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
去醫院找焦妍幾次都無果, 齊崢幹脆就跑來宿舍等她，不管得到什麽樣的結果，好歹也得和她鄭重道個歉。
站在樓下等了不到五分鍾, 他就恰好遇見宋菁菁和向忻回來。
宋菁菁說：“阿妍今天身體不舒服，體育課沒上，這會兒在樓上睡覺，你在這兒等一陣吧, 等我上去問問她。”
齊崢點頭, 道了聲謝。
而後, 就一直在樓下等著。
大中午的，正是回宿舍休息時間。他西裝革履的站在那裏, 相貌英俊, 氣質矜貴, 引得一批又一批經過的女學生注目。
甚至還有膽大的, 跑上來要微信。
齊崢禮貌退避，指指手上的婚戒，明確告知：“抱歉, 已婚。”
女學生詫異睜了下眼, 悻悻然離開了。
就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齊崢等了四十多分鍾。一直不見宿舍樓裏有人跑出來，想起宋菁菁說她身體不舒服，又有些擔心，便打算試著找宿管阿姨通融一下讓他上去。
猶豫片刻, 他邁步正欲上台階，後頭突然就傳來一聲叫喚：“喂, 你幹嘛？”
熟悉的音色, 帶著兩分倔強。
齊崢步子一頓, 扭頭看去。
焦妍站在距他三米遠的位置，長發挽起，一身及踝的黑色長裙，膚色在陽光下白得晃眼，神態間卻顯得些許倦怠。
兩日未見，她似乎又消瘦了許多。
齊崢目光微訝，幾步過去站到她麵前，想抱抱她，又怕她不情願，抬了一半的手，最終還是收了回去，語氣透著一絲小心翼翼：“宋菁菁說你身體不舒服，在樓上休息，我有些不放心，想看看能不能上去。”
聞言，焦妍下意識抬眼一望宿舍所在的陽台，隻見宋菁菁正笑著和她揮手，隔空比了幾下手勢，大致意思是想讓他倆好好談談，別吵架。
就知道是這丫頭搗鬼。
焦妍視線收了回來，四處張望一圈，手勾著肩上的小包，問他：“車呢？”
齊崢眉目隨即舒展：“在停車場。”
焦妍神色淡淡，轉身往停車場方向去：“走吧，附近找個地方談一談。”
齊崢頓感雀躍，默默跟在她一側走去。
……
開車在附近轉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車位停靠，齊崢便思量著去晏錦公館，但一想那天的事她可能還介意著，又打消了念頭，最終開回了棠臣名邸。
一路過來，焦妍也沒吭聲，想來不抗拒。
進了家門，周阿姨正在客廳忙活著家務衛生，齊崢便問她：“去房間談嗎？”
焦妍遲疑了會兒，舉步上去。
一打開房門，她喜歡的雪鬆木質香湧入呼吸間，是時隔多日的熟悉感。
齊崢由後進來，帶上門。
房裏的紗簾沒開，擋住了大半的陽光，焦妍沒往裏走，匿在一半的光線中，眼下落了淺淺陰影，直言：“來見你前，我在醫院見到了易青苒。”
齊崢一愣。
“她和我說了那天在晏錦公館的事。”焦妍語氣平和，掀起眼簾看他，“齊崢，我不需要你如此付出。”
齊崢清楚她已然知曉，也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隻說：“我心甘情願。”
“我不要你這樣的心甘情願。”焦妍的聲音急了起來，“那是捐-肝，不是獻血，你能不能別讓我為難？”
是，如果沒有等到合適的肝-源，母親可能會死，可若是他真的捐了，將來她該如何麵對他的家人？又該拿什麽樣的情感來麵對他？
恩人嗎？
愛情中間橫亙著恩情？一輩抱著內疚的心情與他繼續以後的日子？
齊崢不解：“為什麽會為難，你不想和媽媽一起生活嗎？不想她可以活下去嗎？”
“我當然想！”眼裏猛地一陣滾燙，麵對這樣艱難的選擇，焦妍著實感到沉痛和無助，“但我不想是從你那兒得來的！”
她想要的情分是純粹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隻是被他自身優秀所吸引，油然而生的愛慕之情。
“你可以裝作不知道，裝作是找到合適的肝-源……”
“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要怎麽假裝？”焦妍語氣激動地打斷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急得泫然欲泣，“我真的不想再什麽都靠你了，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如今這樣好像沒了你以後，我就活不下去了……”
聞言，齊崢一怔，倏然回憶起前幾日自己口不擇言說過的話，深感懊悔和歉疚的閉了下眼，伸手抱住她雙臂，低聲軟語：“對不起，那天是在氣頭上，話趕話傷到了你，但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可是你說的是事實啊，是讓我無力反駁的事實啊！”
從前抱著不和齊崢談愛的想法，所以能毫無顧慮的接受他給的一切。
可如今，她對他的情感變得不一樣了。
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自己在愛情裏，成為弱勢的一方。
