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牧雲笙盯著屏幕上的這句話,心思瞬間**漾起來,多麽一句飽含著暗示性的邀請啊!

自從那天做過有關溫肅檸的夢,牧雲笙的思想就像坐上了一趟快車,他這個司機緊緊抓著方向盤固定身形,狂吼著“快停下這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路”,卻無能為力。

最後幹脆打不過就加入,享受起極速狂飆的爽快了。

當然,他完全不敢想溫肅檸透露丁點,萬一被發現,被痛罵臭流氓挨兩巴掌都是輕。

牧雲笙:[來啊,今天該鍛煉了。]

溫肅檸:[鍛煉暫時停一停吧,我兩條腿痛得要命,現在連路都不敢走。]

前天的健身過程中,牧雲笙教會了溫肅檸直腿硬拉,這個動作做的時候溫肅檸感覺還蠻輕鬆的,唯一難點就是要注意掌握動作要領,小心別傷著腰。

他硬拉的重量在30斤,再來上10斤應該也沒問題。

但翌日清早從**起來,劇痛的大腿後側就教他做人,溫肅檸差點疼的連床都沒能爬下來,出門去吃的早飯,走在路上就像喪屍出行,隻能用胯骨帶動著兩腿向前挪動。

等到第三天醒來,也就是今天,疼痛變本加厲,別說繼續鍛煉了,溫肅檸現在連腿都伸不開。

牧雲笙:[過上五六天就好了,那今天不鍛煉,咱拉片?]

溫肅檸:[好。]

商量好了,牧雲笙放下手機,接著又重新拿起來。

溫肅檸九月份就要到學校上學,他的課業負擔可能會比較重,說不定還要住校,到時候兩個人見麵的機會肯定不如現在這麽多。

牧雲笙接受不了。

現在幾個小時不跟溫肅檸說話,他就感覺渾身癢得像是有螞蟻在爬。

但他總不能給溫肅檸說你別上學了,咱天天這樣一起鍛煉身體看看電影多美好啊。

他很開心溫肅檸得以重返校園,而且還轉去了想學的專業。

至於可能見不到麵的問題,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他可以跟著一塊去上學嘛。

牧雲笙聯絡平南,給他說了自己的想法。

平南:“你想到學校裏係統的學習?”

牧雲笙:“嗯嗯。”

平南:“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在z大有認識的朋友當老師,我問問他願不願意再多帶一個學生。”

牧雲笙:“啊,不用因為我影響到正常的教學。”

平南:“想多了,要是能讓你過去肯定符合要求,等我消息吧,正好這段時間我沒有要拍的戲,你係統學習學習理論剛好。”

牧雲笙:“好好好,謝謝師父,太感謝您了。”

平南哼了一聲:“還不是看你小子有天賦還認真,對了,這些天給你布置的作業怎麽樣了啊。”

牧雲笙:“還在做後期!等做好了立刻發給您看。”

掛斷電話,牧雲笙感動得要命,自己心血**的計劃竟然這麽快就得以實施。

一想到也許不久之後自己就能和溫肅檸開啟一段校園生活,牧雲笙身體裏就好像有跳跳糖在蹦,等到腦子反應過來之前,他人已經站了起來。

他興奮地衝出臥室,奔下樓梯,在客廳裏跑了兩圈,對著正在打掃廚房衛生的保姆阿姨大聲喊道:“辛苦阿姨了!”

然後牧雲笙再衝上樓梯,闖進臥室,雙腳離地,撲到**,翻滾了幾圈。

保姆阿姨:?

她抬頭望向二樓,眼眸中流露出擔憂神情。

雲笙這是怎麽了?沒事吧。

牧雲笙的臉又紅又熱,嘴角止不住的胡亂上揚。

和自己喜歡的人在同一所學校,而且還能學自己感興趣的專業,也太幸福了吧!他之前怎麽從來沒如此期盼過快點開學呢?

