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爺,林小哥來此,是想讓我們碧心堂賣他製作出來的蜜棗。”秦掌櫃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然後將蜜棗放在了桌上。
“蜜棗?”秦修文有些好奇,不由自主就捏起一顆放入嘴裏,“唔!這東西是棗做的嗎?別說,還挺好吃的。”
他說完將東西往李槿那邊推了推,詢問道:“殿下,你看看,要不要幫他一把?”
李槿看著桌上的蜜棗,皺了皺眉,“這東西就是那個小哥做出來的?”
秦掌櫃躬身回話道:“林小哥的確是這樣說的。這種吃食以前的確沒有過,應該是新奇玩意兒。”
李槿伸手想拿一顆,卻被秦修文製止了,“殿下,此乃鄉野之物……”
李槿微微一笑,沒有聽他的勸阻,含了一顆蜜棗。最近天天喝藥,嘴裏苦澀得緊,這蜜棗甜甜的,別有一番滋味,讓李槿心頭愉悅起來。
秦修文見狀,隻得笑道:“殿下喜歡的話,便將這小哥兒的蜜棗全部買下得了。”
李槿道:“味道挺不錯的,這找上門的買賣自然由你自己決定。總歸是你秦家的產業,與本王何幹?今日之事已畢,本王便先走了。”
秦修文連忙起身恭送,李槿擺擺手,他本來就沒有亮明自己的身份,當然不能暴露了。
秦修文送到門邊,便住了腳,轉身盯著桌上的蜜棗若有所思。王爺剛剛這話是什麽意思?王爺說是與林小哥一麵之緣,曾得林小哥相助。此時提及此事,又同意讓秦掌櫃前去詢問,那應該是對這哥兒上了一點心的。可他話中之意卻又絲毫不表露,隻讓自己決定,這是想幫林哥兒還是不想幫呢?
他從小伴隨在王爺身邊,算的上是了解的了。剛剛王爺吃了蜜棗後喜歡的表情不言而喻,說明這東西還是能入口的,王爺什麽沒有見過,卻能對此物表現出喜歡,那就是真的喜歡了。
不管怎麽樣,這蜜棗買賣也不虧,就照正常行情走便是了。王爺興許隻是一時記得,等時間久了,想來也就淡忘了。對這樣一個農家小哥兒,平常對待就好,倒也不好表現出什麽奇怪的舉動來。
想到這裏,秦修文點點頭,吩咐道:“可以按照林小哥的意思來,這事你負責商談就行了。”
他來這裏可不是為了這點小買賣,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林歡等了許久,百無聊賴間不禁透過門戶朝外麵望去,就希望早點能見到秦掌櫃的身影。
隻是,樓梯上秦掌櫃沒有下來,一個身材欣長,儒雅俊逸的年輕人在一個仆從的攙扶下緩步走了下來。年輕人臉色有些蒼白,一手握成拳抵住唇邊,不時發出一陣陣悶聲的咳嗽。
林歡心中有些可惜,這樣俊美無儔之人,卻是個病秧子。可惜!可惜了啊!
這讓他莫名就想起了幾日前在路上碰到的馬車裏那位爺,也像是病得厲害,偶爾咳得撕心裂肺的。他搖搖頭,這樣的富家少爺,什麽樣的大夫請不了?偏偏病歪歪的。在他看來,就是富貴病,農家人成日裏勞作,哪裏就這樣脆弱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這人似乎朝著他這邊看了一眼。不過他也沒在意,不過素不相識的路人罷了,他也沒心思關注太過。
又等了許久,方才見秦掌櫃下來。一聽說碧心堂的少東家應下來,將此事交由秦掌櫃處理,林歡不由放下心來,今日總歸沒有白跑一趟。
最後談定了結果,由林歡每日供貨,他們碧心堂售賣,可以結現。如若賣不出去,則由林歡全權收回,碧心堂沒有任何的風險損失。
這樣對林歡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少能盡快有銀錢到賬。
將一切談妥之後,兩方簽字畫押,今日林歡帶的樣品蝓喺留在了碧心堂,切成了小塊在店內試吃,或者是在碧心堂內購物滿多少就贈送一小竹罐。
林歡帶了幾十個竹筒做成的精美小罐,每一小罐裏麵裝有六七顆不等,這是林歡特意讓李二叔做的。
之前林歡就想到了,出售蜜棗用什麽包裝的問題。用瓷瓶的話太奢侈了,陶罐又沒檔次,木盒子打造也麻煩,還得花錢讓人現做。
最後林歡將主意打到了後山的竹林上,這種無主之物,要多少有多少,不需要任何成本。隻要簡單打磨一番,倒有一番獨特的意味,用來裝蜜棗再好不過了。
秦掌櫃見到林歡拿出來的竹罐,上麵打磨刻畫的動物憨態可掬,兔子,熊,貓以及老鼠。各種各樣的動物卻不像是本來麵目,線條畫得很誇張,細看之下卻也能讓人會心一笑。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林歡按照他曾經看到過漫畫的方式,讓李二叔照著刻畫出來的。這種事情李二叔很拿手,將這些照著刻畫出來,甚至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意。當然了,也不能排除了林歡是真的沒有畫畫的天賦。
