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天。
方執順利拿下了《塵世》的試鏡。
徐導深諳營銷的力量, 趁著網上的熱度還沒過去，直接公布了這個消息。
【導演徐江：#尋找小龍套方執#, 還好我下手快。@演員方執將出演《塵世》無妄魔尊一角】
評論瞬間湧了出來。
【臥槽！徐導的新劇！】
【啊啊啊方執終於有微博了, 我馬上去關注！】
【我永遠相信徐導的仙俠劇！一把子期待了】
【可惡，怎麽連張照片都沒有？徐導太摳門了吧！】
【什麽時候發定妝照？】
【方執這是真正的一夜爆紅吧……圍觀全程的表示看的好激動，比我自己接到角色還激動！】
【這種神仙顏值和演技早就該出頭了啊！】
【……高興的太早了, 你們沒看到網上的消息嗎, 方執這個人有點特殊，他之前拍的每部劇都黃了……誰知道是不是本人有問題？】
【關方執什麽事？明明是主演出問題……這句話要不你跟男女主粉絲battle一下？】
【抱走我家姐姐！】
【聞到酸味了】
【我真的好好奇, 限定夢境到底是哪裏來的大神粉絲？最近圈內的神仙粉絲是不是太多了嗲？】
【樓上說出了我的疑問……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硬核剪輯讓我想到了片刻心動】
【抱走我家心動站姐和段清野！順便宣傳一下段清野下周一晚上8點的出道直播哦~】
【應該不可能吧？片刻心動的產出速度已經快到嚇人了……哪有時間肝這種視頻？】
【不管是誰, 顏狗隻想給限定夢境磕頭了！】
*
劇組。
化妝間。
化妝師正拿著軟尺測量方執的頭尾, 方便調整頭套。
仙俠劇的頭套對演員的顏值影響很大, 稍微有些不合適, 呈現在鏡頭裏的畫麵就會很奇怪。
所以, 網上經常會有人覺得某些演員隻適合現代劇, 不適合古裝劇。
不是顏值有硬傷，就是造型確實不適合。
化妝師小姐姐低頭看著方執流暢的下頜線，戴上頭套後, 顯得頭更小了。
即使還沒有化妝，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周身的氣質也不覺得違和。
眼睛輕輕一抬, 眼尾勾勒出幾分淩厲和蔑視感。
活脫脫就是劇本裏的無妄魔尊。
又瘋又美。
無妄魔尊這個角色其實有不少人都試過, 徐導之前也定下了一個男演員, 但他嫌棄對方的鼻子整的太高, 喪失了東方美。
巧的是, 在和對方準備簽合同前, 徐導就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無妄魔尊”。
現在換了人，之前定好的妝造也要重新設計。
畢竟要根據不同演員的風格來化。
化妝師小姐姐原本很不樂意，但看到方執本人後，所有的不情願都消失了。
我可以！！！
靈感也瞬間爆棚。
她先用膠帶和棉墊簡單地把頭套調整了一番，隻要不做大動作，穩定度基本沒什麽問題，用來拍定妝照的造型足夠了。
還格外貼心地提醒道：“頭套待久了會很悶，還好現在天氣不熱，夏天的時候會很容易起紅疹，我有一個藥膏很有用，你等會記一下。”
方執笑著說：“姐，我知道，你說的是綠色小軟膏吧？”
七八月份，往往是影視城最熱的時候，也是最忙碌的時候。
他不僅戴過頭套，還穿過厚厚的古裝，每次下了戲回住處，身上都是一層層紅疹。
藿香正氣液像不要錢似的喝，不然一個不小心就中暑，耽誤好幾天的時間。
“對對對，就是這個。”
化妝師被這個笑容晃了下眼睛。
這才想起，眼前的人不是第一次做“演員”了。
等造型結束後，化妝師看向眼前仿佛自帶濾鏡的“無妄魔尊”，語氣陳懇地說道：“你以後一定會火的！”
方執眼尾彎了彎：“謝謝。”
這句話，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昨天晚上，他的粉絲也是這麽說的。
語氣格外篤定。
……
另一邊。
林棠也正在塵世劇組門口。
準確地說，她正在劇組對麵的小山坡上。
塵世劇組財大氣粗，單獨搭建了拍攝棚，四周除了各種假山、誅仙台等真實布景外，四處貼滿了不少綠幕。
