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又能抵抗得了杜康的聲音呢?

自此岑鷺每天都混在杜康這裏。

其實杜康很照顧他,除了第一次讓他行動困難,而後杜康即便是再想要也會很克製。

讓岑鷺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魅力。

可他很清楚並不是如此。

克製才是真正的杜康,除了給予他愛,杜康全身上下都寫著克製兩個字。

杜康每天白天上午錄廣播劇,下午帶著岑鷺四處浪,晚上去酒吧唱歌。

而他工作的時候,岑鷺也有條不紊地忙著自己的單子。

接單子越來越熟之後,岑鷺開始縮小範圍,隻接自己感興趣的單子,畫得越好之後,關注的人也更多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當初杜康發那個微博的功勞。

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岑鷺就總是在微博私信裏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知道一路向西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你就敢和他在一起?”

“你是他聲音的腦殘粉吧?”

“你們是在網戀吧?這個年頭居然還有人信這個。”

“我跟你說,他是個變態,他以前就經常在大街上跟蹤已婚婦女,我勸你還是小心些。”

......

一開始岑鷺並沒有把這些消息放在心上。

畢竟粉絲多了什麽人都有,他自己也曾經因為有人不滿意他畫的畫跑到他的微博裏來衝他的。

但是岑鷺都不在乎,都說了不滿意可以退一半的錢了,對方還是依依不饒,他除了不理也沒有其他辦法。

沒有人會是任何人的中心,那些人見他不理,過了一段時間,自然也就看淡了。

而無視那些謾罵,岑鷺覺得也沒有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損失,他反而覺得恣意。

可是當他把給自己發私信罵杜康那個人拉黑,那個人又會拉個小號卷土重來。

如此四五次,岑鷺都有些煩了,然後他突然看到了對方發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角度並不怎麽好,一看就是偷拍後放大的。

照片裏,杜康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頭上戴著一頂自己從來沒見他戴過的鴨舌帽,而且還戴了一個口罩。

雖然裹得很嚴實,但是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那種吸引力就是那麽奇妙。

他一眼就認出來照片裏的那個人是杜康,因為他身上也有杜康身上那種吸引著岑鷺的特征。

杜康站在一個街口,他靠在牆邊側著頭在看斜前方的一個女人。

女人隔得不遠,更加不清晰,隻隱約能看得出來身材不錯,穿著有點老氣,可能年紀挺大了,很符合私信裏那人所說的已婚婦女。

可岑鷺不會相信這個女人會是杜康喜歡的那款,那他現在就不會和自己住在一起。

“在看什麽?”

杜康的聲音傳來,讓岑鷺嚇得一顫,手機下意識鎖屏,讓從他身後路過的杜康頓了頓,看到了一個黑屏。

但杜康並沒有生氣,他笑著打趣,“這麽神秘,是在看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岑鷺有點難以置信地重複他的話。

“我不能看?”他反問。

“上次也不知道是誰,看了人家粉絲畫的同人圖,還想著場景再現,什麽龜背竹,什麽滴水觀音......唔。”

杜康堵嘴的必殺技,接吻。

對付岑鷺百試百靈。

兩人休戰後,岑鷺已經被杜康抱住十分乖巧地倚在沙發上。

他嘴唇被親得比平時更加水潤,可他還不安分,總用牙齒輕輕地在上麵磕碰,青天白日得看得杜康口舌幹燥。

可偏偏岑鷺還沒自覺,他左腿搭在杜康的右腿上,然後用自己粉嫩的指甲蓋去劃杜康左小腿內側的褲縫,滑到底下夠不到的位置又伸了腿繼續滑,像是在舉行什麽神秘儀式似的。

這時,他的膝蓋被一隻大手握住。

“別動。”杜康很嚴肅地說。

岑鷺懶洋洋的,中午這會兒正有點犯困,他問:“你是在凶我嗎?”

杜康笑,反問:“我凶過你嗎?”

“凶過,你一到晚上就鬼上身,好凶。”

“跟我在一起以後你也鬼上身,說話都不害臊。”

岑鷺沒得到半點便宜,轉頭一臉哀怨地看著杜康。

杜康無奈,笑道:“下午我叫你去騎電瓶車去不去?”

“為什麽不是摩托車?”岑鷺問他。

“也可以啊,隻是我覺得電瓶車簡單一點。”

“好,那就電瓶車。”岑鷺能屈能伸,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在杜康這兒被養得更懶了,是得時常出去運動運動。

兩人出去時,太陽正好,岑鷺看了看自己的鴨舌帽沒有拿,而是直接出了門。

杜康看到他的樣子愣了愣,問道:“你不是怕曬黑,怎麽不戴帽子?”

“忘了。”岑鷺說。

杜康隨口在樓下牆上給他取了一個帽子蓋在他的頭上,說:“這個行不行?”

