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夏敬雲的腦袋一陣陣的發昏,他完全不敢相信,秦暮竟然和肖逸海有關係。

肖逸海今天為什麽突然會過來吃飯?如果是秦暮邀請朋友們過來見他,不可能隻請來肖逸海一個人,秦暮進家後和肖逸海熱絡又自然的對話,用餐前肖逸海主動問他要不要喝酒,仿佛他才是來這裏的客人。

肖逸海還在飯桌上,如數家珍地給他講述了許多關於秦暮的事情。

原來、原來這都是對他的暗示。

夏敬雲仰起頭,努力把湧出眼睛的淚憋回去。

縱然在看到那些字跡和**時,就有所預感,可先前做過的所有心理準備,在此時此刻都是如此不堪一擊。

這兩個人麵對著他演戲,看到他因為感動露出笑靨,是不是還覺得像耍猴一樣開心?

但比起讓夏敬雲眼淚崩盤的真相,他還在注意著另一件事。

既然肖逸海和秦暮有關係,那這兩人的體位……是什麽?

按理說麵對欺騙和背叛,體位並不是多重要的問題,但夏敬雲非常非常在意。

肖逸海風流倜儻,說話幽默風趣,秦暮更為嚴肅,上位者氣質更重,他們當中的哪個看起來,都不像在下麵的。

假如肖逸海是1,那就意味著秦暮是0。

夏敬雲從來沒想過,那句網上盛行的“你老公在外麵做0”,竟然會真正發生在他身邊。

他抬手擦去眼淚,努力深呼吸幾次調整好狀態,盡量表現得平靜。

肖逸海既然把撥片偷偷摸摸放在微波爐上,肯定不想讓秦暮看見。

所以說,這件事目前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麵對這種程度的挑釁,夏敬雲並不打算當軟柿子。

但首先,他得再把情況搞得更清楚一些,這樣再跟肖逸海對峙時,才能擺出證據有更大的底氣。

夏敬雲將撥片放進口袋,掌心已經被硌出幾道血痕。

他狀若平常地下了樓,回到廚房,把醒酒湯煮上。

——我學了將近二十年美術,成為圈內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可不是為了在豪宅裏給你煮醒酒湯的。

想法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

之前的夏敬雲很樂意照顧秦暮,因為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戀人之間應該做的,秦暮每天工作都很忙,回到家裏想要多加休息很正常。

可如今事已至此,夏敬雲隻覺自己的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醒酒湯煮著,夏敬雲來到秦暮身邊,他表情管理做得非常好,隻是眼角有那麽一點發紅,秦暮隻當他是喝酒喝的。

“秦暮。”夏敬雲俯下身,握住秦暮的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臉上,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男人雙眸,另一隻手輕柔地撫過秦暮胸腹。

小半個月裏,夏敬雲還是頭一回如此主動。

本就微醺的秦暮更加上頭,他飄飄然地享受著夏敬雲的照顧,直到夏敬雲的指尖掠過腰胯,徑直瞄準他的屁股。

被戳中的瞬間,秦暮渾身繃緊,整個人就像是一條沙灘上瀕死的魚,猛然彈跳起來。

前所未有的異樣讓秦暮的酒清醒了大半,他抓住夏敬雲作亂的手,低聲道:“幹什麽壞事呢,嗯?”

秦暮的過敏反應讓夏敬雲確定,在跟肖逸海的關係中,他應該不是0。

也就是說,肖逸海和他是同型號的情敵。

夏敬雲的心情萬分複雜,但秦暮並不知情,還權當是戀人的主動調情。

他手臂一用力,就將夏敬雲攬入懷中,想要進行深入交流。

隻可惜夏敬雲完全沒心情,麵對秦暮的故作情深,他隻想作嘔。

前腳還約著地下情人跟他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過飯,左擁右抱,後腳又想著做好事,秦暮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煮的東西要溢出來了。”夏敬雲掙紮著站起身,還不忘維持表麵功夫,安撫一下秦暮的情緒,“乖,我可不想燒了廚房。”

——他的那麽多畫還在二樓呢,就算燒,也得先把畫轉移走才行。

秦暮果然放手了,夏敬雲起身走進廚房,醒酒湯還沒煮好,而夏敬雲正在思考,他到底要如何對秦暮開展報複。

胸口一陣鈍痛,堵得他喘不上氣來。

愛嗎?當然是愛的。

從校園時期就暗含著情愫,不光是秦暮暗戀著他,他同樣也暗戀著秦暮,隻是誰都不曾被對方察覺到,誰也都不曾說出口。

所以在知道秦暮多年來一直在等待著自己,還準備了盛大告白時,夏敬雲才會感動得一塌糊塗。

隻是,夏敬雲也知道,曾經那個總能吸引著他視線的青年,早就在兩人分別的這些年中,死在了時間裏。

他關上電磁爐,將目光投向放置藥物的小冰櫃。

如果他沒記錯,藥箱裏有一盒拆過封的馬應龍4000散。

同一時間,城區另一頭的老別墅區。

顏橙珂正拍攝著她的反應鏡頭,麵對接踵而至的靈異事件,她不斷用便宜到極致的月租催眠自己,最終渾身是膽,勇氣百倍。

“卡。”牧雲笙雙手抱胸,審視著眼前景象,“感覺還有點不夠。”

