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的人是袁尚書和他的妻子。
林傾白呆呆的站在原地, 隻覺得手腳冰涼,像是泡在冰水之中。
一刻鍾之前袁尚書還在與他談笑風生,還拉著自己的妻兒笑的溫和。
三個人一起走向了遠處燈火璀璨, 天燈冉冉的江邊。
如今袁尚書被人一刀劃破了喉嚨,躺在髒兮兮的泥地上,臉上身上被慌忙逃竄的路人踩的滿是腳印,甚至辨不出原本的麵容。
那一刀劃得很深將袁尚書的脖頸幾乎完全割裂, 腦袋與身子形成了一個怪異的折角, 血順著脖頸噴射而出, 噴到了幾米之外的大樹樹葉上,染紅了一片的江灘。
而袁尚書的妻子則是被人一刀捅進了腹部,她死的時候還瞪大著眼睛,眼珠爆出, 死不瞑目。
他們倆的孩子,此時正被一個侍衛抱在懷裏,掙紮著要下地,哭的撕心裂肺,小手指著他爹娘的屍體,不斷的喊著:“阿爹.......阿娘.......”
他還太小了,除了這兩個字一時間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一旁的秦提督正在詢問一個攤販。
那個男人長得又高又壯, 目睹了全程, 卻被嚇得抖抖索索, 需要一旁的侍衛扶著才能將將站穩。
他顫抖著聲音說:“我就是一個賣燈的.......方才這位老爺帶著夫人和孩子來我這裏買燈, 買完忘記拿找零, 我便上前尋了兩步, 周圍太擠了, 我還沒有走上前, 就看見遠處有一個人迎麵撞到了那位老爺,那人抬手在空中劃了一道,然後......然後那個老爺就捂住了脖子,倒了下去.......他身旁的夫人尖叫著拽住了那人的胳膊,那個人就用刀狠狠的捅著夫人的肚子,一連捅了好幾下夫人才鬆開了手.......”
“現在他人呢?”
“我不知道.......他走到很快,眨眼就不見了.......”
“你看見他的容貌了嗎?”
“......他帶著一個鬥笠,那個鬥笠很大很大,他的武功很高,大人......我看見他殺人了.......我會不會死啊.......”
說道後來攤販滿目驚恐,死死的拽著秦提督的手臂。
瞧著也問不出什麽,秦提督滿臉疲憊,揮了揮手便命人將攤販給帶了下去。
隨後秦提督歎了口氣,走到了林傾白身前。
林傾白先開口問:“看見郗安了嗎?”
秦提督一頓道:“稟王爺,沒有看見郗將軍,郗將軍也來了嗎?”
林傾白手指緊捏成拳,他顧不上回答秦提督的問題,隻是道:“你命一隊人跟著我,去尋郗將軍。”
方才那個攤販說的話另林傾白後背發冷。
殺人者一刀封喉,武功奇高,基本可以斷定是蒼門之人。
而這次與之前不同的是,此人明顯是直奔袁尚書而來,殺了袁尚書沒有為錢財,也不是在偏僻的山間,隻是為了殺人引亂。
基本可以斷定蒼門是另有所圖,愈發的猖狂,如今已經無所顧忌。
郗安作為朝中重臣,在這場混亂中卻不知所蹤,這讓林傾白如何不擔心。
以往郗安與他在一起時,從未離開他半步。
林傾白急的心髒亂跳,他領了一隊人馬,什麽也顧不上了,轉過身就要帶著人去尋郗安。
這時卻忽然聽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師父。”
林傾白的身子一頓,猛地回過身。
他看見郗安身影高大,站在不遠處,周圍人影來來回回的穿梭,熱鬧的花燈依舊亮的刺眼,而那些光點皆不及他的小徒弟望向他時雙眸的明亮。
郗安手裏提著兩個黃紙包
的糕點,朝著林傾白走來,一邊四處張望說:“師父,這裏是出什麽事情了?我方才聽人說,這裏.......”