“cool!”

“你是從來都不戴帽子的嗎?”岑鷺問他。

杜康拿了一塊抹布洗幹淨擦了擦電瓶車的座椅和龍頭,說道:“也不是吧,有一段時間我有點社恐,會經常戴帽子。”

“什麽樣的帽子?”

“鴨舌帽。”

“哦。”岑鷺想問不知道怎麽問,恰巧杜康已經把車擦幹淨讓他坐上去。

杜康跨坐在他身後,雙腳點在地上,說:“別緊張,你隻要記住不要使勁轟油門,我們就沒有危險。”

“你這,我怎麽出去呢,你好歹幫我把車擺正吧。”電瓶車往裏邊斜著,岑鷺直走就能直接闖進對麵那老婆婆的鴨窩,他並不怎麽想表演人在囧途。

杜康愣了愣,說:“沒事,你自己來,咱們難一點起步,你後麵就快了,別怕,我在你後麵呢。”

“什麽啊,你明明就是忘了。”

岑鷺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杜康笑,算是承認了,“但我也是說真的,你這樣扶住龍頭,不要讓它倒了,你會感覺它有點重,穩住。”

他說著有些無奈道:“算了,還是我來示範一下吧,我把它擺正。”

岑鷺這時倒是動作迅速,麻利地退位讓賢,然後更加麻利地爬上了杜康的後座。

杜康笑了一聲,“你幹嘛?坐後麵怎麽看得到?”

誰知岑鷺根本不管,直接抱住了他說:“哥,我不想學了,你帶我去遛遛彎吧。”

“反正你會,你出門就帶著我,以後你後座隻能我坐,別人不能坐。”岑鷺假裝耍小性子,他雖然希望是這樣,但哪怕杜康拒絕他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這些外物,他也沒那麽在意。

“以前我後座也沒人坐過。”杜康說著輕輕發動車子。

“你騙我,明明我就看小婉坐過。”

杜康大概是想了一下,說:“那是她的車,不是我的車。”

“哦,也是,那我就滿足了。”

岑鷺把手揣在杜康的衣服兜裏,整張臉幾乎貼在杜康身上,雖然杜康開得很慢,但十二月的風也不是蓋的,差點吹得他找不著東南西北。

於是岑鷺隻能轉移話題,他問道:“杜康,誰教你騎電瓶車的啊?”

“我媽。”

短短兩個字,卻像是兩坨冰塊砸在了岑鷺身上,他哦了一聲,這次他沒再逃避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媽媽,她長什麽樣子?”

又是一陣沉默,岑鷺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冒犯了,說:“沒關係,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不好意思......”

“她長得高,又很瘦,身材很好,皮膚也好,頭發卷卷的......”

“好了好了,你不用說了。”岑鷺緊緊地箍著杜康,不想讓他說了。

他說這些時,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問同一個問題。

為什麽要拋下我?

不管照片裏的人是不是杜康的媽媽,岑鷺覺得都沒那麽重要。

至少現在他不是一個人,有自己在他身邊。

“我媽是自己離開這裏的。”杜康突然又開口。

“她走了就再也沒回來過。”

“小的時候我就想,等我長大以後,我一定要去找她,問問她為什麽要拋下這個家。”

“我想變得很優秀,就像電視裏那些光鮮亮麗的人,我站在她的麵前讓她仰視我,然後親口對她說,‘對不起,現在是我不要你’。”

突然,電瓶車靠邊停了下來,距離古城也不過一兩百米了。

杜康說:“現在想想真的挺傻,後來我見到過她,看到她過得似乎真的不如我,也沒我高。”

“我要是站到她麵前,她肯定得仰視我,但我沒過去,昨日之日不可留,現在這樣挺好的。”

岑鷺沒說話,隔著大衣在杜康背上親了親,也不知道他感覺到沒有。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喜歡那個香水嗎?”

“因為小的時候家裏總是會有檸檬味的香水味道,我覺得難聞,可長大了想聞卻怎麽也找不到了,不過這個味道很接近。”

“之前我一直想把這些拋開,可卻又辦不到。”

杜康扭頭看著岑鷺,“現在想來也並非全無用處,至少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岑鷺這會兒發自內心地笑了。

“那炒蘿卜呢?”

“炒蘿卜也是,她經常會做。”

岑鷺嗯了一聲,“你說得沒錯,昨日之日不可留,但是很多東西早已經賦予了今天的意義,沒有必要刻意丟掉。”

“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把它們通通丟掉。”

杜康重新發動了車子,他說:“沒必要,我早已經想通了。”

“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經是全新的我。”

岑鷺點頭,“好,聽你的。”

“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接飽含著今日意義的鮮花回家。”

-----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我竟沒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