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顏控

下午兩點,還沒到酒吧正常營業時間,本該冷清的藍戀酒吧裏卻擠滿了——男人。

上到五十歲、下到十四歲,高高矮矮,胖瘦不同的男人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將寬敞的酒吧愣是圍了個水泄不通,唯有中央吧台的三米之內留了個清淨。

吧台的高腳椅上坐著個身穿卡其色背帶短褲白色背心,露出纖長白淨的四肢和精致鎖骨的美少年。

少年嬰兒肥的小臉就差把‘小爺未成年’五個大字寫出來,卻擋不住沒有底線的覬覦視線。

晏寧本人倒是沒覺得異常,就是今天來找他搭訕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像是小學生排隊交作業似的,沒完沒了,嘰嘰喳喳,聒噪得很。

在隊伍排到第五位中年男人的時候,顏控晏寧爆發了。

他指著笑起來眼角皺紋能夾死蒼蠅的老男人,不客氣的損道:“這位大伯,你這個年紀要是個異性戀都該抱孫子了吧?”

中年男人剛要開口為自己解釋,他隻是長得有點著急而已……排在他後麵染著一頭粉發的青年一把將人推倒了旁邊。

粉毛青年伸手擼了把頭發,擺出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真是個不知羞恥的老男人,寶貝,別生氣。”

晏寧拿起桌上的芒果汁潑到了那張油膩的臉上:“滾。”

粉毛青年好脾氣的抹了把臉,黃色的果汁順著他的人中滑進嘴裏,他享受的吸了口,比出一個‘ok’的手勢,識時務的滾了。

排在粉毛後麵的是個長得人模狗樣、穿著高級西裝的精英男,他理了理領帶,笑著正要上前,晏寧用力把杯子扔了出去。

“嘭——”

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放著輕音樂的酒吧登時變得格外安靜,晏寧煩躁的抬腿爬上吧台,小手一揮:“都滾,小爺今天心情不好,再來煩我,讓我爸削你們。”

蘇遲剛到酒吧門口就被烏泱泱的人群給撞了出來,眼見著跟蘿卜開會似的各種形態的男人湧了出來,不由歎為觀止。

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皇選男寵。

蘇遲搖搖頭走進酒吧,剛好服務生收拾完碎玻璃杯,晏寧已經從吧台上下來,正晃著一雙白的反光的長腿玩色子。

蘇遲走到他旁邊坐下,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笑,但唇角還是抑製不住的想要上揚,輕咳一聲,問:“剛剛那群人衝著你來的吧?”

晏寧心情不好的哼了一聲,說:“你又遲到了,你爸給你取名遲是讓為了讓你每次都遲到嗎?”

蘇遲自知理虧,不做辯駁的道歉:“哥們錯了,自罰一杯。”

他說著讓服務生給自己來杯芒果汁,一鼓作氣給自己灌了大半杯下肚。

晏寧見狀也就不追究了,說:“這群男人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有的老婆孩子都有了還來追我,真不要臉。”

蘇遲附和的點頭:“是夠不要臉的。”

又說:“不過能和晏家攀上關係,臉算什麽,要不是我和你太熟了,我也想進晏家當個吃軟飯的。”

晏寧露出惡寒的表情,說:“別惡心我了。都說女人拜金,說這話的人肯定是沒見識,男人拜起金來比女人不要臉多了。”

蘇遲詫異的看著他,打趣道:“小少爺最近去哪兒進修了,都知道‘拜金’這麽社會的詞了。”

晏寧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蘇遲更加莫名其妙,他的記性一向很好,所以他可以肯定自己在單純的小少爺麵前絕對沒有提過類似‘拜金’的字眼。

或許是那些嘴上沒把門的說了,畢竟晏寧的朋友圈裏又不止他一個人。

蘇遲想到這兒也就沒有深究,言歸正傳的問:“聽說你這兩天在找一個叫靳洲青的男人?”

晏寧聽到靳洲青的名字就蔫了,沒精打采的點點頭,說:“這事你也知道了啊。”

晏寧一直覺得晏海晟和微生蕊兒加起來天下無敵,從小到大他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情,父母總能幫他完成,但是在找靳洲青這件事上——三天了,一點兒靠譜的影兒都沒有。

蘇遲見狀倒是稀罕了,他和晏寧從小就認識,很少見到小少爺這種負麵情緒,竟然還有晏家找不到的人?

蘇遲說:“那個靳洲青有什麽特征,哥們幫你一塊找找。”

晏寧這三天也努力的想過,但是他目前隻有重生前十七年的記憶,除了知道靳洲青是他老公,長得很好看(他猜的)外,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晏寧喪氣的說:“我隻知道他叫靳洲青。”

蘇遲聞言認真思考了起來,如果真的存在這麽個人,以晏家的勢力不可能三天都找不到,除非那人用了假名。

蘇遲說:“靳洲青會不會是他以前的名字或者網名,他真名可能叫別的,畢竟名字隨時都能改,一般人不會改姓,靳不算大姓,可以查查姓靳的和靳家的親戚。”

晏寧聞言眼前一亮,驚喜的拍了拍蘇遲的肩膀:“蘇蘇,你真是太聰明了!”

有了蘇遲的提醒,晏家將8-30歲的靳姓男人以及和靳家有親緣關係的異姓男人的資料都收集了起來。

通過外貌打分,顏值低於六分的全部pass,最後在一百多份資料中,晏寧鎖定了一個叫宋洲青的少年。

原因無他,這個人長得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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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結束,宋有成一大早就被孫美麗從被窩裏揪出來刷牙洗臉,準備去學校。

宋有成昨晚通宵玩遊戲,眼睛都睜不開,這會兒見院子裏隻有自己早起了,當即不爽道:“宋洲青怎麽沒起,媽,你把他也叫起來。”

孫美麗把早餐擺好,瞪了眼自己的傻兒子,說:“你哥一大早就跟你爸去勞務市場了。”

宋有成驚訝道:“宋洲青不上學了?”

