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溫肅檸的手指一頓。

他昨晚是在趴著享受牧雲笙按摩時不知不覺睡著的,等到今早醒來,已經成了側躺,明顯是牧雲笙給他挪了姿勢。

可心照不宣的事被牧雲笙說出,好像瞬間就變得曖昧起來。

車內昏暗,溫肅檸能夠從後視鏡裏看到牧雲笙的眼睛,那雙原本緊盯前方的茶色瞳眸自以為隱蔽地瞄向後視鏡,卻猝不及防地和他視線交錯。

不約而同地閃躲開來。

過了許久,溫肅檸才低聲道:“萬一是你感覺錯了呢?”

“不太會吧,就算錯也差不太多。”

牧雲笙看到前麵有紅燈,就直接右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開到哪裏去了,反正就是哪裏綠了往哪走,他耳朵支棱起來,凝神聽著溫肅檸的動靜。

隻是少年就此沉默,讓他心情愈發緊張不安起來。

難道他說錯話了嗎?

牧雲笙瘋狂回想方才說過的所有話,腦袋都要想痛了,他活了二十三年,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顧此失彼,瞻前顧後過。

“等我回家量一量,不過感覺也是遲早的事。”

溫肅檸向旁邊挪了挪,他從駕駛座和副駕駛之間的縫隙看向前方,“我們是不是一直都在繞圈子?”

“是嗎?”牧雲笙假裝並不知道,“可能是看錯路了吧。”

兩人再度沉默,牧雲笙簡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他完全不知道該把車開去哪裏,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隻能蹦出來一句:“你本來是要去做什麽啊?”

“吃飽了出門散散步。”溫肅檸道,“要不然你把我送回去吧。”

“哦,好。”牧雲笙在前麵右轉。

他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什麽啊,明明昨天還相處得好好的,一起去遊戲廳玩得很開心,怎麽一下子就變得這麽古怪了呢?

牧雲笙知道,變的不是溫肅檸,而是他。

他從牧柏岩口中知道了那些被溫肅檸小心掩蓋起來的秘密,溫肅檸手腕上的道道傷痕,會有因為秦暮而割出的嗎?

那狗東西憑什麽啊?

我小心翼翼喜歡著的,隻能凝視他睡顏不敢輕易靠近的少年,憑什麽被你淩虐侮辱?

牧雲笙胸中湧上一股火氣,他大爺的,不管了!

他調轉方向,直衝著和溫肅檸家相反的方向駛去。

溫肅檸:“誒?”

牧雲笙:“帶你去個好地方。”

對話似曾相識,溫肅檸問道:“又去好地方嗎?”

“這次保準好。”

十分鍾後,牧雲笙在堤壩旁停下了車。

溫肅檸推門下車,環視這方全然陌生之處,這裏應該是當地的水庫,水麵遙遙無際地綿延向夜色深處,一輪彎月映照在其上,被微風吹得粼粼。堤壩傾斜著向下滑去,人們聚集著在堤邊談天玩耍,熱鬧非凡,晚風中飄來小吃車的陣陣香氣。

堤壩最下方,很多人在垂釣,也不知道收獲如何,溫肅檸聽到牧雲笙關上駕駛座車門的聲響,緊接著青年來到他身旁,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吐出來。

溫肅檸也學著他,做了相同的動作。

水邊的空氣相較於城市要涼爽濕潤許多,當然了,聞不到什麽清新的味道,因為各種小吃實在是太香了。

溫肅檸還不知道z市有這樣一個作為居民們茶餘飯後好去處的地方。

牧雲笙抬腿站上堤壩的台階,溫肅檸也跟著爬了上去,視野瞬間更為拔高,都能看到水庫另一端屬於城市對側的點點燈光。

“之前我偶爾回來這邊跑步。”牧雲笙輕聲道,“在路上跑和在跑步機上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有時候跑到一半饞了,就買點東西吃。”

“會釣魚嗎?”溫肅檸望著下方坐在折疊凳上的釣魚佬們,問道。

“我沒那個耐心。”牧雲笙用力地伸了個懶腰,身邊的人多起來,車內讓他窒息的曖昧沉默終於消散,他可以大聲說話了,“性子急,做不來這種需要長時間等待的事情。”

也確實,牧雲笙平日裏總是風風火火的,但溫肅檸倒是不太讚成他說自己性子急,急性子應該做不來反反複複的耐心拉片吧。

而且從牧雲笙教他健身的過程來看,陰暗西藍花先生可耐心得很。

兩人沿著堤壩散步,餐車上飄來的香味確實誘人,溫肅檸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想知道賣的是什麽,牧雲笙見狀,問道:“想吃嗎?”

