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機場裏人頭攢動,記者們舉著長槍短炮,似乎都在等著誰出現。
有個似乎是看熱鬧的留著小胡子的男人捅了捅前邊的人,遞過一根煙,低聲問:“老師,這是等誰呢?”
那個記者放下鏡頭,回頭自然的接過煙,看了一眼牌子,又打量了下小胡子男人,才把煙別在耳後,“同行?”
小胡子謙虛地笑笑:“剛入行,看著熱鬧。”
記者了然:“我也說,同行怎麽能不知道今天蹲誰。知道最近那個電影頒獎典禮嗎?那個電影史上最年輕的影後溫盼。”
小胡子恍然:“我記得當時她在國外,也沒回來領獎。”
“就是因為她這個無所謂的態度,讓圈裏炸鍋了。要知道這可是國內頂級的獎,哪個不得準備充分、當個正經事啊。人家溫盼不僅自己不來,連個獲獎感言視頻都沒錄。聽說帶領的那個人還是主辦方拜托的。”
“那還不得得罪很多人啊?”
“可不就是,圈裏人都得罪遍了,尤其是一同得獎的那個影帝,和他的隆重對待一對比,簡直就是笑話。影帝那個臉當時就掛不住了。”記者搖頭,“真是太傲了。”
“這個溫盼是什麽人啊?”
記者撇嘴:“之前一直默默無聞,這次她回國,就想看看她背後資本是誰。”
記者剛說完,人群就**起來,周圍人激動地喊著:“出來了出來了!”
那個記者也沒功夫和他聊天,忙擠進人群裏。
女人穿著栗色大衣,裏麵似乎是穿了一件旗袍,裙擺到腳踝。走動間還能看見她白皙纖細的腳踝。
她一走出來,氣質就和旁人不同。舉手投足間不像矯揉造作,任誰都能看出是融在骨子裏的優雅。
不僅那些蹲守的記者看得愣住、忘記拍照,就連路人都駐足觀看。
有幾個女孩子抱著花和毛絨熊仔,似乎是哪個明星的粉絲,看見女人的時候也呆住了。
人群裏忽然有人問:“這就是溫盼吧?原來鏡頭外氣質這麽絕啊?”
幾個女孩裏抱著熊仔的一個撇撇嘴,“你什麽眼神啊,雖然她包得很嚴,我們溫盼可是天生自然卷發,也不是這種小鳥依人的氣質,是女王好嘛!”
女人包裹的很嚴實,那條淺棕的羊毛圍巾幾乎包裹了她大半張臉。她本來臉就小,墨鏡和圍巾快遮住她的整張臉了,但行走舉止依然能看出她的底蘊。
隻是一看就知道,這個姑娘似乎比溫盼年紀小不少,氣質也溫柔很多。
於是有人嘀咕:“最近圈裏有什麽新人嗎?”
“有是有,可是沒這褂的啊。現在圈兒裏缺這個類型的小花,如果有的話、還像那麽極致,肯定很火啊。”
他說的大家都明白,這條件擺在這,在娛樂圈裏即使是當個花瓶,也不會籍籍無名的。即便不會大火,也是人人耳熟能詳的小花。
溫盼在國內除了拍戲都沒參加過什麽活動,線上線下都是。她也沒有經紀公司,聽說是找的閨蜜當經紀人,完全是單打獨鬥。她也設立粉絲群,也不弄站子,幾個粉絲都是滬城本地人,也是喜歡溫盼的作品。
這幾個女生對溫盼很熟悉,一看就知道那不是溫盼。可這個女生也讓她們挪不開眼。
美女嘛,又是這樣平時難得見到的溫婉氣質美女,誰不喜歡多看兩人?
