明天還要上班”,可這幾個字對他來說太長了,沒等說人就睡過去了。
靳屹眠看了一眼抓在他手指上的手,明明那麽細是怎麽按著別人的脖子按到青筋暴起的?
那個叫林帆的當時跟他說了什麽,會讓他突然暴怒?
...
昏睡了一天,第二天林藥早早就醒了,持續高燒一宿,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懷裏摟著個什麽東西,摸起來硬硬的,又軟軟的,像一個大型骨骼動物。
他睜開眼,視線聚焦,看清了眼前是一個性感凸起的喉結。
......等會,喉結?
林藥猛地向後一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哇哦,是酣睡的靳老三!
林藥開始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倒是都記得,但是,他睡覺的姿勢這麽愁人嗎?
之前靳屹眠每天都在他睡醒之前就離開,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睡相這麽難看,靳屹眠會不會覺得他是變態?
林藥順著靳屹眠的胳膊看了一眼搭在他腰上的手......不不不,要是變態他們兩個都是,這鍋他不能一個人背。
靳屹眠被他動來動去吵醒,覷起眼睛看他:“醒了?”
他伸手去摸林藥的額頭,林藥盯著那隻伸過來的手不斷的後退,靳屹眠胳膊都伸直了也沒摸到人,林藥半個身子都挪到了床邊,眼看著就要翻下去了。
靳屹眠問他:“你在幹什麽?”
林藥提防的看他:“你要幹什麽?”
靳屹眠沉默了一會,看懂了他的眼神,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我要耍流氓會往你臉上摸?不是往下摸更直接?”
林藥:“......”你不是人?
靳屹眠拽著胳膊把他拽回來,拿起床頭的溫度計塞他嘴裏,起身下了床:“昨天晚上是你讓我睡在這的,也是你自己湊過來的,我沒有推開你是覺得床小怕你掉下去。”
林藥連忙拿出嘴裏的溫度計解釋:“我沒說你耍流氓,我就是還沒睡醒,突然看見有人離我那麽近嚇了一跳,咳咳,我可能是發燒燒糊塗了。”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叼著,別拿出來。”
林藥把體溫計放回嘴裏,含糊的問:“你生氣了嗎?”
靳屹眠:“一大早被人當流氓,心情是不太好。”
林藥知道這事兒糊弄不過去了:“對不起,我就是還沒習慣被人摟著醒過來,之前在家我睡醒**都隻有我一個人。”
林藥想到什麽,驀的拔出體溫計,看著靳屹眠問:“我在家該不會也往你懷裏鑽吧?”
靳屹眠拿走他手裏的體溫計甩了甩,重新塞進他嘴裏:“你說呢?”
這事兒林藥還真說不準,他沒這個經驗,他沒跟別人睡過覺,也沒人敢跟他一塊睡覺,哪怕休眠倉不夠他們寧願睡外麵也不願意跟他擠在一起,都怕他起床氣一上來異族還沒殺就先死在了自己人手裏。
靳屹眠模棱兩可的話嚇的林藥一陣咳嗽,心說這可真是晚節不保。
靳屹眠也沒撒謊,林藥睡覺確實不老實,大概是天氣冷的緣故,他每天睡著了還手腳冰涼,一次意外的碰到了靳屹眠的腿,像是尋找到了熱源的狼崽子,使勁往他懷裏拱,靳屹眠推過他兩次,結果被他狠狠的踹了幾腳,還揮了一拳,要不是他躲的快,那一拳就打他臉上了。
打完人他又重新拱過來,非常的不講理。
不過昨天晚上並不是林藥自己湊過來的,他自己昨晚會發熱,不需要他這個熱源,靳屹眠卻突然不甘心被他 “利用”,反過來也給自己取暖了一把。
看他嚇成這樣,靳屹眠怕把他再嚇出別的毛病,他倒了杯水坐在床邊喂林藥喝:“騙你的,你平時不這樣。”
林藥半信半疑:“真的?”
靳屹眠心想反正他那麽會睡懶覺,以後的早上他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麽醒的,他點頭:“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