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更

元笙笙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 連忙後退幾步,直至離的若柳有三四尺遠,

她就這樣站在二人之間, 感覺背後忽地升起陣陣涼意。

但偏得她方才身上還有些黏膩的薄汗,於是便抬頭望了望天,

午時的日頭正盛。

.......

她先是慣性的看了一眼站在左邊的尹清。

他今日換上了一身黑衣, 頭發也束了上去, 左手握著竹節盲杖,身子挺的筆直。

許是時間長了,他的那雙眼睛看上去隱隱的結了些灰翳,日光一照,像是顆蒙了塵的玻璃珠子。

他就站在那裏,什麽都沒說,可她感覺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那雙眼睛明明看不到,

可她就覺得他此刻眼神犀利, 直勾勾盯著看自己, 像裝了個x射線的射燈一般從頭到腳將她掃射了一遍,

瞧得她心底裏直發虛。

隻一瞬,便讓她手足無措。

而另一邊的若柳,同尹清的淡然不一樣。

前幾次, 因著他總是低著頭跟在他主子青蕪的後麵,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

從一開始的龍鳳樓裏的沏茶,到了之後來給她送銀錢,再到最後送食物的那幾日。

他都好似沒有存在感一般,

如若不是今天擺的這一遭, 他應當很快會被她忘記。

她細致地將若柳從上到下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他一張臉生的是不錯, 不同於如瀾的嬌小,亦或者是譚言的雅相,他的眼睛雖看著平平無奇。

卻勝在合著一隻小巧挺立的鼻子,二者同在一張臉上,很是和諧。

元笙???*笙有種不可言喻的直覺——

他好像很是知道他何處最是好看。

尤其現在這個淚眼婆娑的樣子,略微泛紅的鼻頭與緊咬著的下唇,

可憐中又帶著些倔強,

確實是一個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惜的好模樣。

可元笙笙總感覺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從青蕪開始,這主仆二人先是在龍鳳樓無端端地找上自己,然後用超出市價十幾倍的銀錢雇了她,替他們做簪子。

如若做的簪子極為驚豔或者繁複便罷了,但偏偏那三支簪子無論從樣式還是用料上都極為普通。

隻是用了點尋常的小的玉料同普通的染了色的蠶線。

原本,做簪子的前一晚,她還想著,如此神秘的且出手闊綽的男人,做這三隻樣式普通的簪子許是有什麽大秘密。

或是偷運情報,或者是讓她在簪子上動些手腳,又或者是暗藏玄機之類的。

她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到時候萬一發現不對勁,她也能拿著金子連夜逃跑。

可待她到了那小院,認真瞧了瞧那些個做簪子的工具,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囑咐所準備的。

一樣也不差。

銀是正常的碎銀子,金也是正常的金裸子,全然都沒有特別的記號。

甚至就連用來做棋子的羊脂白玉和西域的墨玉也都普普通通。

一切都詭異的正常。

但她怎麽也沒想到,離做完都這麽幾日了,若柳這會子卻忽然找上門來,還說什麽,要當她的夫郎小侍。

若是從那劉媒公開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的話,那麽她就是被請君入甕的那隻鐅。

可這主仆二人布了這麽大的一局,搭上了那麽多的銀子,就隻是為了讓若柳做她一個普通村婦的小侍君?

這......就算說出去也無人相信。

眼下,元笙笙雖然感覺到現在的氛圍不太對勁,想開口打破這個場麵,但這一開口卻又不知道什麽了。

““那個......尹清,我.....”

