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溫肅檸站在隔壁門前,能聽到的聲音稍微小了那麽一點點。

因為戶型的原因,他們這兩家的臥室是靠著的,中間隻隔了一堵牆,隔音又不太好,才會被聽得那麽清楚。

他抬起手,敲響了鄰居房門。

毫無反應。

溫肅檸:“……”

他更加用力地敲了敲,仍舊無人應答,隻是裏麵的說話聲音還在繼續。

溫肅檸不再客氣,直接用力拍了幾下,砰砰巨響連帶著門框都在震動,側旁老舊的牆皮都要顫抖著脫落。

過了一會兒,溫肅檸總算聽到了腳步靠近的聲音。

他後退一步,確保對方開門後不會和他麵對麵靠得太緊。

門終於被打開,高瘦的青年微微皺著眉頭,他抿著唇,盡可能壓製著被打擾的不悅神色,一隻手撐在門框上,這是個防備性很強的姿勢。

青年眉目舒朗,特別是那雙眼睛,俊秀斯文,光看樣子,絕對想不到竟然這麽吵。

看到敲門者的那一刻,青年略一怔忪。

眼前的少年單薄的身體裹著外套,白到缺少血色,也就顯得瞳眸和烏發更濃,他稍微仰頭看著自己,脖頸上的喉結因啟唇說話,輕微顫動。

他腳上蹬著一雙毛絨拖鞋,這都快六月份了,還這麽冷嗎?

“您好,能稍微安靜一些嗎,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我剛動完手術還在養病,需要好好休息。”溫肅檸朝他露出禮貌的笑容。

平心而論,很難有人能對著這樣一張臉發火。

簡珈齊也是一樣。

他嗯了一聲,低聲道:“不好意思啊,我之後小點聲。”

青年嗓音很沉,聲帶都讓周遭的空氣震動,聽在耳中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吵鬧。

溫肅檸眨眨眼,明白這應該才是他的本音。

溫肅檸點了下頭:“謝謝。”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潤喉糖,遞給對方:“晚安。”

簡珈齊接過來,看著溫肅檸轉身走到隔壁,進了門。

關門聲中,他低頭看了眼掌心裏的潤喉糖,抿了下唇,關門回屋。

昏暗燈光中,簡珈齊重新坐在電腦前的電競椅上,拿起耳機戴好。

開門之前他特地躲在安全的角落裏,結果回來就發現屏幕已經黑了,隊友們也接連打出GG。

彈幕機已經刷到飛起。

[好好的一把天胡開局就這麽沒了]

[好可惜]

[主播是不是被鄰居製裁了23333]

[椅子代播?]

[直播間怎麽隻有椅子]

[主播怎麽不動啊]

[急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國王]

[你別急讓我先急]

簡珈齊:“沒事,再來一把就是了,今天晚上我小點聲。”

[哇主播果然是被鄰居gank了]

[666被鄰居製裁了]

[主播快告訴我你住哪裏,我幫你去和鄰居battle]

簡珈齊無視了彈幕的調侃,繼續遊戲,潤喉糖被他放在旁邊。

這一次,他用了自己平時的本音,隻在關鍵時刻和隊友進行交流,不再那麽**澎湃。

激烈戰況配合上冷靜的低音,巨大的反差給人格外安心之感,甚至說簡珈齊一連幹掉三個對手才剛剛破了甲也一樣嗓音平靜,瞬間讓彈幕起飛。

[好家夥第一次看到主播這樣]

[有點帥是怎麽回事]

[主播竟然能搞低音炮?摩多摩多]

[就用這聲音吧!能直接聽著睡覺]

簡珈齊瞄了眼彈幕機,抿起薄唇。

其實他一直都不是個喜歡吵鬧的人,但直播麽,肯定是需要一些節目效果的,他靠整活發家,被吸引來的大部分粉絲也喜歡看這些,然後就不得已每天都要絞盡腦汁搞出一大堆節目效果,維持人氣。