剩下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林傾白未等他說完,就大步走上了前,一把抱住了他。
忽然風吹起,林傾白一縷烏發輕撫過郗安的臉頰,清淡的香氣無可抑製的漫近郗安的鼻腔。
林傾白與郗安不同,他一向感情內斂,從未主動親近任何人。
郗安身子一僵,定住了腳步,一動不動在原地,甚至連身後的侍衛們都看傻了眼。
如今郗安比林傾白高了許多,林傾白抱著他的時候甚至需要踮起腳尖。
過了半響,郗安才回過神,輕聲問道:“........怎麽了,師父?”
林傾白將他抱得很緊,啞著聲音說:“現在外麵很危險,不要一個人亂跑。”
郗安雙眸裏的光閃了閃,他將下巴輕輕的抵在了林傾白的肩頭,笑著說:“師父,我已經十八歲,是將軍了。”
“.......”
“是我該保護師父了。”
林傾白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郗安真的已經是將軍了。
他可以在赤熯的刀光劍影中領兵四年,若是他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那這偌大個京城怕是也無人能護得住他。
林傾白覺得自己有些失態。
他吸了吸鼻子,鬆開了抱著郗安的雙手,輕斥著他:“方才跑到什麽地方了?為何如此的久?”
郗安也鬆開了手,他揚了揚手中的糕點,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方才問師父要不要吃果子餅,師父答應了我才去買的,是師父看書看的太認真都忘記了。”
林傾白自知理虧,沉默著不說話。
郗安卻還不識趣的問:“師父,你是不是擔心我了?”
林傾白甩袖,轉身就要走,卻被郗安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的手探進衣襟中摸了半響,掏出了一塊乳白色的玉佩,捧著那塊玉佩讓林傾白看。
“師父你看,你還記得它嗎?”
林傾白垂眼頭望著那塊玉佩,隻見上麵雕刻精致的佛像。
這塊玉佩林傾白曾經捧在他在佛寺裏日日誦經,又怎麽會不記得。
“當日我出征潛州,師父讓蓮姨將這塊玉佩交給了我,我便日日戴在身上,即便是在戰場上刀劍加身我也平安無恙,所以有了它,師父也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陪在師父身邊。”
林傾白望著那個玉佩看了半響,心裏又是被郗安給哄發軟發麻,他推開了郗安的手,說:“就會胡言亂語。”
-
吏部尚書在上元節的京城街口被殺,這件事情鬧得是家喻戶曉,也引發了阜朝上下的軒然大波。
皇上在朝堂上震怒,立刻判了秦提督守衛不利指責,革了秦提督的職。
一夕之間,吏部和巡防營,兩個權利機構的主事人官位空懸了下來,朝中又開始暗中議論究竟是何人能拿下這兩塊大肉包子。
皇上卻並未急著定下這兩位人選,而是先命人查探當日之事,為了安撫百姓暫且對外宣稱是仇殺,殺人者隻針對袁尚書,這才勉強壓下了悠悠眾口。
而皇上做這一切,隻是因為西域的使臣要進京了。
西域多年以來和阜朝相處和睦,之前西域偏遠,兵力不強。
最近幾年風調雨順,西域的牧草豐富,兵馬也愈發的強大,漸漸有了趕超阜朝之勢。
終究是外邦之人,即便是再和睦也不過是表象。
兩國之間有的也不過是利益共贏,還有弱肉強食......
