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是在調情
周六中午，下課鈴一響，原本安靜的教室，嘰嘰喳喳全是說話聲。
講台上的周潔拿尺子拍了拍黑板，對這群小崽子笑得無奈，“安靜安靜，我還有事要交代。”
“能不聽嗎？”
“不可以。”
“那你還問我們？”朱深不怕死的開口，還做了一個極為浮誇的動作。
周潔沒好氣瞪他一眼，合上課本。
“今年你們已經是高二的學生，是很重要的一年，學校要求在高二拉完高三知識點，這樣在高三才有時間進入複習期。”
“行行好吧，我們才考完摸底考誒！”
“才一個假期就玩野了？這次數學平均分要是掉下年級第一，卷子練習量加倍。”
“不是吧！”
周潔作為beta，伴侶是位很強勢的女alpha，職業律師。
兩人婚後原本以為會很難要孩子，誰知道才結婚一年就中標。
休了快一年產假，回來帶的第一個班級就是9班。
“數學組閱卷還沒結束，但物理組昨天晚上就改了三分之二，你們等著張老師跟你們算賬吧。”周潔忽視大家的哀嚎，視線落在晏風身上：“晏風剛轉來我們班，某些同學不要因為人家長得好看，就一直盯著看，說的就是你小櫻花，怎麽還跟剛分化的時候一樣？”
全班一聽，頓時哄笑。
坐在第一排，個頭不高、嬌小可愛的小櫻花立即拿書擋住臉，“嚶，她們也看，周姐你針對我。”
“安靜。數學組別班老師改到我們班的卷子，有些同學最後一道大題從解題思路就是錯的，那字我一看就知道是誰，我就不點名了，是誰自己反省。”
“天哪，我有預感，我完了。”
剛才還一片笑聲的教室頓時一片慘淡，迎接周末的好心情瞬間飛走。
晏風轉著筆，視線落在筆記本上，心不在焉地聽周潔講話。
為什麽他對陸聞州的信息素一點不排斥？
甚至還像omega對alpha一樣被撫慰。
腦子裏忽然浮上開小灶的時候，陸聞州身上時不時飄起的雪鬆氣息。
晏風突然煩悶，扯過筆記本往書包裏一塞——陸聞州真是陰魂不散。
突然桌腳被人踢了一下，晏風回神，蹙
眉看著旁邊的朱深，“你發什麽神經？”
“周姐叫你。”朱深一臉同情地說：“知道你忙著去跟州哥打球，但你也太明顯了，居然在周姐麵前開小差。”
晏風抬眼，周潔正盯著他。
晏風：現在裝病還有救嗎？
“晏風，你和我來一下。”
隔了一行座位的路之恒早就忍不住笑起來，身為舍友，他覺得晏風必須得經曆一下來自班主任的疼愛。
伴著班上眾人的悶笑，晏風無奈歎氣，起身耷拉著肩膀，跟在周潔後麵走到教室外。
心虛地盯著腳尖，沒敢吭聲。
打架沒打過陸聞州，摸底考心裏還沒底，上課想著陸聞州走神被抓個現行……
他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周老師，我——”
周潔穿著高跟鞋，拍了拍晏風肩膀：“別緊張，你剛轉學過來，不太適應，我能理解，要是有什麽困難，記得和我說，我很歡迎你們來找我談心。”
“謝謝老師。”
“下周各科老師都要複盤這周的摸底考，你也別太在意，大不了從六樓再考下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盡快適應，拿出真實水平。”
“知道，我會盡快適應，跟上班級節奏。”
周潔滿意點點頭，手裏拿著課本，正打算放走，見朱深在那邊探頭探腦，被她抓個正行還不收斂，無奈歎氣。
“聽說你跟高三的陸聞州認識？那孩子倒是很會學習，有機會的話，可以多交流。”
乍一聽到陸聞州的名字，晏風表情凝住，又想起陸聞州在青陽高中的名聲，明白他是徹底沒辦法和陸聞州撇清了。
沉默不接過話，悶悶哼了聲，他現在隻想在球場上把陸聞州打趴下。
周潔向來開明，隻當晏風內向，抱著課本，“別那麽大壓力，老師相信你。”
“我會盡力的。”
看著周潔轉身往辦公室走，晏風把書包往肩上扔，插兜轉身看著那邊探頭探腦的朱深，臉上寫著“你小子等著”幾個字。
朱深一愣，立即過來滅火：“小同誌，打我不劃算，我聰明的腦子還要留著學習。不是打球嗎？趕緊的啊，州哥說不定已經大殺四方了。”
“慫樣。”
晏風一臉嫌棄，上前兩步拍了一下朱深肩膀，大步朝樓下
走：“待會兒看我怎麽教陸聞州做人。”
“……小同誌，人要懂得謙虛。”
“嘁，瞧不起誰呢，待會兒讓你看看我怎麽大殺四方，全場mvp。”
穿過放學人潮，耳邊行李箱輪子滾動聲此起彼伏，晏風直奔籃球場。
才剛到就聽到籃球擊地的聲響，眼睛一亮，
橙色的球擦著網掉下，三分線外，陸聞州正抬著胳膊擦汗。