有些劇組會阻止站姐、代拍的路透。
雖然“路透”也可以起到預熱宣傳的作用，讓作品未播先火，提高觀眾的期待感。但也有因為路透不如人意，粉絲們和路人紛紛衝過來罵衰，要求修改的情況。
歸根究底，對於影視劇來說，比宣傳更重要的還是作品本身。對作品自信、有底氣的劇組更不在意這些。
《塵世》就是這樣的劇組，不僅財大氣粗，也不缺宣傳，甚至采用了邊拍邊播的模式。
正片還沒有開拍，就已經有了空前的熱度和期待。
於是，林棠早早就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等著拍方執。
除了她，四周也有不少扛著相機的人，零零星星地散落在劇組周圍。
當穿著一身黑衣，寬袖長袍的方執出現在視線裏時，周圍頓時響起了頻繁的快門聲。
此時的方執已經拍完了定妝照，徐導說他可以現在棚裏熟悉熟悉情況，過幾天才開始正式拍攝他的戲份。
他走到入口處，先探頭看了好幾眼，然後開口問一旁的工作人員：“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帶著口罩的女孩？眼睛很漂亮，戴著棒球帽。”
工作人員一臉懵地搖搖頭。
方執皺了皺眉頭，一臉疑惑。
人呢？
昨天分開前，雖然兩人並沒有交換聯係方式。
但林棠當時一臉陳懇地說他一定會大火，還說她要當自己的站姐。
站姐這個詞他並不陌生。
每個劇組基本上都有不少代拍、站姐拍各種路透圖。
這往往是稍微有些名氣的主演待遇。
這種體驗對他來說格外新鮮。
方執在劇組周圍繞了一大圈也沒找到，等他重新回到錄製棚，走到假山造型處時，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他敏銳地抬起頭，就看到不遠的小山坡上有一個熟悉的帶著粉色棒球帽的頭頂。
她的麵前露出來半截黑色鏡頭。
？
方執好笑地歪了下腦袋，輕挑眉頭。
唇角勾勒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居然在這裏。
這個笑差點把林棠送走。
她扶著相機的手都有些不穩。
方執的鏡頭感也太好了吧？
剛才她一直開的視頻錄製，鏡頭跟隨著方執的動作移動。
鏡頭裏的人原本還有些散漫的人，突然抬起頭，眼神直直地看向鏡頭。
黑衣的造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冷漠，眼神中仿佛能看到隱隱殺氣。
這一眼，讓她心跳差點暫停。
最令人心動的是他看到鏡頭後眼神的轉變，兩種極端的反差帶來的震撼感是最強的。
暫停的心跳立刻飆升到180。
林棠不是沒有拍過類似的對視鏡頭，但方執的鏡頭感實在是太好了，那雙丹鳳眼也格外漂亮，一眼萬年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林棠捂住心口，感受著心髒還在怦怦直跳，甚至顧不得方執還在衝她的方向比劃什麽，立刻收起相機起身。
對麵的方執：？
林棠背著相機小心翼翼地爬下山坡，找了處休息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掏出電腦開始剪視頻。
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心動！
長焦鏡頭拍出的畫麵很清晰。
她試著將整個視頻的清晰度調低，看起來更像是用手機拍的，但又不至於看不清方執的臉。
這樣一來，整個畫麵格外有氛圍感。
視頻幾乎不需要怎麽剪輯，她簡單調整了畫麵和轉場，讓方執的身影看起來像是猝不及防，突然撞進了鏡頭一般，更令人驚喜和心動。
林棠正準備將視頻發出去，就看到熱搜上掛著一條#無妄魔尊 定妝照#。
定妝照發布了？
有錢的劇組就是不一樣！
居然連男配的定妝照都舍得買熱搜。
她點進去了看了眼，第一條就是電視劇官微發的微博。
【塵世：一襲黑衣盡風采，雙目流光若寒星。@演員方執】①