“哪裏?”顏橙珂皺起眉頭。

這一條他們已經拍了好幾遍了,但每一次牧雲笙都說她感覺不夠,顏橙珂想要得到更加準確的描述,牧雲笙卻又說不上來,隻能手腳並用地給她比劃。

顏橙珂:“……能不能用我聽得懂的話表示啊。”

“哎呀。”牧雲笙人生中第一次苦惱於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就是那種恐懼中充滿勇氣,勇氣裏有帶著懷疑,懷疑裏帶著恐懼,還有幾分破罐破摔,幾種感覺感覺相互廝殺,最終勇氣更勝一籌的感覺。”

顏橙珂:“要不你來演給我示範看看?”

兩人討論之際,負責道具的朋友拿著手機,對顏橙珂喊道:“珂珂,有電話。”

顏橙珂停住話音,她伸手接住道具師遞過來的手機,看到屏幕上“媽媽”的備注,心中瞬間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她對牧雲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立刻跑向別墅大門,牧雲笙大概能猜到是什麽事,趕緊追了上去。

一直跑到門邊,顏橙珂才按下接通鍵。

“喂——”

顏橙珂話音還沒落下,女人歇斯底裏地叫聲便通過聽筒,以足以刺破耳膜的姿態降臨。

“你在哪,在哪裏?你去哪兒了?!”

“我在城南的別湖區拍東西——”

“媽媽怎麽找不到你了,你到底跑哪去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剛剛我手機打了靜音,沒聽——”

“為什麽不接電話,為什麽不接電話,為什麽不接電話!!!”

顏橙珂迫不得己將手機拿的更遠一點,無論她說什麽,都會被連珠炮般的追問打斷,質問聲愈發嚴厲,到最後幾乎是含混不清的嘶嚎了。

“阿姨,珂珂和我們幾個朋友在一塊呢,剛才確實在忙沒聽見鈴聲。”

牧雲笙從她手裏拿過手機,頂著尖叫聲溫和地道:“您放心,我們大概十點半就會回去,要不然我開個視頻給您看看?”

無論電話那頭發出怎樣的動靜,牧雲笙都抗住壓力平靜地把他們今晚的所有安排說出。

過了許久,尖叫突然停止了。

然後,女人的聲音變得正常,含著一絲小心翼翼和沙啞:“是雲笙嗎?珂珂在跟你們一起玩?”

“是的。”牧雲笙又一次重複,“我們大概十點半回去。”

“好,那沒事了。”

電話掛得幹脆利落,如同顏家媽媽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態,急著想要逃離。

嘟嘟的忙音中,牧雲笙將手機還給顏橙珂。

顏橙珂沒有接,她低著頭咬住嘴唇,強忍著不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掉出來。

牧雲笙嘖了一聲:“別啊,還得繼續拍呢,可沒時間給你補妝了。”

顏橙珂火速被憤怒衝昏頭腦,哽咽道:“你大爺,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嗎?!”

牧雲笙聳了下肩,他坐在台階上,不一會兒,顏橙珂也跟著坐了下來。

不用看也知道,對方正在把眼淚努力地憋回去。

類似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最開始牧雲笙還會被嚇得魂飛天外,到後來慢慢習慣,開始安慰發病中的顏家媽媽。

顏橙珂的母親從她還未出生之前,就精神不正常。

準確來說,是在顏橙珂的哥哥丟了之後。

顏橙珂並非像外界認為的那樣,是顏家獨女。

在她之前,顏勳和妻子姚吉薇有個兒子,但那個孩子在隻有六個月的時候意外失蹤,當時姚吉薇推著嬰兒在超市購物,結果一轉眼,嬰兒車裏的孩子就不見了。

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能容忍自己犯下如此錯誤,姚吉薇因此大受刺激,一度到了需要住院控製的地步。