天天那麽吵,他嗓子也很痛,前兩天咽炎還發作了,去醫院裏做喉鏡,醫生建議他少說話,不然等到更嚴重就得動手術了。

但簡珈齊不是很敢調整自己的直播風格,他甚至都想嗓子壞了就壞了吧,反正他又不靠聲音吃飯。

隻是今天嚐試下來……好像也不至於流失太多觀眾。

確實有一部分相當比例的女粉,挺喜歡聽他本音的。

男粉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畢竟粉絲們來看直播,主要還是想看精彩的遊戲內容。

簡珈齊稍稍安心了不少,他專注精神,就以平日裏獨自打遊戲時沉默寡言的冷靜狀態,繼續今晚的直播。

溫肅檸並不知道隔壁都發生了什麽。

他隻知道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挺好。

溫肅檸猜測隔壁的青年應該是個主播,畢竟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這麽吵鬧的原因了。

終於可以安心躺下,溫肅檸戴上耳塞,在夜晚的寧靜中,慢慢步入夢鄉。

翌日七點半,溫肅檸精神抖擻地起了床,他刷牙洗臉,拎著垃圾袋打開門,準備扔掉順便吃頓早飯。

結果剛一邁出去,隔壁房門也隨之打開。

溫肅檸抬頭,恰好對上青年視線。

對方也頗為意外,麵對溫肅檸的目光,他局促地點了下頭,隨後將視線移開。

“早。”相較於對方那顯而易見的社恐,溫肅檸要坦**許多。

“早。”簡珈齊終於再度看向溫肅檸,他還是穿著昨晚敲門時的那身,隻不過腳上蹬著地不再是毛絨拖鞋。

溫肅檸將房門關上,他站在原地,等著簡珈齊先下去。

然而對方也是這麽想得,簡珈齊側著身,想要讓溫肅檸先行。

兩人對視數秒,最終還是溫肅檸率先拎著垃圾袋,從他身邊經過,踏上向下的樓梯。

身後的腳步聲很快跟上,溫肅檸的步速相較於簡珈齊而言,實在有點慢。

不過溫肅檸也沒打算刻意加快速度,每次下樓梯的顛簸都會讓他胸口的傷口輕微疼痛,自然要仔細點才行。

簡珈齊在溫肅檸身後,總算能稍微坦**點地打量少年了。

他下樓梯的姿態顯露出再明顯不過的虛弱和小心,努力讓身體不至於搖晃,昨晚敲門時,也說了自己才動完手術。

於是簡珈齊難得主動道:“那個……”

“嗯?”溫肅檸回頭,問詢的視線一下子讓簡珈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的話憋住了。

他努力了數秒,才終於艱難說出後半句:“要我幫你拎著嗎?”

“不是特別沉,我自己來就好。”溫肅檸對他笑了下,“謝謝你。”

簡珈齊安靜了。

他跟在溫肅檸身後終於走到一樓,沉默地看著少年略顯費力地將垃圾袋抬起,扔進綠色的垃圾桶中。

溫肅檸繼續朝著小區外麵走,發現簡珈齊仍然悄無聲息地走在他身後兩米處的地方,主動放慢腳步:“你要去吃早飯嗎?”

“嗯。”簡珈齊點頭,隨後他感覺自己這回答好像有點太冷漠了,補充道,“我吃完回去睡覺。”

“一晚上沒睡啊。”

“嗯。”

溫肅檸倒不是特別驚訝,年輕人嘛,通宵算正常,特別是幹自由職業的,很多都晝夜顛倒,過著英國作息。

溫肅檸也沒在多說,兩人在沉默中一前一後地走出小區大門,到了早點一條街。

簡珈齊終於鬆了口氣,趕忙道:“我去那邊了。”

“好。”

其實簡珈齊本來是想去左手邊那家包子鋪的,但他看溫肅檸也要往那邊去,立刻決定往右走。

倒不是他討厭這位新鄰居,溫肅檸給他的印象很好,但簡珈齊實在是有段時間沒跟不熟悉的人說過話了,短短的這一段路,都把他緊張得雙手冒汗。

簡珈齊在網上是百萬粉的大主播,每次直播都有十幾萬的彈幕和他互動,技術在圈子裏頗負盛名,有很多朋友,甚至還認識不少職業選手。

但誰能知道,現實生活中,他是個和人同行都會渾身不自在的社恐呢?