方執的長相很有辨識度，即便是最常見的黑衣仙俠風造型，依然能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一雙丹鳳眼微微下垂，睫毛上凝結了一層冰霜，精致流暢的臉型不似真人。
像極了高高在上的無妄魔尊。
林棠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點進評論區。
【前排！】
【不愧是大製作，這個速度也太快了吧！】
【天呐，好激動，昨天還是灰撲撲的小乞丐，今天成了徐導新劇的男三，簡直人間爽文】
【就這？就這？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昨天的熱搜營銷太過了吧？】
【笑死了，學到個新詞就要出來顯擺？別看什麽東西都是營銷，就算是營銷怎麽了？這種顏值不值得嗎？】
【請《塵世》劇組給演員蘇景一個說法！憑什麽換角色？】
【營銷咖了不起，踩著別人上位晚上睡得著覺嗎？】
【全體小鯨魚抵製無良營銷劇《塵世》！】
【全體小鯨魚抵製無良營銷劇《塵世》！】
一眼望去，評論的用戶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頭像，評論區也都是紅色加粗的叉號和感歎號，看的人頭暈。
除了這些評論外，還有人發出了一張風格極其相似的定妝照，隻是照片的像素不高，看起來不是原圖。
這張定妝照右下角的名字是“蘇景”。
【定妝照都拍了，這就是證據！】
蘇景就是之前差一點和劇組簽合同，飾演“無妄魔尊”這個角色的演員。
平心而論，這兩張照片沒有任何可比性，隻要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哪一張更好。
但，和連公司都沒有簽約的方執不同，蘇景作為一個二線演員，粉絲不少。
顏值和演技都有，不然當初也不能從一眾競爭演員中脫穎而出，走到了拍定妝照這一步。
粉絲們不知道從哪兒拿到了定妝照，知道了原來自家哥哥是被替換下來的。
一生氣，直接屠了“塵世”官微的評論。
準確地說，是屠了方執的角色官宣。
擺明了是故意欺負人。
好好的一條官宣微博，評論區卻看起來亂七八糟，戾氣十足。
林棠皺了皺眉頭，關掉頁麵。
這就是沒有簽約公司的壞處了。
但她心裏並不擔心，畢竟《塵世》劇組可是一條分量十足的金大腿，這樣的事情除了看著心煩，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用處，劇組更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輕易換演員。
她唯一擔心的是……方執看到這些評論後，會不會被影響？
這種事情，大概也是每一個明星都要經曆的。
上輩子，她沒少見過飯圈各種混亂的對罵，大粉一揮手，粉絲們立刻衝鋒陷陣去“打架”，到最後，隻能收獲一身戾氣、愛意也漸漸被消磨。
微博上，“限定夢境”這個賬號已經有十幾萬粉絲了。
她知道，如果她發微博號召方執的粉絲幫忙“控評”，效果一定很好。
但她不想這麽做。
作為粉絲，她更想盡力地支持自己的喜歡的人，而不是天天衝鋒陷陣。
林棠歎了口氣，將自己剛剛拍攝的視頻發了出去，微博和C站兩個平台都發了。
她收起所有的負麵情緒，托著下巴點開視頻重新看了一遍。
想起剛才拍攝時的感受，嘴角不自覺翹起。
沒錯，這才是追星應該有的快樂！
視頻開頭有輕微的晃動。
畫麵裏是一處仙俠風的造景假山。
突然，一個身影闖進畫麵，純黑色的寬袖長袍襯的身形格外挺拔，每一片衣角似乎都帶著淩厲的氣勢。
頭頂的發髻簡單地插了根近乎透明的玉簪。
視頻拍攝的角度很高，加上不夠清晰的畫麵，顯得那張令人驚豔的臉罩上一層朦朧意境。
他冷著臉，不知道在看什麽。
突然，眼尾一撩，一雙丹鳳眼直直地看向鏡頭。
眼眸中沒有任何感情，像是無情的魔尊冷漠地注視著所有人。
讓人心髒有瞬間的驟停。
下一秒，臉上的冷意突然消失。
歪了下腦袋，眉頭輕挑，似乎在說“看到你了”。
眼神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無奈。
