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藥
沈蘊眼皮一跳,握著筆的手不自覺鬆開,不知道陸澤的眼中他現在是什麽形象,總歸不可能是溫柔善良,這下有點難以解釋了。
稍微心虛地從傷患身上移開,他蹙起眉頭,手故意碰了碰膝蓋,刺痛感立馬通過神經傳導到大腦,他的臉色不禁變得蒼白,生出令人心軟的易碎感。
和剛才的英颯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這反轉弄得在場的眾人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尤其是離沈蘊最近的傷患。
怎麽不直接戳死他算了!?
居然還要受這種氣!
陸澤看著沈蘊手上的血跡,眸光微不可見地閃了閃。
原本兩個人,現在變成三個人,保鏢們上前扶起雇主,紛紛對陸澤虎視眈眈,打傷雇主這樣的事對於他們來說是恥辱,自然不會放過他。
陸澤居高臨下,視線漫不經心掠過徐呈遠放在那些alpha身上,慢條斯理揚起下顎,有種山雨欲來的氣場。
大家躊躇幾秒,你看我我看你,隻要有一個人打頭陣,其餘的人都前前後後衝向陸澤。
蘭溪上將在戰場混跡十一年,什麽刀山火海沒經曆過,就這些個alpha實在不夠看。
他身手敏捷,快準狠,打定主意要教訓一下他們,一拳頭下去讓這些人站都站不穩。
視線死角處,一個人從兜裏掏出了折疊刀,想來個趁其不備,奮勇撲過去,還沒近身就被擊中,長啊一聲,手腕被死死捏住發出聲響,刀落在地上。
陸澤一腳踢開那個人,不顧周圍重新站起來的alpha,邊朝沈蘊走過去,邊取下白色手套塞進軍衣兜。
從懷中摸出一方紅梅手絹,他微微低頭,看進沈蘊的眼睛,啟唇淡聲開口:“伸手。”
明明姿態風度翩翩,可上位者的氣勢卻讓人不容忽視。
沈蘊抿起嘴角,和陸澤對視幾秒,然後垂眸將手遞出去。
沾染的血跡被抹除掉,殘留了幾分淺紅,對方默不作聲,擦得仔細,柔軟的布料一下一下滑過他的掌心。
他的手背被輕輕握住,下麵那個寬大的手掌紋路模糊,因為經常摸槍的緣故生出一絲薄繭,但並不難看,反而有種久經歲月沉澱的成熟。
氣氛趨近於詭異的狀態。
徐呈遠摸了摸腫起來的鼻子,覺得陸澤有些麵熟,一時之際想不出來在哪見過,但他明白,就從那身穿著來講,這肯定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
他不由開口,聲音嗡嗡的,試探道:“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與你無關,你就不必參與了吧?”
毫無回應,得到的是陸澤明顯的無視。
他表情有些難堪。
“膝蓋受傷了。”
沈蘊兩條褲腿中間都有一片暗沉的汙漬,那塊半濕的地方和皮肉粘黏在一起,情況不太樂觀。
陸澤的語氣是陳述而不是疑問,沈蘊聞言埋下頭。
嗯,好像還真有點嚴重。
“沈蘊,站遠點。”陸澤忽然開口,他撩起眼看不出什麽情緒。
但能讓人察覺到是在不高興。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隻見徐呈遠被拎小雞仔似的提起,他四肢不停地掙紮,但隨後兩隻胳膊被卸掉,軟軟地往下垂,不再有動靜。
他被陸澤的左臂禁錮在牆麵,那堅硬的水泥硌得後腦勺不舒服,剛吐出一個你字,他的冷汗就冒了出來,下顎被冰冷的槍口指住,那番力道很大,他被抵得不得不仰起頭注視陸澤。
第一次直麵死亡,徐呈遠瞳孔震顫,顧不得疼痛,哆哆嗦嗦壓出聲音:“救...快救......我。”
“少爺!”
“你趕緊放開少爺!”
