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麵對江簇簇的陡然提高的音量，叢叢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火速將新寵叢碗裏撈出來，細聲細氣地解釋：“我想給小黑喝口水。”
對待小孩要耐心，江簇簇努力提醒自己，放柔了語氣跟她說道：“叢叢，昨天哥哥給小黑準備了喝水的碗，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碗給小黑用？”
“小黑的碗太小了，應該給它換個大的。”叢叢理直氣壯道。
江簇簇點頭：“你出發點值得表揚，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碗對小黑來說太大了？”
叢叢總算開始思考，江簇簇循循善誘道：“咱們再去給小黑找個低一點的碗，好不好？”她點頭，打算跟著一起到廚房尋覓合適的器具。
“叢叢，你要不要把小黑先送回它家？有的哥哥姐姐可能不喜歡小黑，會被嚇到。”江簇簇蹲在廚房碗櫃前，仰著頭看外麵猶豫不決的小女孩。
“情情姐姐，你喜歡小黑嗎？”叢叢直接望向離自己最近的王情。
王情不忍心打擊小朋友，在說昧心話和打擊小朋友之間猶疑。
“叢叢，你這樣的問題會讓別人很為難，要學會仔細觀察，”江簇簇教她，“情情姐姐剛才還在陪你玩，看見你拿出小黑就往後退了，這是為什麽？”
目光望向手上的小黑，叢叢又在王情和鍾副導身上轉了一圈，似懂非懂地點頭：“就像你問我喜不喜歡帶毛的狗。”
“……”這就是無痛當媽的代價嗎，這個小東西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浮空屏幕上增至兩位數，彈幕也密集了一些：
【看江簇簇的表情，過於精彩了】
【別人的女兒是小棉襖，江簇簇的女兒漏風毛衣】
【感覺江簇簇挺會教小孩的，當年的事是不是有誤會】
【不會吧不會吧，一碼歸一碼，江簇簇居然還有人洗？】
眼看樓又歪了，江簇簇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心思也歪了，如果一定要睡了影帝才能生出叢叢，那……
“你在想什麽？”叢叢已經安置好小黑，小小的魔爪伸向碗櫃。
江簇簇不知從哪摸出了把小板凳坐著，笑眯眯地拉住叢叢的小手，目光望向麵前的碗碟：“叢叢喜歡哪個？咱們首先要考慮小黑適不適合。”
母女倆上網搜了教學，對照大家各式各樣的小碗，家裏並沒有適合的。
完成拍攝任務之後還要去購物，江簇簇幫忙做了決定：“咱們完成拍攝之後去逛逛，給小黑買個碗，好不好？”
叢叢點頭：“我想要個上麵有很多恐龍的。”
恐龍？江簇簇不理解閨女的審美，還是給了叢叢承諾：“如果買不到咱們就自己去做一個。”
拍宣傳照的時間早就定好，節目組為了避免六個小孩同時出現時場麵失控，幹脆分成三組拍攝。江簇簇沒跟師漱漱撞上，猜測梁導還有後招。
江簇簇帶著叢叢道電視台時，另一組已經開始拍攝。
“看見台上的哥哥和阿姨了嗎？咱們等下就要學著他們那樣擺pose，叢叢可以嗎？”江簇簇小聲跟叢叢交代。
“沒問題，”叢叢隻看了一眼，雄赳赳氣昂昂地跟著江簇簇往化妝間走，“我們在幼兒園拍過照片。”
江簇簇沒說話，笑著rua了一把叢叢毛茸茸的小腦袋，又回頭往母子兩人那裏望了一眼。
跟她們一起拍攝的，是在書裏毫無存在感的黎湯和繼子葉勉。黎湯的人設是個社恐女明星，不社交也不營銷，拍過幾部不溫不火的劇，又無聲無息地嫁入豪門。
她在節目上的表現也差強人意，兩個月下來，跟節目組裏的任何一家都保持距離，跟繼子的關係也仍然不鹹不淡，既不是原書裏江簇簇這樣的對照組，也不算是主角團的一員，像是短暫出現的背景板路人甲。
至於她的繼子葉勉，在外能跟小朋友們瘋跑玩鬧，到她麵前，總能迅速切換成莫得感情的殺手，穩重又冷漠。總之這對豪門後媽和繼子的配對，怎麽看怎麽怪異。
“江簇簇，你在做什麽？”
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江簇簇看見已經走到化妝間門口擰著眉的叢叢，笑眯眯地應了：“在看哥哥和阿姨拍照，他們都很好看。”
叢叢看她一眼，沒說話。
江簇簇見狀，對著鏡子說：“魔鏡魔鏡，誰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一旁的小姑娘豎起耳朵，江簇簇切換了聲線：“是江叢叢——”她拖長聲音，看叢叢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這才把話說完，“的媽媽，江簇簇！”