唇角也露出了一個格外勾人的笑容。
這個笑容，讓他周身的冷意瞬間被風吹散了一樣，整個人立刻多了一份生機勃勃的鮮活感。
就像是，劇中走出來的魔尊，一腳踏入人間。
視頻發出去沒多久，評論就湧了出來。
【！！！！！】
【我剛看完定妝照……救命！方執怎麽這麽可愛？】
【驚，無妄魔尊私下底竟然是小甜心！】
【啊啊啊啊這個反差真的太愛了！姐姐好會拍！！！】
【看了混剪我哭的死去活來，被這個笑容治愈了】
【方執的鏡頭感也太好了吧？完全沒有新人演員的羞澀！】
【哈哈哈哈哈方執應該現在圈內最高產的演員了吧？據不完全統計，足足有41部電視劇和電影！】
【樓上，笑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臥槽，姐姐你手都不會抖嗎？那個抬眼驚得我直接後退了一步！】
【這個眼神轉變太帥了吧？我直接腦補出一個白切黑，這不比無情無愛的魔尊帶感？】
【被這個眼神一腳踹進坑了，有沒有姐妹扶我一把？】
【已在坑底躺平……拍拍旁邊的位置，進來躺】
對於觀眾來說，大家好奇的不僅僅是劇中的造型，更喜歡看演員在私底下的狀態。
有一種穿越時空的反差和新奇。
之前曾經有一部武俠劇的官博發出一張花絮。
照片裏，一幫拿著刀劍、穿著古裝的演員坐了一排，全都低著頭玩手機。
這張照片直接被轉上了熱搜。
與此同時，有不少被官博劇照下評論勸退的粉絲，也紛紛跑到這支視頻下團建。
【終於找到快樂老家了！官博下麵的評論區看的我瑟瑟發抖】
【+1，完全看不懂為什麽……我剛剛評論問了一句，私信直接炸了】
【摸摸樓上姐妹，牆頭無數的經驗告訴我，等作品播出就好了！】
【本來想去和蘇景粉絲對線的！看完這個視頻整個人都平和了，正抱著手機傻笑】
【第一次追星的人一臉懵，我隻想知道《塵世》什麽時候播出？】
【下周日播出第一集 ，不知道我們小方第幾集出場啊】
*
“你是不是瘋了？鼓動粉絲去罵方執？”
經紀人邢俊怒氣衝衝地推開化妝間的門，眉頭擰成了一團麻花。
蘇景正坐在鏡子前化妝，準備去參加下午的試鏡。
聽到這句話，化妝師手一抖，差點把眼線畫歪。
耳朵卻不自覺地豎起來。
方執？
是昨天那個上熱搜的小龍套？
公司內部都知道，蘇景被徐導“退貨”，顏麵盡失。
搶了他角色的人正是方執。
但就算這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搭上了徐導的順風車，隻要方執演技合格，人品不出大問題，以後的發展差不到哪兒去。
化妝師強忍著八卦的心情，裝作一臉認真的模樣繼續化妝。
可惜的是，經紀人邢俊直接看向她開口：“麻煩化妝老師先出去一下。”
唉！
聽不到八卦了。
化妝師戀戀不舍地走出去，立刻掏出手機上網吃瓜。
屋內，經紀人邢俊收斂著怒氣，低聲罵道：“不就是丟了一個角色至於嗎？！”
蘇景不耐煩地開口：“我知道，我就是心裏不爽。”
他湊近鏡子，側著頭觀察自己挺拔的山根。
什麽沒有東方美？就是借口罷了。
沒想到徐導居然也會做蹭熱度這麽低級的事情。
看著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邢俊恨鐵不成鋼地開口勸道：“你現在就去粉絲群發條語音，安撫一下粉絲，讓她們不要再出去鬧事了。”
蘇景皺了皺眉頭，看了他一眼：“至於嗎？方執就是個小龍套，我欺負一下怎麽了？再說了，這些事情都是粉絲幹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邢俊都被氣笑了。
這種話說出去隻能騙騙粉絲。
徐導在圈內呆了這麽多年，能看不懂這裏麵的貓膩？
蘇景之前拍的定妝照，可是隻有內部人士才能拿到的。
是，或許徐導根本不會在乎方執一個小演員，但萬一呢？
蘇景鼓動粉絲去“欺負”方執，變相就是在打徐導的臉。
邢俊從桌上拿起蘇景的手機，強硬地遞給他：“現在就發！”
蘇景扯了扯嘴角，不情不願地接過手機。
屏幕上還是“塵世”電視劇的官方賬號。
他看著上麵方執的定妝照，心裏憋了一股鬱氣發泄不出來。