陸澤置若罔聞,審視著槍下beta恐懼的模樣,槍口緩緩移動,像是在思考往哪裏下手。
那群保鏢也不蠢,擔憂徐呈遠的同時還不忘了想用人質來威脅他。
但是,威脅未遂,計劃胎死腹中。
信息素的威壓迅速向四周漫延,薄荷香濃鬱強勁,所過之處皆成人間煉獄。
一群alpha頓時感到呼吸不暢,心跳加速,那滋味如同被惡魔掐住了喉嚨,逃也逃不開,掙也掙不脫,隻能被困在牢籠裏眼睜睜等著懲罰的降臨。
那是從心理和生理方麵產生的臣服,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巷子陷入寂靜,猶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方才的喊話聲消失蹤影,一個個在頂級信息素的壓製下張大了嘴巴卻仿佛啞了一般沒了音。
就連顧裴也隻有扶住東西才能避免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他晃一眼沈蘊,又晃一眼陸澤,眸中閃過一絲希冀的目光。
徐呈遠隻是個beta,盡管他對alpha的信息素並不敏感,但他看見自家保鏢們的反應,有的跪在地上,有的直接嘔吐,他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被嚇懵了,魂不守舍的。
巨大的恐懼從內心升起,這個人他得罪不起。
他跟個落湯雞一樣看向陸澤。
可對方麵若冰霜,淺藍色眼睛望不見底。
他後悔不已,什麽身份、麵子通通都不要了,吃力地吐出幾個字:“饒...饒命...”
即便如此,銀色的槍也極為穩當地沿著他的下顎往上來到太陽穴。
“我爺爺是徐...世寧,放過我。”徐呈遠是真的很害怕,在對方的眼神中,自己就是一隻小小的螻蟻,隨便就可以被碾死的那種,和沈蘊不同的是對方身上存在一種森冷的殺戮氣息,浸人心骨,讓人情不自禁逃離,他磕磕巴巴:“...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以後不會再...我...”
“敢做不敢當,還報爺爺的名字,小心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啊。”
顧裴在打架的時候不慎挨了好幾個拳頭,右邊臉高高腫起,一張英俊瀟灑的門麵變得不那麽對稱,當然對徐呈遠怨言頗深。
徐呈遠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馬當活馬醫:“你們放過我,我當無事發生,不會告知我爺爺。”
陸澤微微皺眉,覺得他十分吵鬧,食指扣動扳機。
“砰”
!!!
......
時間像是停擺了。
足足過了二十多秒,徐呈遠才敢睜開眼睛,他發現周圍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
原來是自己嚇得流出了眼淚。
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我還沒死。
但是耳朵傳來火辣辣的疼,有什麽**在滴。
那把槍把他的耳朵打沒了。
陸澤收回信息素,冰冷地瞥一眼已經嚇得渾身發軟,找不著東西南北的徐呈遠,啟唇道:“道歉。”
雖然不清楚徐世寧的孫子和沈蘊之間有什麽糾葛,但是以沈蘊的性格絕對不是主動生事的那個人。
到了這副田地,讓徐呈遠給沈蘊道歉他也是不情願的,可再不情願也沒有辦法,他直覺如果拒絕,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槍打中他的四肢。
因為那個可怕的alpha連徐家都不放在眼裏。
他狼狽地看向沈蘊,眼睛不再有以往的傲慢與不屑,代替的是無邊的屈辱。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錯了。”
沉默一會兒,等徐呈遠的心跳速度到極限,沈蘊這才緩緩開口,吐出四個字:“我不接受。”
在此之前已經提醒過徐呈遠不止一次,要是陸澤沒趕過來,說不清會發生什麽。
?
徐呈遠的心提了起來,他哽住了,沒想到沈蘊會拒絕。
他眼變得緊張,鼻涕眼淚控製不住地湧出來,深怕陸澤一不高興給他來一槍。
“那...你想要我怎麽樣?”