看著看著,幾個女生開始討論起她的衣著打扮了。
熊仔女生眼睛晶亮:“她這一身衣服我好喜歡哦,哪裏買的呀,怎麽看不到牌子的呀。”
其中一個女孩一眼就看了出來:“你別想了,這個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我家也不是買不起的呀。”熊仔女生反駁。
“我聽我媽媽說,以前江南大戶人家都養著裁縫的,隻為自家人做衣服。老師傅手藝難求,熟知家裏人的尺寸,是真正的私人定製,全世界隻有這一套。他們大多習慣在衣服邊邊角角的地方留下些印記,你看她大衣角和裙擺上那個小圖案,八成就是了。”
“現在還能有專屬裁縫的人家,大概也得有百年底蘊了吧。”
她說得周圍人羨慕好奇,但看著漂亮衣服又有點不舍。
“不過那條圍巾應該還可以搏一搏。那個牌子我認識,是個意大利小眾品牌。隻不過是男裝,而且隻能熟客介紹。”
她這樣一說,周圍人都死了心,隻剩下羨慕和欣賞,一心隻想多看兩眼美女。
“如果她進娛樂圈,就算上個綜藝站著不動我都能從頭看她到尾!”
這人感歎的有點誇張,但大家其實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尤其是許多娛記,美女的新聞更讓他們興奮。
正當他們蠢蠢欲動時,不知誰說了一句“那不是謝昭嗎”,很多急著又跑去采訪謝昭。
謝昭從沒接過采訪,業內甚至有說,隻要能采訪到謝昭,哪怕是隻問幾個八卦,也是有功績的。
許多人不明所以,但也隨著記者們湧動,還有一些人以為是溫盼來了,倒是讓那個女孩避開了人群。
一直到走出機場,許聽韻才算鬆了口氣。
她摘掉墨鏡時,一個帶著眼鏡、身穿黑色長呢大衣的男人走了過來,對她頷首:“太太,先上車吧。”
許聽韻一滯,“太太”這個詞對於她過於陌生,但在這個助力麵前,許聽韻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看到許聽韻的表情,徐風與似乎明白了什麽,匆忙改口:“小姐,謝總一會兒就到。”
許聽韻看了徐風與一眼,謝昭的這個徐總助能力如何她不清楚,倒是很會察言觀色。
她記得剛才圍著她的那群人中有人喊了“謝昭”兩個字之後,人群忽然就都散了。
許聽韻想到了什麽想問徐風與。但當她再想問徐風與時,他頭都低下了。
許聽韻不是喜歡給別人找麻煩的人,她沒說什麽,走向一邊的庫裏南。
正當她上車時,一陣風乍起,吹亂了她的裙擺,藕節似的粉白纖細的小腿露在外麵,高跟鞋上的一顆鑽石閃得人眼疼。
許聽韻倒是沒覺得什麽,攏好衣擺坐回車內,依然端莊優雅。
她抬頭看向徐風與,示意他可以關門時,卻看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過身背對著她了。
許聽韻疑惑,自己按下了關門鍵。
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後,徐風與總算鬆了口氣。
上次無意間看到了許小姐的手,他隻不過多看了兩眼,那天他就沒在辦公室好好待過,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就被安排各種任務,甚至還有一些不必要的傳話。
那天他在公司上躥下跳,還是秘書室的人問他是不是得罪謝總了,他想了又想,也就隻有這件事了。
謝總和蘇城許家聯姻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他算是一個。
他原本以為隻是他見慣的豪門聯姻、各取所需,兩個人互不幹涉。而且,兩人年齡身世差的都有點遠,怎麽謝總還真上心了?