直到點開評論群，看到前排評論全都是頂著他頭像的粉絲，心裏才好受一些。
他得意地扯了扯了嘴角。
小龍套，娛樂圈可不是這麽好混的。
一夜爆紅哪有這麽簡單？
就在這時，一條新微博跳了出來。
【塵世：抓到剛拍完定妝照的無妄魔尊一枚~編劇老師說看到這支視頻突然有了新靈感……咱也不敢問，委屈.jpg】
官博轉發的視頻，正是“限定夢境”發布的那條“路透”。
蘇景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新靈感？
什麽意思？
評論也格外好奇。
【嗷嗷嗷什麽新靈感？難道要改人設嗎？】
【好期待！這就是邊拍邊播的好處了，隨時滿足觀眾】
【這個視頻有那麽誇張嗎？我也就看了四五十遍】
【支持改人設，說真的，仙俠劇的魔尊造型人設都太相似了，感覺看簡介都能猜出來什麽故事了】
【+1，塵世的選角真的是顏狗盛宴了，希望能有一個更好的劇本！】
【莫名有了種參與感是怎麽回事！】
經紀人邢俊看他臉色難看地盯著屏幕，始終沒有動作，有些著急地開口催促：“看什麽呢？快點發啊！”
蘇景黑著臉，在粉絲群裏發了消息。
“希望大家不要在無關的劇下麵提到我的名字，小鯨魚們要乖乖的。”
憤怒的粉絲們一臉茫然，但既然哥哥都這麽說了，隻能憋著一肚子氣乖乖地回複。
“收到，哥哥辛苦了”
經紀人邢俊也看到了官微發的這條微博，看蘇景臉色依舊難看，開口勸道：“既然角色已經沒了，以後就不要再看這些了，好好準備下午的試鏡。”
蘇景恨恨地握緊拳頭，點了下頭。
就在這時，邢俊的手機突然響了。
掛掉電話後，他臉色難看，過了一會，從牙縫了憋出一句話：“下午的試鏡……不用去了。”
早知道，就應該早點阻止他的！
蘇景：？！
……
此時，方執剛拿到劇組發下來的劇本，薄薄的一遝紙，上麵隻有簡單的故事背景，以及剛剛定稿的前三集劇本。
身旁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
他無奈地拿起手機，幾乎全都是蔡哥的消息。
【蔡哥：你別著急，等我晚上下班了，號召咱們群裏的群演幫你控評！】
【蔡哥：你千萬別被網上的評論影響了，好好準備拍戲】
【蔡哥：導演沒說什麽吧？該不會這次的機會又黃了吧？】
方執眼中閃過一絲暖意，修長手指敲打屏幕，回複了一句——
【方執：謝謝蔡哥，你不用管這些，合同已經簽了，被人罵幾句又不吃虧。】
原本他還不知道網上的風波，還是工作人員主動找他說，說徐導讓他安心看劇本揣摩角色，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說，隻要能有戲拍就足夠了。
回複完消息後，他突然看到屏幕上有一個“特別關注”的提醒。
顯示“限定夢境”半小時前發了一條新微博。
？
她又發了什麽？
方執正準備點進去，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匆忙地找到他，開口：“方老師，徐導和編劇老師找你！”
方老師？
方執還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對方在叫自己。
“謝了啊，兄弟！”
他連忙收起手機，撩起繁複的古裝長袍，一邊跑一邊衝帶話的工作人員道謝。
聽到這句話，被留在身後的工作人員愣了下。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沒有架子的明星。
等方執到達導演的休息室後。
徐導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過了一會，開口：“你還說你運氣不好，我看你運氣很好嘛。”
前三集的劇本剛剛定下了最終版，誰能想到總編劇突然提出來，要修改男三號“無妄魔尊”的人設和戲份。
這個角色原定的結局，大概是在劇集過半的時候下線。
如果播出後反響好的話，可以多活幾集。
但如果直接改了人設，按照新的人物背景，這個男三的角色幾乎可以媲美男二了。
其他主角的人設也會更加豐滿。
