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悲慘誌願

“恢複、恢複啦?”

直到吃晚飯時, 喬小弟還愣愣怔怔的,拿著筷子半天沒緩過神來,嘴裏還喃喃:“我的娘親嘞,竟然就恢複了。”

喬茗茗因為曉得最近就會恢複, 隻在消息來時激動那麽一兩小時, 現在平靜許多。

她道:“所以你最近可得抓緊了, 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開始考呢。”

正式文件還沒通知下來,她記得是十二月考,如今都快十月中旬了, 哪裏還能剩多少時間慢慢複習啊。

喬小弟躊躇:“我也考啊?”

喬茗茗瞪他:“你不考我揍死你!”

喬小弟立刻捧起碗把自己表情遮蓋住,忙不迭地點頭:“考考考!”

比起被揍死, 他寧願去考。

寧渝吃完, 邊收拾著桌子邊說:“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天六點鍾就得起,嗯,不過最近是農忙的時候,可我估計村裏知青大約會去找誌斌叔商量商量, 看看能不能每天空出半天的時間來學習, 到時候小弟你也去。”

茗茗現在自由了,然而小弟還得上工。雖說農忙重要, 但上工太耽誤事兒,為了高考誌斌叔估計會做出讓步。

果然,不等隔天,當天晚上幾位知青代表們就找上誌斌叔的家門。

談了又談, 不出寧渝所料,最近一個月知青們每天隻需在早上時上工便好, 至於接下來如何就瞧瞧高考最終定下的時間。

等到十天後, 也就是10月21日, 廣播電台和各大報紙終於刊登了恢複高考,並且確定考試時間後,所有人才能真正地鬆口氣,並且緊鑼密鼓地安排起複習來。

高考主力軍是這些上山下鄉好幾年的知青們,從五十年代初就有知青下鄉,最早的那幾批肯定已結婚生子,但這次高考年齡上放得比較鬆,據說父母子女兩代人同進考場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呢。

上陽村對知青們算是挺照顧的,有些地方任務重,知青們哪裏能空出半天讀書複習呢。

喬茗茗和喬小弟最近這段時間過得可謂是水深火熱,被寧渝抓住,每天早晨六點起,晚上十一點才能睡。

我滴個媽,喬茗茗差點就堅持不下去,痛苦道:“還好隻剩一個多月了,要不然我真撐不到那時候。”

寧渝從喬小弟房間回來,看到喬茗茗又癱倒在**了,便把她拉起來:“快些繼續做,你還有半張物理卷子沒做完。”

喬茗茗雙眼無神,仿佛被生活捶打成千上萬次,歎氣:“要命了,沉沒成本太大,我剛開始就不能想著參加高考。”

話說現在她有錢有房,肉眼可見未來也是大概率有錢有房,財富自由還是能實現的,對按部就班地上班啥的也著實沒有興趣,所以高考幹啥上大學幹啥呢。

她當初是腦子進水了吧,還是被熱血衝昏腦子了,竟做出這個決定來。

如今複習一兩年了,總不能在最後一個月忽然放棄,要不然多虧啊。

寧渝嘴裏重複:“沉沒成本?”

他輕笑:“確實是這樣,所以你趕緊起來,把這半張卷子做完,明兒咱們開始係統複習理綜卷子。要是……你今天十一點沒寫完,睡覺別想睡了,而且這說明你掌握得不好,明天還得多加兩張物理卷子。”

多加兩張?!

“無情暴君!”喬茗茗被推到書桌上,手上還被塞了筆,忍不住咬牙切齒忿忿道。

寧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是還不等他說話,一寫作業不是想喝水就是想上廁所的喬小弟溜溜達達出來,湊著頭說:“啥暴君啊,誰家暴君這麽盡職盡責。”

“嗯!”寧渝欣慰,點點頭。

“我覺得反而像是拿著鞭子,在豆腐坊裏忙忙碌碌地催著驢幹活的胡家老叔!”喬小弟說完仰著頭嗷了一聲,“可就是咱們生產隊驢,都沒有我慘!”

說著,一路鬼哭狼嚎,趿拉著拖鞋出門上廁所。

喬茗茗瘋狂眨眼,納悶:“啥個意思啊,說誰驢呢!”

她才不是驢!

