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現實 重修劇本
入秋,天空披星掛月,朗朗月色灑在空曠的柏油路上,像是鋪設了一片細閃的星光,頭頂飛行軌道時不時駛過幾艘飛行器,速度快的在霍祁東眼裏隻留下一道白光。
酒隔打在寒氣中,和迪雅談完後的霍祁東暈乎乎地停留在原地,盯著綴出一尾流光的飛行器發懵,恍然間還以為是流星。
可還沒等他許願,這幾道流星越來越近,同時伴隨著一種響徹天際的警笛聲。
霍祁東隻覺得一股惡心感直逼喉嚨,側身扶著樹幹彎腰嘔吐,等稍微緩和後,再抬頭時,所看到的場景直接把他看懵了。
隻見幾艘黑色飛行器懸停在一棟三層的別墅樓前,強烈的亮光從艙體打出,將別墅內的血腥場景暴露無遺。
三樓被重物砸碎的玻璃窗旁,一個穿著高檔絲綢睡衣,表情猙獰的雄蟲正高舉著一個正哇哇大哭的嬰兒,動作間似乎要將嬰兒拋出窗外。
而他不遠處,一個高大強壯,渾身傷痕的雌蟲卑微地雙膝跪地,一遍遍磕頭向著窗口的雄蟲無助的請求:
“雄主求求你,他是您的孩子啊。您要發泄,我把我的骨翼給您玩,隻求您把孩子還給我。”
說著那雌蟲將身後被掰斷一半,血淋淋的骨翼張開,咬著牙朝雄蟲腿邊爬去。
即便如此,這雄蟲臉色並沒有好轉,撇了一眼外麵嚴陣以待,卻又不敢靠近的軍雌,嫌惡道:
“你以為把你以前的軍隊同伴叫來,我就會被你威脅?可笑,沒有雄蟲的允許,你說他們敢不敢在我扔這個小玩意兒的時候越界來救他呢。”
雄蟲的話讓雌蟲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泛青,浸入血汙的眼眸垂下時閃過一抹弑殺的紅光,但很快就被對雄蟲臣服的基因壓抑了下來。
“雄主——”這一聲喃語帶著茫然和死寂,雌蟲一直挺直的背脊軟了下來,空洞的眼中隻剩下雄蟲手裏的嬰兒。
他生,即生,他死,這雌蟲也沒活下去的念頭了。
也許是藝術家的共鳴,霍祁東感受到了這種脫離感,他有些不明白,明明救援的軍隊都來了,為什麽還要站在外麵跟看戲似的,不應該立即阻止這個隨意剝奪生命的暴徒嗎?
這樣想著,他心底的正義被酒精熏陶直衝腦門,顧慮不了什麽,他腳步加快,幾下衝到軍隊的包圍圈外。
被突然扒開的軍雌們帶著驚訝回頭看著這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雄蟲閣下,意識到他想進去後,也沒由著他繼續推搡,而是主動讓出了一條道路。
也就在這時,那窗口的雄蟲覺著累了,愜意的打了個哈欠,像隨意扔垃圾般將嬰兒從窗戶拋了出去。
“tmd。”霍祁東低咒了一句,幾步衝刺想要接住嬰兒時,頭頂一黑,他腳下被什麽絆倒直直摔在地麵的碎玻璃上,顧不得疼,害怕聽到咚的摔地聲,他心跳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不過,沉寂了半天,也隻聽見他自己的倒吸聲。
於是他抬頭,看到一截截白玉剔透的巨大骨翼扇動著出現在半空中,那張開的骨刺帶著一股讓人膜拜的強大氣息,不過沒等霍祁東細看,那骨翼就在軍雌落地時,被收入肩胛骨,而特殊材質的黑色衣料裹著這雌蟲勁瘦的身體,很快與骨翼突刺的部位無縫的融合在一起。
等嬰孩的哭叫在這雌蟲懷裏驟然響起,霍祁東才放鬆了繃緊的身體,遲來的疼痛也席卷膝蓋。
“閣下,您這傷需要立即處理。”一個白大褂軍雌急忙在旁蹲下,從醫藥箱裏翻出不少管藥劑出來。
瞥見軍隊唯一的醫師隻有他,霍祁東擺了擺手:“把消毒劑給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現在還是去看看嬰兒和剛才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有沒有事。”