他的劇，向來是比較看重劇本和編劇的，不然也不會采用邊拍邊播的模式。
而編劇也成功地說服了他。
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方執的某個粉絲，發了一支路透視頻。
聽完徐導的解釋後，方執腦海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
這種感覺怎麽這麽熟悉？
我又被帶飛了？
是剛才他沒來記得看的視頻嗎？
“剩下的你們聊，新劇本明天開工前給我。”
說完這句話，徐導就忙著離開了。
這一聊，就聊到了晚上10點。
編劇一邊寫，一邊把方執當工具人，讓他現場直接演一小段看感覺。
廢稿也堆滿了垃圾桶。
直到編劇一臉滿意地合上筆記本電腦，緩緩開口：“你可以走了，我等會回酒店繼續寫！”
“謝謝老師。”
念了一下午的台詞，方執的嗓子都有些沙啞。
他走到門口，看到外麵的天色後，在心裏歎了口氣。
不知想到了什麽，轉身問了一句：“老師，我能發一條微博說改劇本的事情嗎？”
編劇一怔。
這麽心急？
她能理解，小演員第一次被加戲有多開心。
但這麽著急炫耀，是不是有點太不謙虛了？
編劇剛冒出來的一點好感，瞬間消失殆盡。
但想著這樣也是變相為劇組宣傳，她收斂了笑容，點點頭：“可以。”
話音剛落，就看到方執露出個格外有感染力的笑容，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溫柔：“謝謝老師，我隻是想感謝一下那位粉絲。我知道我這次是運氣好，那個視頻給了老師靈感，但也是因為她……我才能得到這個寶貴的機會。”
編劇愣住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當初她堅持要走“邊拍邊播”的模式，正是因為她覺得身為創作者，要尊重觀眾，滿足觀眾的需求。
這個道理對演員來說也是一樣的，她見過太多自命不凡的年輕演員，因為運氣好一部劇爆紅，就把成功的原因全都歸在自己身上。
方執能坦然承認自己隻是運氣好，並懂得尊重自己的粉絲。
實在是很難得的一件事。
等方執離開後，本打算回酒店的編劇掏出手機，找到了方執的微博。
他剛剛轉發了那個“路透”視頻。
【方執：因為這個視頻被“加戲”了……不發個大紅包說不過去了……】
評論刷新的速度很快。
【！！！！】
【臥槽，真的假的？】
【救命，這種話也能隨便說的嗎？哥哥快刪掉！】
【希望路人朋友體諒一下……我家孩子還沒有簽約公司，沒人管QAQ】
【哈哈哈哈本路人覺得好感度瞬間up！第一次看到這麽真實的活人】
【方執實力寵粉，發紅包太實在了哈哈哈哈】
【夢境姐姐太牛了吧！金大腿，貼貼】
【笑死了，編劇老師剛剛轉發了這條，看來是真的了！】
【啊啊啊表白編劇老師！老師真的有好好看大家的意見哎，到時候我瘋狂發彈幕！】
【我是女主的粉絲，你們可能不知道，之前姐姐的造型改過好幾次，都是聽取了粉絲的意見呢！】
【感動，居然有這麽尊重觀眾的劇組嗎？】
方執不僅隻是發微博說說，而是真的通過私信給林棠發了個大紅包。
畢竟，他根本沒有林棠的聯係方式。
隻能通過這種形式了……
這部劇的片酬並不高，好在他還沒簽約公司，沒有中間商抽成，導演知道他的情況後，簽完合同直接把第一筆稅後片酬打到他卡裏了。
交完醫院的手術費後，他手裏還剩下幾萬。
而且，這兩天有不少經紀公司想要和他簽約，都開出了不菲的簽約費。
總的來說，他的財務狀況還算不錯，買泡麵不需要看價格，還能奢侈地多加一根腸！
……
另一邊。
林棠自然也也看到方執轉發的微博，以及他通過微博私信發來的轉賬。
整整兩萬元。
林棠：……
她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轉賬……算私聯嗎？
林棠看了看自己的賬戶餘額，又想了想方執淒慘的財務狀況。
猶豫了整整十分鍾，強忍著心痛，回了一張圖片。
上麵是C站的後台收益，她發布的那支混剪視頻播放量已經三百多萬了。
也給她帶來了將近三萬的收益。
方執：!