溫肅檸隻當這是一段小插曲,他吃過豆漿和小籠包,散著步回去,在小區花壇旁看到打太極拳的大爺大媽,也跟著比劃了兩下。

然後他回到家中,和已經把孩子送去幼兒園的魚魚一同開始今天的工作。

肖逸海坐在辦公室裏,琢磨著溫肅檸昨晚給他的小金屬片。

他翻來覆去看了很久,用各種燈光照,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確定了隻是個單純的金屬片。

肖逸海很疑惑,為什麽溫肅檸一定要讓他送回秦暮的房子裏。

如果是不小心帶回來的,直接扔掉就是了。

他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

不過既然都答應了溫肅檸,就一定要辦到。

肖逸海給秦暮打了電話:“喂,在公司裏呢?”

秦暮:“準備開會,什麽事?”

“夏敬雲回來也有十來天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去吃頓飯?”

“想約哪兒?”

“當然是你那個家裏了,畢竟那麽多東西還都是我幫你參謀的,怎麽,不願意?”

“沒有,”秦暮想了想,答應道,“行,那你就今晚過來吧,我訂兩個菜。”

肖逸海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還以為你真要搞金屋藏嬌呢。”

秦暮:“沒必要,敬雲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人。”

肖逸海本來還覺得自己幫溫肅檸,也許是對秦暮的一種背叛,結果他現在一聽,好家夥,確實有夠過分的。

雖說溫肅檸的存在確實挺見不得人,但被秦暮這麽踩一捧一地直接說出來,讓他心裏冒出股難言的火氣。

但很快,肖逸海就冷靜了下來。

這意味著秦暮從來不知道溫肅檸真正的樣子,那個少年,才不是什麽被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值得高興,不是嗎?

畢竟這麽多人裏,隻有自己識破了溫肅檸的真麵目,而且,目前還贏得了他的信任。

肖逸海甚至都覺得,如果能正大光明地獲得少年好感和放心,比用錢讓溫肅檸做自己的情人刺激多了。

與此同時。

牧雲笙頂著一頭火紅的亂發下樓到客廳,昨天十一點他才回家,然後看了遍拍好的17個鏡頭,檢查有沒有需要重新返工的,不知不覺就到了淩晨。

他隻睡了六個小時,就得爬起來前去片場,平南說今天會拍很重要的鏡頭,讓他一定得過去學習。

牧雲笙張著大嘴打哈欠,就聽牧柏岩正在打電話,說著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牧雲笙聽不懂,往常他還會為自己不懂這些感到略微焦慮。

畢竟父母和哥哥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他們經常也會在飯桌上談論,每到這時候,牧雲笙作為門外漢完全插不進嘴。

但現在,牧雲笙徹底釋然了,聽不懂又怎樣?自己說電影相關的技巧時他們也都還聽不懂呢,一家子做生意的突然出了個未來的藝術家,多好啊。

牧柏岩掛斷電話,牧雲笙坐在他旁邊準備吃飯,隨口問道:“誰啊。”

“跟納海地產的合作。”

牧雲笙一聽,立刻坐直了身體,如果他沒記錯,納海地產是肖逸海的公司。

肖逸海也是靠著家族起步的,畢竟在高手如雲臥虎藏龍的z市,一個人白手起家怎麽可能比得上別人家族的幾代積累,隻不過肖家在他之前一直都沒什麽存在感,也就是這幾年肖逸海接收,才風頭大盛。

一想到肖逸海,牧雲笙本來還不錯的心情立刻變差了。

原本他和對方就不算熟,嚴格來說,是他對生意圈子裏的人都不熟,聯係方式也都是之前參加宴會,對方主動問能不能加他才加上的。

兩人在各種宴會上見過幾次麵,肖逸海風趣又帥氣,業內的風評也很不錯,但如今的牧雲笙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肖逸海可是會在員工從icu出來的第二天就讓人工作的黑心老板!