稍微從激動中平複,牧雲笙趕緊爬起來,繼續處理作業的剪輯和後期,他必須拿出足夠精彩的作品當做敲門磚,就算是靠著走後門進去,也得有兩把刷子才行啊。

而且他可不想丟平南的臉。

忙忙碌碌地就到了晚上六點,牧雲笙下樓吃飯,今天是周六,他們家例行聚餐的日子,相較於從前,餐桌上又多了個人。

張雲露坐在牧柏岩身邊,牧雲笙的位置就被擠到另一邊了,他左手邊是爸爸媽媽,右手邊是哥哥嫂子,突然生出股一家之主的錯覺。

褚璿道:“昨天你外公打電話了,問你下個月想不想到他那邊玩玩。”

每年牧雲笙都會出國到外公那邊住上一段時間,順便陪著老人家去各國旅遊,一般都會把時間選在九、十月份,對於北半球的國家而言不熱不冷,能夠欣賞到最為美麗的秋景。

“下個月啊,可能不行。”牧雲笙犯了難,“我可能得去上學。”

“上學,上什麽學?”牧晟聞言,抬起頭來。

牧雲笙:“我想係統學習理論知識,我師父就聯絡了他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多帶我一個學生。”

“行啊你,當初上大學的時候天天嗷嗷叫著不想在學校,現在又主動要去上學了?”褚璿笑道,“不過也好,畢竟是你自己選的方向,多學點東西都沒壞處。”

“嗯嗯。”能得到家裏人的認同,牧雲笙更高興了,啊,好幸福。

相較於父母的關心,牧柏岩反倒光顧著低頭吃飯,一聲不吭。

張雲露敏銳地注意到了情況,目光在兄弟倆之間徘徊數下,大概心裏有了數。

晚餐結束,大家又都沒什麽重要的事,就坐在客廳裏聊天。

牧雲笙跟著聽了會兒,時針指向七點整的瞬間,他直挺挺地站起身:“你們聊,我去找朋友。”

其他人已經習慣了牧雲笙每天晚上七點都要出門,隻有張雲露跟在身後。

“雲笙。”張雲露在前院門口喊住了牧雲笙。

“怎麽了嗎?”牧雲笙現在越來越喜歡這位未來嫂子了,剛才在飯桌上談天說笑的時候,張雲露都沒提他和溫肅檸在洗浴中心按摩的事。明明想要尋找話題的情況下,這是個不錯的切入口,就是得辛苦牧雲笙成為議論中心了。

張雲露:“你哥今晚在家休息,你要是回來的夠早,就去找他聊一聊吧。”

“找我哥聊聊?”牧雲笙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既然是未來嫂子拜托他的事情,那當然得做,“行,我早點回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

半個小時後,牧雲笙敲響溫肅檸的家門,溫肅檸已經把水果零食和茶水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他人來到。

牧雲笙將影片投屏,還沒開始掌心和後頸就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聲音故作冷靜的對溫肅檸介紹道:“今天來看個法國片,拿了第27屆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提名和最佳編劇獎。”

影片開始的節奏很慢,在18世紀的法國,畫家瑪麗安長途跋涉來到了一處小島,為島上的一位大戶人家作畫。

這家人的小女兒愛洛依絲一直住在修道院,可不久之前,大女兒因為不想嫁給米蘭財主跳崖自殺,愛洛依絲就隻能回家代替姐姐出嫁,在婚約生效之前,財主要求要看過未婚妻畫像,再決定要不要娶。

女主人要求畫家一定要在夜深人靜時偷偷作畫,絕對不能讓愛洛依絲知道自己在畫她,他擔心包辦婚姻的處境會讓小女兒和大女兒一樣選擇死亡。

畫家隻能在日常的相處中隱秘的注視著愛洛依絲,努力隱瞞自己畫家的身份。

曖昧的氣息在一次次對視中萌發,她們彼此的瞳孔中映出對方的樣子,一起在海灘上看潮起潮落,和小女傭一起在深夜打牌,並肩坐在鋼琴前彈奏,草叢裏地散步……每一幀都美的像是油畫。

溫肅檸察覺到了其中萌動的情意,輕聲問:“這是……百合嗎?”

“嗯。”牧雲笙頓了頓,偏頭看向溫肅檸,“要是接受不了的話咱就換一個?”

溫肅檸搖頭:“沒關係,繼續看吧。”

牧雲笙又過了幾秒,才將視線從溫肅檸的側臉移開。

終於,愛洛依絲發現了瑪麗安的畫家身份,她憤怒失望地坐在椅子上,充當瑪麗安的模特,板著臉作為回應。

[你心神不寧,便會雙手緊握]

——當他陷入沉思,指尖會摩挲下唇。

[你倍感尷尬,便會咬住雙唇]

——當他心生緊張,手會握緊筆杆。

[你心存芥蒂,就會目不轉睛]

