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博弈
在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之時,陸鳴找到了一個圖紙文件,點開粗略一看,確實是激光武器的設計圖。他迅速的拿出U盤,插入連接口,打算把圖紙拷貝下來。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綠色的進度條,緩緩推進著,陸鳴不斷的看表,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心裏有點兒著急了。
像這種機密文件,一旦被非法複製,電腦就會立刻報警,陸鳴猜測現在警衛隊已經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正在往這裏趕,他得在警衛過來之前離開這裏,跑到天台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安全局的直升機會及時趕到,帶他離開這個龍潭虎穴。
當然,這也隻是一切順利的情況,薔薇公館戒備森嚴,對空也有防禦,直升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進來的。
短短幾秒鍾就像一個世紀那麽長,進度條終於滿了,陸鳴飛快的拔下U盤,跑到電梯口,一按按鈕,就發現電梯已經被鎖住了,所有按鈕都亮著警戒的紅光。
他忍不住罵了句,“草!來得真快!”
所幸這裏還有安全通道,陸鳴順著樓梯來到一樓,還沒來及喘口氣,就在樓梯間迎麵撞上兩個身形高大的警衛,陸鳴毫不猶豫的拔出後腰的手槍,瞄準了前麵那個人的腦袋。
扣動扳機的手指略微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槍口下移,陸鳴低聲道:“對不住了…”
緊接著便開槍打在了警衛大腿上,血花飛濺。
警衛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陸鳴又一槍放倒第二個警衛,快速越過他們,踩著樓梯頭也不回的向天台飛奔而去。
倒在地上的警衛用手捂住大腿上正在流血的傷口,抬頭看向陸鳴的背影,他們明明拿著槍,陸鳴也在他們的視野與射程之內,很輕易的就能射殺他,再不濟也能以牙還牙,打中他的腿,讓他喪失行動能力。
但警衛沒有開槍,隻是掏出對講機,冷靜的報告:“目標順著樓梯向上走了,可能要去天台,他手裏有槍,開過兩發了。”
對講機裏傳來藍依平靜的聲音:“我知道了。”
他看向一旁的卡維爾,畢恭畢敬的報告道:“大人,和您預測的一樣,陸先生去了辦公樓天台。”
卡維爾好整以暇的坐在暗紅色的真皮沙發上,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漫天璀璨星光。
他無奈的笑了笑,似乎很憐憫的說道:“可憐的孩子,他大概是覺得會有人來救他吧。”
卡維爾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優雅的銀白色發絲散落在肩頭,他簡單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袖口,修長的手指若有所思的摩挲著袖子上的六邊形鉑金袖扣。
這副鉑金袖扣是之前陸鳴送給他的新年禮物,以陸鳴個人的收入水平來說,這個價格算是奢侈品了,不過在卡維爾眾多堪稱藝術品的飾物中,可以說是最為廉價、做工最粗糙的一樣東西。
但就是這樣一副普普通通的袖扣,卻成了卡維爾佩戴過最多次的飾品,就因為這是陸鳴親手送的,所以附加了很多特殊的意義,讓卡維爾不自覺的偏愛它。
然而這種勉強能稱為溫情的回憶,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卡維爾微微歎息一聲,“東西他拿到了?”
藍依看了看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從中心電腦發出的記錄來看,陸先生已經用U盤複製了設計圖,我估計他會直接通過密網傳送到安全局那邊。”
“沒關係,讓他傳吧,一張錯誤百出的假圖不會有什麽影響。”卡維爾看向窗外,辦公樓的黑色剪影將視野一分為二,天台那裏寂靜無聲,仿佛連風都停住了。
“而且當安全局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之後,斑比期盼的救援就不會來了。”
……砰!