*
星越娛樂。
“臥槽！現在的粉絲都這麽厲害嗎？”
經紀人王哥看著工作群裏發的消息，目瞪口呆。
爽文都不敢這麽寫吧？
先是粉絲發了混剪視頻，讓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龍套瞬間成為全網關注的焦點，然後立刻就接到了大製作仙俠劇的男三。
這還沒完，她發的路透視頻給編劇帶了新的靈感，直接改人設加戲，男三變男二。
王哥激動地拍了下大腿。
這還當什麽粉絲，去當經紀人啊？
不過，這件事……怎麽看起來莫名有些熟悉？
正想著，錄音室的門打開了，段清野走了出來。
王哥瞬間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遞上一杯水，關切地問道：“怎麽樣？錄完了？”
段清野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淺的笑意。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錄製專輯。
公司安排了最好的詞曲創作人，為他量身打造了歌曲，就連錄音室的設備和以前比起來都要昂貴不少。
錄音師也推門出來，讚賞地看了眼段清野，開口說了句：“祝你出道順利啊！”
就聲音條件來說，段清野的嗓音清澈透亮，同時也帶著男生特有的磁性。
雖然比不上專業的歌手，但作為愛豆來講，他的氣息很穩，基本功也很紮實。
隻要不出意外，這首歌的銷量和傳唱度差不到哪兒去。
一旁的經紀人王哥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道謝：“承您吉言！”
現在他手下隻有段清野一人，這段時間一顆心全都撲在了段清野身上。
他倒不奢求段清野能一夜爆紅，一心求穩。
憑段清野的實力，成為頂流隻是遲早的事情。
王哥把段清野送到練習室門口，正準備返回辦公室，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後，他激動地提高了嗓音：“趙姐，我馬上過去！”
趙袁欣，星越娛樂愛豆部直屬的經紀人。
他的頂頭boss。
入職公司以來，像他這個級別的經紀人，還沒有資格見過對方。
王哥匆忙地跑到電梯間，按亮樓層號碼。
趙袁欣的辦公室在48樓，僅次於星越娛樂總裁的辦公室，足以可見她的地位至高。
等到了辦公室後，王哥一臉忐忑地敲了敲門。
門內傳出一個冷淡的聲音：“進。”
推開門，就看到趙袁欣坐在沙發上，一頭紅發，看起來氣勢十足。
麵前堆了不少資料。
她抬頭看了眼他，指了指沙發對麵的位置，開口：“你是段清野的經紀人……王冬冬吧？”
王冬冬咽了下口水，臉上帶著笑容，點點頭：“是是是，趙姐，您找我什麽事？”
趙袁欣把眼神從麵前的資料移開，開口：“清野的出道準備的怎麽樣了？”
！
清野？
王冬冬聽著大boss這麽親密的稱呼段清野，一時間還有些受寵若驚。
他立刻坐直了身體：“專輯已經錄製好了，這些天清野也一直在公司練習，出道見麵會的場地和直播也都提前協商好了。”
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王冬冬越發忐忑，然後就聽到對方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片刻心動，是段清野的站姐嗎？”
？
！
王哥：“……是。”
趙姐為什麽會突然提到片刻心動？
發生什麽了嗎？
趙袁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皮下本人，你認識嗎？”
王哥眉頭緊皺，一時間不確定對方是什麽意思，含糊著開口：“見過幾麵，不認識。清野也是。”
畢竟，愛豆不能和粉絲私聯，這是圈內默認的規矩。
這個規矩更多是為了約束愛豆。
難道是公司內部有人舉報段清野嗎？
畢竟，在上家公司的時候，他沒少遇到這種情況。
一個個工作不好好幹，隻想著勾心鬥角。
趙袁欣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開口問道：“所以，你也不知道應援的事情嗎？”
？
什麽應援？
王哥：？？？
看到他眼中的迷惑和茫然，趙袁欣表情複雜。
一個小公司出身的經紀人，運氣竟然這麽好？
不僅手底下有一個潛力極好的苗子，還能認識這樣的……粉絲。
看來，關於段清野的出道宣傳，可以再提升一個等級。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解釋：“昨天晚上，公司收到了心動站的應援申請……關於清野的出道會。”
對於藝人來說，一般像出道、發專輯、過生日這種大事情，粉絲們都會自發進行應援。
但如今的娛樂圈不僅禁止粉絲集資應援，還嚴格限定了應援的規格。
於是，除了散粉自發的小型應援外，各大站子如果想為藝人應援的話，必須要先向所屬公司報備。
雙方達成一致後，才可以免費使用藝人的肖像權進行應援。
原本，像段清野這種級別的藝人，關於他的申請郵件都是由宣傳部的工作人員處理的。
但……這封郵件實在是太特殊了。
特殊到，她必須要親自過問。
王冬冬總算聽明白了。
原來是因為心動站姐給公司發了應援申請？
他立刻意識到這個應援有些特殊，壓抑著自己的激動，開口問：“趙姐……到底是什麽應援？”
趙袁欣沒有回答，直接將電腦屏幕轉過來，好讓對方看清楚。
王哥愣愣地往前探頭，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下意識說了句：“臥槽！真的假的？”
郵件的內容很簡單。
發件人：片刻心動
應援項目：S級綜藝《餐廳營業中》常駐嘉賓名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