顏家動用一切手段找尋無果,顏勳為了讓妻子從崩潰狀態中走出,隻能決定再要一個孩子作為彌補。

姚吉薇的精神狀態確實因為再度懷孕和女兒的誕生有所緩解,但仍然會時常表現出不受控製的神經質狀態。

從小顏橙珂就被母親綁在身邊照看,不允許離開母親的視線範圍內,甚至說都到十四歲了,還在和母親在一張**睡覺。

最後她實在受不了毫無私人空間的生活,強烈抗議才得以分房,但姚吉薇仍舊會在每個夜晚來到她的房間數次,確定女兒還安全地躺在**。

顏橙珂無論做什麽事情,必須提前發消息給母親,告知出門的時間、地點、同行人員和回來的時間,姚吉薇期間會打電話調查,或者聯絡顏橙珂的同行人員確定女兒的安全。

就是在這樣足以讓人窒息的愛護下,顏橙珂馬上就要迎來18歲。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才能是個頭,甚至都因此恐懼戀愛,壓在她身上扭曲的關心和愛已經快讓她喘不上氣來。

並且,那並非單純施加給她的愛。

而是從哥哥身上轉移而來,帶著補償和內疚,作為替代品的愛。

父親每次都會對她說,要體諒媽媽,她實在太擔心你了,怕你會像哥哥一樣走失。

但顏橙珂想知道,又有誰能體諒她呢?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問牧雲笙:“有紙嗎?”

牧雲笙摸遍了他滿是口袋的馬甲:“沒有。”

“要你何用。”顏橙珂說著,就看到牧雲笙遞來紙巾。

牧雲笙:“騙你玩的。”

顏橙珂用力搓了鼻涕,她小心地滲去淚水,盡量不擦花眼線和睫毛膏。

牧雲笙:“你家現在還在找嗎?”

顏橙珂點點頭:“嗯,一直都在找,不過他身上也沒有胎記和痣之類辨識性強的特點,很難,而且都二十年過去了,找到的可能性也很小了。”

“人販子真是作孽啊。”牧雲笙抬頭望著夜空,問顏橙珂,“要是真有一天能找到,你應該就能解脫了吧。”

“誰知道。”顏橙珂確定情緒稍微平複些許,掏出小鏡子補鼻尖處的妝,淡淡道,“如果真能找到,監視肯定就要轉移到他身上去了,家裏人對我也不再那麽關心。”

“不過都無所謂,無論如何,我恨他。”

.

風和日暄,浮嵐暖翠,轉眼就到了六月。

溫肅檸打開床頭櫃抽屜,發現帕羅西汀就隻剩下了最後幾粒。

該去開藥了。

最近他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但溫肅檸並未貿然停藥,他始終把“謹遵醫囑”四個字刻在心底,畢竟他又不是專業人士,而且藥物一般都是要吃夠療程的,中途斷掉隻會前功盡棄。

好在已經到了新的月份,他總算能夠把上個月在起程網的收益提出來了。

收益體現之後,基本上要等三天才能打款到賬,溫肅檸苦苦等著這一筆錢,他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

以至於今天清早碼字都不是很專心。

終於銀行的短信發來,溫肅檸立刻拿起手機。

[您的借記卡2074,於6月4日收入人民幣14125.78元,交易後餘額15034.86]

溫肅檸鬆了口氣。

穿過來將近一個月了,他可憐的賬戶餘額終於到了個勉強讓人安心的數字。

這14000塊的收入裏麵,有將近4000元是打賞收益。

半個月賺了14000塊,已經是相當驚人的成績了。

要知道就連全職多年,寫過好幾本精品書的魚魚,差不多也就是這種收入水平。

主要在於溫肅檸在一周新書榜的那天,均訂漲了足有3000多。

上架的七天內,溫肅檸從icu出來接著就坐在病**埋頭碼字,保證每天都更新萬字,vip章節的字數比較多,光是當天收益就達到了恐怖的4800元。

當然,從新書榜下來之後,因為新讀者數量減少,收益也隨之銳減,現在溫肅檸每天更新一萬字,差不多能有8、900的收益。

這是個相當讓人安心的數字,起碼溫肅檸讓知道自己非但餓不死,還會慢慢過上挺不錯的生活。

溫肅檸沒急著還給牧雲笙錢,他首先打開某寶,一樣樣地清理購物車裏的東西。

首先要買的是溫肅檸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鍵盤。

筆記本自帶的薄膜鍵盤不光是難用的問題,溫肅檸穩定日萬的第六天,手指和手腕就已經開始發疼,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得腱鞘炎,到時候有錢都治不好。