寧渝憋笑:“快點快點,咱們爭取能考首都就考首都。”

喬茗茗:“……”她癟著嘴,磨磨唧唧地抓著筆開始做。

考首都,不難,首都有專科,考個好點的大學可就難了。

她上輩子就不是什麽學霸,這輩子硬件怕是和上輩子差不多,腦袋裏有關學習這方麵始終沒有被點亮。

唉!盡人事,聽天命。

喬茗茗鼓鼓勁兒,重新開始埋頭寫。

不認真不行啊,哪裏對得起整天在後頭拿著小鞭子兢兢業業催著她讀書的寧渝呢?

萬一他哪日回首都後對趙瓊花女士告自己一狀,她不得被打斷腿啊。

於是繃緊了皮,從秋天複習到冬日。等到一覺睡醒,窗外大地被薄雪覆蓋,山林綠意消失之時,她才徹底鬆了口氣。

1977年12月1號,喬茗茗久違的得到一天的假期,因為今兒得去縣裏。為啥呢?因為得坐火車回首都參加考試。誌願已經報完了,考試實在沒辦法在這裏考。

村裏人得知她要回首都,又送了許多的東西來。牛愣子叔更是拎著半麻袋的山貨,壓低聲音偷偷說:“這些都是我上山打的,你們可別透露出去,如今咱們這裏這種山貨少了,要是其他人看到肯定得來問我在哪裏打的。”

喬茗茗也像是接啥違禁藥品似的,悄悄接過來:“這些東西我爸媽稀罕,太多了,叔我給你點錢吧。”

“給啥啊,你是不是寒磣你叔我啊!”牛愣子叔立刻沉了臉,“你們塞給我半斤奶糖,我有付錢給你們嗎?”

喬茗茗心說,那還不是因為你總送新鮮野菜給他們家嗎。

得,不要就不要吧,等他們從首都回來時也塞點東西給牛愣子叔就是了。

有這半袋子的山貨,喬茗茗和寧渝就覺得今年完全不要再搞什麽臘腸啊臘肉啥的,這些野味就是熏過的。

誰知不久後,周三叔送了剛剛做好的豬肉香腸來。雖說才剛剛做好沒多久,但腸的外表好似已經凝結了一層薄薄的油。

舅爺送了臘肉來,說是已經風幹了的,還問要不要封缸肉,沒等喬茗茗和寧渝搖頭,他就嘴裏叼著煙,“哐當”一聲把小壇子放在桌子上道:“你們肯定沒吃過吧,這玩意兒咱們這裏也沒有,是你們舅奶奶帶來的法子,她老家說是有這種做法,後來我學會了,你們試試,給我個麵子看看味道咋樣。”

哎!都這麽說了,哪裏還能不收啊。

夫妻倆看著一桌子的東西,對視想著,這次又該怎麽提回去?

喬茗茗撓頭:“要不然留一部分在家,反正小弟今年也沒回去。”

寧渝立刻點頭:“行,加上善文有回去,能幫幫咱們,到時候應該能提回去。”

今年村裏說是收成不好,但村裏人這一整天陸陸續續地送來了小米大米更有麵粉,完全是一副地主家裏有餘糧的模樣啊。

不過也對。喬茗茗想了想,今年十一月份時又賣了一批的山葵,加上千斤拔粉防己這些價值頗高的中藥材,以及山柚油,村裏著實進賬不少。

別看大家是鄉下人,但都不顯山不露水的,幾年下來家底說不準有多少厚呢。

收拾完東西,夫妻倆帶著兩孩子回首都,喬茗茗去考試,寧渝和衡衡彰彰屬於陪考。

又是兩天的火車,回到首都後喬茗茗享受了幾天舊社會裏“爺兒”的對待。

吃飯有寧渝做,想吃啥吃啥,能點菜的那種。說句想吃魚,寧渝就到處琢磨黃花魚,因為這種魚少刺,能避免在考試前自家這位臨時祖宗被魚刺給刺到。

說覺得悶了,趙瓊花就帶著家裏的幾個孩子過來,叮囑榮軍幾人:“不許惹你們小姑生氣!”

榮軍:“那我們就坐著不說話?”