“如瀾說今日做了你最愛吃的黃金雞。”尹清打斷了她的話,他的嗓音依舊是淡淡地,與平日裏的並無二致:

“.....隻是來的時候倒是不巧,打攪了二位。”

“沒有,沒有,他,我不知道他怎麽會來的。”元笙笙心裏著急,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是這種錯了又好像沒有錯的感覺。

讓她此刻抓心撓肝。

“元小姐——”

身後的若柳此時也出聲,他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半垂著頭,揉搓著衣擺,發絲淩亂,一副乞哀告憐的可憐模樣。

與之前的一本正經跟在青蕪後麵的那個麻利的小廝大相徑庭。

如若不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元笙笙都要懷疑這身體裏是不是同她一樣換了個芯子。

“嗯,既然佳人在側,那尹某那便不打擾了。”他說完,敲打著盲杖轉身就走。

元笙笙連忙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她手裏拎著的酒壇子撞的稀裏嘩啦的,嘴上更是一點兒沒停:

“你且等等我,今天這頓,我還專門買了酒的,聽說是梨花入的酒,一點兒都不醉人。”

可走在前頭的尹清仿若沒聽到般,絲毫不理會。

隻是淩亂的腳步泄露了心底的紛亂。

***

元笙笙看著一桌子好菜漸漸涼透,卻不敢動筷子。

若柳仍是一旁哭哭啼啼的。

他時不時的扭著帕子,垂著頭,肩膀一顫一顫的,活像個被人欺辱了的小夫郎。

“若柳,你和你主子青蕪究竟所遇何事,不妨在這裏說出來,我們雖力薄,但也許能幫上些忙。”

“我....”

若柳帶著哭腔,支支吾吾的,好似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一旁的如瀾像是看不慣他的一番做派,當即回:“你若不說,那我們卻不便留你了。”

若柳隨即抬起紅腫著的眼皮,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帶著些哭腔的開口:“我與主子原本是跟著閣裏的人一同到此地的。”

“公子半大的時候便跟著閣中人為那些出台的郎君們置辦衣衫首飾,那日偶然聽說,沈家大郎的那支蝶戀花簪子很是好看,便登門拜訪瞧了瞧。”

“這後來的事情,你們就都知曉了。我家公子一直想找會做這繡線簪子的人來為我們閣做簪子,無意當中,就在龍鳳樓看見了這位沈郎君,細細打聽之下,便請了小姐過去。”

“既然是正經事,可為什麽要這樣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元笙笙不解。

“我們煙雨閣說的好聽些是隻賣藝不賣身的風雅館子,但在不少人心中卻還是同那些個勾欄瓦舍沒什麽區別,那些金裸子也是想補償一些罷了。”

“況且我們閣同別處不一樣,這上台的郎君們從頭到腳都要熏特質的蜜香的,我們也是為了讓這蜜香的方子不往外傳,所以這般做。”

“你做簪子所用的那些個絲線全是我提前浸了蜜香的。”

“那這又跟你家主子又和關係?”

“主子原在汴京有過一段情,但......蒼天弄人,但不知怎的那家說要找來,沒辦法,主子收到風之後,便留了封信給我,說去臨江城的表家避一避風頭,讓我好生在這等著。”

“那為何不帶上你?”

若柳看了看眾人,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主子當初是借著假死的名義逃出來的,那家人已經知曉我在這了,若是找過來,看我不在,必定會起疑。”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留在煙雨閣裏。”如瀾問。

“沈郎君有所不知,我其實並非煙雨閣的人,而是主子在街上買來的,主子一走,我便沒有了去處。”

雖然若柳對她們問的問題對答如流,但元笙笙卻始終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那為何是非得是我?”

“得知主子走了,我便一下子慌了神,他在來這裏之前,就說想在此安定下來,還要為我尋一門好親事,讓我風光出閣。”

“在這鎮子上,我也不認識旁的人,所以當時腦子一熱,便來尋你幫手了。”

“剛才的話,若是小姐不願意也全當我沒說過,元小姐是個好人,求你,若柳隻是想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說著,若柳又要跪下身來磕頭。

可她一個尚未成親的女人又怎麽收留他?