——當他想要回避,視線會飄向左上。

瑪麗安冷靜的聲音裏,牧雲笙滿腦子卻是溫肅檸,他甚至不敢去觀察少年麵對這樣張力滿滿的鏡頭有何種反應,一旦轉過頭去,視線就會將他徹底出賣。

畫家和模特長久地凝視著對方,早就記住了對方的每一絲小動作,她們靠近了,眼神相互閃躲,隻需要紅唇輕啟,就能撕開那層朦朧的麵紗。

牧雲笙聽見了。

他聽見溫肅檸屏住了呼吸。

啪——

突然,周圍瞬間黑了下去。

所有光源的消失讓溫肅檸下意識抬起頭,同樣消失的,還有電影當中的聲音,於是周身靜得能夠聽到身邊青年克製著的呼吸聲。

有這麽一瞬間,他難以通過聲音判斷兩人之間的距離,好像近在耳邊,又好像還有一段距離,溫肅檸的右手順著沙發,向側旁挪動,卻幾乎是立刻碰到了屬於牧雲笙的指尖。

原來他們一直靠的這樣近嗎?

誰也沒有說話,仿佛都在用心感受著黑暗帶來的驚奇,以及某些隱藏在其下,正悄然生發成長的存在。

直到,溫肅檸聽到一聲憤怒的咆哮從牆後傳來,將他驚醒。

溫肅檸放下手中的紙筆,起身輕聲道:“可能是跳閘了,我去看看。”

牧雲笙嗯了聲,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他麵龐,然後手電筒功能開啟,照亮周圍的方寸之地。

聽聲音簡珈齊家也停電了,就不太可能是自己家跳了閘,溫肅檸開門出去,單元總閘在二樓。

樓道裏黑漆漆的,溫肅檸同樣想用手機照明,他解鎖屏幕,發現剩餘電量不足10%。

好在牧雲笙就跟在他身後。

其它樓層接連傳出鄰居們開門的聲音,顯然大家家裏都停電了,想要知道是什麽情況。

“應該是整棟樓都停了,我看隔壁單元也沒電。”

“我給物業打個電話問問。”

溫肅檸站在三層,趴在欄杆上探頭向下看,其它鄰居們的身影和各自手電的光芒交織在二樓平台處,討論著情況。

他是租戶,應該不用操心這麽多,等電力恢複就好。

牧雲笙同樣也好奇探頭,溫肅檸卻在這時直起身子,黑暗當中,兩人直接撞上。

溫肅檸肩膀碰上牧雲笙的半邊胸膛,放鬆狀態下似乎比鍛煉拉伸時更加柔軟,他頭頂撞到了不知是下巴還是鼻梁的堅硬骨骼,讓溫肅檸下意識地轉頭,被什麽擦著臉頰蹭過。

“嘶——”

牧雲笙倒吸涼氣的聲音近在咫尺,微涼的氣流甚至都要鑽入耳孔,溫肅檸的雙手猛然攥緊扶手,斑斑鏽跡硌在他掌心,輕微刺痛。

從耳根到唇角,柔軟的觸感劃出一道幹脆利落的線條,正在慢慢消退。

“走吧,別看了。”過了許久,溫肅檸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回家。”

他們走回樓上,剛好碰倒簡珈齊往下走。

迎麵撞上牧雲笙和跟在他身後的溫肅檸,簡珈齊愣了愣。

簡珈齊想到自己經常在七點半準時聽到的隔壁敲門聲響,原來是他啊,這個人每天要在溫肅檸家待到十一點多才走,是在做什麽?

“整棟樓都停了。”溫肅檸道,“回去等等吧。”

隱秘的揣摩被手忙腳亂地藏住,簡珈齊回過神來,認命地點頭道:“好。”

他遊戲打到最後馬上就要吃雞了,結果來這麽一出,簡直氣死。直播也中斷了,隻能用手機端發動態說明情況。

溫肅檸和牧雲笙回到家中,家裏沒蠟燭,也沒手電筒,隻能用牧雲笙的手機提供照明。

兩人坐在黑暗的客廳裏,無論做些什麽,說些什麽,似乎都蒙著層和以往些微不同的隱秘含義,讓人想要下意識將呼吸放輕一些,再放輕一些。

隻是如果沉默不語,寂靜又會讓心跳聲盡數暴露。

最後牧雲笙率先受不了,他猛地站起身來,用很大的聲音作為掩蓋:“咱們出去玩吧,幹坐在家裏也沒意思。”

嗓音響徹整個客廳,好傻。

“好。”溫肅檸答應下來,他到玄關處換上鞋,兩人一前一後,慢吞吞地走到樓下。

看到溫肅檸艱難的行走姿態,牧雲笙反應過來了,前天健身做了直腿硬拉,溫肅檸的大腿後側肌肉還沒緩過勁來呢,隻能用喪屍出街一樣的姿勢挪動。

牧雲笙忍不住揚起唇角,趁著溫肅檸不注意,俯下身捏了下他大腿後側。

溫肅檸差點原地跳起來。

他回過頭,無奈地望著牧雲笙:“別鬧。”

牧雲笙:“你這樣還能逛嗎?”