借陸澤的力,能解決一個麻煩何樂而不為,因為徐呈遠的出現,實驗室裏的同學苦不堪言。
沈蘊語氣不善:“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那豈不就是讓他滾出這個學院,徐呈遠頓時懵了。
迫於壓力,隻能現在先答應,回去再慢慢想辦法,實在不行,還可以讓那個人幫忙。
他咬緊牙關道:“好。”
去閻王殿裏走了一遭,等陸澤放開他,他全身失去力氣,如破布娃娃一樣靠著牆滑下去。
事已至此,那些被打趴下的alpha們自知惹不起陸澤,歪歪扭扭站起來,打算扶起徐呈遠離開這個地方。
徐呈遠不敢邁開腿,膽怯地瞧著陸澤,躊躇地問道:“我可以走了?”
陸澤淡聲開口:“滾吧。”
確定不會有任何危險後,徐呈遠一幫人互相扶持,一瘸一拐地跑了,姿勢十分好笑,仿佛有妖魔鬼怪跟在屁股後麵追。
沈蘊重新束起頭發,貝齒咬著發帶的一端,埋下頭認真打結,碎光下整個人潔白無瑕。
結束後他轉向樹下的人,扯出一抹真誠的笑意:“謝謝你站出來幫忙。”
“我們是同學嘛,應該的。”對方隨意搖了搖手,眼尾翹起,神色張揚,顯示出獨有的落拓不羈。
沈蘊不喜歡欠別人情,他微微頷首說道:“我叫沈蘊,是醫藥學第四年級的學生。”
那人笑起來如同夏至裏穿著白色襯衣的少年:“我叫顧裴,裴回輕雪意的裴,是經營學第五年級的學生。”
沈蘊和陸澤兩人臉色同時微變,後者眼裏閃過不明情緒,用銳利的目光審視顧裴。
顧裴裝作沒察覺到。
“原來是學長。”沈蘊思襯幾秒道:“有人曾經送過父親幾本有關經營學的著作,已是絕版,若是不嫌棄就拿它表示感謝。”
顧裴轉了轉眼眸若有所思,最後答應道:“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陸澤靜靜等兩人交流完,然後對沈蘊開口:“我陪你去醫院。”
沈蘊點了點頭。
走出巷子的時候,陸澤和顧裴有個一觸即分的對視。
顧裴心有餘悸,這蘭溪的上將果然名不虛傳,身上的氣勢常人根本經受不住。
他忍不住咳嗽幾下,手上立即沾染了鮮血,看起來十分駭人。
視若無睹垂下眼眸,好好的一步棋被打亂了,不過沒關係,也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不心急,慢慢來,得從長計議。
×
先前情況緊急沒放在心上,現在注意力集中之後沈蘊走起路來都覺得隱隱作痛,他蹙起眉頭,希望沒有傷到骨頭。
上了車,沈蘊坐在副駕駛係好安全帶,膝蓋上麵的疼痛有加劇的趨勢,車內氣氛沉默,他不得不通過說話轉移注意力,減少神經的折磨。
“幸好你及時出現。”
陸澤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他結束臨時會議不久,本打算驅車接沈蘊一起回主宅,停在學校周圍等待之際,對方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明明兩人隻相隔一百米遠的距離,可六七分鍾之後沈蘊還不見人影。
他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或許是人們所說的第六感在作祟,他立即聯係軍部,啟用高級權利通過通訊器的電流信號定位沈蘊的位置。
而係統上,沈蘊在遠隔三百米的巷子裏一動不動。
顯然是遇見了麻煩。
這可不妙。
路邊的參天大樹枝丫繁茂,光影斑駁,印襯得車內光線明亮不一。
陸澤側過頭,露出清晰英朗的下顎線。
“褲腿挽起來,一會兒好處理。”
如果血幹了,布料和皮膚粘在一起,再想分離就很困難,疼痛難免更甚。
沈蘊了然,彎下腰手上輕輕動作,幾縷頭發貼在鬢邊,生出幾分歲月靜好之感。
他皮膚偏白,稍微用力就會起痕跡,更何況alpha下手不知輕重,膝蓋的傷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陸澤臉色頓時不大好看。
室內氣壓急劇降低,沈蘊及時緩解。
“膝蓋摔得可能有些嚴重。”這語氣透露出不好意思麻煩你的愧疚。
靜默幾秒。
陸澤低著嗓音問道:“那個顧裴怎麽回事?”