阜朝才平複了赤熯之亂,如今兵力儲備不足,更要謹防西域這邊的異動,正因為此皇上
才對此次的接見尤為重視,生怕讓西域之人見了京城的短處,猛地咬上一口。
到了元月十九日,西域使臣進京。
在朝堂之上,雙方互相贈送了珍貴的寶物特產。
西域使臣也當眾表示西域在日後也會以阜朝馬首是瞻,絕無異心。
正在大家皆大歡喜之時,那使臣站在朝堂之上,又忽而跪地拱手道:“陛下,我們的西楚王對於和阜朝的友誼很是重視,前朝有琳月公主做我們的王妃,我們深感榮幸,如今我們少王已經到了娶妻的年歲,他驍勇善戰,文采容貌俱佳,不知能否與阜朝最為尊貴的公主結之良緣,你我兩國的緣分也可續締百年。”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皆是鴉雀無聲,無人敢出一語。
皇上麵色瞬間不好看了。
他在朝堂之上坐了半響,繼而笑著說:“使臣這個提議確實不錯,隻是我朝中的公主多半是嬌生慣養,且都年少驕縱,不及當年前朝琳月公主的半分風貌,隻怕配不上少王,更會另西楚王和少王失望。”
使臣卻繼續道:“陛下,聽聞您有一位晴公主,這位公主文采容貌具是上等,且年歲也與我們少王相當,不知陛下可舍得?”
又是一陣沉默,皇上哈哈一笑應道:“舍得自然是舍得,隻是晴公主已經長大,我作為父親也摸不透她的心思,隻怕若她心中已有如意之人,到時負了少王。”
這時朝中的大臣都不由的看向了越輝,而越輝卻目光依舊,仿佛未有所感一般。
那使臣卻並無半分退意:“若是晴公主有情投意合之人,我們少王也定不會阻了其姻緣,隻是我們是懷揣著十二分的誠意來與陛下聯姻,還望陛下能坦誠相待。”
皇上笑著說:“那是自然。”
雙方這番商討麵上瞧著是雲淡風氣,實則卻是綿裏藏針,退了朝之後大臣之間更是議論紛紛。
而後在朝堂上使臣又不經意的提了幾次和親之事,皇上皆是沒有明確的應答,一拖再拖。
這日林傾白下了朝,出來晚了些,聽見前麵兩個大臣小聲的議論著。
“我覺得如今啊......怕是越將軍的勢頭馬上就要高過郗將軍了。”
“李尚書,此言怎講?”
“你知道皇上為何到如今都不鬆口和親之事嗎?”
“許是因為陛下舍不得晴公主遠嫁西域。”
“唉,也而並非全部如此啊,林統領。朝中誰不知道晴公主心儀的人是誰,如今越將軍在朝中乃是大勢,若是將公主嫁給他,正好可以拉攏他的勢力,陛下應是想著這件事情。”
林統領想了想說:“這倒也是,到時若是越將軍娶了晴公主,那可是駙馬了,這勢力可遠不是郗將軍可以比擬的........唉,看來這朝廷的風向又要變了啊。”
李尚書也歎了口氣說:“那可不,你可別忘了現在還空懸著的吏部和巡防營,若是越輝成了駙馬,這兩個之中至少有一個能被他收入囊中。”
林傾白聽見了這番說辭,轉過身看向了郗安,郗安正走在階梯的另一邊,與林傾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這裏的議論聲,隻是望向了林傾白,然後對林傾白笑了笑。
果然沒過幾日,在早朝之時皇上正式的提到了和親的事情。
“想必大家都知道西域使臣對我朝提出和親的事宜,在朕的女兒之中隻有晴公主年歲與身份最為合適,乃是此次最適合去和親的公主,公主和親雖隻是嫁娶之事,但事關我朝與西域之間的兩國邦交,我想知道大家對此可有意見?”
皇上的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越輝。
正如皇上所言,和親之事事關兩國之間的邦交,又有何人敢發表意見,而皇上今日
說的這番話不過是試一試越輝對晴公主可有這番嫁娶的心意。
而越輝卻是立於朝臣的隊首,穿著一身玄色衣袍。
與周圍大臣或是議論或是打量的目光不同,他還是以往那副冷冷冰冰的模樣,目視著前方,仿佛沒有聽見方才皇上說的話一般。
皇上傾著身子,手撐在案幾之上,目光望著越輝,又問了一次:“不知可有人反對啊?”