所以寧願不要其他東西,也必須先換鍵盤,鍵盤可是他賺錢的工具,不應該吝嗇於在這上麵花錢。

溫肅檸谘詢過魚魚和小黑,買什麽樣的鍵盤會比較好,魚魚強烈建議燃風,她每天要寫兩到三萬字,用這款鍵盤基本上不會出現手疼的問題。

溫肅檸一查,好家夥,活動到手價2299起。

小黑說如果預算不夠用阿米洛也可以,這個牌子的鍵盤均價在7、800,比不上燃風好用但也差不太多。

溫肅檸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買燃風。

然後就是魚魚和小黑一直在用的碼字軟件,以及一把900多的人體工學椅。

溫肅檸也是有過富裕生活經曆的人,一轉眼3000多塊錢花出去,壓根不覺得心疼,畢竟賺錢就是為了花的。

而且隻有環境舒服了,才能有心情去賺更多錢。

前天溫肅檸就估摸著今早會打款,所以直接預約了今天下午的心理谘詢。

當時租房他就看中附近有一家很著名的心理谘詢機構,如今總算有錢過去了。

機構的收費比醫院要貴,心理谘詢一小時的最低費用也要800,資曆深的谘詢師價格會更貴,溫肅檸並不吝惜在身體上花錢,隻要有用,多貴他也會去。

把該花的錢都花掉,溫肅檸鬆了口氣,賬戶上的餘額還沒捂熱呢,就瞬間跌回了四位數。

他習慣性地想要打開app看一眼評論,手指在屏幕上遲疑片刻,最終還是直接將手機放下。

自從他下了一周新書榜,成為論壇上熱烈討論的“紫微星”,評論區就偶爾會出現一些烏煙瘴氣的迷醉評論。

有人在裏麵討論他到底是哪個大佬的小號嚐試著扒文風,有人說《鑒寶》和站裏的其它幾本年代文有莫名的既視感,讓拿出證據又會說“我就說說而已幹嘛這麽敏感”,後台裏的舉報信息更是層出不窮,就算被駁回還會換一段重新再來。

雖然這些破事和正常讀者們的熱烈評論相比數量很少,放在往常,溫肅檸可能當個笑話看看就過去了,可現在,他處在高敏狀態,壓根就做不到別放在心上。

那些言論就像一根根刺紮在心上,甚至讓他喘不上氣來,理智告訴溫肅檸他有這麽多很好的評論,幹嘛要因為一兩句不和諧的聲音耿耿於懷。

但人的理智要是能完全控製情感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那麽多破事了。

對現在的他來說,一句懷疑和咒罵,能蓋過一百句誇讚和期待。

所以溫肅檸直接就決定不看評論區了,他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有所好轉的症狀變得更加嚴重。

溫肅檸還蠻唏噓的,上半輩子他被罵到狗血淋頭,都能淡定地擦擦臉該幹什麽幹什麽,才能靠著強悍的心理素質大獲成功。

換了副身體的感覺,果然不一樣啊。

手頭有錢,溫肅檸久違地點了外賣慶祝,不用做飯可以省下來四十分鍾,他還能再寫上1500字。

下午三點半,溫肅檸準時出現在心理谘詢工作室。

他推門進去,在前台說明了自己的預約,稍作等待,便進入谘詢室內。

谘詢師已經在等待了,側旁的櫃子上擺放著她的資質證書和從業證,見溫肅檸進來,她站起身,微笑道:“您好,是溫先生吧。”

“嗯。”溫肅檸點頭,他坐在谘詢師對麵,雙手自然地放在桌上,並未刻意掩飾手腕上的條條傷痕。

好了,接下來就要看自己這800塊錢花得到底值不值了。

四點四十分,溫肅檸走出谘詢室裏。

今天的第一次谘詢,陳醫生主要聽溫肅檸說了他的大概情況,然後做了一些緩解焦慮和緊張的舒緩療法。

溫肅檸覺得挺不錯,如今他並不需要別人來勸說開解,因為所有道理他都清楚得很,也在不斷進行著自我疏導,當務之急,是盡可能緩解軀體化的症狀。

治療過程中,他難得將腦子全然放鬆,不用去思考針對秦暮的報複計劃,也不用思考要寫的最新情節,緊繃的精神在陳醫生溫柔的聲音中,一點點地鬆弛,嚐試著擺脫如影隨形的焦慮感。

陳醫生說如果覺得效果不錯,可以去前台辦理套餐,這樣每次谘詢的費用會比單價便宜一些。

溫肅檸說自己的錢可能不太夠辦理套餐,陳醫生表示沒關係,她本人就是這家工作室的老板,如果溫肅檸願意,可以分期付清。

溫肅檸想了想,決定辦個套餐。

他正在前台登記呢,突然,試探的問詢聲從身側傳來:“……溫肅檸?”

溫肅檸聞聲抬頭看去,隻見喊出他名字的,竟然是站在他身邊,方才正和前台聊著天的青年。

他一身白大褂,胸前別著金屬銘牌,銀框眼鏡下的朗目儒雅,和溫肅檸四目相對的瞬間,麵上浮現出驚訝又欣喜的神情。

注意到少年的沉默,青年笑道:“不認識我了嗎?”

溫肅檸:“你是……”

他看向對方的胸牌,上麵寫著“莫頌”二字,應該就是他的名字了。

溫肅檸再度搜索記憶,確定確實沒這號人。

“我們是一個學校的。”莫頌柔聲道,“大一上學年臨近期末考的時候,你把筆記本落在自習室,被我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