溫肅檸搖頭:“我剛吃完晚飯。”

“那不礙事,說不定走著走著肚子就空了。排骨篜裏”牧雲笙說著來到餐車旁排隊,對忙得熱火朝天的老板喊道,“老板,來個小份,不要辣多放孜然!”

五分鍾後,溫肅檸手裏多了幾串烤魷魚,魷魚須趁熱吃相當勁道,隻用了片刻就全都解決掉了,很解饞。

少年於人聲鼎沸中垂眸吃著,斜上方的路燈在他發頂塗上一層亮色,並在額間留下道傾斜的明暗交界線。

他手臂的高度,肩頸放鬆的弧線,麵龐微側的角度,映在牧雲笙眸中,簡直是每個導演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光影畫麵。

“別動,就這個姿勢。”

牧雲笙迅速掏出手機,膝蓋彎曲降低重心,找到最完美的角度,將鏡頭對準他,在溫肅檸抬眸之際,按下拍攝鍵。

溫肅檸咬下簽子上的最後一根魷魚須,對牧雲笙道:“給我看看。”

牧雲笙將屏幕展示給他,跟著牧雲笙看過那麽多經典鏡頭,溫肅檸也有了相當不錯的審美,他點點頭,道:“挺好。”

牧雲笙收回手機,突然有點心虛。

他確實是覺得方才畫麵很美,才動了拍下來永遠作為記錄的心思。

但主要原因還是在溫肅檸,如果換個主角,他大概就懶得掏手機了。

正好牧柏岩不是也讓他拍照片麽……現在算是完成了,就、就剩下看大腿那條了。

他將所有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腦海,重新走了沒幾步,就看到有賣自製楊枝甘露的攤點。

牧雲笙難以自控地停下,火速點了兩杯。

堤壩很長,溫肅檸在牧雲笙的攛掇下斷斷續續吃了狼牙土豆,腸粉,關東煮,剛等他稍微沒那麽飽脹,手裏就會又多份吃的。

他甚至覺得牧雲笙是不是想趁著現在,用各種食物把他的體重使勁堆一堆,這樣等到他回家站在秤上,就可以看到110斤的結果了。

“不要了,實在吃不下了。”

在牧雲笙買章魚燒時,溫肅檸趕忙把他攔住,但陰暗西藍花還是掃碼付了錢,笑道:“要相信自己,這點東西兩口就吃光了。”

溫肅檸各種吃食拿了滿手,都快忘記自己原本是想要飯後消食的了。

他咬著Q彈多汁的章魚燒,默默打了個飽嗝,實在咽不下去演,隻能道:“飽了。”

浪費食物是可恥的的,更別說是這麽好吃的食物。

牧雲笙理所當然地接過他手裏剩下的章魚燒和半盒腸粉,稀裏嘩啦地三口兩口解決掉,感歎道:“幸好我隻買了一份啊。”

他吃飯速度一如既往得快,唇角沾了些許腸粉的醬汁。

溫肅檸摸過褲子兩邊的口袋,都沒能找到紙巾。

他思索片刻,抓住牧雲笙的手腕。

牧雲笙立刻扭頭看來:?

溫肅檸抬起他的手,握住的地方從腕挪到手掌,牧雲笙能夠清楚感覺到少年凝視著他的視線,正定格在他唇角。

啊啊啊啊?

那雙烏黑眼眸清楚映出他的模樣,牧雲笙甚至都看到自己紮眼的綠發在溫肅檸瞳孔裏。

少年握著他的手,拇指就按在他掌心,其餘的手指點在手背,也許是吃東西走路有些熱了,不再像慣常那般泛著冰涼。

他在舉自己的手,要舉到哪裏?要去做什麽?

思緒電光火石之間,牧雲笙的唇碰上了皮膚的柔軟,溫肅檸拿著他的手,用側邊擦去了唇角沾染的醬汁。

牧雲笙:“……”

他一時無言,等等,剛才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麽啊!

“哦哦。”牧雲笙慌忙用手掌抹了抹,抹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帶紙了,忙不迭地從兜裏掏出,抽了一張擦手,然後擦嘴。

力道大的似乎都要把薄唇磨破。

溫肅檸收回手,自然而放鬆地站在他身邊,安靜注視著牧雲笙表現出來的窘迫。

他其實可以出言提醒牧雲笙,卻還是選擇了剛才的方法。

是想要故意看得牧雲笙露出無措反應嗎?

