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從晚餐就能看得出來杜康對岑鷺搬家這件事情十分重視。

因為他不僅煎了牛排、開了紅酒,甚至點上了蠟燭。

雖然是自己家裏弄的,可岑鷺一點也沒覺得簡陋。

很慶幸這是在雲南,在現在這種時節也能讓杜康買到鮮花。

岑鷺穿著睡衣,有些忐忑地坐到杜康對麵,笑著道:“我這樣穿,是不是顯得我太不正式了,像土狗。”

“不會,很可愛,我能幫你拍張照片嗎?”杜康問。

“不可以。”岑鷺拒絕得很幹脆,雖然是有紀念意義的一晚,但穿著睡衣吃牛排就不用記錄下來了。

杜康沒勉強他,反而像是配合著他一樣,連身上的圍裙都沒有解下來,一副家庭煮夫的樣子,更是讓岑鷺浮想聯翩。

“你嚐嚐,味道應該不算太差。”

他既然說不算太差,岑鷺默認為很好吃,他一嚐,果不其然。

“我這樣整天跟著你吃我會胖的。”岑鷺說。

平常他吃得少,但是跟杜康在一起的時候,對方一直盯著他,他就想給對方麵子多吃一點,再加上杜康做的菜確實挺合岑鷺口味,他覺得這種時候很容易不知不覺就吃多了。

“胖一點好,你太瘦了。”

杜康說道:“不過為了健康,還是多運動一些比較好。”

岑鷺不置可否,“你平常也有運動嗎?”

“有的,去唱歌之前會健身一個多小時,沒去唱歌在家的話就自己在瑜伽墊上練練腰腹什麽的。”

“哦。”岑鷺也不知道為什麽,聽他這麽認真回答自己問題的時候就有點好笑。

尤其是杜康明明就不正經,偏偏表現得很正經的樣子總是讓岑鷺胡思亂想。

“你笑什麽,別笑了,快吃。”

“我吃不下了。”岑鷺說。

他滿腦子都是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心也跳得快。

和杜康的每一步都是這樣,有衝動卻都壓抑著衝動。

他理解杜康是想把最大的尊重給自己,包括杜康前麵問的那一句在哪兒睡。

可岑鷺有些控製不住了。

他一開始就臣服於杜康的外在,其次才是沉溺於他的內心。

現在兩者共同出現在他的麵前,足以讓他兵荒馬亂。

杜康看似慢條斯理,但他其實吃得很快,正如他所說的,他很急。

“你多少再吃一點,我先去洗個澡。”

“好,我等你。”岑鷺見杜康步子微頓,但隨即很快進了衛生間。

隔著大半個客廳,又隔了浴室門,岑鷺依舊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

就在這一刻,他仿佛又靜下來了。

是自己的,終究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

他又吃了點,牛排有點涼了,但味道依舊不錯。

杜康很快出來,發現他還在餐桌跟前,笑了。

岑鷺假裝沒發現他的無奈,很認真地切了一小塊牛肉放進嘴裏,把配菜也塞了點進嘴裏。

“別急,我覺得不吃浪費了。”

“我沒急。”杜康強調,“但我怕涼的你吃了肚子會不舒服。”

“吃都吃了,等我一下。”

“嗯,等你。”

五分鍾後,岑鷺要起身收拾碗筷去洗碗。

杜康想幫他,他非要自己來。

又過了五分鍾,岑鷺說要去刷牙,自己躲進衛生間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鍾。

等他出來的時候,隻看到了杜康房間裏照出來的燈。

岑鷺慢慢悠悠走到房門前,隻見杜康正坐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本書。

盯了他一會兒,他卻像是沒看到岑鷺似的。

岑鷺輕咳兩聲,對方終於抬起了頭。

杜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床頭櫃上輕輕一撈,撈到一張書簽,書簽上寫了字,但隻是一晃而過,岑鷺沒看清上麵寫的什麽字。

“你來了?”他問。

“今晚的保留節目是你給我讀書嗎?是什麽書?”

杜康把書重新拿回手裏,將封麵亮給了他。

淡淡的藍紫色漸變的封麵,上麵印著豎版的標題,《冬牧場》。

“是李娟的散文,我喜歡。”岑鷺說。

“那你過來,我讀給你聽。”

岑鷺仿佛終於找到了和杜康同榻而眠的借口,他下意識關上房門欣然前往,然後鑽進了杜康為他掀開的被角。

被窩裏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溫暖,一切都因為有旁邊這個人。

杜康很有耐心,他翻開書問:“我看到哪兒就讀哪兒?”

“嗯。”岑鷺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心跳聲中脫離出來。

他看著杜康又把書簽取出來放到了一旁的茶幾上。

杜康不緊不慢地開口,“他說他年輕的時候,氈房中央堆一個......”