“也不許不說話!”趙瓊花道,“去解解悶,不管你們說啥都行。”

她也控製住了脾氣,見邋遢的小閨女一覺睡到十點多,還得在床躺著躺到十二點起來吃午飯她都忍了忍,終究沒說什麽。

喬達同誌呢,騎著自行車,今兒自己淩晨四五點爬起來去門市排隊買水果,買完就給喬茗茗送來,因為喬小妹說嘴巴幹,想吃水果。

時不時還要指使兩個兒子,今兒說:“老大,哪裏能買到菠菜,我記得你上周買了菠菜回來,你再去買兩斤。”

喬大哥忙不迭點頭,“行,買完就給小妹送過去。”

喬大嫂隱晦地撇撇嘴。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這大冷天的,菠菜隻能在郊外或者城門口路邊買到,老爺子自己頂著雪去排隊也就算了,還得讓她男人雪天騎著車去買菜。

喬達明兒又說:“老二啊,小妹昨兒提一嘴想吃年糕啊,你是不是有個朋友每年這時候都會打年糕?”

喬二哥秒懂:“我去問問。”

喬二嫂露出喬大嫂的同款表情來,要是別人沒在這兩天打,是不是還得請人家先幫忙打一份來,這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啊。

但在這種關鍵期,兩位嫂子很愉快很默契地沒有表露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來。

高考是大事兒,孰輕孰重她們還曉得。要是小姑子能考上,那可真真是一朝登天了,證明自家也是能出讀書人的!

家裏幾個孩子常年不及格,總被有些多嘴人士說是自家沒有讀書的風水。

呸!等家裏小姑子考個大學出來,氣死這一幫子的多嘴多舌王八貨!

隻是同樣高考的喬小弟,自然被兩人遺忘個幹淨。

為啥呢?實在是喬小妹畢業好多年了,她當年成績咋樣漸漸在家裏人心裏沒了印象,隻留“成績大約是很一般”這一個印象。

蓋因為她是女孩子嘛,還是比較文靜的女孩子,當年老師談話的時候都是說“喬茗茗”很努力,就是還沒怎麽開竅,等哪天開竅了,必定是厚積薄發。

老師純粹是說好話,哪裏來的那麽多開竅啊,十多歲沒開竅難不成二十來歲還能開竅?

但喬家人覺得真能,小妹明明機靈許多,對比老師曾說的“機靈歸機靈,就是心思沒花在學習上”的喬小弟,他們覺得小妹考上的可能性要大好多。

當然了,主要也是小弟畢業沒幾年,他當初怎麽被老師家訪的,大家都還記得清楚呢。

時間濾鏡並未作用到喬小弟身上,於是就在喬茗茗當“爺”的時候,喬小弟一個人在鄉下舊牛棚家裏,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寫題目,總之被寧渝“馴化”得差不多了,好似一天不寫都罪惡感滿滿。

終於,高考開始。

上陽村的知青們坐著拖拉機,在這日白雪紛飛的早晨前往縣城。

喬小弟不需要再準備什麽,熱水壺、三支筆等等在臨走前他的好好姐夫已經給準備好。

喬茗茗更不需要準備什麽,若是她願意,老爹老媽能扛著轎子送她去考場。

而且考試期間,爹媽和寧渝都在門外等她,熱水壺裏的熱水常常換,就怕她出考場沒有熱水喝。

家裏的衡衡和彰彰被送到孩子奶奶家了,李桂芝快一年沒見孫子孫女,快稀罕死了。

她家裏如今小孩多,索性廠裏分房了,家裏又得到一套大房子,一家子住寬裕不少。

房間裏,衡衡邊吃蛋糕邊說:“媽媽肯定能考上的,小舅也能考上。”

陳回東那和衡衡同歲的兒子小智好奇:“怎麽就肯定能考上啦?”

這不是才開始考麽?

彰彰嘴邊還粘著奶油,驕傲地說:“因為我爸爸說我媽能考上,我爸是大學生,他說能考上就能考上。”

小智想說:“可我爸說你媽考不上。”

但他大了,被教訓過幾回也懂點事兒了,嘴裏的話咽下去,憋著氣說:“那我爸憑啥就不是大學生呢?”

衡衡:“是啊,這得問你爸吧。”

小智覺得倍沒麵兒,於是就跑去問自家爹這個問題了,歪頭疑惑說:“是因為你笨嗎?”

陳回東:“……”他抽了褲腰帶,狠狠把兒子暴揍一頓!