孫美麗說:“不上了,家裏供不起兩個人,你哥賺錢供你上大學。”

宋有成聞言人頓時清醒了,開心的把牙杯一扔,耍起了賴:“那我也不去上了,上學一點也不好玩,老師凶得要死,還要寫作業,宋洲青都能不上學,我也不上。”

孫美麗聞言頭發都快豎起來了,抄起掃把趕了上來,邊打邊罵:“小兔崽子,老娘賺錢供你上學還不識好歹,你敢不上,老娘打斷你的腿,晚上你爹回來打斷你另一條腿。”

“哎喲、哎喲——我錯了,疼,媽,我上學,我上學,別打了、別打了!”

宋有成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後不敢再提輟學的事,他捂著屁股不情不願的把孫美麗準備的牛奶一口氣喝光,心裏卻嫉妒起了宋洲青。

憑什麽宋洲青可以不上學,從小到大,父母根本不管宋洲青學習怎麽樣,而自己隻是一次作業沒寫就要屁股開花,一點兒也不公平。

宋洲青並不知道自己被人嫉妒了。

早上的勞務市場擠滿了人,有男有女,年齡跨度很大,有比他小的,也有到了退休年齡本該頤養天年的老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身都是被生活打磨的滄桑,眼睛裏卻滿是渴望。

勞務市場設在市區的主路旁,正是上學上班的早高峰,路上車輛來來往往,工頭挑人的時候,宋洲青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經過。

“誰寫寒假作業啊,反正老師也不查。”

“前幾頁還是要填一下答案的,萬一老師發神經要看,到時候找你麻煩。”

“放心吧,咱們班的大學霸都沒寫,老師肯定不會看的。”

宋洲青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寒假作業,放假第二周他就寫完了,被宋有成扔進了灶台裏,孫美麗做飯的時候‘不小心’燒了。

宋衛國從後麵推了把悶葫蘆一樣的大兒子:“兒子,走了。”

宋洲青臉上閃過一抹厭惡,抬腳往前快走了幾步不動聲色的和宋衛國拉開距離,跟上了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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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晏寧知道宋洲青在l城的四十中讀書後,當即讓晏海晟給自己辦了轉學手續。

微生蕊兒看完四十中的資料後人差點暈倒,不僅l市經濟在全國排名倒數,四十中更是l市最有名的事故頻發的‘破’學校。

去年成功搞出了七條人命,被稱為‘鬼校’,這還是被報道出來的,壓下去的醃臢事更不敢想。

微生蕊兒想到資料上教室裏的破牆皮,心疼的紅了眼:“寶貝,你真喜歡這個叫宋洲青的男生,媽媽安排他來京城讀書,沒必要跑那麽遠。”

晏寧正窩在沙發上打遊戲,少年玩心重,手指舞的飛快,頭也不抬的說:“不行,我要親自過去追他,這樣才能體現出我的誠意。”

微生蕊兒一臉心塞的捂住胸口,她看著自己如花似玉、追求者能組成一個師的兒子,雖然宋洲青那孩子長的是不錯,也不用這麽放下身段追人吧?

晏海晟進門就看到妻子滿臉心絞痛的表情,連忙摟住嬌妻:“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微生蕊兒憤憤的把四十中的資料砸到他身上。

晏海晟嗨了聲,道:“一棟圖書館的事,不行就給他們捐兩棟。兒子想去就去唄,正好鍛煉鍛煉。”

微生蕊兒聽了火更大,說:“鍛煉什麽,我兒子皮嬌肉嫩,他爸媽有本事讓他過得好好的,用得著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遭罪。”

晏寧剛打完一局槍戰,把遊戲手柄一扔,抬起頭就見晏海晟給自己使眼色。

晏寧想了想,說:“媽,你要是擔心就找幾個保鏢跟著唄,到時候我上課就讓他們在教室門口守著,我住宿舍就讓他們住我隔壁,保管誰也不敢欺負我。”

微生蕊兒聞言頓時心疼的紅了眼。晏寧從小讀貴族學校,家裏車接車送,小少爺什麽時候住過宿舍?還是會掉牆皮的六人寢!

晏寧不懂老母親的心,他想到自己馬上就能見到靳洲青了就心情很好,而且他從小到大都沒住過宿舍,和靳洲青一起住宿舍肯定很有意思!

恰在此時管家把收拾好的行李拿了下來,晏寧飛快的在微生蕊兒臉上親了一口:“媽,別擔心,靳洲青肯定會保護好我的。”

又在晏海晟臉上也親了一口:“爸爸,照顧好媽媽哦。”

說完便歡快的朝外走,一點離家思愁都沒有,灑脫的根本不像是出遠門讀書,而是去家門口的酒吧喝芒果汁,十分沒心沒肺!

管家福伯行了個禮後連忙拖著行李跟了上去。

微生蕊兒抹了把臉,一改剛剛的心絞痛,嘖了聲:“白演了,小白眼狼,八字還沒一撇眼裏就沒他媽了。”

說著又拿起宋洲青的照片,黑衣少年麵無表情的看著鏡頭,深邃如宇宙的黑眸仿佛能盛下所有星辰,唇薄鼻挺,身材修長挺拔,翩翩驚豔。

微生蕊兒故意擺出一副看兒婿的挑剔表情,看了半天卻忍不住感歎:“這孩子長得也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