沈蘊心裏腹誹,這要怎麽解釋,他也不知道那是顧裴,未免太過湊巧。
思緒百轉千回,他語速緩慢:“出校門的時候有人故意搶走通訊器,碰巧顧裴在旁邊,他追了出去,我並不知曉他就是送禮物的人。”
“原來如此。”若不是關注著沈蘊,怎麽會出現在他身邊。
陸澤沒再說話,隻顧開車。
沈蘊偷偷瞧了對方好幾眼,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其實...要不是你,我肯定不會得救。”
這是在側麵誇獎alpha英勇無敵的意思。
“嗯。”陸澤還是簡短應答,但明顯沒那麽冷了。
沈蘊心底呼口氣,又掌握一個訣竅。
紅字醫院坐落在景山的最中央,等他們行車過去的時候,天色已暗。
沈蘊兩隻褲腿被挽起,坐在醫務室裏,他的右膝蓋青紫遍布,破皮的地方血淋淋的,紅腫不堪,左腿不是著力點,腫得不是特別厲害,可看起來依然傷勢不輕。
值班的醫師拿著光片,向上撫了撫眼鏡說道:“骨頭沒問題,就是外傷嚴重。”
旁邊的實習生恨不得變成長頸鹿,腦袋往前傾,瞪大了雙眸深怕錯過一絲內容。
“咳,小肖啊,你去取一瓶雙氧水還有無菌紗布。”那醫師給實習生分布任務,後者鄭重地點點頭,有種被委派的榮譽感。
等實習生一出醫務室,沈蘊對麵坐著的人就拉起家常來:“站在門口那位,是你的alpha吧?”
沈蘊不明所以側過身,陸澤雙手環胸依靠著牆閉目養神,高冷清絕的氣質惹得過路人頻頻觀望,周圍忽然傳來短促嬌俏的笑聲,陸澤驀地睜開眼對上他的視線。
太陽穴重重一跳,他若無其事轉頭看著醫師,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怎麽了?”
隻見醫師笑容和藹,額頭上皺紋根根分明,像是剛從地裏挖出的新鮮人參,喜感非常,他語重心長道:“我這個實習生啊,剛剛才來三天,已經弄哭十幾個小孩,得罪好幾個病人,聽我一句勸,如果不想疼,就讓你的alpha來給你處理。”
經驗不足的實習生。
上戰場抗子彈的上將。
沈蘊覺得頭疼。
為什麽要來醫院,埋了算了。
“要不我還是...”自己來。
“怎麽處理?”
門口的人終於動了動筋骨,軍靴踩在地磚上發出悶響,用不鹹不淡的嗓音開口詢問。
沈蘊:嗯?
聽起來不像是怎麽處理傷口,倒像是怎麽處理他。
醫師抬頭望著陸澤,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走近了才知道這人的臉上寫了四個大字,不要惹我。
他又撫了撫鏡框,扯出笑容仔細交代道:“需要用紗布壓迫傷口把血拭幹,然後塗抹雙氧水進行消毒,你的omega創麵麵積有些大,可以包紮一下避免活動的時候摩擦傷口。”
恰逢實習生拿完東西,陸澤嘴裏吐出知道了三個字,然後伸手示意。
好一招反客為主,弄得實習生一臉怔愣,怔愣過後是委屈,控訴的眼神看向醫師,醫師閃閃躲躲低頭研究桌麵。
......
就不能靠譜點嗎?
