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機會來了
陸鳴洗澡速度很快,完全不是個會泡在按摩浴缸裏慢悠悠享受生活的人,這可能是他少年時在訓練營裏留下的習慣。不到十分鍾水聲就停了,陸鳴裹著嚴嚴實實的白色浴袍,把浴室門打開了一條縫,警惕的往外麵看。
卡維爾放下相冊,微笑著向他張開雙手,哄小孩子似的,“來,讓我抱抱。”
陸鳴沒動,他用力抓緊門把手,雙腳死死釘在原地,打心眼裏不願意出去。
雖然他確實是為了陳澄的安危主動回來了,但他並沒有做好和卡維爾上床的心理準備,說到底他是個鋼鐵一般的直男,無法忍受被人壓在身下肆意玩弄。
卡維爾像是看出他在想什麽,用溫柔的語氣哄道:“別怕,過來讓我抱一下,今晚就不欺負你了。”
陸鳴半信半疑,“你說真的?”
這混蛋還有大發慈悲的時候?簡直就像嗜殺成性的惡狼忽然改吃素了。
卡維爾鄭重其事的點頭,“真的,斑比,雖然我確實不太心善,但你可以相信我的承諾。”
陸鳴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來,拖鞋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濕腳印,他走到卡維爾麵前,站定了,事先警告道:“隻能抱一下,最多三秒鍾。”
卡維爾啞然失笑,“怎麽還這樣斤斤計較。”
他伸手攬住陸鳴窄瘦的腰肢,把他帶進自己懷裏。
陸鳴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很不自在的扭開頭,看著窗外的月光。他竭力忽視搭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臂,即使隔著厚實的浴袍,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種緩緩收緊的力度,是非常有占有欲的,仿佛一輩子都不會放開。
殘留的沐浴露香氣在二人之間彌漫開來,是某種花的味道,裏麵夾雜著一絲紅酒的香氣。
陸鳴看向桌上的酒杯,他記得以前卡維爾不怎麽喝酒,這個人一向潔身自好,沒有任何不良習慣,像神明一樣完美,但最近卻經常在他手邊看到酒杯——難道魔王也會有煩心的事情嗎?
卡維爾抱著陸鳴,很快手就開始向下滑動,落在柔軟的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揉了揉,關心的問:“這裏還疼嗎?要不要再塗一次藥?”
“卡維爾。”陸鳴咬了咬牙,捏緊了拳頭,“別逼我揍你。”
卡維爾從善如流的鬆開了手,淺淺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好啦好啦,我錯了,不過你也有點兒小心眼,連摸一摸都不讓。”
陸鳴冷眼剮了他一下,“我們不是那種可以打情罵俏的關係,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他推開卡維爾的胳膊,站起來打算走,卡維爾冷不丁的道:“晚餐時我給你的選擇,現在想好了嗎?”
陸鳴的身體瞬間僵住了,他不願意接受卡維爾的欲望,更不可能向他妥協,叛變自己的祖國,投誠到魔王手下,但卡維爾這時候忽然問他是什麽意思,是在下最後通牒嗎?如果他說不的話,會不會一切就到此為止了。
大概是察覺到了陸鳴的不安,卡維爾笑了笑,放緩語氣,“不用緊張,我不是在逼你,隻是提醒你別忘記我的建議。”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拿起那杯還溫熱的牛奶,遞到陸鳴手裏,順便低頭親了親他濕潤的頭發。
“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好好考慮,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三天之後回來,希望在我回來之後能得到你確切的答複。”
陸鳴心裏一動,“你要出去?”
“是啊,去南邊處理一些公事,稍微有些遠。”
陸鳴捏著手裏的杯子,溫暖的熱度透過掌心傳遞了過來,他心裏忽然燃起了一星半點的希望,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雖然安全局放棄了他們,但他們不能放棄自己,隻要有機會就一定能逃出去,而現在機會來了。
陸鳴慢慢的喝掉那杯牛奶,神色如常,“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第二天卡維爾果然離開了薔薇公館,陸鳴站在三樓的陽台上,手扶著大理石欄杆,看著卡維爾平時坐的那輛車緩緩駛出大門,一直消失在道路拐角,才轉身離開了陽台。
為了防止卡維爾中途折返或者提前回來,陸鳴決定等到第二天再動手,今天這一整天他都在公館裏四處轉悠,測試哪裏他可以去,哪裏他不能踏足。
陸鳴發現即使自己是個為人所不齒的敵國臥底,其他人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什麽變化,傭人們仍然會微笑著向他問好,恭敬的問他有沒有什麽需要,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他可以在公館裏亂走,沒人會阻止他,即使是靠近監牢和辦公樓時也一樣。隻不過當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那些高壯的警衛們都轉過頭來警惕的看著他,陸鳴看著一個人覺得眼熟,很快想起來是那晚在樓梯口被他開槍打傷腿的那哥們。
陸鳴有點兒難以言說的尷尬,訕訕的扭頭走了。
公館所有的出入口對於陸鳴來說都是禁地,卡維爾即使出差了,也仍然將他死死困在這座巨大的金絲鳥籠中。
晚上陸鳴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晚餐,順著樓梯來到三樓的書房門口,正巧碰見兩個女仆打掃完房間出來,她們穿著黑白色裙裝,拿著毛巾和拖把,微微向陸鳴彎了彎腰,便順著走廊離開了。
陸鳴看向書房,門是虛掩的,沒有上鎖。
他左右張望了一番,這一層沒有其他人,於是他迅速的走進書房,反鎖上門,開始在辦公桌和書櫃裏翻找。
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陳澄弄出來,為此陸鳴需要卡維爾的私人印章。
他一一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在最上層的盒子裏找到了一個黑曜石印章,翻過來一看,是用魔族古文字雕刻的萊森·卡維爾的名字。
幾千年前魔族和人類曾經有過短暫的和平共處,那時候就統一了彼此的文字與語言,現在這種魔族專用的文字已經很少見了,因此這樣的印章有著很強的權限。卡維爾不在,印章幾乎可以代替他的簽字。
陸鳴拿起印章,又開始四處找文件紙,他準備搞一張假的赦免令,把陳澄從監牢裏放出來。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張壓製著薔薇花暗紋的紙,又拿了根鋼筆,在心裏措辭,想著怎麽寫會更像真的,就在這個時候,陸鳴衣兜裏的手機猝然響了起來。
突兀的震動聲把正在沉思的陸鳴嚇了一跳,差點兒當場跳起來,鋼筆在紙上洇出一小片暗藍色的墨跡。他連忙放下筆,心有餘悸的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心髒又猛地吊了起來。
這是卡維爾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