收了他就意味著同意讓他做小侍君。

這,她可是一百個不情願。

“他可與我同住。”尹清開口。

***

“既是到了院子,就不必跟在我身後了吧?”尹清走到後院對著身後出聲道。

“你是裝瞎?”若柳聽到此話,從一旁的陰影處走了出來,問道。

隻是他話音還未落,尹清便拔下頭上的劍簪,一個側步朝著他刺了過去。

一招一式,來勢洶洶。

若柳這邊也不甘示弱,他踩著身旁的柱子,腳步輕點,一個飛身便躲過了,

隨即落到了地上,站到了尹清的身後。

若柳看著尹清閉著眼,微微側頭,耳朵微動。

他,確實是個瞎子,還是個會些拳腳功夫的瞎子。

林中蟬鳴聲依舊。

但凡習武之人,呼吸大多是緩慢,比普通人的更是難以辨別。

遠處的風吹過,卷起了地上零星幾片葉子——

就是現在,尹清捕捉到了周遭那一絲絲屬於若柳的微弱氣息,飛身上前,伴著尖刺劃過破空的之勢如破竹。

兩人側身而過。

若柳堪堪躲過他的攻勢,那被磨的鋒利的劍簪堪堪劃過了他撇下來的兩根發,割斷了一節。

“你究竟是何人?”若柳穩住了身形,全然沒有了剛才在餐桌上眼神中的怯懦,眼神淩厲,對著尹清冷聲問道。

僅僅隻有兩招,

眼前這人隻靠著一隻破簪子,便割下了自己的一節頭發,這若是偏了一點.....

那就是脖子了。

他的功夫雖不高,但卻是在閣中練了十餘年,但那人的簪子卻更快,

“你到底是什麽人?”

尹清依舊默不作聲。

若柳看著眼前這人,麵無表情,讓人看不穿,摸不透。

他仍舊維持方才出招前的那個姿勢,好似隨時準備衝上來,像是隻隨時可能會衝上來咬你一口的蛇,

正嘶嘶地吐著信子。

從不說話,毫無表情,招招致命。

這些讓他想到一個地方。

但.....怎麽可能。

半月前,他同扶風兩人跟著青蕪來到了這麽個不起眼的小城。

“主子,為何這次挑這裏?”他問。

青蕪搖了搖手裏的扇子,笑的開懷:“別看這裏不起眼,但卻有著通著汴京的水路,如此也算得是一個交通要道了,別忘記了閣中的第一個任務是誰?”

“不日後新來此上任的縣令。”

“這就對了。”

煙雨閣向來如此,各地的分閣主身旁都要養一堆的樁人,而他和扶風都是。

扶風此前已經尋了個普通的莊莊稼農戶做妻主,而他的人選遲遲的定不下來,

沒想到最後卻是定了這位做簪子的元笙笙。

更沒想到在這竟然會遇上這更難纏之人。

“我對你是誰並無興趣,但求別擋我的路。”

“若你的路是元笙笙,???*那我便擋定了。”

風刮起了尹清的衣擺,他手握著簪子,殺意極濃。

***

元笙笙在床榻上暫轉反側,耳邊聒噪地蟬鳴,惹得她心緒難耐。

今日,尹清中午之後就不理她了。

她好似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好像對他格外的關注。

自從來到這裏,她一直是明哲保身,從不與人起爭執,但——

她好像第一次出頭,便是為尹清打抱不平,他被那婆子戲耍,看的她實在是火大。

直至今日,她還記得他在地上摸著幾文錢的樣子。

之後——

便是那日了,他一身白衣,當如仙子一般的翩然好看。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真的可以照顧一個瞎子嗎?

等等,不對!

若是她尋了尹清做夫郎,那她不就可以真正可以使用這具身體了嗎?

老早之前她便懷疑,那時不時出現的係統,灰色係統的界麵,最可怕的還是那見到譚家小公子的心絞痛,

這些怕不是都是因為自己現在階段還是個體驗版?

如此想來,好像那些詭異的事情就忽然變得合理了起來。

翌日一大早,元笙笙揉著酸澀的肩膀,提著水桶去井邊打水,卻不想碰見了若柳。

昨天夜裏,她可是在夢裏被這化成了食人花的若柳追了一晚上。

今朝一起來,整個身子酸的像是被石磨碾過一般,現在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想看見他。

她本想拔腿就跑,但隨即又轉念一想,與其終日裏惦記若柳到底想做什麽,倒不如主動一些,來個將計就計。

“若柳公子也來打水?”