溫肅檸:“問題不大,多活動活動可能恢複得更快。”

這個樣子好像不太適合逛街啊,牧雲笙想了想:“上車,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溫肅檸把手機插在車上充電,這樣等到回家,差不多能充到一半,不至於沒得用。

十分鍾後,溫肅檸站在遊戲廳門口,動感的音樂從屋內炸出,相較於牧雲笙的興高采烈,他要平靜和穩重得多。

腿實在太疼了,他就算想表現得興奮點也做不到。

牧雲笙從錢夾裏掏出張遊戲卡,去前台兌換了兩筐遊戲幣,塞進溫肅檸手裏一筐:“隨便玩,我請客。”

溫肅檸……溫肅檸差不多得有將近十年,沒踏入過這種場合了。

他端著手裏沉甸甸的小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

牧雲笙看出了他的無措,攬著溫肅檸肩膀,把他帶到了人最多的區域。

各種街機並排擺放,每一台前都坐了人,還有不少圍觀群眾。

狂拍按鈕和晃動搖杆的聲響接連不斷,畫麵上雙方人物激烈纏鬥,拳打腳踢,溫肅檸知道這遊戲叫拳皇,至於操作方法……似乎亂搖亂拍就行了。

溫肅檸看了半天,找到了一台複古小遊戲主題的街機,等前麵的小孩玩完,他坐在凳子上,開始“吃豆人”。

好歹這台街機裏麵的炸彈人,貪吃蛇,俄羅斯方塊都是他這種“老年人”會玩的。

牧雲笙圍觀著,突然發現原本站在身邊的溫肅檸不見了,他趕忙四處尋找一番,終於在角落的人群中發現了少年的蹤影。

他從這邊經過了好多次,都沒想到被圍在正中的竟然是溫肅檸。

牧雲笙借助身高的優勢,從眾多肩膀和頭頂上方看清了情況,少年坐在古舊的機器前,右手操控遙感,左手控製按鈕,正打著俄羅斯方塊。

屏幕中方塊落下的速度快得眼睛都要跟不上了,卻總是能被控製著落在它該去的位置,而溫肅檸神情淡定,肩脊放鬆,絲毫看不出緊張情緒。

右側的分值不斷累加,隨著他一瞬間消除四行,獲得100分,達到了20萬分的成績。

“好厲害!”

人群中有孩子在歡呼,外界的聲音無從影響到溫肅檸的發揮,方塊接連不斷被他主動放下,有時中間會留出一些空隙讓人覺得是不是發揮失誤,可後續連消的操作卻引得大家驚歎,原來是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很快右側的分值就又翻了一番,溫肅檸似乎是累了,歪了歪腦袋活動脖子,他回過頭來,一眼就在圍觀人群中準確捕捉到了牧雲笙的身影。

隔著人群四目相對,無人操控的方塊短短數秒就堆到了頂部,遊戲結束,頁麵中央彈出溫肅檸的最終分數。

這一瞬,牧雲笙隻覺自己的心也彈出了“game over”的字樣。

溫肅檸站起身,將位置讓給了一直在他後麵排隊的初中生,在圍觀群眾頗為惋惜的聲音裏來到牧雲笙旁邊。

小框裏的遊戲幣還是滿滿的,溫肅檸大概就隻花了兩枚。

“怎麽不繼續玩了?”牧雲笙問。

溫肅檸抬起手,給他看自己掌心裏的汗水,時間太久,他雙手都捂出了一層汗:“換個別的玩。”

牧雲笙簡單觀察了一陣,發現溫肅檸的遊戲偏好和他截然不同,像是模擬駕駛、射擊戰鬥、vr體驗這種溫肅檸連碰都不會碰,都是玩捕魚機,彩票機、水果機這種需要運營的項目。

嗯……怎麽有點像上了年紀的人呢?

