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查到證據

不等謝遊晝開口回答郝醫生,隻見遠處一道病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曹程飛走了出來。

他一手握著門把手,半個身子還斜側著轉向病房內道:“有事盡管call我,我隨時願意為你服務,執玉。我覺得你還需要至少......!”

曹程飛說著說著,突然一個激靈,他看向自身身後突然出現的高大黑影。

“你是......?”

眼前人明顯來者不善!

病**,林執玉剛要盡力露出一個不敷衍的微笑,就看見了門口突然出現的人,不禁一愣。

這孩子......怎麽來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謝遊晝,林執玉竟有些恍惚。

這個弟弟仿佛象征了他平安幸福的那些年,那些簡單、充實、沒那麽多夢魘仇恨的日子。

自從林家出事之後,被虐殺折磨的幾個月看似短,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卻好比不知多少年,再次見到出事前的友人,竟有些陌生,仿若隔了幾輩子。

“小.......遊?”

林執玉遲疑地開口。

就這麽簡單又輕聲的兩個字,好比世上最強力的安撫劑,又如最溫柔的風,一下子就讓憤怒的謝遊晝平靜了下來。

他不再管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輕浮讓他厭惡的男人,長腿一邁跨進病房,卻在終於看到這個他深念了幾十年的人後,抑製不住地顫抖。

“哥哥......”

他的哥哥在,還在......

“怎麽哭了?”

林執玉看著眼前英俊高大卻眼睛通紅的少年,愣怔過後不禁笑了,這孩子......

“沒什麽可哭的,你看哥哥現在不好好的嗎,看著嚇人,其實就皮肉傷而......”

一個已字未出口,林執玉看著眨眼間就來到自己床前一雙長腿半跪而下、用一雙修長有力帶著厚繭的大手完全包住握住自己手的謝遊晝,愣住了:“你......”

“哥哥,哥哥我回來了,你不會再被欺負了,我絕不會......絕不會讓那些人再欺負你。”

謝遊晝沒有察覺自己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氤滿眼眶,他隻知道自己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要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體內、胸腔裏、滾燙的每一根血管中衝破而出。

他曾經那無限的悔憾,生熬那麽多年的死寂與苦恨,隻能麵著一處孤墳滿身冰寒的痛苦......即便在他讓阮家得到報應後依然不能有絲毫緩解,這一刻,卻終於得到了一絲拯救。

“哥哥......”

“以前你保護我,現在我保護你,我保護你!”

謝遊晝竭盡全力抑製著自己手臂的顫抖,生怕這一切都是他死後做夢的泡影,他將林執玉的手按在心口,大大的手掌將它完全包裹,激烈的心跳砸著胸腔,也砸著謝遊晝自己的每一次呼吸。

他不敢做太多動作,可又控製不住自己。

林執玉怔怔地看著謝遊晝,手心下的心跳激烈得仿佛能通過謝遊晝的胸腔撞穿自己的手,覆在自己手上的溫度也是灼熱得過分,竟讓他一時失語。

這個孩子,怎麽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是因為太心疼他了嗎?

也是,自從他救了這孩子,十年來這小弟弟就一直特別感激他,上了軍校後每次放假也總要來找他,大概真是把他當做親哥哥了。

如果——

升米恩鬥米仇的阮家的人有這孩子的萬分之一,趙家和他哪會落得那樣的慘地?

“好,你保護我。”

林執玉輕輕將手抽了抽,沒注意到謝遊晝麵色一閃而過的失落,見手能抽出來了便輕輕拍了下謝遊晝的腦袋。

“你這次任務做完了?”

“做完了,而且我以後都不會再做任務了。”謝遊晝說著,突然一掃門口的人,隻見門口的曹程飛非但不躲,反而意味深長地對視了謝遊晝一眼,微笑。

“原來是個小孩兒。”

隨後他立刻關上門,離開了。

謝遊晝眼睛微眯。

可想到這是在哥哥麵前,又立刻壓下了眼底情緒,一副少年模樣地看著林執玉。

“哥哥,他不是好人,你別理他。”

說你是小孩兒就不是好人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

見到這樣的謝遊晝,重生後林執玉竟難得感到一絲輕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年月。

“怎麽以後都不做任務了?你要轉業?還是退役了?”

在林執玉眼裏,謝遊晝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孩兒,但是天資聰穎,又十分能吃苦,明明十五歲就參加高考,分數也極高,但因為熱愛軍隊所以選了軍校,而且短短兩年就這部隊有了旁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成績,被委以重任。

尤其是最近一年,半年能回來一次就算不錯,總要去做些重要任務,具體任務內容他不知道,但肯定非常考驗人。

“都行,反正我不會繼續做。”

上輩子就是因為他剛在m國附近做完任務就被母親派去參加阮家宴會,參加完就立刻又被委派下一任務前往了金三角,全程連私人手機都還在被保管著沒能拿到,導致他沒有發現林家出了事。

而等他再從金三角趕回來,已經是四個月以後,一切,一切都晚了......