軍醫聽後有些發愣,不過由於霍祁東態度堅決,而且他自己也關心曾經戰友心切,所以也就順應著,急急忙忙提著醫藥箱跑到嬰兒那裏去了。
“孩子沒事。你帶著他去看看索西。”那從天而降的軍雌將嬰兒遞交給軍醫後,本打算離開,可是霍祁東塗藥時頻頻抽氣的聲音,還是讓離開的腳步頓了下來。
“我幫你。”模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霍祁東抬頭瞧見了軍帽下一縷調皮溜出來的白色長發,那軍雌的麵貌被軍隊統一發放的麵罩擋住,隻露出一雙極其幹淨漂亮的金色眼眸,就這麽一眼望進去,就好像一塊石頭打破了湖水的靜謐,掀起碧波的漾,讓人驚豔不已。
白皙修長的手在霍祁東發呆之餘拿過藥劑,動作雖快卻輕柔的撕開傷口處的布料。
不過在看到霍祁東膝蓋被碎玻璃紮出幾個血洞,那雌蟲眉頭一皺,捏著玻璃碴的手頓了頓。
“要不還是我自己來?”霍祁東還未說完,那軍雌已經動作迅速的取掉了最後一塊嵌進去的玻璃片。
動作快到連疼痛感都跟不上他,在塗完麻醉藥劑後,霍祁東甚至沒再感受到一絲疼痛。
牛逼呀,霍祁東想誇獎這位哥們兒的手法,結果別墅那邊又出了岔子。
就在軍醫進去沒多久,別墅外就出現了另一個組織協會——雄蟲保護協會,簡稱雄保會的工作人員。
那人一出場,就提溜著一張印有司法部印章的逮捕令,語氣趾高氣揚:
“勞煩各位收工,現在這裏由我們全權負責。”
說著,他讓自己手下進去抓捕犯人,這期間還挑釁地看著周圍軍雌憤怒卻還要隱忍的表情。
霍祁東沒注意到這些,隻是覺得這個部門效率蠻高的,在那人過來搭訕的時候,他還詢問了下那個暴徒得到的處罰。
廢掉精神力,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霍祁東不太明白,雄蟲似乎是沒有精神力的吧,但等到被抓出來的人押在他麵前時,他懂了。
原來要被抓的根本不是那隻雄蟲,而是作為受害者的雌蟲。
“等等,是不是搞錯了。”霍祁東有些不敢置信的攔下他們,但卻得到這麽一句令人可笑的話。
“尊敬的雄蟲閣下,這可惡的雌蟲在蟲化後意圖傷害雄主和幼崽,我們是不會弄錯的,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放屁。嘶!。”霍祁東想要攔住他們,可是一動,那傷口就又開始崩血。
等到他緩過來,那雄保會已經押著那可憐的雌蟲索西走向飛行器。
而索西用蟲化後猩紅的眼眸看了一眼霍祁東,似乎是在確認什麽,直到踏上飛船他才回過頭對著霍祁東道了一句“謝謝。”
霍祁東心裏有太多疑問了,他拉住身旁那個強大的白發軍雌,“你們就這樣看著他被押走?你們也是證人,都看見是那隻雄蟲想傷害嬰兒的。”
那軍雌睫毛顫了顫,直到霍祁東說完,冷靜了下來,他才開口:
“閣下,在雄蟲麵前,雌蟲的口供從來都是不作數的。”
但我是雄蟲啊。霍祁東剛想這麽說,但也許是預料到他想說的這句話,軍雌道:“索西雄主的家族是軍政要務人員,您奈何不了他。”
“可惡,該死的剝削者。”生在紅旗下的霍祁東從未如此無力過,他拿在手裏的劇本從指尖滑落,紙張在夜風中如飄飛的蝴蝶,抓不住。
霍祁東定定看著手裏最後留下的一張封麵,上麵寫著《紅玫瑰與白玫瑰》
他想,也許雄蟲根本不應該是男人角色,在這個極度不公平的蟲族時代,被替身選擇的應該是這些菟絲花的雄蟲才對…
也許這個劇本設定是該改變下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劇本是霍祁東直接對照男女,雄雌進行創作的。以前替身是雌蟲,更改後替身是雄蟲。
沒錯,兩人見麵不相識,今日依舊不是兩人正式見麵的日子。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