“我們要不要去玩點刺激的?”牧雲笙問他。

溫肅檸搖頭:“我搞不來。”

“不試試怎麽知道。”

溫肅檸的腿還疼,估計都沒辦法伸直了踩壓板,牧雲笙就帶著他坐上了vr機。

先前別人玩時溫肅檸也圍觀過,他覺得戴上眼鏡之後不能知曉周圍情況,多少會有些不自在,就走開了。

但牧雲笙盛情邀請,他遲疑片刻,還是答應了。

喪屍突然從頭頂跳出來的瞬間,溫肅檸嚇了一大跳,愣了兩秒鍾才想起自己手中有槍,上演了一出夕陽紅人體描邊槍法。

他被喪屍咬了兩口,聽到旁邊傳來牧雲笙幸災樂禍的笑聲。

溫肅檸頭一次玩這種遊戲,反應速度和動態視力都不夠,馬上就隻剩下最後一層血皮。

眼看再度被喪屍撲倒身上,溫肅檸手都放下了準備迎接結束,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牧雲笙一槍崩掉了喪屍。

“別啊,這才剛開始,多玩會兒,開一局還蠻貴的。”牧雲笙嗓音含笑。

既然牧雲笙都這麽說了,溫肅檸隻得再度舉槍,還好他最近手臂練得還好,不至於被槍的重量壓得手都抬不起來。

牧雲笙很厲害,在他的掩護下,溫肅檸慢慢瞄準,表現和最開始比起來改善許多,兩個人衝進基地,和一窩喪屍打了個照麵。

就算牧雲笙再牛也沒辦法再完美護住溫肅檸了,半分鍾後,溫肅檸眼前灰了下去。

溫肅檸摘下眼鏡,鬢角和額頭緊張得出了一層細汗,心髒也跳得挺快,如果不是牧雲笙拉著,他是不會主動體驗這種經驗刺激的項目的。

但如今玩過,感覺倒也還不錯,比想象中要適應情況。

他們在遊戲廳裏消磨著時間,轉眼就到了十點半,牧雲笙把剩下的遊戲幣重新存回卡裏,和溫肅檸離開即將關門的商廈。

“也不知道家裏來沒來電。”溫肅檸走出直梯,懷裏抱著個青蛙玩偶,這是牧雲笙和夾娃娃機搏鬥了十幾分鍾才夾出來的,興高采烈地送給溫肅檸。

溫肅檸對毛絨玩具興致不高,但既然是牧雲笙送給他,當然要收下。

“等到明天早上總得來電吧。”牧雲笙拉開車門,係上安全帶,對副駕駛的溫肅檸笑道,“要是還沒有咱可以再出來玩,就當放鬆了。”

溫肅檸歎了口氣:“要是還沒電我可能就得帶著電腦去附近的圖書館或者咖啡廳了,工作還是要做的。”

低調的黑色轎車駛離商廈的停車場,夏敬雲站在台階上,緊盯著它離開的方向。

“怎麽了嗎?”身後的秦暮低聲問道。

夏敬雲搖搖頭,剛才他從餐廳裏出來,好像發現了一個同他長得很像的少年,隻是距離太遠,夜晚光線又昏暗,他看得不太清楚。

少年坐進了方才那輛黑色轎車的副駕駛,夏敬雲隻來得及看清車牌號。

那輛車看似低調,其實是很貴的進口車,一般人有錢也不好買到。

會不會是看錯了?如果那人真是秦暮找過的替身,應該經濟狀況不太好才是,怎麽可能會做如此昂貴的車呢?

但夏敬雲又很相信自己的眼睛,畢竟身為畫家和雕塑家,他最引以為傲的便是敏銳的觀察力。

他在心中默念車牌號,等到回去,得托人查查這輛車的主人。

注意到夏敬雲的心不在焉,秦暮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又是這樣。

這段時間以來,夏敬雲著實古怪,他每天早上出門,到晚上才回來,說是要出門速寫,他也給秦暮看了隨身攜帶的本子,確實有很多最新的畫作。

理智告訴秦暮,這是夏敬雲的日常工作,可不滿的情緒愈演愈烈,很多時候夏敬雲比他回家還晚,自己滿心期待地回到別墅,看到的卻隻有黑暗的窗戶和空曠房間。

秦暮無數次想過,要是溫肅檸還在就好了,他能在每天回家時被人迎接著脫掉外衣,喝到溫度適宜的茶水,無論突發奇想想做什麽,都會得到應答。

少年對他百依百順,無論是要求還是脾氣,他都可以不加掩飾地表達出來。

他最認識的樣子得以在夜深人靜之時展現,而非像現在這樣,每分每秒都隻能竭力掩飾。

他能演兩個月,三個月,但是真的能做到演一輩子嗎?