溫肅檸住院的七八天裏,稍微舒服點了就在幹活,那手指敲得鍵盤都快冒火星子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如此狠心!

而且生病的時候不來看,一出院接著就請出去吃飯,這算什麽,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嗎?

資本家!應該被掛路燈!

牧雲笙忿忿地咬了一大口雞蛋灌餅,香!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肖逸海摘下領帶,在辦公室裏換了身更加休閑的裝扮,準備直接驅車前去香榭蔭。

既然是肖逸海提出來的,秦暮就隻邀請了他自己,畢竟肖逸海是他目前為止最信得過的朋友,肖逸海肯定會幫他隱瞞溫肅檸的存在。

而其他人大都在那天的夜總會見過溫肅檸,誰知道會不會一個嘴上沒門,泄露出什麽蛛絲馬跡。

肖逸海將車停在秦暮家的車庫,走上台階,敲了敲門。

很快有人開門,看到眼前青年的瞬間,肖逸海還以為自己又見到了溫肅檸。

之前他見過秦暮珍藏的照片,隻是照片中的夏敬雲要更加年輕,如今六七年過去,夏敬雲更加成熟內斂,而熟悉的眉眼從靜態化作動態,更加鮮活形象。

確實很像。

肖逸海暗暗心驚,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毫無血緣關係,卻長相如此相似的兩人。

秦暮當年遇見溫肅檸的時候,一定欣喜若狂吧。

“您好,我是秦暮的朋友,肖逸海。”肖逸海大方地伸出手,和夏敬雲握了下,對方指縫中有洗不幹淨的顏料痕跡,手指和溫肅檸相比,有更加明顯的繭子。

那是常年握筆和雕刻刀留下。

“您好。”夏敬雲清早便從秦暮口中得知有朋友要來拜訪的消息,禮貌微笑著迎接肖逸海進門,“秦暮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正主還沒來,肖逸海就在沙發上暫坐,夏敬雲給他倒了茶。

肖逸海忍不住認真打量這位久聞大名的白月光,和溫肅檸相比,夏敬雲更高,身材也更加勻稱,他半長的頭發在腦後用發帶束起,額發遮住眉毛,好像搞藝術的都喜歡留長頭發。

隻不過他更喜歡溫肅檸表現出的清爽,還有被偽裝起來的狡黠,所以肖逸海隻是看了幾眼,就移開目光。

他伸手摸了下放在口袋裏的金屬片,要現在放下嗎?還是等等?

秦暮在這時進了家門。

“這麽快。”他對肖逸海挑了下眉,“我還以為得是我等你呢。”

“你那邊每天這個時候都堵車,當然是我更快。”肖逸海自然地接過話。

秦暮脫掉外套,來到肖逸海身後,雙手按在沙發背上,介紹道:“敬雲,這是我朋友,肖逸海,你還沒來之前,我還帶著他過來充當過告白的參謀。”

夏敬雲微笑:“方才我已經和肖先生聊過幾句了。”

定好的晚飯很快也被送到,夏敬雲和秦暮一起收拾餐桌,肖逸海去酒櫃選了兩瓶好酒。

在給夏敬雲倒時,他隨口問了句:“能喝嗎?”

也不算是隨口問吧,因為昨天約溫肅檸時,還在養傷的少年拒絕喝酒,要了一瓶氣泡水。

夏敬雲和溫肅檸相像的麵容,讓肖逸海在潛意識裏代入了溫肅檸。

意識到這一點的肖逸海有些好笑,秦暮把溫肅檸當做夏敬雲的替身,殊不知他也把夏敬雲當做了溫肅檸的替身。

夏敬雲點頭,道:“可以。”