算是吧。

溫肅檸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壞。

牧雲笙耳朵尖紅得和綠發形成鮮明對比,在大夏天的夜晚營造出奇特的聖誕氛圍。

牧雲笙知不知道他真的很容易紅耳朵?

溫肅檸再度抬起手,隻不過這次,他目標明確,在牧雲笙還懊惱擦嘴之時,碰上了他耳尖。

“這麽熱,要吃雪糕嗎?”

牧雲笙震驚地紙差點掉了。

耳尖的溫柔一觸即離,等到他反應過來,溫肅檸已經去到旁邊的冰櫃車處,準備挑選雪糕了,隻留給牧雲笙一個背影。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啊?

牧雲笙腦子裏卷起離子風暴,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溫肅檸選好了雪糕,禮貌地和攤主道謝,掃碼付款。

半分鍾後,溫肅檸拿著塊綠豆沙回來,遞給牧雲笙。

“不知道哪種好吃,就選了我自己喜歡的。”

“哦哦哦這個我也喜歡。”

牧雲笙匆忙將擦了手和嘴的紙掖進兜裏,接過雪糕,還裝模作樣地在自己通紅的臉上按了按:“好涼快。”

他拆開雪糕袋子,將表麵還帶著微白冷霜的綠豆沙舉向溫肅檸:“要吃嗎?”

溫肅檸搖頭:“我吃太飽,在碰涼的怕鬧肚子。”

牧雲笙聞言,就自己低頭咬了口。

凍硬的雪糕在唇齒間融化,涼意迅速蔓延至全身,綠豆的清香和涼爽完美融合,是小時候最熟悉的味道。

現在幾十塊錢上百塊錢的雪糕層出不窮,各種口味讓人眼花繚亂,可就是這兩三塊錢一支的綠豆沙,卻比其他任何雪糕都能帶給他難以言喻的幸福。

身體上的熱度很快就因為雪糕稍微消退,但是胸腔中狂跳不已的心,估計隻有他跳進水庫裏才能安頓下來。

牧雲笙默默吃著雪糕,溫肅檸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找了一條台階下去堤壩,去看老頭釣魚了。

牧雲笙吃完最後一口,他站在垃圾桶旁邊思量半天,最終將雪糕棍塞進口袋時,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病。

他走下台階去找溫肅檸,這才發現溫肅檸並非單純看釣魚,而是在跟釣魚大爺聊天。

大爺說話帶著z市方言口音,溫肅檸要費點勁才能聽懂,牧雲笙坐在他身後的台階上聽著,隨手摸到一顆小石頭,扔到水裏試圖打水漂。

溫肅檸和大爺齊刷刷扭頭看來,牧雲笙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舉起雙手:“不好意思,我忘了會嚇跑魚。”

十點左右,堤壩邊的人就開始變少了,溫肅檸也跟釣魚大爺告別,和牧雲笙一起回到壩上,坐進車裏,腹部的飽脹感更甚,讓他都有些頂得上。

果然,不該吃這麽多的。

可牧雲笙實在熱情,溫肅檸不太想過於堅決的拒絕他,果斷和理智還是為此讓了步。

回去路上誰都沒再說話,明明是同樣的沉默,牧雲笙卻奇異地不再緊張。

將溫肅檸送到小區樓下,他笑著道:“我明天再來,到時候去健身房,你的腿應該好多了吧?”

“基本完全好了。”溫肅檸關上車門,從半敞的車窗裏對牧雲笙道,“早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邁凱倫消失在視野盡頭,溫肅檸輕輕吐出口氣,上樓回家。

進門之後溫肅檸直奔臥室,從床底拉出體重秤,站了上去。

顯示屏上的數字亮起,最終定格在了111.3。

溫肅檸怔忪片刻,他去到衛生間,站在盥洗池前,鏡中少年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肉,興許是在外麵熱的,鼻尖和頰邊些許泛紅。

非常熟悉的畫麵。

溫肅檸抬起手,看到鏡子裏手腕上的陳舊疤痕,穿過來的第一天,他暈頭腦脹地撐著池子,臉色慘白,眼睛因流淚些微紅腫。

短短三個月過去,竟有這麽大的變化。

其中有努力的原因,也有運氣的成分。

如果非要說還是努力更占大頭,如果不是當初和牧雲笙第二次見麵同他聊了幾句,某種程度上點醒了處在迷茫期的青年,牧雲笙也不會主動要求加他好友,後續的種種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溫肅檸回到臥室重新站在秤上,給牧雲笙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碼字群裏小黑和魚魚正在聊天,幾個小時過去兩個人都還在寫。

根據魚魚的截圖,她的字數卡在27000好久沒動了。

[魚魚]:我左手手腕和要斷了一樣,好痛啊。

[小黑]:你這天天打這麽多字,不痛才不正常,要不然試試語音碼字?