陸鳴一腳踢開某間辦公室的大門,快步走了進去,隨便打開了一台筆記本電腦。
他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在他已經來到了六樓,跟天台也就一層樓的距離,但卻聽不到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上方一片死寂,更糟糕的是下麵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追兵跟上來了。
這種情況陸鳴雖然不願意見到,但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坐直升機從空中逃走確實是最優的計劃了,但薔薇公館的對空防禦也很強大,就算安全局派最精銳的救援小隊過來,也可能會被中途攔截,無法及時抵達天台。
所以陸鳴打算先把設計圖傳出去,隻要讓安全局拿到設計圖,計劃就成功了一半,之後他再找個地方躲一躲,拖延時間等直升機突破防禦就可以了。
陸鳴將U盤插在電腦側邊,又插上自己的手機,輸入密令連接上境外的密網,把設計圖傳了出去。
與此同時,警衛們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陸鳴關閉電腦,拔出U盤塞進褲兜裏,環顧四周,那扇門的鎖已經被踢壞了,沒辦法反鎖,他費力的推過來一張沉重的辦公桌,把門頂住了。
牆壁上的掛鍾顯示現在是十二點零七分,離陸鳴和陳澄約定的時間還有八分鍾。
如果安全局的救援能按時趕到的話,陸鳴隻需要拖延八分鍾就夠了。
這一層的落地窗是封閉的,無路可逃,陸鳴舉起槍,帶著黑色露指手套的左手托住右手腕,穩住槍口,麵不改色的朝著玻璃連開十幾發,每一顆子彈都打在玻璃最脆弱的邊角處
接著他抄起手邊的椅子,用力向窗戶中心砸過去,隻聽嘩啦一聲,巨大的落地窗直接碎成無數細小的碎片,玻璃閃著光向外墜落。秋夜的空氣一下子湧了進來,帶來絲縷的涼意。
陸鳴利落的退出打空的彈匣,把備用彈匣裝上去,將子彈上膛,接著他就坐在窗邊的一張辦公桌上,一腳踩著桌沿,右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沉默的盯著對麵的那扇門。
高空的夜風終於起了,毫無阻礙的穿過已經沒有玻璃的窗戶,吹起陸鳴的發絲與衣角。
門外的走廊已經被訓練有素的警衛圍得水泄不通,陸鳴形影單隻,不可能闖得出去。但麵對很容易就能攻破的房門,他們並未輕舉妄動,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不多時,卡維爾便出現在樓梯口,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襯衫,鉑金袖扣微微泛著亮光,銀白色長發用一根啞光黑綢帶束在腦後。他從容不迫的走過來,藍依落後半步,微低著頭跟在他身後。
警衛們自覺分成兩邊,為君主讓出路,同時躬身行禮。卡維爾平靜的看了眼警衛隊長,“現在情況怎麽樣?”
隊長連忙回答:“目標就在屋內,剛才傳來了槍聲和玻璃碎掉的聲音,他可能想從窗戶逃走,但這裏是六樓,恐怕不容易。”
卡維爾哂笑一聲,略顯嘲諷的道:“怎麽會不容易呢,隻要有直升機來接他就可以了。”
隊長愣了下,“但是……”
卡維爾轉身走到門口,伸手推了推門,發現裏麵被重物擋住了。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算阻礙,隨手就能解決,不需要費多大力氣,甚至不用他親自動手。但卡維爾並不想過早的結束這場“遊戲”,和陸鳴相處總是很愉快的,即使是博弈時也一樣,卡維爾打算延長一下這美好的時光,再給陸鳴一點兒希望。
畢竟越是期盼,就越是絕望。
魔王與臥底之間的爭鬥其實隻是單方麵的玩弄罷了,隻是陸鳴現在還不懂這個道理,他握緊手槍,身體緊繃著,戒備森嚴的緊盯著門。
同時他也凝神聽著身後的動靜,這裏是六樓,離天台隻有一層的距離,如果警衛從上麵吊著繩子爬進來,兩麵夾擊,那他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但陸鳴沒想到對方並沒有強硬的破門而入,也沒有後方包抄,外麵傳來了輕緩的敲門聲。
卡維爾敲了敲門,帶著幾分寵溺與笑意說道:“斑比,已經很晚了,別鬧脾氣,過來把門打開好嗎?”
陸鳴皺起眉頭,不知道對方打得什麽算盤。
這場行動已經讓他徹底暴露了,彼此之間應該不再需要這些虛偽的客套話,卡維爾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