若柳乍一看到元笙笙,眼前一亮,原本緊蹙的眉頭舒展,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接著福了福身子,見了禮。

“元小姐。如若不嫌棄若柳,便叫若柳的名字可好?”

“那你也莫要叫我元小姐了。”

“好,笙笙。”他點點頭,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之後好似害羞一般又迅速垂下。

“不知可否幫我一下,這水桶太重了,我有些沒有力氣。”

“那是自然。”

元笙笙將他的水桶接過來,將水軲轆上的麻繩係在上麵,之後扔了下去。

“你真是個好人,如若不是笙笙,我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無妨,隻是舉手之勞而已,若柳不必如此客氣。”

“笙笙如此大恩,若柳就是來世,怕是也難報此恩,不知笙笙中意這香囊還是帕巾,我做了送你。”

“......”

“煙雨樓經常需要繡工,我繡工雖算不上卓絕,卻也是不差的。”

“既然並非卓絕,便不要拿出來獻醜了。”尹清清冷的聲音從身後插了進來,堵住了若柳喋喋不休的話頭。

元笙笙提著若柳水桶的手一抖,肩膀的痛傳來,整桶水全都灑在了外麵。

......

若柳此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想過元笙笙體弱,卻沒想到會這麽弱。

竟然連一桶水都打不起來。

而一旁的元笙笙卻看著尹清,眉宇間滿是歡喜。

“你可是也來打水?”

“這分明——是我先的。”

***

尹清的院子裏,他依舊還是住著那正屋,另外還有一件東廂房空給了若柳。

元笙笙剛一進院子,就察覺到了不一樣,這院子被精心收拾了一番,不僅擺上了一個裝著幾尾魚的水缸。

中央還放著些一個石桌同石凳。

原本曬衣服的架子也被挪到了旁處,院子的一角散落著一堆碎石頭,看起來似乎是有人要在這裏辟出來一塊地方。

元笙笙皺起了眉頭,這些碎石頭就放在去廚房這條路的一側,隻要稍稍滾出來,

就算是像她這樣的人一不留神便可能被它絆倒,更別說是眼睛不方便的尹清了。

***

桌上真的擺了滿滿當當的一大堆菜。

雞鴨魚肉,樣樣精致,卻唯獨少了素菜,隻有零星的菌子同那醃菜還隻是作為配菜的。

尹清不吃肉。

“別說,真還別說,這若柳做的這道菜真不錯。”

如瀾看著眼前的林水氣的不打一處來,他指頭扣住筷子,眼睛冒火,看起來似乎是要將林水生吞了一般,

他打從一開始就沒瞧上若柳,哪有男子一上來就如此的不知廉恥說要做別人夫郎的。

眼下,這專門做這一桌子菜,說著是為了感謝幫助了他的好心人,可這眼神卻一直往笙笙身上瞥。

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怨不得是煙雨閣出來的,當真是一副勾欄做派。

還有自家妻主,是他做的菜不好吃嗎?

竟然如此惦念別人家的飯食。

而此時林水對如瀾的這番情緒卻毫無察覺,依舊對著眼前的飯菜大快朵頤,吃的歡快,邊吃還邊說:“嗯,這鴨子燉的極好,軟爛至極,頗有滋味。”

元笙笙輕咳兩聲,趕忙打著圓場:“林水姐,喝湯喝湯。”

“若柳今日,要多謝諸位這幾日對我的照顧,隻是不知這些菜可還合胃口?”

席間,尹清隻吃了一口便借口離席了,待不下去的元笙笙也趁著若柳熱菜的功夫溜了出來。

“原來,你坐在這裏啊。”

元笙笙找了一圈兒,繞到後院才看見坐在小山包上的尹清。

在他的身後就是一片稻田,一片青蔥的翠綠色,襯的一身黑衣的他顯得尤為突出。

她緩步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抱膝。

“待會兒去鎮上,我租下的鋪子旁有家做素菜很好吃的小飯館。”

梨花巷尾有一家小館子,日長一線,到了夏日,鎮子上很多的飯都掛著燈籠,開到戌時。

“你何時知曉的?”