[魚魚]:之前有試過,但是感覺準確度不夠,而且自言自語的說出來感覺好羞恥啊。

[小黑]:這有啥好羞恥的,你把房間的門一關,隻有你自己誰知道說了什麽,準確度的話用專門的收音設備,沒有麥克風用頭戴式耳機也行,我最近幾天都是這麽寫的,精度還不錯。

[魚魚]:家裏有耳機,稍等一下我去試試。

幾分鍾後,魚魚傳來了前線戰報。

[魚魚]:不行啊,我一張開嘴就隻會阿巴阿巴,半句成形的話都講不出來,急死我了!

[小黑]:不應該啊,你碼字速度這麽快,證明腦速非常優秀,應該語音也很順利才對,要不你再稍微練習一下,習慣習慣?

[酥寧]:魚魚應該挺長時間沒有過大量的語言訓練了吧,剛開始確實會艱難一點。

[魚魚]:是啊,最近幾個月也就跟老公孩子說話最多,我再努力練練,手是真疼得受不了。

肩膀、手腕、頸椎的傷病對於每一個作者而言都是家常便飯,特別是手腕和手指。

最開始碼字時溫肅檸基本每天都不舒服,現在健身定期鍛煉背部,還有牧雲笙的拉伸福利,症狀相對緩解了許多許多,但偶爾還是會手指疼。

疼痛一般出現在中指和小指的指根,強烈的酸脹感似乎牽引到心尖,相當破壞碼字的情緒。

[魚魚]:除了我說話還是一頓一頓的,感覺確實有用,錯別字也很少。

[小黑]:是吧,而且你還可以在語音設置裏麵調節輸入時長和標點符號,然後把主角的名字加入個性語音詞條,這樣就不用每次說名字都得改錯別字了。

[魚魚]:正好明天隻有我自己在家,就光用語音寫寫看,感覺練上幾天應該就好了,就和我當初換成雙拚一樣,也是用了得一個星期才熟練。

[酥寧]:我有種預感,等魚魚徹底熟練了語音碼字,我們更得連她的零頭都趕不上了。

輕鬆自在地聊著天,不知不覺就到了休息時間,溫肅檸躺在**,腹部的飽脹感讓他根本無法忽略,晚上吃得實在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睡著。

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牧雲笙]:!

[牧雲笙]:剛到家,看吧,我就說保準到110斤了,不愧是我。

他所表現出來的奇怪勝負欲讓溫肅檸覺得有趣。

畢竟牧雲笙贏了就要染一頭綠色的頭發,而溫肅檸除卻獲得自己想要的體重之外毫無損失,也許比起賭約,牧雲笙更看重輸贏本身。

小孩子心性。

想到牧雲笙今晚的種種表現,溫肅檸有那麽一點頭痛,牧雲笙的青春期似乎姍姍來遲,隻是他荷爾蒙躁動的對象搞錯了。

太過懵懂又稚嫩的心緒讓溫肅檸忍不住升起股想要探究的心思,於是在麵對牧雲笙時他稍微做了點壞事,但又必須要注意掌握一個合適的度,溫肅檸不想害了牧雲笙。

他暫時想不出該如何去做合適的回應,幹脆就不管了,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總不會出錯。

現在他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也許等到最初的新鮮感過去,牧雲笙就會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那隻不過是因好奇而產生的心緒。

溫肅檸翻了個身,側躺著能讓他充盈的胃部更加好受些許。

他閉上雙眼,靜待睡意來臨。

殊不知同一時間,牧雲笙興奮地恨不得從樓上衝到外麵,跑上幾圈。

昨天晚上他非常小心謹慎地抱起溫肅檸,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這一回少年剛剛睡著,處於完全無意識的狀態,渾身都非常柔軟。

