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刀鋒軌跡
第十二章 刀鋒軌跡
兩人大哭大笑鬧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醒過來。
剛從沉睡中轉醒，楊皓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送入客房中，梳洗一番後出門，便看到徐海正坐在大廳桌子旁等著他。
“這裏是雲海酒樓後的客房，楊皓你今天起來還好吧！這裏有些醒酒的茶和糕點，先過來吃點再說。”
楊皓笑了笑，修煉到後天六重境的他本不怕那麽些酒勁，昨晚如此放làng形骸可能是因為要宣泄心中的壓力而已，所以如今早上起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連心境都開闊了許多。
提起一壺茶倒入杯中，濃濃的茶香散發開來，楊皓喝了一口說道：“昨天還忘了問你，徐海，那謝山為什麽幾次三番就要找你麻煩？”
對於這堤岸，楊皓也很不明白，同是四大商會的少東家，就算有著那條規矩在，可這樣欺負人，未嚐不是生生打了雲海商會的臉麵，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隱情。
“嗯，若是不能說也算了，我能理解的。”楊皓咬了一塊糕點，這雲海樓的美味真不是蓋的，連糕點都做得如此美味。
“皓哥，叫我大海，海子或者徐胖子都行。”一時間，徐海臉上的表情有些發苦，晃了晃手裏的茶壺，“這事兒說起來比較複雜，倒也不是不能讓皓哥你知道。”
經過昨天的一場戰鬥和晚上的交心交肺，徐海第一次生出和人休戚與共，被人認同理解的感覺，在他心裏，早已當這認識了不到一天的楊皓是自己的摯友了，這種事兒自然不想回避過去，更何況待會兒他還可能有事兒讓楊皓幫忙，都說清楚了也好讓楊皓自己權衡。
這四大商會雖然共同使得整座嶽陽城繁榮昌盛，但誰都想踩著其他家商會一躍而成嶽陽城的霸主。從目前的局勢看，四大商會中的赤血商會仗著總會的龐大，和對強大武者的來者不拒，略略超過其他三家商會一絲；雲海商會和落劍商會分別有著雲天省內的兩大宗門——雲海宗和落劍門撐腰，又掌握了嶽陽城近乎八成以上藥材和兵器交易，成為與赤血商會對抗的主力；至於皇家商會，則象征著天武王朝的臉麵，實力盡管弱了一些，但平時一直保持中立，關鍵的時候還會調停爭端，維持四大商會的穩定局麵。
這種看上去互相牽製互相製約的平衡，實際上私底下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止，受到這種風氣影響，不光是四大商會在交易上互相交鋒，就連商會裏的年輕一輩之間都經常發生各種各樣的衝突，徐海和謝山這樣，頂多隻是四大商會爭鬥的一個縮影罷了。
隻不過由於徐海的實力一直不如謝山，雲海商會亦不敢明著報複，這才讓謝山次次借機會過來找他麻煩，被擊敗的次數一多，連雲海商會內的嫡係子弟和長輩都覺得他有些窩囊，才逐漸對他失望。
楊皓點了點頭，咽下口中的糕點：“其實你的修為已經很不錯，十二歲修煉到後天六重初期境界，怎麽都不能說是差吧！”
捶了下大腿，徐海不解氣地說道：“修為上的境界還行，隻是有謝山這個變態打壓，再高的修為都覺得窩囊！”
這嶽陽城和下麵的鎮子，果然有著雲泥之別，不僅是指外在的繁榮，還有武者的心態。若是在楊家鎮或者鄰近的武家鎮，十二歲就有著這般修為絕對是被捧在手心，當作家族希望一般，但放在這徐海身上，卻隻能算是平常。
放下茶杯，楊皓笑了笑：“你小子不是已經有了變強的信念嘛！而且你的天賦也很不錯，所以一次兩次追不上那謝山沒什麽，隻要堅持修煉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超越他的。”
“嗯！早晚我都會像皓哥你昨天一樣，給那家夥一個狠狠的教訓！”
昨晚上在放開心跡的那一刻，徐海修煉的信念就堅定了下來，這時候隻不過是揮著拳頭發泄下憤懣罷了。
喝完一壺茶，吃了十幾塊糕點，楊皓也覺得差不多了，直接幹脆地說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說明早有事兒找我麽，什麽事兒啊？”
