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布局
“寧寧,師弟可還有說什麽?”
顧傾寒問著,順手還捏了捏江寧的小細腰。
“小天的信上說,他在淮州城遇到黑衣人追殺,那些人身上就有這牌子。”
江寧靠在顧傾寒懷裏拉住他亂動的手,將蕭九信中所言都告訴了他,但他卻沒有停嘴,而是繼續將心中懷疑說出。
“害你中毒之人,必是秦王無疑,可他在朝中曆經兩帝,做事不會就這麽簡單露出破綻。”
顧傾寒聽了笑了笑,他的江寧果然聰慧。
“不錯,我想是他們故意留下了線索,讓我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王的身上。”
朝中局勢複雜,除去秦王,其他宗室有的也都心懷詭思,這次出手的雖然很大可能是秦王,可其他人也未必沒有可能。
“但是,若是秦王故意留下線索,讓我們覺得可能是他人出手也未可知啊……”
江寧聽他此言也點了點頭。
二人無話,一時房中靜謐。
叩叩叩!
門外小廝敲了敲門,催促顧傾寒快做準備入宮。
江寧聽到聲響回過神來,想著一會兒顧傾寒要進宮不能再多言了。
想放下腳起身,卻被顧傾寒摟住,掰過他的臉便覺唇上一熱,接著一絲藥味清苦便傳到舌尖。
“發什麽葷呢!還不換衣服去!傳旨公公還在外麵等著呢!”
江寧用力推開了顧傾寒,立刻起身,微紅著臉一巴掌就拍在了顧傾寒的臉上,轉身不等他說話就去了藥房。
顧傾寒捂著臉看著江寧離開的身影癡癡地笑,寧寧的手真香!
半個時辰後,顧傾寒就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而穆仇和蕭九此時卻不在府中了。
今日是上京花燈會的最後一天,很是熱鬧。
吃過晚膳,穆仇就拉著蕭九出了將軍府。
這幾天江寧逮到機會就和蕭九待在一起,不是熬藥就是采藥,讓他想多加親近都沒機會,要是再讓蕭九和江寧待在一起,他保不準就要殺了江寧了。
“哎呀,京都果然不同凡響,一個花燈會居然這麽多人。”
穆仇瞧著街上的男男女女,臉上都戴著麵具,手裏提著各式花燈,手執桃花或是香包,覺得風俗和關外的確有很大的不同。
“嗯。”
蕭九聽著穆仇的話便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自從蕭九覺得他將穆仇視作好友之後,便不知該如何與穆仇相處了。
若是之前,隻將他看作過客,那不管如何都與他無關,可若是當做好友,他的事是否需要與穆仇說清楚?
蕭九心思純正,雖說平日待人清冷,可對待心中可信之人卻是至心至誠的,所以他若是待友,便更是如此了。
“兩位公子買盞燈吧,小老兒這的花燈可是頂漂亮的!”
這時,攤前老板舉著兩盞繪著徐徐桃花的提燈,攔住了二人。
穆仇低頭,瞧著那燈小巧玲瓏很是精致可愛,隻可惜他一個大男人拿著實在是不合適,抬頭看了看身旁被一路花燈照得麵色桃紅,便如這燈籠上的桃花一般好看的蕭九卻覺得合適得很。
“好,那便要一盞。”
“好嘞,承惠二十文。”老板一笑遞上花燈。
穆仇接過老板手中的提燈,伸手便要付錢,卻見一隻白皙玉立的手伸了過來,將錢放到了攤頭的小碗之中。
鳳眸輕抬,看到一雙略微無措的清眸,他這是怎麽了?
今日的蕭九實在奇怪,這一路上他說了什麽他總以為他想買下,如果不是穆仇並沒有說要買,此時二人手中怕已經有不少小玩意兒了。
“喏,拿著吧。”
穆仇把手中的桃花燈放在了蕭九手中。
“給我?”蕭九看著手中花燈愣了愣,抬頭,目中很是疑惑。
難道不是他想要的麽?
穆仇看他一時愣住的樣子輕輕一笑:“這本就是我想送給你的,既然你付錢了,我就當借花獻佛了。”
皇宮,朝擎殿。
“鎮國大將軍到——”
門外侍人唱名,顧傾寒輕甲紅袍,束發高綰地步入殿中,高鼻深目,嘴唇微厚。
如此男兒氣概的長相,讓一邊的宮娥不由多瞥了幾眼,隻看跨步走至龍座之下,撩袍,單膝下跪,拱手對著座上帝王道:
“臣顧傾寒,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殿中眾臣也都落座,正看著此時進殿的顧傾寒。
一邊的秦王看著麵色如常的顧傾寒走進殿中,心中一沉,果然是已經解毒了,隻可惜,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顧卿免禮平身,今日此宴是為卿送行,不必如此拘禮,快入座吧。”
夜帝看到顧傾寒麵色如常,心下也是安心,看來他家的那位將軍夫人,醫術的確非常高明。
“謝陛下!”