“你好幼稚。”察覺自己被騙了，叢叢繃著小臉評價。
江簇簇不為恥反以為榮，毫無哄騙小姑娘的愧疚感：“我是很幼稚，以後咱們家就靠聰明的叢叢撐起來了。”
不一會兒，結束拍攝的母子倆主動來打招呼。
“阿姨、妹妹好，我叫葉勉，今年5歲了。”葉勉穿著西裝三件套，正在換牙，門牙旁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
他對這個洞似乎很在意，笑起來都要抿著嘴露出細微的弧度。
倒是黎湯，長相明豔大方，說話卻細聲細氣：“江老師你好，我是黎湯，也是個演員。”
謔，這位黎湯不知是真不會說話還是故意的，倘若坐在這裏的是原主，可能已經要蹦起來了。
江簇簇跟她對視，卻碰上她躲閃的目光，擺手：“見外了黎老師，咱們是個娃綜，按娃資曆排序，我女兒剛滿5歲，叫我小江就行。”
黎湯睫毛顫動，完全沒想到江簇簇會這麽說，囁嚅著嘴唇不知該作何反應。
解圍的是叢叢，她靠近葉勉，絲毫不在意自己拆了江簇簇的台：“我也5歲，你要叫我姐姐。”
葉勉有些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我比你小？”
叢叢露出可愛的小臉，發出魔鬼聲音：“我比你高呀。”
這兩個5歲的小朋友弄不清誰更大，小孩子思維單純，全靠身高胡亂排序，葉勉愣住了，試圖講道理：“等十二月我就7歲了。”
剛過完5歲生日的叢叢望向江簇簇，奈何她根本沒有幫忙出主意的意思，甚至衝叢叢搖搖手指，示意她自己算明白這筆賬。
“那這樣，咱們輪流當哥哥姐姐，怎麽樣？”
原本稀稀拉拉的彈幕被叢叢炸出來：
【邏輯鬼才江叢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叢叢也太可愛了8】
【看葉勉的表情，他好像被說服了】
【母女倆果然是親生的，葉勉跟黎湯臉色好精彩】
如彈幕所說，葉勉原本清醒的頭腦被叢叢繞進去了，聞言居然真的點頭答應：“那今天我來當哥哥可以嗎？”
門口已經有工作人員來叫，叢叢大度應下：“那下次見麵我就是姐姐啦。”絲毫沒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造型師給母女倆的衣服是白雪公主和她的惡毒後媽。惡毒後媽穿著黑裙子，直接拿過蘋果啃了一口，雖是坐著，氣勢卻絲毫不弱：“你們梁導歪心思也太多了吧。”
鍾副導和王情不敢說話，心裏已經罵了梁導無數次。
等江簇簇帶著穿白雪公主裙的叢叢站在聚光燈下，他們紛紛失語。
站在聚光燈下的江簇簇好似完全變了個人，一身黑裙高貴冷豔，手裏拿了根手杖，倒像是來巡視江山的女王。望向鏡頭的一雙美目在燈光下更是冷冽，抱起叢叢時才略顯柔和。
攝影師想拍出母女之間的反差感，但叢叢沒讀過白雪公主，江簇簇抱住她，耐心講：“我們叢叢是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時委屈嗎？”
等叢叢配合地點頭，江簇簇滿意了：“就是那種委屈，我就是壓住你的五指山。”
原本大家還擔心叢叢領悟不了，開始拍攝後，她委屈的小眼神兒連攝影師都看不下去了，沒一會兒就喊停。
目睹全程的彈幕在一陣沉默後炸開了鍋：
【總算知道當年的江簇簇為什麽是十億少男的夢了】
【這演技幹點啥不行非要走歪門邪道，可惜了】
【叢叢這演技秒殺當今一眾花草吧】
【導演最好不要不識抬舉，照片給我一張不落地發網上】
已經淪落到隻有美貌可以被誇的江簇簇在心裏歎氣。
拍完照已經中午，雖說任務不重，對5歲的小朋友來說還是有一定壓力。
江簇簇抱著精力明顯消耗不少的叢叢，問節目組：“購物是下午完成就可以嗎？我想先帶叢叢回去睡個午覺。”
原本另有安排，看著江簇簇懷裏的叢叢，鍾副導頂著挨梁導罵的壓力應了。
一行人離開時，葉勉和黎湯還沒走。葉勉看見他們，矜持地伸出小手擺了擺，黎湯背對他們，正在接電話。
“哥哥再見！”叢叢趴在江簇簇身上，衝著葉勉道。
黎湯被突然出聲的叢叢嚇到，轉過身來看見他們，露出一個不怎麽走心的假笑，聽見電話那頭的男聲慢悠悠地傳過來：“是一起拍攝的同事？”
伸手衝江簇簇一行人告別，黎湯看著叢叢柔軟的笑臉，輕輕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