將杯子裏的茶一飲而盡，徐海正了正色說道：“這事兒說起來是讓皓哥你給我幫忙，但其中的好處也不少，我將這裏麵的關竅都說清楚，至於具體來不來，還是要皓哥你自己做決定……”
徐海所說的事情，正是三天後的青武會戰。
青武會戰是四十多年前嶽陽城四大商會聯合舉辦的一場比武，每一家商會都有六個入選名額，當然，這名額的選入有規定，隻能是四大商會裏十六歲以下的年輕一輩，無論是四大商會裏的嫡係子弟，還是加入到商會裏的外姓，都可以。四家一共二十四名年輕武者集合之後，便會進入一座提前安排好的山頭，山林裏有各種各樣的珍稀藥材和上好兵器，每一個武者都要在三天的時間內盡量收集這些寶物，同時還要防備其他武者的爭搶，三天之後山林開放，剩下的武者們憑借收集到的寶物總值高低，來評判這場會戰最終的名次。
舉辦這場青武會戰的目的有三：其一是可以檢驗一番四大商會哪一方的年輕力量更為強大，激勵他們不斷努力修煉；第二則是為了明年年初的嶽陽城宗門大比做準備，讓四大商會的年輕一輩更適應這種戰鬥方式；最後，就是這場青武會戰中會有不少珍稀藥材和上好兵器出現，實力強大的年輕武者在獲得這些助力之後，能讓實力在宗門大比前更上一層樓。
推了推楊皓，徐海接著說道：“怎麽樣？一般我們商會請外人參加，都要抽最後所得的一半以上，但這次隻要皓哥參加，我可以做主，在青武會戰裏取得所有珍稀藥材和上好兵器，我們雲海商會隻拿三成，剩下全是你的。”
身為雲海商會會長的兒子，徐海雖然一直被謝山壓在下麵，但這點權利還是有的，不過他同樣也要為雲海商會考慮，這才留下三成，其餘七成所得，都可以給楊皓。
楊皓心裏一動，還有這樣的會戰，他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不過這是四大商會聯合舉辦的，他以前在楊家鎮，對嶽陽城的情況不熟悉也很正常，倒是這青武會戰中的珍稀藥材和上好兵器，讓他聽得很是有些眼熱。
稍稍權衡一下，楊皓就答應下來了。
“我可以參加這場青武會戰，不過最後所得寶物，還是讓你們雲海商會抽一半。”
這青武會戰中的珍稀藥材和上好兵器，不用說肯定是四大商會集體拿出來的，能讓外麵請來的客卿拿一半已經很不錯了，他不能再貪心，更何況楊皓也看得出來，這明顯是徐徐胖子為了報答他才額外加出的兩成，這他怎麽能要。
一把攬過楊皓的肩膀，徐海笑著說道：“皓哥，對於實力強大的年輕武者，家族一向是鼓勵推薦的。這些被推薦進入的年輕武者最後若是能拿到青武會戰前十的名次，推薦者就能拿到其中的兩成寶物，以皓哥你的實力，絕對穩居前六，而且你這次參加，是頂替了我的缺席，算起來還是給我幫了大忙，我怎麽能再收皓哥你辛辛苦苦才拚到的寶物。”
對於楊皓是不是能取得這次青武會戰前十的名次，徐海根本一點都不擔心，可以正麵將謝山擊敗的年輕武者，實力已然穩居嶽陽城年輕一輩前六之列，縱然這次其他三大商會可能請到幾個厲害天才，但以楊皓的實力，絕對能取得前十的位置。
揮了揮手，楊皓平靜地說道：“這兩成我絕對不能拿，如果你不要，那我也不去參加。”
說楊皓不對這兩成的寶物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但這兩成既然是給和自己脾氣相投的徐海，那他就情願將之讓出。
“好吧！皓哥，兄弟我就占了你這個便宜了。”徐海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大大方方就接下了，“這次青武會戰是在三天後的早晨進行，後天你就來這雲海樓，第三天和我們雲海商會的幾個人一起出發。”
楊皓笑了笑說道：“好啊！那這兩天我先回去修煉一番，爭取有所突破，到時候過來找你啊！”
這真是一個難得機遇，若是不好好把握的話，那些珍稀的藥材和上好兵器哪裏輪得到他，還有回寧丹以及後續不少丹藥的煉製，如果沒有這次機會，天知道他什麽時候能湊齊那些藥材。
見楊皓要走，徐海一張胖臉頓時擠眉弄眼起來：“這段時間皓哥你好好修煉，等青武會戰結束了，我們兩個再好好玩玩，我帶你逛逛嶽陽城，這裏可很是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好地方哦！”
聽到這些話，正準備起身的楊皓突然一個踉蹌，險些被椅子摔倒在地，這徐胖子真是太邪惡了，他回頭惡狠狠地比了一個中指：“徐胖子你先去享受吧！不過要小心你那條傷腿哦！可不要關鍵時候出了問題，那就完了，連第三條腿都可能被連累哦！”