晏風挑了挑眉，身體突然變得興奮——他又發現一個可以繼續跟陸聞州和平相處的理由。
陸聞州偏過頭看向晏風，嘴角向上揚起，眉目具彎。
晏風抬起下巴，一臉不屑：小樣，有什麽好得意的。
手機突然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晏風朝陸聞州那邊看去，見他已經開球，沒往這邊看，眼神沉了沉。
“趙叔叔說了有事情今天要晚點來，我在籃球場，你過來等我？”
“他在，不過晏蔚同學，你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你親哥？……周末兩天你等著斷糧吧，反正你喂不熟。”
剛掛斷電話，晏風剛抬頭，旁邊響起陸聞州的聲音。
“和誰打電話？”
晏風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陸聞州，把手機塞進書包：“要你管？”
“女朋友？”陸聞州眯起眼，極北雪鬆的氣息鋪天蓋地散開，眼睛盯著晏風，見他不回答，心裏一股無名火快要燒穿五髒六腑：“真是女朋友？”
被拋下的兩個人，高個黃毛抱著球拍了一下朱深，“州哥這是在幹嘛？不會又要打起來了吧？”
旁邊寸頭的男生表情一變，“不是化敵為友了？怎麽又要打，被我爸打的傷還沒好呢。”
朱深猛地回過神，慫得不敢靠近，陸聞州現在這低氣壓，誰tm敢不要命的往前湊？過去不是等於送人頭嗎？
“州哥！你別動手啊！小同誌剛才想你走神，還被周潔抓個先行。”扯開嗓門嚎了一聲，朱深恨不得多長兩張嘴：“你卷子他都寶貝著，你別誤會啊！自己人自己人。”
嗓門之大，連旁邊田徑場都聽得見。
晏風：他現在掐死朱深還來得及嗎？
“女朋友也跟你無關。”想到被陸聞州壓製，晏風撇嘴嘀咕一句。
信息素裹著的低氣壓撲來，一向不排斥的晏風突然心情煩
躁，連後頸腺體都開始發燙。
掀起眼，晏風往後退一步——打就打，誰怕誰啊。
“你想打架？”晏風開口，“行，這回你要輸了，以後都別來煩我。”
“不可能。”
晏風氣急，咬牙切齒，“陸聞州你是不是有病？”
話音剛落，周圍的雪鬆氣息慢慢散去，陸聞州頂著一頭毛茸短發的腦袋一下抵在他肩上，動作親昵。
“你幹嘛！起開！”晏風伸手推了下，沒推開，“打架就打架，你幹——”
陸聞州歎了一聲，“我舍不得跟你動手，崽，我們倆能不能和平相處？體諒一下我這個備考生。”
感覺到陸聞州說話時的氣息落在頸側，晏風深一口氣，控製住脾氣：“信不信我踢你？”
“你舍得？”
抬手去扯陸聞州後頸的頭發，抬腳朝著陸聞州小腿肚踢過去——是誰給陸聞州的信心，他不會動手？
“他們倆這是……”黃毛摸了摸後腦，一臉見鬼的長情，陸聞州臉上那副忠犬表情，讓學校裏的迷妹看見，得幻滅了。
“看上去，不像打架。”
朱深摸著下巴，恍然大悟，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靠，打架？那是調情！”
調你個頭的情！
晏風偏過頭，無奈斜眼看不肯撒手的陸聞州：“我想打球，不想打人。”
“行，打球。”
陸聞州終於肯抬起頭，嘴唇好似不經意地擦過晏風頸側，細軟的觸感讓陸聞州不受控製地想要更多。
柔軟嘴唇貼著頸側的曖昧讓晏風身體瞬間僵硬，怔怔看著陸聞州背影。
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被陸聞州占便宜，瞬間炸毛。
他今天非得教陸聞州做人。
晏風一陣風似的搶走朱深手裏的球，運球進攻，眼睛盯著突然擋住自己的人。
是陸聞州。
陸聞州衝晏風一笑，挑了挑眉，彎腰放低重心，雙臂打開，囂張又寵溺的神情，讓晏風怔住。
“哇！論壇果然是真的！哥，你大膽上，朝著校草學長的懷抱衝！”
球場外忽然傳來晏杳聲音，驚得晏風手抖，球差點脫手。
晏杳一甩粉色書包，朝場內奮力揮了揮手，完全不顧其餘人完全傻掉的表情：“陸學長，我看好你！”
“不來嗎？”陸聞州笑著問，“是你說要打球。”
牙根發癢，晏風運球正要突破，鞋底一滑，整個人朝前撲倒，連人帶球撞進陸聞州懷裏。
幹淨的洗衣露味道裹著雪鬆氣息縈繞在鼻尖。
晏風表情瞬間僵硬，臉色比豬肝還紅。
陸聞州不打算放過晏風，故意收緊胳膊把人往懷裏摟，喉間溢出低沉的笑：“這麽迫不及待往我懷裏撲？原來是口嫌體正。”
晏風閉著眼，不吭聲。
他還是裝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