光是這段時間,秦暮都快憋瘋了,他對夏敬雲表露出來的,隻能是溫柔和一些恰到好處的霸道。

因為秦暮知道,夏敬雲是真正會反抗的。

夏敬雲有太多太多退路,並不是他隨意就能拿捏的存在。就像上個月,夏敬雲可以直接在餐廳衛生間和肖逸海公然對峙,毫不留情地當著他和肖逸海的麵說出那些話。

雖然危機暫時解除,他們又重歸於好,可是……他真的要這樣一輩子過下去嗎?

他能感受到夏敬雲的愛,但不夠。

秦暮想要能把他當做更重要存在的愛人,最起碼自己回家時,能得到溫暖的迎接。

兩人無言地坐進車內,趁著發動的功夫,夏敬雲掏出手機,飛快記下了車牌號。

他想了想,發送給自己的母親:[媽,能幫我查查這個號嗎?]

車子朝香榭蔭的方向駛去,秦暮沉默地開車著,突然冷不丁問道:“吃得還滿意嗎?”

夏敬雲敏銳察覺到了秦暮語氣中隱含的幾分不悅。

他眼眸暗了暗,側頭看向秦暮,趁著不在路口,湊上去在秦暮側臉落下一吻,微笑道:“很滿意。”

秦暮淡淡地嗯了聲,情緒稍稍平穩些許。

就是這樣。夏敬雲明明知道怎麽做才會讓他開心,但很多時候,都需要他主動提醒才能想得起來。

夏敬雲重新坐好,在秦暮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秦暮是怎麽想的,他們在一起也有兩個多月,從相處的蛛絲馬跡中,夏敬雲也摸清了秦暮真正的秉性如何。

簡而言之,秦暮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巨嬰。

他做什麽都喜歡以自我為中心,鮮少在第一時間顧及到別人感受,這種人格在心理學上被稱之為全能自戀,全能自戀的人一旦遇見不如意之事,就容易陷入到全能暴怒當中。

可是夏敬雲憑什麽慣著他?

他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從事著夢想中的行業,收入不菲,家境優渥,幹嘛要為別人犧牲自己?

如果秦暮是真的愛他,倒還可以考慮考慮,做一些退步當做磨合。

可這人都找了替身,還口口聲聲說等了他六年。

夏敬雲如今還待在秦暮身邊,裝模作樣地哄一哄,無非是想用積蓄力量,用更殘忍的手段進行報複罷了。

讓秦暮全身而退的分手?絕不可能。

夏敬雲在黑暗中,沉默地思索著,這時,手機屏幕亮起,照亮他抿成一條線的唇角。

是媽媽發來了消息。

[我轉到家族群問了下,珂珂說這個車牌號她知道,是她一位朋友的,初雲集團你知道吧,它家小兒子,牧雲笙。]

夏敬雲微微一怔,他沒想到車竟然是堂妹熟人的。

也許他可以找機會去問一問。

牧雲笙將車停在樓下,整棟樓所有窗戶仍舊黑著。

溫肅檸的手機正好也在車上充滿了,順利度過今晚不成問題。

“我自己上去就好。”溫肅檸解開安全帶,動作艱辛地將酸痛的腿挪出去,他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疼得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牧雲笙最開始健身也經曆過這般痛苦的時刻,現在時隔已久,他好了傷疤忘了痛,可看到溫肅檸整張臉都皺起來,卻仿佛能感同身受。

他當即解開安全帶:“我送你上去。”

溫肅檸回頭看了眼,他動作太慢,牧雲笙這會兒已經到了身邊。

放在往常,溫肅檸肯定會本能地推拒,但麵對著牧雲笙,他慢慢習慣了不用那麽客氣。

溫肅檸在前麵喪屍上樓,牧雲笙就在後麵給他照明,爬上了痛苦的四層,終於到達家中。

“要不要我給你稍微放鬆放鬆?”牧雲笙道,“應該會稍微好點。”

溫肅檸:“我家裏沒器具。”

牧雲笙:“用手就可以。”

昏暗當中牧雲笙盡量保持呼吸的穩定,他控製著表情,不讓自己流露出絲毫端倪。

縱然耳尖發燙,垂在身側的手指更是用力屈起。

然後他聽到溫肅檸輕輕應了聲: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2023年快樂哦

當然首要的還是要祝大家身體健康!前兩天家裏貓貓確診了貓瘟,好在發現的很及時,現在每天打針恢複的很迅速。

不管是自己,家人還是寵物,都希望大家能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