顧傾寒低頭稱謝,隨即走到了夜帝下首落座。
“顧卿,前幾日聽說你舊傷複發,如今可還好了?”
待他坐定,伺候的侍者立刻倒了一杯酒給他,夜帝看著他便說了他舊傷複發,實則是中毒一事。
“謝陛下關心,不過是陳年舊傷,調養幾日已經大好,還要多謝陛下賜藥,臣才能這麽快恢複。”
顧傾寒斂眸,對著夜帝又一拱手。
“顧卿乃是國之棟梁,為我東鏡征戰沙場多年,一些藥草,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來,朕敬你一杯!”
夜帝舉杯,敬了顧傾寒一杯,兩邊大臣也一同舉杯共敬。
“謝陛下!”顧傾寒也舉杯共飲。
“原來這就是聞名天下的顧將軍,本王多年遊曆外在,多次聽聞將軍盛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將軍果然氣宇軒昂!”
秦逸軒看到顧傾寒便是眼前一亮,看他和夜帝說完話才開口與他說話。
“臣見過晉王殿下,殿下謬讚了!”
晉王秦逸軒,顧傾寒隻在夜帝登基時遠遠見過一眼,不曾交談,此時看到晉王倒是與夜帝眉宇間有些許相似。
“本王在江湖遊曆時經常聽聞顧大將軍武功蓋世,劍法更是了得,一直很是仰慕,所以想敬將軍一杯。”
秦逸軒也不用侍者倒酒,自己拿了酒壺倒了一杯敬顧傾寒。
“晉王殿下過獎了,在下不過是個粗人,會一些花拳繡腿,上不了什麽台麵,請。”
顧傾寒又是一杯入肚,還好多年軍旅他早就千杯不醉,宮中珍釀雖烈卻不會這麽快就喝醉了。
“好!顧將軍海量!”
秦逸軒對著顧傾寒這麽爽快的樣子也很是欣賞,放下酒杯便繼續道:
“顧將軍太過謙虛了,天下誰人不知三年前將軍一舉擊敗西涼大軍,一劍斬殺敵軍將領,實乃當世英雄。”
“所以本王一直想和將軍切磋一下,正好今日有機會,不知顧將軍可否賞臉一戰?”
秦逸軒說得很是誠懇,顧傾寒想著對方是個皇子,養尊處優,就算會花拳繡腿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萬一傷了皇帝的寶貝弟弟他還不得得罪了皇帝。
正想著出言拒絕,卻不想一直沉默的秦王開口了。
“逸軒休要胡鬧,今日是皇上為顧將軍賜送行宴,豈能在陛下麵前舞刀弄劍!”
秦王放下杯中酒,對著秦逸軒說教,提到夜帝還拱手以示恭敬。
“皇兄你看,皇叔就會說教……”
秦逸軒看著秦王揉揉鼻子,嘴裏卻對著秦知夜抱怨。
“你啊,皇叔所說也不無道理,你就不要任性了。”
夜帝聽著他的抱怨垂眸輕笑,也沒有同意秦逸軒向顧傾寒的挑戰。
“不過是切磋罷了,臣弟對顧將軍劍法很是好奇,難得有機會可以當麵挑戰,皇兄便答應了吧!”
秦逸軒在夜帝麵前一向任性,此時更是撒嬌起來,也隻因他麵容姣好,夜帝總是心軟,對他的任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今日顧傾寒的毒雖然解了可不能妄動內力,還是不能讓秦逸軒任性下去。
“這……顧卿你看?”
秦知夜看他如此堅持也是為難,不由看向下首的顧傾寒,朝他使了一個顏色。
“臣……”
顧傾寒跟了夜帝多年,自然有諸多默契,此時自然知道夜帝要他拒絕晉王的挑戰,正要開口卻又被秦王截了話頭。
“皇上,這刀劍無眼,逸軒身為皇子,身份高貴,顧將軍劍法高絕,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可如何是好。”
秦王此話一出倒是引了其他重臣點頭,多說言之有理,晉王畢竟是皇子,萬一受傷可如何是好。
“皇叔,顧將軍武功高強,定然可以收放自如,不必替我擔心!”
秦逸軒見他一再阻攔便皺了眉,語氣裏不由有些頂撞。
秦王麵色一沉,看向身側護衛道:“你去代晉王與顧將軍切磋吧!”
“是!”
秦王身側護衛也是一個劍術高手,師承武當,輕功與劍法都很厲害。
嗖!隻見他一個縱身便站到場中。
“在下李由,顧將軍,承讓了。”
此人一出殿內眾臣瞬間沉默,眼神都有些籌措地看向龍座上的年輕帝王。
這秦王雖然已經安分守己三年,可仗著自己是皇叔的身份和為東鏡立下的戰功,在夜帝麵前也總是擺著架子,夜帝自然是會生氣,可東鏡重視禮法,皇室更是如此,都以宗親為重。
此時秦王是為晉王派人挑戰顧將軍,夜帝也不得多說什麽。