“誰說呢，你的大學白念了嗎？將來畢業還真不打算工作了嗎？”齊崢一把將她帶進懷裏，緊緊抱住，“我從來就沒有低看過你。我大你七歲，閱曆比你豐富，多了你七年的時間努力，才有了現在的財富和地位，我從來都沒有想要阻止你成長，我隻是想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支持你，讓你有個依靠，在你失意的時候給你安慰。你可以通過努力獲得自己想要的成就，我也可以同時給你創造讓你展現的機會，這兩者並不衝突。說句現實的，世界上多得是懷才不遇的人，你分明有這個資源和機會，為什麽不牢牢抓住？能力固然重要，但空有能力沒有機遇施展也是徒然。”
他側頭，溫柔輕吻她的黑發，聲線低沉：“妍妍，能輕視你的，隻有你自己。隻要你不輕看自己，就沒有人敢瞧不起你。”
眸光輕顫，焦妍一直懸而未落的眼淚，浸透了他的襯衣。
她垂在兩側的手沒動，隻是把臉往他胸前貼了貼，音色悶沉沉地帶著哭腔：“我知道……”
她是改變不了她原生家庭所影響的一切，但她可以改變自身。
不為齊崢，隻為自己的驕傲。
墮落和振作，她選擇後者。
單純的占有，隻是欲望的填充，努力得來的，才算是擁有，才會不懼失去。
“還有，你沒有我或許是可以活得瀟灑。”齊崢突然輕輕笑一聲，帶著幾分無奈和酸澀之意，“可我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不以為意地嗤他，戲弄道，“齊總英俊多金，沒了我還怕找不著對象嗎？”
這話聽著難受，齊崢皺了下眉，略帶懲罰地收緊在她腰上的力道：“能不能不說這樣的話？我想要什麽你還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焦妍裝傻充愣，又把話題說了回去，“反正總之，捐肝的事，你別再提了……我就是我同意，我媽和你爸媽也都不會同意，我已經去配型了，親屬間匹配成功的幾率會比較大，而且排異的可能性也會減少。”她後悔的歎了聲氣，“我現在就是後悔前陣子喝了不少酒……”
說到這裏，她又突然想起什麽，從他懷裏仰頭看他，問，“所以你後來不抽煙不喝酒，是不是為了保護肝髒？”
齊崢淺淡一笑，輕撫她散下來的碎發，眉目間滿是溫柔：“還為了身體健康，不讓你再孤身一人。”
焦妍心口溫熱，說不出的感動。
“所以……”他緩緩壓低腦袋，深邃的眼眸望進她透徹的瞳仁中，目光沉沉，“可以原諒我了嗎？”
他的唇近在眉睫，焦妍能不知道他的意圖，及時伸指擋在他唇上，神色淡漠：“你先說說你還有沒有事兒瞞著我。”
他捉住她的手，拿開一些：“說了你就原諒我嗎？”
焦妍睜大眼：“你還真有？”
齊崢沉吟半會兒，如實道：“Opulas工作室，是齊氏旗下的。”
“什麽？”焦妍大為震驚，“Opulas是齊氏的？”
齊崢點頭。
焦妍難以置信：“你為什麽從來沒提過？”
“當時你說收到Opulas的麵試，我才知道原來你一直想去那兒工作。”齊崢解釋道，“有想過告訴你，但是怕你知道後就不去麵試了。”
焦妍眉頭逐漸皺起。
見狀，齊崢忙又接著說：“不過你放心，我沒有和公司任何人提過你的身份，你去Opulas隻有於侑知道……而且這個麵試機會是靠你自己得來的，我根本也不知道你給工作室投了簡曆，招人這方麵我從來都不管，工作室有資深的收藏級別設計師在管理，你大可以放心。”他一本正經地舉起右手來，“我也可以向你保證，麵試是否通過，我都不會插手。”
焦妍覷眸，又騰起些許不快：“所以那天麵試的地方，就是齊氏？”
齊崢承認：“我沒打算一直瞞著你，想著等麵試結果出來了就和你說。”
也就是說那天連於侑也在騙她。
稍有緩和的心情，頓時又有感到惱火，焦妍扭了下手臂，掙開他的懷抱，轉身就要開門出去。
齊崢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幾分慌亂：“不是說好說了就原諒我嗎？”
焦妍伸手拉門，冷漠留下一句：“我可沒答應過你。”
說完，她便出去了。
齊崢急忙就追上去，又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妍妍我……”
焦妍麵色沉沉瞪他一眼，無聲警告他放手。
齊崢心裏急得跟火燒似的，不想放她走卻又不敢不從，最終緩緩鬆開，隻說了句：“我送你。”
……
下午沒課，齊崢送她去了醫院。
到了停車場，焦妍解開安全帶，臨下車前，齊崢又不舍地拉住她，兩分懇切地問她：“可不可以告訴我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焦妍已經推開車門：“看你表現。”
他的手還沒鬆開，見她要走，慌忙一收緊力道：“那你別拉黑我微信和電話行嗎？”
焦妍麵無表情，遲疑了會兒，沒答應也沒拒絕，直接掙開他下車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話也有點多，希望大家可以看完嘻嘻——
1.快和好了。原生家庭給焦妍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在感情方麵，她還是需要足夠的安全感，所以要磨一磨齊崢。
2.因為快過年了，家裏事情會比較多，但我盡量不斷更，就是這段時間可能每天的字數會沒有之前多，如果有時候有空就會多寫，實在抽不出時間會請假，大家可以攢著看。
謝謝大家看完，謝謝大家支持，希望大家開開心心過大年！-3-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