越輝還是一動不動。
這時候一個大臣討好皇上,趁機站了出來說道:“皇上,臣有一提議不知可取不可取?”
“何提議?”
“臣認為晴公主身份高貴,若是嫁到了西域怕是皇上與皇後會萬分不舍,那日西域使臣也說了,若是公主有心儀之人,他們定然也不會拆了公主的好姻緣,臣以為,我們朝中很多好男兒,比如越將軍!”
“越將軍於晴公主自小一起長大,如今也是國之棟梁之才,與晴公主正是竹馬配青梅。”
這一番話正是說道了皇上的心坎裏,皇上點了點頭,喊道:“越輝。”
越輝立刻走到了大殿中間,單膝跪在了地上,拱手行禮:“陛下,臣在。”
“方才韓侍郎的話你也聽見了,西域使臣確實同朕說過,隻要公主有婚配,此次的和親事宜便可再商議,不知越將軍對此次的和親可有意見?”
皇上都已經問的如此的明白,甚至連站在殿門口的小宦人都明白皇上倒是為何意了。
越輝卻是在殿中跪的挺直,一板一眼的說道:“和親乃是一國大事,牽涉兩國,越某不敢有異議。”
一瞬間四周的大臣再也壓製不住了,議論聲驚訝聲嘈雜而起。
而皇上的臉色也冷了一下,目光沉沉的望著越輝。
越輝這番話說的更是明白。
即便是皇上已經將自己千嬌萬寵的嫡長公主送到了越輝的麵前,他也不要。
這番話是打了公主的臉,更是打了皇上乃至整個皇家的臉。
皇上閉上了眼睛,手按在了案幾之上狠狠的捏成了拳頭,麵上卻是笑著說:“越將軍果然是身懷大義,兩國之交自然是以和為貴,和親之事今日便議到此,退朝。”
說罷皇上就站起身,在宦官的高呼聲中走下了殿台。
皇上這一走,周圍的討論聲更大了,甚至絲毫不避諱著越輝在場,就大聲的說了起來。
“皇上這是生氣了啊........”
“那是自然,今日之事若是我也會生氣,那可是晴公主啊!皇上從小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嫡公主,論容貌,論家室,哪一點比不上他越輝?”
“唉,整個阜朝誰人不想娶晴公主,晴公主還對越將軍情誼深重,一往情深,真是不知越將軍是如何想的。”
“如此這般駁了陛下的麵子,怕是以後沒有好果子吃啊......”
“人家越將軍有本事,就算是陛下心有不滿,也不敢對他怎麽著,東大營不還在人家手裏握的緊緊的,隻是可憐了晴公主,這下八成是要去西域和親了。”
“也許是人家越將軍是已有了心上人也說不定。”
“那便一並納入越府給越輝做個妾也不可以啊!陛下又未說娶了晴公主後不允納妾。”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隻有越輝像是局外人一般,對周圍的聲音置若罔聞,轉過身一步步走出了大殿。
-
又是過了幾日下朝,皇上叫越輝和郗安留下,商議潛州布防的問題。
議完事後,郗安與越輝二人隨後一同走出了禦書房。
兩排宦人在前麵引路,郗安和越輝走在路的兩邊。
兩個人距離很遠,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如同兩個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正要穿過禦書房前的花園時,忽然有個身影從花園中衝了過來。
“越輝!”
隻見晴公主穿著一身粉白的衣裙,裙擺在身尾鋪散,襯的她的小臉比院中花兒還要嬌嫩。
她似乎是很激動,不管身後丫鬟的阻攔就不管不顧的跑到了越輝的身前,一雙眼睛急的泛著紅。
丫鬟連忙拽著她的手臂,低聲的說:“公主!公主!這裏人多,有什麽話可以以後再說。”
“以後?哪裏還有什麽以後?!”