聽到楊皓所說徐海臉色一白，顯然想到了極為恐怖的下場，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楊皓這小子都不見影子了，心裏比了個中指，先放過你小子，等兩天後你就知道胖爺的厲害了。
出了雲海樓，楊皓便未曾在這街道上停留，直接回到楊氏家族在嶽陽城的駐地。
他昨天晚上一夜未歸，盡管提前讓嶽陽樓的夥計回去打了聲招呼，但二叔和曦姐肯定都還記掛著，和他們招呼兩聲之後，楊皓便一個人回到房間中，將房門緊緊關上。
一進房間，楊皓很快盤膝坐在床上，閉上雙目心神一沉，進入丹田氣海之中。
經過昨天與謝山那場戰鬥，楊皓正想用修煉來體悟戰鬥中的收獲，而且無論是修為還是武技，身為赤血商會的少東家都比之前遭遇的赤血商會小隊武者要強大得多，尤其是那赤血商會的後天極品武技——赤血刀法，其拔刀術、斬風式和劈山式，所蘊含的刀意都極有特點，絕對值得他好好借鑒，更何況昨夜由於喝酒懈怠了修煉，楊皓當然要在今天補回來，畢竟這大陸無論是天才還是平凡人，想要成為一名強大的武者，勤奮絕對是必需因素中的第一位。
真力從丹田氣海內流淌而出，在楊皓的控製之下，沿著經脈流轉不停，當運轉過一個大周天之後，真力便又重新回到氣海，將增加的涓流融入其中。另外，楊皓的腦海裏亦是一片空明，昨日和那謝山一戰時的畫麵，不斷地回現著。
這拔刀術還真是奇妙，竟然有人能創造出這般武技，實在是將武者周圍因素利用到極點的一個典範。隨著畫麵的來回閃現，楊皓思索著謝山施展出來的赤血刀法拔刀術，禁不住心裏感歎。這一招刀術盡管看起來異常簡單，隻是一個拔刀的動作而已，但若細細去分析，其中的奧妙卻是仿佛抽絲剝繭一樣出現在麵前。
抽出長刀的一瞬間，利用刀鞘和刀身的細微摩擦，以流暢至極的速度拔刀而出，僅僅是這麽一霎那，長刀的速度和力量都會被提升到極致，這般極致，甚至比平常不動用武技的全力揮刀都要強上些許，但消耗的真力卻是微乎其微，而且發動起來極為突然迅速，往往戰鬥一開始，便能借助這一刀術一擊製敵，起到極大的震懾作用。無怪乎將這一招刀術作為赤血刀法的起手式，確實是有其格外獨特的地方。
那道拔刀而出的弧線，當真是極有韻味。
由於戰鬥方式的不同，這一招刀術的其他地方，楊皓頂多是回味一番，不過這一道拔刀而出，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的刀鋒弧線，在他眼中看來絕對是這一招刀術創造者的最為著力之處。這一道拔刀弧線隻有掌握得恰到好處，才能將摩擦刀鞘提升的速度和力量完美地結合起來，如果稍有差池，不僅做不到這一點，反而會因為刀速過快，使得刀身飄忽不定，揮出來的威力自然大減。
定然是半步先天以上境界，抑或是先天境界的武者，才能將自身對天地自然之道的領悟融入到這一刀法之中，後來的修煉者隻需要依樣畫葫蘆，將這抹弧線分毫不差地模仿出來，便能發揮出這一刀術的獨特威力，並且還能逐漸發現其中的奧妙，提升自身對天地自然之道的認識與理解。
能讓後人從一招刀術的模仿中提升對天地自然之道的認識和理解，盡管這看起來有些舍本逐末，而且隻能領悟這刀術創造者賦予的那一絲奧義，但也絕對是一條捷徑。畢竟對天地自然達到和自身靈魂的感悟，從來都無法借助於他人，隻能自己在生死磨礪和遊曆自然中獲取那麽些許增長的可能，現如今能有這樣一條可看到的明顯路徑，絕對是修煉這一式刀術武者的大幸。讓武者能在修煉這一式刀術的時候不知不覺領悟天地自然之道，相信這也是當初那位創造刀術的前輩將這拔刀術放在整個刀法起手式的最大原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這一點楊皓很早就明白，此時見識到這般神妙到蘊含天地自然之道的刀術弧線，自然見獵心喜，按捺不住那股衝動，直接將心神收起，待體內真力一個大周天完成後，控製精神和身體達到一個較為巔峰的狀態，緊接著右手刻意地模仿那招刀術的弧線，輕輕往外劃出。
這招赤血刀法——拔刀術的刀鋒弧線，看起來似乎異常的簡單，感覺模仿出來應該是輕而易舉，誰知真正做起來卻很是艱難，盡管楊皓沒有灌注絲毫的真力，可手掌邊緣下仿佛空氣都凝固起來，要費好大的力氣精神才能將之劈開。
難道……這就是天地大道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