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羽田蓮現在的樣子確實有些駭人。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因為和男人離得很近，現在胸口處都是一片濕潤，血色幾乎遍布他的全身，就連臉也濺上了不少，仿佛一個殺人魔一般。
蘇格蘭的眼睛十分清澈。
清澈到羽田蓮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睛看出自己現在的樣子，同樣地，他也注意到了對方縮小的瞳孔。
似乎在為他殺人而感到不可思議。
羽田蓮皺起了眉，還沒等他說話，蘇格蘭卻先開了口：“該走了，那些保鏢馬上就過來了。”
像是印證他的話，不遠處果然傳來了喧鬧聲。
羽田蓮注意到男人此刻已經恢複了鎮定，仿佛剛才一瞬間的失態是他看到的幻覺。
他猶豫了一下：“我的東西你拿著嗎？”
蘇格蘭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沒，時間太緊張。那包裏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並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隻不過是他的換洗衣服而已。
羽田蓮這樣想著，無奈地歎了口氣，總不能讓他穿著這身走出去吧，會把路人嚇壞的。
“算了，你先撤退，我馬上就趕上。”
這裏這麽多人，他隨便扒一個衣服就可以了，也費不了什麽功夫。
這麽想著，羽田蓮挽了挽袖子。
蘇格蘭皺起了眉，似乎有些不讚同，他看著羽田蓮收回刀，露出了白皙的手腕，纖細卻十分有力，與身上血色白色交織的襯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留在現場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除非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
這麽想著，蘇格蘭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羽田蓮在等著蘇格蘭的離開，看到剛才男人的神情，他覺得自己暴力的行為不適合讓對方看到。
隻是男人始終沒有走，他看向了對方，想開口催促。
羽田蓮剛要開口，下一秒就感覺肩膀一重。
他愣了一下，抬頭剛好對上蘇格蘭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裏並沒有對他這一身血色的嫌惡。
“這裏人多，先穿上我的衣服吧。”
羽田蓮愣了一下，衣服上還帶著對方溫度，並不讓人討厭。
甚至上麵還帶著淡淡的清香。
這與他印象中的蘇格蘭不太相符。
羽田蓮扯了扯衣服：“走吧，琴酒應該在等我們了。”
蘇格蘭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
果然，羽田蓮一打開基地的門，就看到琴酒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們。
這次他倒是沒有直接掏出槍。
琴酒嘴裏叼著煙，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
自己的下屬兩次任務都差點失敗，要是羽田蓮的話，估計也十分生氣。
似是剛看到他們，琴酒的眼神銳利地像一把刀，直直地向他們看來。
“解釋。”
羽田蓮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了蘇格蘭的身前。
他應對自己的上司已經很有經驗了，但身後的蘇格蘭怕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
“目標已經死亡。”
琴酒冷冷地道：“任務是狙殺他，不是刺殺他，黑挪威。”
羽田蓮皺眉道：“信息上隻是需要任務目標死亡，並沒有提死法。”
琴酒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你是在反駁我？你以前並不會質疑我的做法。”
這麽說著，男人的目光向後麵看去，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你的任務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失誤。”
蘇格蘭聽到琴酒的話，對上了男人意味深長的眼神，皺起了眉。
羽田蓮感覺到琴酒越過他看向了蘇格蘭，眼神並不友好。
他剛要說些什麽，係統突然打斷了他。
【當前死亡率升高：50%。】
死亡率居然升高了。
羽田蓮還是第一次在做任務之外遇見這種情況，是因為琴酒對他的殺意嗎？
他的眼睛一亮。
黑挪威是個好的任務機器，如果他開始袒護別人，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琴酒一瞬間升起了對蘇格蘭的警惕，甚至帶上了殺意。
看著對方防備的動作，他心裏嗤笑一聲，拿著槍的手躍躍欲試。
這時，黑挪威的聲音傳了過來。
“抱歉，這次確實是我的失誤。”對方頓了一下，繼續道：“沒有事先搜集到足夠的情報，所以導致了任務失敗。”
聽到這話，琴酒的手頓了一下，看了過去。
黑挪威的眼神中一片坦然，沒有隱瞞，看上去並不像是為了頂罪。
琴酒垂眸，思索著對方的話。
還沒等他想出結果，蘇格蘭就開了口。
“是我的失誤，雖然看到了資料，但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那個狙擊手是目標的人，似乎在瞄準目標附近的人。”
“哦？”琴酒眼神一凜：“這麽說，目標提前做了準備？”
蘇格蘭沒有回話，他的反應就是在肯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琴酒沉默了。
看上去是信了他的話。
蘇格蘭壓下心裏的欣喜。
實際上，他是故意說出這句話的。
在察覺到琴酒對他的敵意，蘇格蘭很快就分析出了原因。
這番話看似莽撞，但點明了自己是為了保護黑挪威暴露的，還暗示了組織裏有人將信息透露出去，而一旦琴酒相信了這番話，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黑挪威。
但無論是那種結果，蘇格蘭都能保全自己。
琴酒沉默片刻，還是道：“是不是這樣會有答案的，但是黑挪威還是沒有完成任務。”
羽田蓮點頭，無比讚同：“是。”
蘇格蘭張口還想說什麽，下一秒琴酒的眼神就掃了過來。
“黑挪威是這次任務的負責人，沒有提前調查清楚就是他的問題。”
“蘇格蘭，你做過幾次任務？”
蘇格蘭抿抿嘴：“十二。”
“嗬。”琴酒輕笑一聲：“黑挪威已經300多了，你覺得他是沒有經驗嗎？”
蘇格蘭一愣，看向了前方的身影，看上去不過是十八九歲的樣子：“……我知道了。”
雖然琴酒這麽說，羽田蓮看了一眼係統麵板，死亡率明顯地降了下來。
……他的懲罰怕不會又是什麽不危險的任務。
琴酒情緒穩定了不少，他看著羽田蓮：“你的懲罰會發給你，不過恭喜，你現在有了一個新搭檔。”
“希望你們不會再出什麽亂子。”
即便這麽說，羽田蓮能感覺到琴酒並不反感，甚至有些期待。
他似乎很期待他們這對搭檔早日解散。
“哦對了。”琴酒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他看著羽田蓮：“既然你說沒有搜集到足夠的情報，前幾天剛好有個情報員過了考核，組織上正在找人帶他。”
“你應該不會拒絕吧，黑挪威？”
羽田蓮皺眉，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力，尤其是在任務失敗的現在。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