沈蘊一言難盡,此刻無比憤恨害他受傷的alpha,要不是因為他根本不會生出那麽多事。
在陸澤靠近的時候沈蘊以雷霆之勢往後退,以示手下留情,可是隻換來陸澤一句別動。
他這個身體存在一個特質,吃苦可以,疼痛不行。
右腿被手掌握住,觸感溫熱,陸澤拿著紗布低頭審視從哪下手。
那樣子嚇得他直接俯身抓住對方手裏的東西,垂眼快速說道:“我還是自己來......”
很有嫌棄之疑。
陸澤頓了頓,掙開桎梏,唇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緩緩開口:“怕什麽?忍忍就過去了。”
忍忍也不會過去,沈蘊偏過頭無聲拒絕,渾身上下顯示不想忍耐的信號。
他露出一截光潔雪白的脖頸,似任人宰割的羔羊,不知道這樣隻會使人得寸進尺。
預料之中的痛感並沒有襲來,陸澤下手很輕,稱得上溫柔,雖然這個詞跟他一點也搭不上邊。
沒過一會兒傷口外圍的血被拭幹淨,比最初駭人的畫麵好上許多。
中間那塊地方就算再輕也難以避免牽扯皮肉,但因為處理速度緩慢,淤血也一點一點被排出。
正當沈蘊卸下防備,實習生拿出雙氧水。
陸澤伸手接過,撩起眼皮,坐著的人立即緊繃著臉,本就白皙的膚色更加偏白,俗稱慘白。
他思襯幾秒,在棉簽觸碰到膝蓋前隨口問道:“今天為什麽被圍堵?”
不理解話題怎麽就跳到這,沈蘊反應幾秒回應:“這件事說來話長...唔...”針紮般的刺痛通過神經四處傳導,幡然炸開,太過猛烈,他的眼睛一下盈滿了水汽。
“長話短說。”
緩了半晌,低悶的聲音才繼續響起:“徐呈遠有病。”
陸澤輕笑一聲道:“怎麽個有病法?”
“......”
就這麽一問一答的模式,不知不覺傷口全部被處理完成。
結束後沈蘊精神恍惚,汗水濕了額角,看起來有種朦朧的美感。
他痛得懷疑人生,等實習生包紮好才得以解脫。
醫師目光裏含的全是誇讚和欣慰,他對陸澤說道:“據我觀察,您的Omega屬於痛覺神經敏感,也就是說平時對疼痛耐受度比別人低很多。”
陸澤微微頷首,語氣深以為然:“看出來了。”
幸好,醫師心想,如果讓實習生去上藥那不得玩完,就衝這alpha的身形,醫鬧起來他們完全占弱勢地位啊,他用筆畫幾個符號遞給陸澤:“我開一些擦傷外敷的藥,平時盡量不要讓傷口接觸水,預防感染,飲食偏清淡,戒辛辣。”
“好的,謝謝醫師。”沈蘊一一記在心裏。
陸澤去繳費處的間隙裏,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往前走幾步,果然,後勁很足,連正常行走都成問題。
一步一拐生無可戀地遊**在行道,有個小孩牽著他媽媽的手經過,好奇的盯了一會兒沈蘊,然後學起他的走路姿勢,邊學邊歡快地說道:“媽媽,那個哥哥的腿好像瘸了。”
沈蘊:......
媽媽尷尬地對他笑了笑,用力拉扯過自家的兒子,低聲警告道老實點。
陸澤交完費,從後麵觀看到全程,蘇冷的嗓音問道:“這裏到地下車庫有一段距離,你可以麽?”
今天簡直不宜出門,沈蘊維持最後的尊嚴氣悶道:“謝謝,我可以。”
生氣都是這般淡雅有禮,陸澤覺得很新奇,一路默默守在沈蘊後麵,電梯啟動往負一樓。
沈蘊盯著門縫,電梯內的空間不窄,可是身後的人存在感過於強烈。
因為清涼的木質薄荷香縈再一次繞在鼻間。
凜冽惑人。
-----
作者有話要說:
陸澤:耍帥成功,老婆誇我幸好及時出現
今天能收到大家的評論咩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