林執玉沒有發現謝遊晝眼裏死死隱藏的紅意,微微皺眉:“為什麽,你現在都已經小有成就,有了別人二十多歲都難以擁有的多項軍功,前途無量,怎麽能半途而廢?”

是熟悉的哥哥......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哥哥對他的教育和叮囑了。

謝遊晝貪婪地看著林執玉,渴望地聽著林執玉的每一個字,他眼眶滾燙,幾近失神......

林執玉看著走神的謝遊晝,卻是有點生氣。

“你有沒有好好聽我的話?”

“聽,我在聽!”謝遊晝急忙道。

前世讓全世界黑惡勢力聞風喪膽的人在這一刻竟然乖覺得像隻小狼狗。

“為什麽不想再繼續了?”

“因為......”不消一秒,謝遊晝就想到了最好的回答。

隻見他眸裏流露悲傷和無措,還帶著濃烈的自責,頭都低了下去:“因為上一次任務,我有兩個戰友......犧牲了。”

實際上在他的指揮和打前鋒下,連個受傷的都沒有。

果然,林執玉一聽,頓時再也說不出口一句指責,反而心疼地將手搭在了謝遊晝肩膀上。

他不再問是謝遊晝太過悲傷不願再觸景生情,還是害怕太過危險失去性命,他隻道:”你向你們領導申請了嗎?”

“申請了。”在重生後他第一時間就是派人去救哥哥,第二時間就打了申請。

他再也不能容忍自己一連幾個月的失聯,而回來之後麵對的卻是被虐殺成一副骷髏模樣、無臂無腿、雙眼盡挖、麵容燒爛、塞進花瓶當成畸形秀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哥哥!

他絕不......

絕不能容忍被迫袖手旁觀的自己。

“那好,那你準備......”林執玉頓了下,難掩擔憂:“準備好做什麽了嗎?”

謝遊晝望著林執玉擔憂的目光,每一根血管裏都仿佛有暖意在流淌,那暖意犯著酸苦,讓他視線模糊。

他知道他哥哥在擔心他,畢竟表麵上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年連父母都見不了幾麵。

如果他上輩子他早點回來,他和哥哥是不是還會有很多年......很多年這樣的相處......

他還能擁有很多年哥哥的關切。

“還沒準備好,因為我剛打申請,不過哥哥不用擔心,我肯定能養活自己。”

“那就好。”林執玉微笑,可他正還要說什麽,門口突然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

是郝醫生的聲音:“已經快十二點了,讓病人休息吧,明日再來。”

謝遊晝雖然非常不想走,但他更希望哥哥身體快點恢複。

他烏黑的發絲落在深藍色的眸子前,眼神黏稠,磨磨蹭蹭:“哥哥,那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嗯,不過你還是先忙你的事情,明天不來也行。”林執玉特實誠地說。

卻讓謝遊晝心一苦。

哥哥真的一點都沒有開竅。

“行。”謝遊晝故作平常地答應,然後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一出門就低聲打了個電話讓人送行軍床過來。

走廊他睡定了。

不過一晚上謝遊晝幾乎沒合眼,他靠在與哥哥隔了一牆的牆壁上,就已經比睡多少小時都更能得到休息。

等到天亮,謝遊晝就差不多將林執玉和林家相關案件被汙蔑的證據查了個七七八八。

這些在江家的監督下目前也隻查了個頭緒的案子在謝遊晝手裏根本不值一提。

畢竟上輩子他曾經將這些都親自翻了個幹幹淨淨!

且為了扳倒已經逐漸雄霸全球的阮家,謝遊晝不但開創了念執集團從商業上瓦解阮氏,更特意學了黑客技術,隻為挖取阮家一筆筆一樁樁罪證!

在上輩子死前,可以說已經沒有黑客比他的技術更好。

**

七點了,天光大亮。

江為華接到醫院領導的電話,醫院領導非常委婉但堅決地表達了民意太強不得不在今天中午安排林執玉出院,但又得知林執玉是江家的救命恩人,如今有江家在罩著,所以希望江家可以理解。

江為華當然不可能同意,一群鬧事的烏合之眾而已,不可能真讓醫院領導就這麽做決定。

必然有人在背後操作!

江為華盡快趕到了病房,想與林執玉商討此時,卻見病房內已經站著一個俊朗無儔氣勢逼人的少年。

看見少年的臉,江為華一愣。

這不是華夏最年輕上將謝上將的小兒子......謝遊晝嗎?!!

他都很少能見到,怎麽會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