秦掌櫃心中也讚賞林歡的巧思,“以後這樣的大中小罐都可以準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林歡自然是點頭答應,等告辭出來,天已過午。他吃了幾塊早上帶來的冷餅,又打聽了一番鎮上李家的事,便匆匆往黃老伯的牛車處趕去。
到了約定地點,村裏人已經幾乎到齊了,許大娘似乎正在與黃老伯爭著什麽,有些麵紅耳赤。
見到林歡來了,黃老伯笑眯眯的點頭道:“歡哥兒來了,正好時辰我們趕車回去了。”
許大娘哼了一聲,“歡哥兒也不看看什麽時辰了,再不來,隻怕天黑都趕不回去了。”
“對不起,路上打聽了一點事,耽誤了一些時辰。”林歡陪著不是,他一個人到得最晚,這是毋庸置疑的,理應道歉。
許大娘還在不依不饒的指桑罵槐的數落著,林歡也隻能賠笑應是。
許三嬸看不過去了,一把拉著林歡,“你別聽她一個人胡咧咧,我們都不急,就她一個人急。她要急,自己多出些錢,讓車行的給她送回去啊。我看呀,她就是找茬的。”
原來剛剛許大娘就是要讓黃老伯不等人了,催促趕緊著回村。黃老伯不肯,兩人才起了爭執。
林歡有些愧疚,他緊趕慢趕過來,依舊晚了些時候。沒想到因離開時交代了一句一定會來搭車,黃老伯就一直在等著他。
“誰不知道許大娘就是個小心眼兒,她還在為早上的事情記你的仇呢。”有人勸慰這林歡,早上還得了歡哥兒的吃食,自然還是能幫著說兩句話的。
最後還是黃老伯發話了,“許才家的,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要走就上車,不想走老漢我也不強求,不要擋著道。”
看所有人都指指點點,許大娘這才偃旗息鼓,氣悶的牽著孫子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車上氣氛很熱鬧,一幫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今日去鎮上的見聞。她們除了有要緊的事必須去以外,一般就很少去鎮上。因此,每每去一趟,總感覺新奇,有許多的見聞都會在一起說笑談論。
林歡心不在焉的聽著,心中卻在盤算明日送蜜棗去鎮上的事。大張旗鼓肯定不行的,要是再跟她們一群人一道走,肯定會被人問起,明目張膽的送貨,隻怕用不了一個時辰,村裏就人人都知道了。
他現在可不能高調行事,要是引起林家人的警覺就不好了。所以明日恐怕隻能單獨租黃老伯的牛車趕一趟了。黃老伯趕一趟車,總要歇息幾日,這期間倒是可以將牛車租借,村裏人如果有要事,也都會多花兩個子兒,這樣也能方便不少。
哪怕多花幾文錢都行,林歡打定主意,等會回去後就跟黃老伯單獨商量看看。
“歡哥兒,歡哥兒?”有人推了推林歡的身子喚道。
“啊?什麽?”歡哥兒想事情想入了神,現在總算回過神來。
許三嬸捂嘴笑道:“歡哥兒這還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去鎮上吧?怎麽?可有看到什麽新奇好玩的?”
林歡笑著搖搖頭,在他的眼裏,還真沒有看到什麽新奇好玩的東西。
許大娘插嘴嘲諷道:“歡哥兒要賣棗子,哪有空去東看西看的?對了,還沒問你呢,歡哥兒你的棗子可有賣出去?如果實在賣不掉,你低聲下氣的說兩句好話,說不定老婆子就賞臉買一點給俺家孫子糟蹋著玩,圖個高興,你看怎樣?”
“啊!不好意思!蜜棗已經賣完了。”歡哥兒接口道。
“嘎?”許大娘得意的表情戛然而止。剛剛歡哥兒說什麽?竟然賣完了?嗬嗬!今兒早上這一簍子這麽快就賣完了?
她有些不信,“歡哥兒,該不會是說笑的吧?你這破玩意兒,還真有人買?該不會你嫌麻煩,給丟掉了吧?話說,你賣了幾個銅板?”
林歡看都不看她一眼,更沒有想回答她的話。
這下子許大娘又得意起來,“我猜的不錯吧?歡哥兒,你那玩意兒,賣不掉也正常,何必撒謊呢?”
“行了,人家賣了多少銀錢關你什麽事?吃你家的還是用你家的了?成日裏就盯著別人的錢袋子,再怎麽盯也不是你的。”許三嬸毫不客氣的懟道。
“我跟歡哥兒說話呢,你又插什麽嘴?”許大娘三番五次被人給懟了,心中自然不服氣。
許三嬸還想說什麽,卻被林歡攔住了,他們還真犯不著跟這種紅眼病小心眼的人計較。自己賺不賺錢跟旁人有什麽相幹?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