今天如果讓謝總知道,他看了不該看的……
最近謝總還在非洲投資了項目,正是缺人的時候。
徐風與想著想著打了個寒顫,他現在寧願站在外麵吹著冷風等候謝總,也不願同許小姐單獨相處了。
十月底的滬城溫度驟降,許聽韻看見車外徐風與沒有上車的意思,想叫他上車避風。手在搭上車窗按鈕時,又停住了。
算了,人家可能也不怎麽情願和她獨處,恐怕在外人眼中,她比謝昭小了八歲,又是許家的女兒,卻嫁給一個白手起家、毫無根基的人,任誰都覺得這是她家和謝昭的利益交換吧。
許聽韻自嘲笑笑,難道不是嗎?難怪會被人看不起。
心情瞬間低落,她垂眸時看見了放在腿上的圍巾。
剛才下了飛機,謝昭似乎是看透了她那點小心思,交代完事情之後摘下自己的圍巾,把她捂了個嚴實。
謝昭給她係圍巾的時候離她很近,她還能聞到男人身上好聞的鬆香味,安心凝神。
快係好時,她聽到謝昭在她耳邊似乎是輕歎了一聲。
謝昭可能不知道,他給她係好圍巾起身時,他眼中殘留的複雜神色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後來又被他隱藏了起來,這一切全被她看在眼裏了。
許聽韻現在小腦袋裏全是那聲輕歎,牙齒不自覺用了力,唇內軟肉上的齒痕漸深。
看來大伯母他們說的沒錯,她可真是從小到大都不討人喜歡呀……
許聽韻緊抿著唇,想讓自己笑一笑,強迫自己牽起唇角。
她無意間抬眼,看見了後視鏡中的自己時,唇角也垮了下來。
笑不如哭,她今天算是見到了。
許聽韻正在胡思亂想,後側另一邊車門忽然被拉開,獵獵風聲在她耳邊響起。
身穿和她同色的深棕色大衣的男人長腿邁進了車裏,利落地坐好關上了車門,把寒風擋在外麵。
接著,徐風與也坐進駕駛座裏,啟動了車子。
謝昭坐上車後看見許聽韻擰了眉,“鼻子怎麽紅了,冷到了?”
他說完就看了前排一眼。
徐風與確實忘記開空調了,他平常從不失誤的,這種把車熱好再等謝總和夫人上車的細節問題,他一緊張就忘了……
徐風與苦笑了一下,這月的獎金恐怕要泡湯了。
不過獎金泡湯也好過去非洲援建。
因為自己牽連了別人,許聽韻有些著急。
她連忙解釋:“不是徐總助的問題,我剛剛有點嫌悶,關掉了。也不冷的。”
她有點著急,去拉了謝昭的手,卻被謝昭反握在手裏。
許聽韻掙了幾下,掙不開。
謝昭的手比她的大許多,修長手指收攏起來,能把她的手包得嚴嚴實實。
許聽韻的手很涼,他的手倒是暖和,又在車上徐風與看著,許聽韻隻能忍他拉著。
謝昭倒是沒亂動,給她捂好了一隻手後就鬆開了,又展開手,伸向了她另一隻手。
許聽韻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乖乖把另一隻手放在了謝昭手上,任他暖著。
期間謝昭接了個電話,是工作上的事,大抵是很要緊的消息,卻沒避著許聽韻。
許聽韻幹脆闔上眸子閉目養神,手還被謝昭暖著,空調暖風吹著,飛機上她也沒真的睡著,現在反而困意湧了上來。
謝昭打著電話,忽然被手中的那隻小手牽扯了一下。他看過去,許聽韻睡著了,小腦袋抵在了車窗玻璃上。
謝昭無聲歎氣,探身伸長手臂,那隻剛才給她取暖的大手此刻墊在了她和玻璃之間,倒是沒有把她的頭挪到自己肩上。
他記得許聽韻淺眠,怕撥弄她的腦袋會把她吵醒。
謝昭放低聲音,“嗯,我現在有事,晚點打給你。”
草草掛了電話,謝昭眼中又湧起複雜的神色。
如果許聽韻能看到的話,這個眼神同剛才係圍巾時如出一轍。
謝昭就這樣盯著許聽韻好久才輕歎一聲,收回了視線,低聲自言自語了兩句。
徐風與坐在前排開車,看到謝昭伸過手去的時候就差點驚掉了下巴。礙於職業操守,他仍舊麵不改色地開車,直到聽到謝昭的自言自語——
“算了,哭了再哄。”
“真是造孽。”
徐風與在深秋十月的這一天,差點給自己職業生涯劃上汙點。
原來他們謝總也會說這麽“肉麻”的話啊。
如果謝總不是一邊笑著搖頭一邊自言自語,他差點以為謝總瘋了。
作者有話說:
徐·前排吃瓜·總助職業生涯滑鐵盧
另,重大喜訊:不要998,不要888,隻需點[收藏]陪勺勺老謝一起共同闖情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