牧雲笙調動了全身所有的肌肉和細胞,讓自己的動作穩定且輕柔,以防將溫肅檸弄醒,他還記得少年給他說過有神經衰弱的症狀,甚至在入睡時必須配備耳塞和眼罩。

他用心感受著從雙臂傳來的一切,當然也包括重量。

因為著力點和浮力的關係,相同重量的人抱起來會比杠鈴片輕上些許,對牧雲笙而言,經過了一段時間休養的溫肅檸仍舊很輕,最起碼沒能達到他這個年齡這個身高的標準體重,但明顯圓潤了。

牧雲笙的手指稍微用一些力道,甚至都能在他腿上按出個輕柔的凹陷。

牧雲笙簡直為這種感覺著迷,也是在那個時刻,他徹底否認了此前自己對理想型以纖瘦為美的所有評判標準。

還要再重一點才行啊……

現在光是回想起來,牧雲笙就忍不住心神**漾,他腦子裏無可救藥地產生了一些犯罪想法,明明之前從來沒了解過兩個男人之間的那檔子事,幻想的內容卻還是讓他臉紅心跳。

他趕緊去洗了個澡冷靜冷靜。

將頭發擦到半幹,美滋滋地躺在**,牧雲笙已經完全忘記了昨天晚上以及今天和溫肅檸剛開始遇見時,他心中還存著怎樣的別扭。

和溫肅檸的相處已經說明了所有問題。

他壓根就不在乎那些,而對於狗屁秦暮,需要產生的情緒也不該是嫉妒。

他需要憑借自己,堂堂正正地戰勝或者碾壓對方,然後告訴手下敗將,誰才是真正有資格陪伴溫肅檸的人。

秦暮之前對溫肅檸施以的那些不公平,他也要幫著溫肅檸,牙還牙以眼還眼地狠狠賺回來!

愛情果然能讓人充滿鬥誌,牧雲笙恨不得立刻爬起來火速跑去片場幹活。

他現在確實忙著拍劇,發表在短視頻平台的小短劇獲得了不錯的反響,熱度起來之後收益甚至比牧雲笙想象中還要高,讓他感慨下沉市場龐大如斯。

評論區不乏有許多聲音說“這麽沒腦子的東西怎麽還有人看”,“能不能拍點有意義的東西”,可播放量和其它數據卻真真切切告訴牧雲笙,沉默得才是大多數。

他也明白為什麽編劇會說拍這玩意演員和公司要做一定的心理準備,畢竟無論數據再怎麽好,看到批評諷刺的評論甚至說人身攻擊,是個人都得心裏不舒服。

可能會有人說其它工作也會挨老板罵,但工作隻有老板一個人罵你,把作品發表到網上可能有成千上萬個人罵你,貶低你的心血懷疑你的能力甚至侮辱你的人格。

牧雲笙倒是覺得無所謂,遇見不好聽的言論裝作沒看見就行了,有罵人的就直接刪掉,學會麵對差評是每個創作者都需要進行的必修課。

他主要比較擔心顏橙珂,畢竟作為女主演員,她是真正露了臉的。

牧雲笙也專門問過顏橙珂,提到這件事,她也非常無奈,但隻是歎息著道:“如果以後要當演員明星的話,肯定會挨比這更狠的罵,現在這點就當做脫敏反應好了。”

也是。

無論哪個演員,就算做得再好,也無法完全免掉負麵新聞,甚至還會有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辱罵的黑粉,恨不得拿著顯微鏡找到你從出生開始的任何一點錯誤去大肆宣揚。

既然大家都做好了走進公眾視野的準備,牧雲笙覺得可以開始下一步準備了。

拍無腦蘇爽甜的網絡短劇能賺錢,但並不能讓他打響名聲。

他還是需要拍更加正經,有深度有內涵,但是也同樣擁有市場的影片才行。

劇本是目前所麵臨的最大問題。

但好像也不是特別大的問題,因為他可以像別的影視公司那樣購買小說版權啊,已經寫好的文再讓編劇改一改,不就是現成的劇本嗎!

而且牧雲笙已經有心儀的選擇對象了。

準確來說,從他開始學習成為導演的第一天起,他就抱著這樣的念頭,如果有朝一日能夠把自己喜歡的小說拍成電視劇那該多好啊。

他最近看的所有小說裏,排除掉所有幻想元素還能正常推行劇情的,隻有《重回七零去鑒寶》這本,而且也是他目前最喜歡的。

要不然他把《鑒寶》的版權買下來吧!

現在鑒寶還沒完結,出圈度不是特別大,現在報價應該還可以把價錢壓得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