聽著他的聲音,岑鷺仿佛真到了冬天的牧場,寒風淩烈,大雪紛飛,岑鷺靠在杜康肩頭想要從對方身上汲取溫暖。

“還要聽嗎?”杜康問他,聲音仿佛比剛才又溫柔了許多。

岑鷺搖搖頭。

然後他看著對方又把書放了回去。

岑鷺這時候才發了瘋似的去吻他,似乎是想將他壓在身下。

杜康反倒沒急,任由岑鷺主動著。

可岑鷺覺得杜康的氣息太有侵略性了,自己總沒法真正主動,他有些氣餒地轉身想要坐回去,說:“你不是說你急嗎?可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又被杜康原封不動地攬了回去。

“我是很急,但是對你得有耐心,你要吃牛排,要洗碗,要刷牙,要聽書,我都依你,等你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空餘時間就都歸我了。”

“你還有什麽想做的嗎?”

岑鷺望著他,眼神仿佛透過他的瞳孔望進了他不斷跳動的心,岑鷺發出一個音,然後杜康一手掐著他的後脖頸仿佛像是拎一隻貓一樣要把他拎起來。

而後杜康深深地吻住了他。

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

岑鷺知道他是真急了。

但岑鷺也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預料到了,他原本以為以杜康沉穩的性子,在最後的時候會問他一句可以嗎?

可杜康什麽也沒說,也不像是第一次,手法很嫻熟,還沒正式開始,岑鷺已經認輸了。

然而,很多時候,認輸並不代表比賽的結束。

不知過了多久,蒼山上空的衛星也不知閃了多少次,杜康伏在他的肩頭落下細細密密的吻。

他問岑鷺:“你喜歡我什麽樣的聲音,喜歡我說什麽,我說給你聽。”

岑鷺被溫熱的呼吸燙得打了個顫,他反應慢了好幾拍,長長地嗯——了一聲,說:“喘......”

然後岑鷺咬著杜康的枕頭,愣是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他暈眩在這檸檬香裏,像是落入了一片檸檬海。

味道依舊好聞,隻是多了一些杜康的味道。

岑鷺攢了好多問題沒有問。

比如杜康為什麽喜歡這個香水,比如炒蘿卜對他是不是有什麽意義,比如為什麽他第一次這麽熟練。

打好了腹稿,岑鷺也以為自己能行,但他顯然小瞧了杜康積攢了二十幾年的力量。

他知道杜康在事後抱著他去浴室,大概是家裏開了空調,熱烘烘的一點也不冷,可他累得眼皮都懶得撩一下。

但他想,杜康是不是以為自己一開始是在拖延時間,所以生氣了才對自己那麽凶......

第二天醒來時,岑鷺眨了眨眼,試探性地動了一下手指,而後抬胳膊,再一動腿......

......

動不了,不能動,誰愛動誰動。

他睜眼看了看,哪怕隔著厚厚的窗簾,他依舊能感覺到外麵陽光燦爛,是個大好的晴天。

木了好一會兒不見有人從門口進來,岑鷺懶得開口,伸手抓了自己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動作艱難。

果不其然,裏麵有杜康發來的消息。

“在隔壁,醒了給我打電話。”

岑鷺沒打,他緩緩起身,很艱難地下了床,扶著床適應了一下才往門口挪,結果走到客廳,他就聽到了杜康字正腔圓的聲音。

對方正在錄製有聲書。

岑鷺沒打擾他,卻也沒力氣走了,就坐在沙發上等他。

誰知坐著想躺著,躺著沒一會兒眼皮就撐不起來了,他索性閉著眼睛去聽杜康的聲音。

再醒來時,他又已經躺在了**,而杜康坐在他的旁邊,塞著耳機不知在聽什麽。

岑鷺望著杜康怔怔發神,等他反應過來時,杜康也正好看向了他。

“醒了?”杜康躺下身來抱住岑鷺。

“不是叫你打電話給我,你怎麽睡到沙發上去了?”

岑鷺反應像是還沒恢複過來,好半晌才說道:“我看你在錄音。”他聲音有點啞。

“不想打擾你。”

杜康有些心疼地輕輕親了他一下,問:“疼嗎?要不要喝水?”

岑鷺搖了搖頭。

他又說:“那我去給你盛點粥,都快中午了,得吃點東西。”

“一會兒吃。”岑鷺用有點撒嬌的語氣道,“再躺會兒。”

“好,那就再躺會兒。”

“對不起,我是不是太不小心了?”杜康盯著他,倒是看不出來又不好意思。

反倒是岑鷺麵對他這樣直直的眼神有點害羞,但他也沒避讓,說:“挺好的,我早饞你身子了。”

岑鷺慢慢回想起昨晚自己睡前想說的話。

他說:“我昨天晚上不是在拖延時間,我是在給你時間。”

“如果你反悔還來得及。”

“畢竟我一開始就是衝著你這副皮囊來的。”

岑鷺原以為杜康聽了他的這話多少會生氣或者是難過。

可杜康卻隻是笑了笑,說:“我以為是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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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哎呀,搞得有點快,下次慢點感謝在2023-01-25 19:39:35~2023-01-26 15:09: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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