晴公主一把推開了丫鬟的手臂,她仰著頭,雙頰緊繃,一雙淚眼固執的望著越輝。
越輝向後退了兩步,畢恭畢敬的對晴公主行禮:“公主。”
晴公主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可是當她的目光對上越輝波瀾不驚的目光時,方才激動憤怒的情緒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她望著越輝居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喉嚨滑動著,眼睛也越來越紅,最後隻是聲音顫抖的問越輝:“越輝,為什麽啊.......為什麽啊......”
越輝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垂眸道:“臣不知公主何意。”
晴公主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聲音顫抖的說:“那日在大殿中,越將軍所言何意?為何讓我去和親?是否是與旁人所言一樣,越將軍心中已經有了心上人?”
越輝沒有說話。
晴公主委屈極了,她緊咬著下唇,想要克製眼眶中洶湧的眼淚,卻還是在眨眼間眼淚流了滿麵。
她索性也就不忍了,哽咽著對越輝說:“十二年........十二年前越將軍在寺廟中救了我一命,我便日日牢記於心,不曾忘卻半分.......”
“年幼時我留你在我身邊當侍衛,我助你步步高升,我幫你加官進爵,後來你當真做了大將軍,你在外征戰,我便日日給你寫信,我以為我的情誼你看的到......你能感受的到,可是為什麽啊……”
“越輝,你明知道我不願意和親,就算.......就算你不喜歡我......那你就看在我是公主.......我是公主,可以帶給你權利地位,就這樣你連幫幫我都不願意嗎?越輝,就這樣你都不願意幫幫我嗎?”
晴公主的聲音在城牆之間回**,聽著似若剜心般的淒切悲傷,周圍無一人敢說話,良久隻能聽見晴公主帶著哭聲的喘息。
過了一會,又似過了許久,越輝那毫無波瀾的聲音才傳了出來。
他說:“臣隻待公主是妹妹,從未有過不臣的想法。”
晴公主一愣,那一雙滿是眼淚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越輝。
半響她忽然就笑出了聲,笑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她點著頭說道:“好一個從未有過不臣的想法......越將軍果然是成大事者,今日是晴兒唐突逾距了。”
晴公主說完摸了一把眼淚,轉過身就走了。
淡粉的裙擺垂在身後,似斂起了翅膀的蝴蝶,再也沒有來時的那般輕舞靈動。
一直到晴公主走出了院子,身影遙遙的看不見,都未有人敢發出聲音。
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拍手聲。
啪!啪!啪!
越輝回頭望去,瞧見郗安站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似看了一場好戲,正在悠閑的拍著手。
越輝皺了皺眉,目光生冷警惕的望著他。
郗安這才將雙手插在寬袖裏,從樹下款款的走了出來,笑著淡聲的說:“晴公主才貌雙全,乃是皇上最寵愛的嫡女,多少人都可望不可及。”
越輝依舊是沒有說話。
郗安繼續笑著道:“越將軍若是娶了晴公主,便是位高權重的駙馬爺,必會分到朝堂更多的
勢力,說不定巡防營和吏部都能捏在手裏,多好的買賣,看的我都眼紅,沒想到越將軍當真鐵石心腸居然拒絕了,實在是不知越將軍心中在想些什麽?”
越輝轉過身直視著郗安,他正正的站在陽光下,身上的深褐色官服襯的他身形筆直,麵容俊朗,似雪山蒼鬆一般挺拔。
他不動聲色的道:“公主身負大任,越某不敢高攀,郗將軍言過了。”
說完越輝繞過郗安就要走。
然而在他與郗安擦肩而過之時,郗安又忽然聲音悠悠的說:“若是比起年歲相當,我與晴公主的年歲更為相近,若是我此時向陛下請願,想要娶晴公主為妻,不知陛下是否應允啊?”
越輝猛的頓住了腳步,目光似利劍一般望向了郗安。
郗安垂著眼眸,腳一下下的踩著地上的落葉。
他勾起了嘴角,緩緩的抬眸望向越輝,眼裏藏著摸不透的冷冽,卻依舊笑著道:“你覺得呢,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