三人在桌邊落座,肖逸海是秦暮的好朋友,夏敬雲是秦暮的戀人,在秦暮的房子裏聚餐,自然是以他為主。

肖逸海為了不暴露自己過來的真實目的,特地在飯桌上說了不少秦暮這些年為等待夏敬雲所做的事情,盡可能幫助朋友營造癡情人設。

忽略掉溫肅檸的存在,秦暮確實還做了很多事情。

光是三樓為夏敬雲準備的物件,就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上心了的。

隻可惜,總有一些人,上半身和下半身仿佛屬於兩套係統,腦子裏心心念念想著白月光,甚至為此對替身橫眉冷對,使以暴力,那二兩肉卻誠實得很。

就算沒有溫肅檸,也會有其他人被秦暮搞來作伴。

但肖逸海可不會說。

現在這年頭,誰把真心話全都說出來,誰才是傻子。

就像現在,他挑挑揀揀地講,讓夏敬雲很感動,秦暮很滿意,皆大歡喜。

大家都喝了酒,秦暮喝得最多,夏敬雲酒量一般,就隻品了幾杯,無論作話還是雕刻,都需要雙手的穩定性,所以他一般不會攝入太多會幹擾神經係統的物質。

到最後,肖逸海的手掌上不慎沾上了飯菜的湯汁,他站起身,就近去開放式的廚房清晰,趁此時機,將溫肅檸給他的金屬片,按照要求放在了微波爐上。

這樣就完成了。

肖逸海思考過很久為什麽溫肅檸會讓他放在微波爐上,後來他想明白了,溫肅檸知道秦暮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進廚房的,自然也不會知道自己受溫肅檸所托辦了事。

酒過三巡,時間也不早了,肖逸海叫了司機過來送自己回去,臨走之前他拍拍秦暮肩膀,恭喜他這麽久的夙願終於成真。

夏敬雲站在門口,望著秦暮把肖逸海送走。

司機載著肖逸海把車開走,夏敬雲上前一步,扶著微醺的秦暮進屋。

其實他不是特別喜歡秦暮喝酒,正常情況下,會有幾個人願意看到戀人整天喝到醉醺醺的呢?

更別說醉酒的人還需要悉心照顧。

不用秦暮說,夏敬雲就主動去到廚房,給他準備醒酒湯。

他不想等到夜深了再弄,畢竟按照這個勢頭,晚上還說不動要做什麽事情呢。

他拿出食材,經過微波爐,目光掠過,看到了上麵放置的金屬薄片。

夏敬雲愣了下。

他將食材放下,伸手將金屬片拿起。

簡單樸素的不鏽鋼片,很薄,上麵有一個很小的穿孔,被係著紅繩。

夏敬雲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這個東西,他認得。

這是畫框後用來固定的撥片,而就在幾天前,他在二樓走廊和樓梯交界處的找到了一副被挪動過的畫,在畫布後發現了神秘人留下的訊息。

而那幅畫的畫框撥片,少了一枚。

當時夏敬雲隻當是無傷大雅的小細節,並未放在心上,而如今看到這小小的金屬片,瞬間渾身一個激靈。

“我去拿個東西。”他對沙發上的秦暮說了聲,走向二樓。

夏敬雲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步調,不讓它太快引得秦暮懷疑。

確定站在秦暮看不到的角度,夏敬雲迅速取下畫框,顫抖著手將撥片放在缺損的角落。

一切都能對照的上。

夏敬雲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深吸口氣,吐出來,再深吸口氣。

夏敬雲顫抖著手將畫框掛回去,用力握進了撥片,硌得掌心生疼。

他很確定,這枚撥片是最近才被放在微波爐上的,因為他下午去廚房削水果,並未看到它。

而這段時間內,來過別墅的就隻有肖逸海。

是肖逸海將其留下。

種種蛛絲馬跡在眼前閃現,所有的真相在這一刻徹底揭曉。

那個給他留下字跡,引導著他發現灌木叢中**的人,就是剛剛離開的客人、秦暮的至交好友,肖逸海。

作者有話要說:

夏敬雲:!

秦暮:?

肖逸海:?

溫肅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