“什麽?”

“我,不吃肉。”

“嗯,我也記不得了,但應當好久了,因為自那之後,我還注意到你每次吃到了生薑也會偷偷吐掉。”

“嗯,我也不愛吃薑。”

此時,天色漸暗,周圍的燥熱已經慢慢褪去,輕柔的風吹來,沁人心腑。

元笙笙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村子,平日裏都是行色匆匆的,忽略了身旁的風景。

她心中忽的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眼下,暮色漸晚,遠處的天邊竟湧上了些緋色,被層層疊疊的雲彩漫開。

天空也不再是碧藍一片,而是被紅霞映成了紫色。

美得如夢如幻。

元笙笙好像很久之前,不知道在哪裏聽的,粉紅色的晚霞很罕見,遇上了就會有好運氣。

她抬手剛想扯著尹清的袖子,想讓他看,卻猛地停住,最後隻能訕訕的放下手。

他看不見這些。

“晚霞好看嗎?”

“嗯?你如何知道我方才在看晚霞?”

“猜的。”

她或許自己都沒發現,每次情緒上來時,她的喉間都會發出一段的氣音。

上次看雜耍的那次也是,她在他耳畔碎碎念著,生怕他眼睛看不見錯過的精彩。

她為他描繪那場景時隱約的氣音。

與方才一模一樣。

“今日的晚霞與平日裏不慎一樣,本來是想讓你看,但一想到......”元笙笙越說越覺得羞愧。

“嗯,我方才也想到了,應當是很好看的晚霞。”

才會讓她如此驚歎。

“可話又說回來,你上回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先來的是你?”

“沒事,也隻是想讓你小心些若柳,他.....”

尹清抿了抿薄唇,

這些話,他也許並不該多嘴,但他隻是有些委屈。

“他有點不對勁。”元笙笙開口補全了他未說完的話:“我就知道,不是我一個人覺得他有問題。”

這事兒她也同林水說過,兩人前幾日甚至還專程去找了一下那個媒公,但並無異常。

她這幾日硬是配合著若柳,就是為了想找出一個答案。

弄清楚這青蕪和若柳接近他,到底是圖什麽?

圖她身子弱,還是圖她家裏窮?

元笙笙絮絮叨叨地將所有事情都跟尹清說了一遍。

“從那個媒人開始整件事就不大對勁了,就好像這些事情都好像是約好了一般,還有,說不定若柳說的青蕪的那件事也是假的。”

“但,你不知道這些事情,又是是如何看出來的?”

“氣息,他是習武之人。”

元笙笙嗯了一聲後,點點頭。

身負武功,這樣一來,若柳就變得更加可疑了。

隨後又轉念一想,她來找尹清的另一個目的。

“那你也可以聽見我的氣息嗎?”

“嗯。”尹清點點頭。

“那什麽距離,你可以聽到?”

“這樣嗎?”

元笙笙說完,猛的靠近尹清。

兩人的臉貼的很近。

她閉著眼,感受著自己心跳地變化。

原來——

這就是眼睛看不見的感覺。

在虛無的黑暗中,眼前的這人身上的味道,呼吸聲,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一般清晰。

尹清緩慢的鼻息打在她臉上,

讓心跳漏了一拍。

她回想起他身穿白衣,覆眼紗的那日,整個人氣質出塵,讓她莫名的緊張無措。

雖說,他白衣好看,但她還是更喜歡他穿黑衣,如若能戴上竹編製的鬥笠,再配上一把劍,便就是武俠小說裏麵,瀟灑人間的劍客。

他的身上,沒有了那天的撩人的熏香。

有的隻是一股淡???*淡地,溫和的味道,

正如他的人一般,看起來對什麽都淡然疏離,偏偏又最是上心。

這味道,

隻是聞一下讓人感覺到平靜。

她緩緩睜開眼睛,瞧著麵前半闔著眼的尹清。

他此時眼珠輕顫,長睫落下,眼角的那顆小痣愈發的惹人垂憐。

元笙笙勾起唇角。

嗯,

真好看。

是想偷回家的那種好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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