可惡,你學習成績差,難道還是因為你蠢嗎?

小智哇哇哭還嘴硬:“是因為像你!”

陳回東氣死了,打孩子的聲音衡衡和彰彰都聽到了。還是兄妹倆偷偷趴在窗戶底下聽,陳回東覺得不能在小孩麵前失了麵子,才放過兒子。

等陳回東離開後,衡衡就偷偷教小智:“有時候大人是不會承認自己錯誤的,你不能在私底下跟你爸爸說這話,要在有長輩的時候說,這樣你爹才不敢打你呢。”

“真的!”

“嗯嗯!”彰彰點頭如擂鼓,“我媽想揍人,我就找舅爺,要不然就找姥姥姥爺!爸爸揍人……就找奶奶!再要不然,往人多的地方跑!”

衡衡興致勃勃:“你爸非要打你,你跑是沒關係的,孔聖人還對曾子說過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的道理,你要是不跑,妥妥是不孝啊!你得跑曉不曉得,這樣不是為你自己好,而是為你爹好。”

小智:“……”

雖然我沒太聽懂,但我大受震撼,並且全盤接受。

年紀尚小就摸清生存之道的兄妹倆正給這有些缺心眼的小智分享總結出來作死還不挨打的辦法,兩人哪裏知道這法子傳授出去後被這皮孩子活學活用,差點把陳回東氣出心梗來。

李桂芝在房間裏聽不下去了,又舍不得教訓孫子,就又端一盤的雞蛋糕來:“吃,快些吃,今兒中午想吃啥奶給做。”

多吃點,堵住嘴。

就在兩孩子舒舒服服被奶奶伺候著的時候,喬茗茗正哈著手在寒冷的考場裏寫試卷。

娘啊,這屆高考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冬天的高考吧?

難怪得改日期,這種天氣,哪裏能伸的出手來寫試卷啊!

第一天上午考政治。

是的,這時候無論文理都得考政治,而且政治還頗為重要,最起碼裏頭但凡出現什麽不正確的觀念,無論你其他題目答得再好,分或許都不會高。

喬茗茗小心翼翼地寫著題,她這幾年報紙都跟著看,寫起政治題目來還算得心應手。

考完,出考場繼續當“老爺”,回家吃多熱乎乎的飯。

喬茗茗早晨進考場前就說了:“我想喝酸酸辣辣的魚頭豆腐湯,以及用酒糟炒的芋頭絲,還有皮蛋擂辣椒!”

於是回到家後,這三樣菜一樣沒少,還多了道紅燒芋頭牛肉和辣椒炒雞塊。

喬茗茗美得都要上天了,又有人端著熱水給她洗手,甚至還幫忙脫衣服。

親娘嘞,這考試可以多考幾天啊。

她喝著熱乎乎的酸辣魚頭豆腐湯,吃著香噴噴的酒糟芋頭絲時,千裏之外的喬小弟正苦哈哈地啃著肉餅,就著國營飯店裏打到的肉湯把溫熱的肉餅吃到肚子中。

考試的人實在多,國營飯店爆滿,幸好因為自家姐夫和國營飯店大師傅有交情,喬小弟才得以讓大師傅幫忙溫溫肉餅,順便要碗看不到什麽油水的肉湯。

吃完飯,下午考史地,喬茗茗考理化。

一天過去,第二日呢,上午數學,下午語文。

雪花把大地覆蓋,顯露出一股瑞雪兆豐年的意味來。

喬茗茗終於從考場裏出來了,不過喬小弟完了她卻還沒完,她明兒還得多加一場外語。

理由:丈夫寧渝是外語說得66的人才,耳濡目染下她自然學會了。

其實主要是為了提高錄取概率,她還報了外語專業嘛,她覺得實在不行,自己也可以試試外語專業的,經過四六級摧殘的人無所畏懼啦。

考完試,“老爺”就變成“去你大爺”!

喬茗茗自己洗手,自己脫衣服,說想吃豬肚雞了都沒人理她。

嚶~

“一場試考下來,你們全變了!”喬茗茗把手插在寧渝的胳肢窩下取暖,忿忿說道。

寧渝忙道:“行行行,想吃豬肚雞我明兒給你做。”

“吃啥啊,寧渝你別理她,今天晚上好好的瘦肉雞蛋湯還喝不夠啊,蹬鼻子上臉了……”

外頭的趙瓊花喊道,說完就挎著小包蹬蹬回家了。

照顧小妹三天,差點累死她。

喬茗茗扁扁嘴,轉頭對寧渝道:“說定了,豬肚雞啊!”

