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殘酷的真相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

卡維爾隨意的拿起紅酒杯,輕輕搖晃了一下,看著暗紅色的**在玻璃杯中緩緩**漾,他不緊不慢的說著,“畢竟對安全局來說,來救你是一筆非常不劃算的買賣。”

“首先他們要突破這裏的防禦,至少要填進來三支精銳小隊,每支小隊至少五名像你一樣優秀的隊員,但帶上你全身而退的概率隻有不到一成,這是非常不值當的,你敬愛的沈局長不想犧牲寶貴的資源,隻能犧牲你。”

這些話雖然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可聽在陸鳴耳中卻無比的尖銳刻薄。

他其實明白的,犧牲大量人力來救他一條命,確實不劃算。冷靜下來理智的想想,陸鳴也覺得讓他們冒著危險來救自己不太好,可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心裏很不舒服,悶悶的無法呼吸,眼睛酸澀難忍。

卡維爾看了看陸鳴手裏那份檔案,似乎覺得很好笑似的,略顯嘲諷的道:“所以你就被迫光榮了,據說安全局已經為你準備了榮譽勳章,來歌頌你的英勇就義,你的照片會被掛在英雄牆上,受到所有人的讚揚。”

“怎麽樣,斑比,你覺得自豪嗎?”

陸鳴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慘,很可笑,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喪家犬,無處可去,隻能淒慘的蜷縮在屋簷下麵避雨,可憐兮兮的抱著自己的尾巴。

但他卻不願意承認,拚著一口氣也守住自己最後的尊嚴,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你現在是想嘲笑我嗎,隨便你,反正圖紙我已經送出去了,人類很快就能研發出和你們一樣的激光武器,吃虧的是你!”

話音剛落,陸鳴就看到了卡維爾憐憫的眼神,那種高高在上的、仿若神明一般洞悉一切的眼神,讓他心裏陡然不安起來。

卡維爾輕飄飄的說出足以讓陸鳴崩潰的真相,“很有誌氣,但可惜了,你拿到的圖紙是假的。”

“?!”陸鳴漆黑的瞳孔瞬間緊縮起來,手指下意識捏緊了,在檔案紙上留下幾條深深的褶皺,指尖幾乎戳破那幾張薄薄的紙。他不可置信的搖頭,本能的抗拒真相:“不可能,你在騙我。”

這一定是卡維爾的詭計,是為了動搖的他的意誌,故意說謊騙他的。但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太可笑了,甚至無法說服他自己,如果他拚死送出去的設計圖是假的,那他所做的這一切,不就全都……

“是的,毫無意義。”卡維爾就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殘酷的說著,“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這張設計圖,你本來還是有機會能逃出去的,畢竟那時候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沒封禁你的ID卡。”

陸鳴臉色難看極了,他放下檔案,手用力的按著桌邊,手指骨節已經變得青白,卻仍然克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陸鳴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用盡全部力氣才能勉強壓製住內心翻騰的情緒。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不自量力的螞蟻,被人玩弄卻毫無反抗之力,甚至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有點兒功績,其實在別人眼裏不過就是個取樂的玩物罷了。

陸鳴喉嚨幹澀,幾乎無法正常開口說話,努力了一會兒才艱難的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說話的聲音沙啞又低微,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卡維爾不動聲色的觀察他的狀態,隨後便收斂了剛才那種嘲諷殘忍的態度,他放緩語氣,溫柔的解釋道:“我並不是有意要讓你難過,隻是想讓你看清你所效忠的到底是什麽人。”

他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陸鳴身邊,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安慰著他,“我知道你很傷心,想必我現在就算送你回安全局,你都不想回去了吧。”

陸鳴扭頭避開對方的撫摸,低啞道:“一個死人怎麽可能回得去。”

卡維爾笑了笑,“在安全局的檔案裏,代號AC的特工已經死了,但作為陸鳴的你卻還活著,如果你願意徹底和安全局斷了關係,投誠到我的麾下,我會既往不咎,繼續像往常那樣對待你,一切都會回到從前,你願意嗎,斑比?”

魔王的許諾包裹著甜蜜的糖霜,聽起來就像是神明的救贖一樣,是在黑暗中從上方透下來的一束光。

但陸鳴卻看穿了這束光陰險的本質,他漠然的反問:“回到從前?你的意思是那天在審訊室裏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嗎?”

卡維爾頓了一下,他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狡猾的道:“我說過,我很喜歡你,所以……”

陸鳴冷道:“那我寧可死。”

卡維爾無奈的歎息一聲,“你怎麽這麽固執呢,我又不會傷害你,那天你也感覺到舒服了吧,而且事後我有很仔細的照顧你,幫你清洗身體,擦藥,我並沒有任何怠慢你的地方。”

話音剛落,陸鳴就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卡維爾的衣領,咬牙切齒的罵道:“你他媽變態吧!照你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了?是不是我弄死你之後把你的屍體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找塊風水寶地,風光大葬,我就沒有任何責任了?”

“……”卡維爾忍俊不禁,“你怎麽總是對我的葬禮這麽感興趣?”

陸鳴狠狠的把他推開,冷笑道:“因為我期待著那一刻。”

原本陸鳴還沒這麽討厭他,畢竟他之所以和卡維爾作對,純粹是立場與職責的緣故,但現在不一樣了,自從那天在審訊室裏被對方欺辱之後,陸鳴就跟他結下了梁子,現在他們之間無關種族與國家,純屬於私人恩怨,陸鳴每分每秒都想弄死他。

麵對陸鳴那仇視的眼神,卡維爾並沒有太在意,他不緊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領,平靜的道:“總之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斑比,別自找苦吃。”

他抬手揉了揉陸鳴的頭發,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該怎麽選擇。”

陸鳴沒有說話,他扭頭走了。

他很清楚卡維爾所說的選擇是什麽,要麽就出賣自己的尊嚴與身體,做卡維爾的床伴,委屈承歡於對方身下,要麽就是去死。

如果一直這樣抗拒下去,恐怕他剩下的時間就不多了,卡維爾看起來溫柔體貼,但並不是一個多麽寬容的人,恰恰相反,他性格嚴苛而殘忍,陸鳴也完全不相信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類似什麽“我喜歡你”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