隨後歎氣,說:“其實我更想吃椰子雞,蘸料得是小青檸檬和沙薑,再切些小米辣,倒入些醬油,蘸著文昌雞的雞肉吃,那味道才是一絕!”

說完,吸溜一聲。

寧渝:“……”看來考得還不錯,不然也不能剛考完就一肚子的《吃經》。

“嗬嗬,這我真沒辦法。”寧渝笑了笑,“你趁早收收這幾日當老爺的心態,要不然我怕你明天被媽揍。”

喬茗茗縮了縮頭,看眼窗外小聲說:“明天雪大,還冷,媽肯定不會再來了。”

考完試,一家人沒打算回上陽村。

喬小弟考完後也沒回首都來,他得等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錄取通知書大約要什麽時候到?

寧渝問了他在教育部門工作的好友,說:“每個學校不一樣,最遲一月中旬,因為三月就要開學。”

喬茗茗感慨:“也就是說我如果考上,現在已經是大一的學生了,春季入學,還真是頭一回呢。”誰能想到明年一年,能有兩屆學生同年入學呢。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冬去春即將到來。

喬茗茗的通知書更快到,因為她在首都,不需要寄多久。

趙瓊花和喬達最近總跑來,今兒問,明兒問,後天還問!

喬茗茗被問得怪煩的:“哎呀,我怎麽曉得嘛,又不是我改卷。”

寧渝安撫兩位老人:“爸媽別急,估計也就這幾天了,要不然來不及開學。”

今天是1月20號,學校必須考慮到外省的學生,所以不能拖到二月。

果然!

就在1月22號清晨,喬茗茗和寧渝還沒起來呢,外頭就傳來送信人的聲音。

寧渝猛地坐起身,掀開被子披著衣服就往門外跑。

而喬茗茗呢,砸吧砸吧嘴巴,翻個身拉拉被子繼續睡,絲毫沒被敲門聲吵醒。

這女人!關鍵時候心大得很!

寧渝頂著冷風出去,開門,激動地接過信封……因為有信來就代表著無論如何都有一所學校錄取了她!

他曉得茗茗的水平,像清北這種特別好的是摸不著了,但要說很差肯定不會。

再說了,她還接受調劑。

寧渝趕緊拆開,打開的那一刹那

喔謔,完蛋了。

不好嗎?太好了,第一誌願踩著狗屎運上了,就是必定要接受調劑。

再繼續展開,隻見上頭寫著“物理係”三個大字。

寧渝挑挑眉,他家茗茗心心念念的中文係願望破滅,成功被調劑到最討厭的專業去,也不曉得這是什麽運氣。

“醒醒,茗茗,醒醒!”

喬茗茗被搖醒,睜眼就聽寧渝說:“錄取通知書到了……”

“什麽!”她登時坐起身,整個人都清醒了,一把抓過錄取通知書。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首都師範”幾個大字,她笑容大大綻放!

隻是還不等她綻放完全,“物理係”三個字就直衝衝地衝進她的眼睛中。

於是綻放到一半的笑容,徹底僵硬。

“嗷”

“我不活了,我真的不活了!”

“我命苦啊,我寧願去哲學去化學我也不想去物理啊,我命苦,這屁的大學,誰愛上誰上去吧,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嚷嚷什麽呢!”趙瓊花急匆匆跑進來,“哎呦娘嘞,真的考上了,給我看看!”

她迫不及待拿過摔在床邊的錄取通知書,看都沒看在**要死要活的閨女一眼,急忙展開看,整個人暈乎乎的,感覺要飄起來。

“媽,沒事兒吧!”寧渝連忙扶著她,趕緊轉移注意力,“茗茗說不想去上呢,您說咋辦呐?”

不想去上?趙瓊花瞪眼,一巴掌拍到喬茗茗的屁股上,怒吼說:“你就是爬,也得給我爬去!”

喬茗茗一哆嗦,癟著嘴巴,幽怨地看著寧渝:“隨便說說的嘛,我還真能不去嗎。”

可惡啊,告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